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沉重,因湘儿开口赶人。
不过李修容这几年像也变无赖了,赶都赶不走。
秋笃静没再继续盯下去,绕了点路回到寝房,一踏进内室就瞧见桌上那一整盘豆包米团子竟完好无缺,碰都没碰?!
有这么恼怒吗?该恼的是她吧?
部署好的事被横插一手,尽管目的达成,中间仍因他的现身小乱了会儿
但,一想他是紧张她的,喉里漾开甜津,也就恼不起来。
钻进床帷,爬上大榻跪坐,她伸手推推拿后脑勺和身背招呼她的丈夫。
“还睡吗?”明明是醒着的,她能察觉他的气息。
“哼”美人仍维持千唤不一回的身姿。
“干嘛这样?”秋笃静咬唇又叹气的。“不就巡捕房里真找不到人上阵,我只好硬着头皮去打埋伏。之前“凤仪阁”茶花夜赏,花魁娘子唐棉棉险些遭掳走,是刚巧一群狎妓又喝高了的酒客擅闯她的香闺,坏了恶徒想不动声色将人劫走的打算。”深吸口气——
“问了唐棉棉事情始末,啥儿都不知,只晓得头忽地犯晕,倒下前瞥见一道小山般的高大身影而在她闺房门边发现的小婢尸身,外表看似被勒毙,但不是的,那名婢子的颈骨与咽喉尽断,下手之法分明与姨爹当时办的“铁臂虎爪大案”一模一样,当年我初出茅庐,西南州县各大衙的铁捕联合办案,还是让身上背负三十七条人命的卓三娘逃得销声匿迹。”顿下,语气微低落——
“卓三娘说,她无意杀那名小婢,但头一次迷药下得不够重,小婢昏沉间奋力挣扎,怕她弄出声响,情急间才出手,却也因此留下线索大隐隐于市,这些年她竟带着独生子在城中住下,替富贵人家栽种各色茶花,当起种花师傅,“凤仪阁”这两年的赏花会,进的花种多是向卓三娘购得,他们母子俩将一车车的花送进“凤仪阁”内,卓大柱无意间见到花魁娘子,一眼入心,非要她当媳妇儿不可若非溺爱独子,卓三娘的大隐亦难露出马脚”
说完,床帷内一阵静。
秋笃静拉拉丈夫袍袖,美人无动于衷,她憋了会儿终是说了——
“好吧好吧,我让你嫖!来吧,任你折腾就是!”
破罐子破摔,甩开他的袖,她随即躺平,躺得直条条。
结果,她先等到的不是白凛转过身,而是又长又蓬松的九根狐尾袭上来。
狐尾分别卷住她双腕、缠住她两只脚踝、勾住她的腰她缓缓被提起,掠过他,然后被抛到内榻与他脸对着脸。
白凛眼神慵懒闪亮,不似作怒。
又或者她方才豁出去的话,彻底抵消了他的怒气。
“你可别后悔。”他突然论笑,俊美异常,兴奋之情满布,彷佛脑中已转着十七、八种折腾她的法子,正等着一一落实。
大惊失色!“等等!等等啊——我悔了、后悔了!悔得不能再悔,我唔唔”嘴被封住,准备往死里折腾似。
狐尾柔软却强而有力,秋笃静挣了两下就放弃了。
唉,也不是没被这样“欺负”过,只是当丈夫祭出雪天狐的九尾时,通常过程会很“惨烈”,她下场会很“凄怆”
在狐尾来回的轻抚下,她禁不住细细叹息,很舒服,觉得安心,贴着他修长温热的身躯,血暖气匀,整个人如浮在蓬松胖云朵里。
努力想跟上丈夫,唇舌遭劫,那是甜如蜜、热如火的深吻。
徐徐间,深吻转为或轻或重的舔吮,她半掩双睫,感觉下唇正被人轻啃,湿润润,麻痒痒,她勾起唇角,嗓声轻哑模糊——
“白凛,你好爱操心是我令你放心不下你看我看得入神时,眼神总有郁色,别操心啊,我们还在一起,往后往后”
丈夫的吻又浓重起来,狐尾将她捆得更紧。
为逮捕卓三娘归案,她其实已三天三夜未交睫入睡,此时回到最能令她放松,并卸下一切武装的所在,被拥进一个暖得不能再暖的臂弯里,她眼皮沉得抬不动,气息越走越匀,越来越徐长
“那你自个儿动手,我要是睡着了,你唔,全随你,甭客气”
话甫落,余音犹荡,白凛发现侧卧在他怀里的妻子已然睡去。
她小嘴被吻得润红,微张着,随呼吸吐纳喷出暖馨。
被他捆绑的四肢和腰身软绵绵的,当真随他高兴,怎么摆弄都可以。
竟累成这般
世间毕竟还有许多人与事,她尚无法割舍,她那些巡捕房的铁捕团弟兄、这座养育她、守护她的巫族村,还有亲人间的牵绊
卸下她的衣裤,将一掌轻覆在她脐下,养在女体血肉中的内丹受他召唤,透肤泛出金晕,并缓缓拓开至全身。
他替她驱动血气,修补这具过于疲惫的血肉之躯。
成亲十五载,已不止一次动念,想带她进到完全的神炼修行。
夫妻俩闭关作一次长长的修炼,可能三年、五年,也可能十年、百年。
然对她而言,需放下的东西太多,她不能随他远去,仅能依赖他的内丹,断断续续与他双修。
这样不够。远远不够。
虽然她平安陪他过了这十五载,早超过她的大巫娘亲与她亲爹相处的时日,可他想求的到底是她的永生。
“我自然为你操心,不琢磨你,还能琢磨谁?”
叹气,他倾身嗅食她肌上清馨,探舌舔着她的肚脐,留连那饱挺的胸乳最后再轻轻啃过她的咽喉、吻上那张软软红唇……
第19章(1)
三年后——
隆冬。
这几日,秋笃静发现养在巡捕房马厩里的十几匹马,不知何因显得躁动不安。
不光如此,村里人家养得好好的牛羊骡驴等等牲畜亦是,尤其是狗,巫族村里算算也有七、八只大狗,无端端一起狂吠或狂嚎时,那情状委实惊心。
白凛脸色很差。
她问他因由,他像似有所洞悉却无法以言语精准道出。
“待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最后,他这样要求她,狐狸美目瞬也不瞬、炯然锭光,眼神既是命令,亦是请求。
但她没办法啊!她是峰下城铁捕,是巡捕房的教头大人。
姨爹去年虽带竹姨回来定居,却没再回巡捕房当差,而是在游山玩水的途中掏到几个根骨绝佳、品性亦善的好苗子,带回西南亲自调教。
她依旧得担起铁捕教头该当之责,带好整个巡捕房,怎能一直仰赖丈夫,不离他身侧?
然后,天降大灾!
不是毫无预警,却是防不胜防,地牛大翻身,西南地根像要被连根拔起!
地动天摇时,她办完差事正要策马进城。
随在她黑骏后头的几名年轻铁捕被骤然突起的地脊挡下,一阵惊呼和马匹嘶鸣交杂,随即是更强烈的摇晃。
“教头——”、“教头小心——”
不及闪避,地上裂开一道巨缝,秋笃静连人带马摔落!
肉身并未承受到该有的疼痛,她在瞬间被扯进一道结界中。
触目所及是无尽的幽黑,所有的光皆来自地上蜿蜒的黑川,川水结成玄色晶玉,彷佛流动又似乎没有,极生动地潋滟水光。
在不远处的黑川那头,一抹莹玉雪色引去她所有目光。
“白凛!”她爬起,朝他奔去,却怎么也拉不近两人间的距离。
一道陌生嗓音忽而响起,略透无奈——
“天狐,让救下你娘子已是网开一面,你如此不依不饶纠缠,我亦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