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恩恩在半夜里醒来,一睁开眼便看到费杰俊美的侧脸。
他趴在她身边,一手搁在她的腰间,白色床单遮住他腰部以下的线条,露出他结实的麦色臂膀。
她倒抽一口气,还是觉得这一切像场梦。
有几个女人能嫁给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她想数目不多。
想到这人昨晚有多恶劣地用种种方式逼问出她对他的爱恋,她红了脸,拉起棉被盖住脸。
“我还以为你昨晚已经用完了这辈子脸红的分量。”
一声戏谑的揶揄声才传入许恩恩的耳里,下一秒钟,脸上的遮掩被扯去,她对上费杰慵懒而带着笑意的眼。
她倒抽一口气,整个人蓦然往后一退,后脑勺叩地一声撞上床头柜。
“笨女人!”费杰脸色一变,大掌直接抚上她脑后,用羽毛般的力道寻找着她的伤口。“很痛吗?要不要擦药?没事撞那么大力,是跟你自己还是跟我过不去?”
“我没事。”她拉下他的手,对他一笑,身子却还是不自觉地往后缩。
费杰眯起眼,俊美脸孔直接凑到她面前。
“我有那么可怕吗?干么一看到我就想逃?是不是我弄痛你了,让你害怕?很严重吗?我忘了你之前没经验。”
费杰把她压平在床上,直接抽掉她身上的棉被,压住她的大腿。
“躺好,我看看需不需要擦药……”
“不要!”许恩恩尖叫出声,用腿踢他的肩膀。“你敢看,我以后就再也不和你亲热。”
费杰握住她的脚踝,像豹般优雅地将他结实的身躯置于她的双腿之间。
“你紧张什么?我昨晚不是证实过我不只敢看吗?”他咬住她雪白耳朵说道。
许恩恩直接闭眼、捣耳,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但她没法子忽视他正贴着她的男性灼热,还有自己正快速加温中的血液。
“听不到更好,我就不用废话半天。”费杰吻住她的唇,指尖旋即在她身上施展着魔法。
她很快地忘了所有的句子,只记得在他的身下神魂颠倒。
多年爱恋心事被揭开,她其实仍羞怯到不敢直视他,可他却像是要弥补这些年的不够亲近,强势地用最亲密的方式来取悦她。
他老道的经验,使他知道如何让她轻易达到巅峰,也知道该如何延长热情,直到她熬不住地哭喊出声。
于是,在经历几回高潮之后,许恩恩趴在床间,无助地任由紧贴在身后的他在她体内掀起一波波欢爱风暴。
“我好累,让我睡觉好不好……”她抓着床单,没有力气,却也抗拒不了身后的恶魔诱惑的律动。
“啊……”当他再一次地深深充实她的体内时,她拱起身子,感觉有道酥麻电流滑过她全身。
“再一次就好。”他吻住她的唇,结实身躯更加沉入她暖窒得让他爱不释手的身子。
他从来不曾这么眷恋过一个女人,才刚相爱完,却仍是无法餍足。只要看她一眼,欲望便会排山倒海而来。
许恩恩摇着头,却是完全无法阻止他的放肆及自己让人害羞的呻吟,直到惊天动地的快感让两人崩溃在彼此怀里为止。
铃铃铃铃……
费杰的手机响起,许恩恩看了下墙上的钟——
凌晨四点。
“不管它。”费杰吻着她的后背,指尖则探至她的身前握住她的柔软,恋恋不舍地啄吻她的颈子。
铃铃铃铃……
这回响起的是她的手机。
“一定有事。”许恩恩想起身,却是四肢无力,只好用眼神哀求他。
他搂起她的身子,抓过她的手机贴在她耳朵上。
“喂,我是恩恩。”她一听到对方的话,脸色立刻惨白,双手也颤抖地紧抓着他置于她腰间的大掌。
费杰立刻坐起身,等着她说完电话。
“好,我会处理,我们会马上赶到。”
许恩恩一挂上电话,费杰便握住她的肩膀。
“怎么了?”他沉声问道。
她望着他,眼眶里的泪水啪地落下。
“夜班清洁员老蔡打电话来说餐厅失火了。”她说。
费杰的脑子有瞬间的空白,一股心痛揪住他的胸口,让他不自觉地紧捏成拳。
“穿衣服,我请柜台备车。”费杰抱起她一块儿下床,冲向浴室。
两分钟内,他们离开了房间。
三分钟后,他们搭上计程车,直奔“费城”。
***
饭店距离“费城”原本只有十分钟不到的车程。因此,当费杰和许恩恩赶到现场时,火势仍未扑灭。
许恩恩看着消防人员在餐厅里进进出出,好几次都忍不住想上前冲进火场,是费杰紧紧搂住她的腰,阻止了她。
“我可以失去餐厅,但我不能失去你。给我站好。”费杰说。
她于是紧挨着他,红着眼眶,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当初请设计归画图时,他对于里头古典气氛嗤之以鼻,她拿设计图打他的头……开幕第一天时,他忙到只有五分钟休息,拖着她到后院,瞪着她抽完一根菸,害她胆颤心惊到以为他第二天就会打包行李走人……开店半年,他们开始回本,费杰招待所有员工两天一夜的豪华温泉之旅,那天他喝醉了,直冲着她笑……
那些回忆都还鲜明得像是昨天一样,怎么今天所有的东西都被烧得灰飞烟灭了……
许恩恩哭得看不清前方,她接过费杰递来的面纸,却是怎么也擦不干泪水。
“人都没事,就没事,乖。”费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火焰。
她红着鼻子点头,却用力地紧握住他的手,从他冰冷的指掌,知道他不是完全不在乎。
“我爱你,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还是会陪在你身边。”她张开双臂抱住他僵直的身躯。
费杰低头看着她哭惨的的小脸,却还努力想安慰他的模样。他感到一丝鼻酸,但他不想失控,于是将脸庞埋入她的发丝间。
“你告白的地点还真是浪漫到不行。”他鼻尖有点酸,但他告诉自己他还有她,一切还不算太糟。
他只是遗憾,只是舍不得、舍不得这里的回忆,舍不得她才嫁给他,就要跟着他吃苦。
“费老大。”夜班清洁员蔡千看到他们,连忙跑了过来。
“老蔡,你是怎么发现的?”费杰问道。
“我打扫到一半,想说到厨房里找点吃的,小沙说今天你们结婚,留了一份牛排和香槟给我,我还没走到厨房,就听到东西被撞倒的声音,我以为有小偷,可是我闻到了烧焦味,还看到浓烟,有人大喊‘失火’,我就赶快跑出来报警……”蔡千急急忙忙地解释着。
“我知道。谢谢你,辛苦了。”费杰伸手和蔡千牢牢一握,目光仍紧盯着餐厅不放。
这么晚了,餐厅里怎么会有人?是小偷?还是蓄意纵火的人?
许恩恩咬着唇,不安地问道:“还要烧多久,会整个烧掉吗?”
“已经只剩下烟了,应该很快就会扑灭了。”费杰冷静地说道,知道厨房、储物间都已经全毁了,不过幸好没引起爆炸,还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你们是餐厅负责人吗?”一名消防员和警察一同走了过来。
“是。”费杰点头,一手紧握着许恩恩。
“火势已经扑灭,鉴识人员要进去采证时,找到了酒瓶和一个倒在地板上的老人,初步怀疑是人为纵火。你最近有和任何人结仇吗?”
许恩恩身子一僵,感觉费杰的身躯也在瞬间变得冰冷。
“我们可以看一下那个男人吗?”许恩恩轻声问道。
“当然可以。他一身酒气,身上有几个部位严重的伤。比较严重的是吸入性呛伤,现在陷入昏迷。”消防人员说道。
费杰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不肯离开。
“我去吧。”她说。
许恩恩轻抚了一下他的后背,她才走一步,费杰便跟了上来,揽住她的腰。
两人并肩走到救护车边,医护人员正把伤者的担架抬上救护车。
费杰看着躺躺在担架上那张被灰烟染黑的苍老脸孔,他沉重地闭上眼,后退一步。
许恩恩倒抽一口气,环住他的后背,给予他无声的支持。
“你认识他吗?”警察问道。
“他是我爸爸。”费杰冷冷一笑,目光却仍紧盯在那个一年不曾出现,此时却像老了十多岁一样的爸爸费正明。
“你们要跟着一起去医院吗?”警察问道。
“不用了,他看到我也只会跟我要钱去赌博。”费杰嘎声说道。
躺在担架上的费正明突然睁开眼,看向费杰。
费正明的嘴嚅动了下,救护人员低头听完,转述道:“他说‘不是他’。”
“你凭什么以为说一句‘不是你’就可以否认一切!如果不是你,火会自己烧起来吗?”费杰从齿缝迸出话来,他别过头看向那栋火势已熄灭,只剩余烬残烧往上窜的餐厅。“从我有印象以来,你就把我当成球一样地往别人家里扔。之前还希望我去混流氓、卖毒品,赚钱供你去赌博,这样的爸爸,你要我怎么相信‘不是你’?”
费正明无力地闭上眼睛,被推上救护车。
费杰面无表情地看着救护车离开,只有站在他身边的许恩恩,知道他全身颤抖。
她用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到他的胸前,低声地说道:“没事了,如果他再敢伤害你,我就找他理论。没有人可以伤害你的,我会保护你,没事了。”
“你自己风一吹就倒了,保护我个大头鬼。”费杰搂着怀里纤细的身子,嘎声说道。
“不信的话,你去问‘费城’员工,他们都知道是我在罩你的。”她仰着头对他一笑。
费杰唇角缓缓上扬,黑眸里尽是为她心折的温柔。
她踮起脚尖,亲吻了下他的唇。“收保护费。”
费杰望着她,心里的阴霾至此慢慢散去。
“如果我就此一文不值了……”他低语道,不自觉地带些撒娇的意味。
“我养你。”她拍胸脯保证。
“如果我们没法子再负担重建,我必须放弃这一身厨艺……”
“你永远是我心中最棒的厨师。”她坚定地说道。
费杰一笑,低头吻了她的唇。“我爱你。”
“你们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嘛,先跟我到警察局做一下笔录吧。”警察说道。
费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与许恩恩十指交扣着坐上警车,但他的眉宇不再深锁。因为他知道他的父亲再也不能干预他的心情了,因为有个女人帮他用铜墙铁壁打造了一座城堡——
这座城堡的名字,叫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