“我能去哪儿?”
“我帮姨娘安排一处庄子,若是姨娘想找点事情做,譬如做生意,我也可以安排……要不,姨娘跟苏嬷嬷和如叶她们住在一起,彼此有个照顾,如何?”
陈姨娘没意见的点点头,能有个栖身之处就好了,倒是霏儿……“你怪姨娘吗?”
“我明白,比起来路不明的孩子,当姨娘的孩子更有资格在永宁侯府住下来。”
“我的孩子一死,你就来到我身边,你们又同是早产儿,我总会不自觉将你当成她,奶嬷嬷说这是天意,我就相信了。”
“若非姨娘,我不可能活下来,姨娘与我亲生母亲一样重要。”是啊,她的生命是她们一起携手护住的,她的生命缺了她们一个都不行。
陈姨娘的眼泪再一次哗啦哗啦滚下来。“我真是个傻子,一直担心你不要我。”
季霏倌取出帕子为她擦去眼泪。“过几日我先送你到苏嬷嬷那儿,不过,无论接下来有何计划,你必须耐着性子等我解决永宁侯府那边的事情。”
“我什么都听你的……霏儿,我肚子饿了。”陈姨娘不好意思的一笑,一放松下来,终于感觉到饥饿。
“少夫人,我媳妇早就备了一锅粥在厨房,我这就去端过来。”全嬷嬷连忙上前道。
季霏倌点头道:“有劳嬷嬷了。”
待全嬷嬷提了食盒回来,伺候陈姨娘吃了一碗粥和几样小菜,歇下来,季霏倌方才跟着左孝佟回到庄子。
季霏倌无法言语的紧紧抱着左孝佟。
“如今确认自个儿是李大人的女儿,不是应该开心吗?”
“我觉得姨娘很可怜,若不是身为妾,她今日也不必受这样的罪。”
左孝佟觉得今日之事与她是否为妾没有关系,可是娇妻情绪低落,他不会跟她唱反调,只是安慰她道:“跟着你,以后她就有好日子过了。”
季霏倌娇嗔的撅着嘴,“我还不是看你过日子。”
左孝佟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看你过日子还差不多,你开心,我就开心,你不开心,我就有罪受了。”
是啊,他真的对她很好。季霏倌踮起脚尖亲吻他的下巴。“我会对你很好。”
“你多为我生几个孩子比较实在。”
“好,你要几个孩子,我就生几个。”
“这可是你说的哦,我们这会儿就来努力吧。”
“左孝佟,你不累吗?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某人很快就证明,他非但不累,还精神百倍,而房门外的丫鬟只能摇头叹气,两位主子越来越不知道节制,还好如今在庄子,要不,夫人又要大骂狐狸精了。
有了陈姨娘和墨玉铃铛,季霏倌终于认祖归宗了,不过,这件事并未公开,一来荣月华还未恢复记忆,二来大公主的事也未解决,季霏倌觉得暂时别公开身世比较妥当。这教满心欢喜的荣老夫人郁闷极了,外孙女失而复得,她恨不得热热闹闹一场,可是如今竟然连府内都不能张扬。
“难道只能等到华儿恢复记忆,我们才能告御状吗?”荣老夫人得知让女儿遭受如此灾难的人是大公主,真是气急败坏,不敢相信竟有如此不知羞耻的公主,抢不了别人的夫君,索性痛下杀手,如今还在一旁虎视眈眈,也不知会不会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简直就是疯子!
“我们面对的是皇上视如珠宝的女儿,若拿不出明明白白的证据,不问皇上是否愿意给我们一个公道,我们也无法向皇上开口讨公道。”敬国公说得很实在,他的儿子一个比一个没出息,他还不是不准别人欺负。
“大公主是皇上的女儿,只怕有证据,皇上也不会处置她。”敬国公夫人更实际。
“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左孝佟。
“没错,大公主是皇上的女儿,为了保住皇家的面子,皇上绝不可能公开她的罪行,而国公爷必须维护皇上的脸面,当然只能私下告御状。皇上基于对老敬国公的师生之情,不会让老敬国公唯一的女儿白白受罪,势必会惩处大公主,至于如何惩罚,这就是皇上的事,我们都不要过问。”
“你认为皇上不会包庇大公主?”虽然儿子荣青云与左孝佟相熟,但他可是唯一可以进入御书房的权贵子弟,敬国公为了避嫌,不曾与他往来,因此对他的了解皆出自他人之口,实在不知道皇上为何如此看重他。
“大公主如此践踏皇家尊严,皇上岂会包庇她?”皇上为了顾及皇家的面子,凡事都要再三琢磨,又岂容他人放肆?
“你应该知道皇上对大公主心怀愧疚,对大公主格外包容。”
左孝佟不以为然的一笑,“国公爷有底线吗?”
“当然。”
“如此,国公爷岂会认为皇上没有底线?皇上的底线只怕远高于国公爷。”人的地位越高,度量往往越小,无关胸襟大小,而是顾虑更多。
敬国公沉默下来。
“我们只要证明大公主犯罪,皇上就会给荣家一个交代,是吗?”荣老夫人终于觉得胸口那股闷气散了一半。
左孝佟点了点头,却又一盆冷水浇过来。“可惜,若是岳母无法记起过去,我们不能单凭墨玉葫芦指认大公主就是当初宜津驿馆的窃贼。”
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荣月华,这么多年毫无进展,也许一辈子就是这个样子。
“其实,若能让大公主自个儿招了,根本用不着娘亲出面指证。”季霏倌实在无法想象一辈子跟大公主活跃在同一个社交圈,明知道她是一条毒蛇,恶心又带着攻击性,还得对着她恭敬有礼,这岂不是更呕人吗?
“大公主怎么可能自个儿招了?”敬国公夫人好笑的道。
“设个陷阱,诱她自个儿吐出实情,当然,若能在皇上面前抖出一切,那就更好了。”
季霏倌承认自个儿在现代看了太多没营养的连续剧,忍不住幻想那种自招己罪的画面。
这会儿连敬国公都觉得好笑了,“要大公主上钩已经不容易了,还要皇上在场,这有可能吗?”
“不想想看,又如何知道不可能?”这儿有那么多人,难道一点主意都想不到吗?
略微一顿,左孝佟第一个献计回应娇妻。“这也不是不可能,皇上每年入冬都要上天圆寺的天清池泡温泉,寻高大师下棋,只是,为了不惊扰百姓,也为了避免有人心藉此作乱,皇上上天圆寺一向微服私访,从来没有明订日期。”
荣老夫人眼睛一亮,“若是天圆寺,我倒是有些门路。”
“可是,皇上也不见得会配合我们。”敬国公很实在的道。
“我们只能赌一把,看老天爷是否站在我们这一边。”
季霏倌看了左孝佟一眼,不相信他是投机分子,倒觉得他应该是有几分把握了,不过,也难怪他有所保留,事情若成,众人无话可说,若是不成,因此惹恼皇上,迁怒荣家,他岂不是被骂到臭头了?如今她尚未正式认祖归宗,还不算荣家的外孙女婿,算是个外人,不宜替荣家决定,因此话不能说得太满了。总之,这事终究要荣家自个儿拿出主意,究竟要不要向大公主讨回公道?
“老天爷当然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华儿的公道不能不要回来。”荣老夫人看着大儿子,荣家是他当家。
敬国公看了荣月华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总之,是个机会,明知真相却闷不吭声,这岂不是教人笑话了?不过,想让大公主上钩可不是如此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