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古代,架空,架空 >> 情有独钟,死缠烂打,波折重重 >> 霉女喜嫁作者:裘梦 | 收藏本站
霉女喜嫁 page 11 作者:裘梦
    春柳先下车,然后扶姑娘下去,温子智跟在她们身后下来。

    眼前是一处庄子的后门,此时门已经打开了,正有管家仆役在迎候。

    温子智当先而行,江晓月一路跟着,眼见路走得有些偏,心中不由得感到怪异。

    直到他们在一处破落的小院外停下,庄子管家上前打开上锁的院门,请他们入内。

    走进那间破败的屋子时,外面的寒风呼呼地从外面灌进来,门窗几乎起不到御寒的作用,一个男人狼狈地窝在角落,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

    「把你知道的都再说一遍吧。」温子智对那人如是说。

    那人这个时候才抬头看了过来,他脸颊消瘦,双眼空洞,只是在看到温子智身边的江晓月时却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满是讽刺地道:「他婚前都那般羞辱你们忠勇伯府,你竟然还是嫁了,哈哈哈,可你心里永远都会有着一根刺儿,否则他不会让你来见我的。」

    江晓月蹙了蹙眉,淡然开口,「你就是那个落榜失婚请求朋友作陪放纵的人?嗯,我至少肯定做你的朋友是挺倒楣的,也替跟你解除婚约的女子庆幸,这般人品,她也算是逃过一劫了。」

    似是被踩中痛脚,那人面色瞬间狰狞了起来,「你们这些嫌贫爱富的女人,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不,我们都会比你过得好。」江晓月微微笑了起来,「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如你这般的人品,女方不嫌贫爱富,难不成跟着你安贫乐道便有好日子过了吗?你只会将她拖入深渊。失败了,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却去怨恨他人,你这种人没救的。再是一手好牌,最后也会被被你输个精光。」

    他咬牙切齿,「你——」

    「觉得我恶毒啊。」江晓月笑,往前走了两步,「原本有温子智这样的朋友,你即使落榜,只要志气不堕,总还有来年再战的机会,即便真是科举不中,以温家的人脉总归能给你些助力,日子也能过得去,说不定还会挺好。就凭他娶妻前夕肯陪你到群芳馆买醉的这份情谊,你也该铭感五内。如你这般构陷好友的,日后还有谁敢再与你相交,不怕背后被捅刀子?你自己就将未来的路走窄了。」

    那人想怒骂,却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想从地上爬起来,却扭到了脚,一时痛苦不堪。看他如此,江晓月忍不住叹了口气,「若这事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我还能佩服一二,但好像你也只是受人唆使,这等智慧也难怪会落榜了。」

    温子智惊讶地看向妻子。

    江晓月嘲讽地看着那人,「想一箭双雕,你们真觉得我们忠勇伯府退了平远侯这门亲,就会看得上他一个下州刺史的嫡子吗?会不会也将这满京城的权贵名门子弟看得太轻了?」

    那人满目震惊地看着她。

    江晓月回头看了丈夫一眼,又看向那人,「不用这么惊讶,算计到我们忠勇伯府头上,真以为我们不会査吗?不与你们计较,不表示我们没能力计较。」说完,她转身往外走。

    温子智有些怔怔,「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吗?」

    「我现在觉得你会跟这种人成为朋友,其实是你自己本身有问题,太蠢了。」她在他身边停下将话说完,然后毫不留恋地走了出去。

    温子智直接追了出去。

    「阿月——」

    听到叫唤,江晓月脚步非但不停,反而走得更快。

    温子智到底还是追上了她,伸手拽住了她的斗篷,「阿月……」

    江晓月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你想问我,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那么介意是吗?」

    「我错了。」

    江晓月听了更气,「你从一开始就错了,遭了算计,不想着从根本解决问题,却只想着跑到我家去祈求原谅。即便我原谅了你,这种错误你以后就不会犯了吗?」

    温子智心头一震,他突然想起了当日他去跟她认错时,她说过的话——

    「有什么好解释,今儿我只看到美人奉酒,他解释了;明儿我再见美人宽衣,他又解释了;那后儿美人服侍到床上,这解释又来了。我今后年年岁岁便都听他那解释过吗?他把我当什么?」

    她当初说那番话,讽刺的便是他根本没找到问题的症结,该处理的不处理,简直本末倒置——找不到根本原因,将来必定还是会犯一样的错误。

    「我的人生不是用来陪你累积经验的,尤其是你这种记吃不记打的,你甚至还想着就此放过他,对不对?你肯为了昔日情谊放过他,怎么就不想着放我这个最最无辜的人一马,难道我不配有幸福吗?」江晓月的声音没有提高,可却让听的人都感觉到怒火。

    「还是你觉得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江晓月冷笑,「大婚前夕,你选了兄弟情,甚至都不屑于通知一下我这衣服,如何让我这件衣服还愿意被你穿在身上?我不蠢,男人既然靠不住,我就不会再去靠。」

    「当初你都做了选择,如今又何必还要惺惺作态,试图挽回什么。」她猛地转头看他,目光冰冷至极,「没有手足你还可以出门见人,没有衣服你敢出门吗?」

    江晓月一把将斗篷从他手里拽过去,然后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春柳看气氛不对,匆匆跟了过去。

    温子智却是怔在当场,甚至都没敢继续追上去。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搞错了!从事情发生,他处理事情的顺序便不对,一再让人失望,她攒足了失望,便不再对他期望。

    她说过,他自信过头了。

    自信却没有足够自信的资本,便阴沟里翻船了。

    脑中突然又想起了妹妹曾经说过的话——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是为了打击你的自信而存在的。」

    现在,他信了!

    犹记得柳江畔少女评价他说「你自信过头了」,他当初确实觉得她没道理会看不上自己,而她确实也看透了他的本质。

    「少爷?」石墨终于忍不住出声。

    温子智惨然一笑,自嘲地掀了掀嘴角,「枉我自诩聪明,瞧不起他人,这次真是受了一次教训。」

    「少爷……」石墨地担心地看着他。

    温子智摆了摆手,「我没事。」他仰面闭了闭眼,然后说:「给他些盘缠送他离开吧。」

    「啊?」石墨一脸震惊,李公子都把少爷害成这样了,少爷怎么还对他这么客气。温子智朝石墨勾了勾手,他凑了过去,温子智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朝着妻子离开的方向追去。

    石墨留在原地咬了咬牙,恨恨地自语,「便该这么对待这样的烂人。」

    温子智追出别庄的时候,马车还在后门等着,并没有先行离开,这让他略略松口气。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才上了马车。

    春柳识趣地躲到了外面,江晓月靠在车里闭目养神。

    温子智还是没敢太靠近她,只是一脸愧疚地看着她,道:「这件事上我确是蠢了些,你别气坏了身子。」

    江晓月不搭理他。

    温子智便继续说:「我以后改,一定小心加谨慎,也不会再小看任何人。」

    「闭嘴,不想跟你说话。」

    温子智闭上了嘴。

    第六章  终于解决夫妻问题(1)

    温子智是一路追着妻子进的门。

    江晓月挟着一身的冷空气进屋,身上的斗篷也没脱,便直接坐到了临窗的罗汉床上,温子智进屋的时候直接让其他人离开,然后将起居室房门关上,这才转向妻子所在。

    江晓月觉得自己心里莫名有一股火在烧,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不是已经达成共识,不再折腾了吗?他为什么今天又突然来这么一出?

    温子智在她身前蹲下,抓住她的一只手紧紧抱裹到自己双手中,「阿月,我们不闹了好不好?你要实在心里有气,打我一顿行不行?别这样不理我……」

    江晓月一言不发听他说了一堆,然后用力往回抽自己的手。

    温子智直接便在地上跪正了。

    她脸上难得出现了怔愣之色,实在是没有想到,男儿膝下有黄金——天地君亲师可跪,这怎么就跪到了她面前来?

    「你——你快起来。」她想扶他起来,可他却用手压住了她的腿,不许她起身,「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有些无奈了。

    「我想跟你好好过日子,阿月,原谅我好不好?」

    「你先起来,这样会折我寿的,传出去也不好听。」

    听她这样说,温子智露出自嘲的笑,「我们如今这样传出去难道我名声就好听了吗?」

    「可……」也没有跪妻子的啊。

    「我知道我这次真的是蠢到家了,不怪你生气,我自己也生自己的气,可咱们能不能不闹了?」他眼中带着哀求看着她,「我承认在你面前我确实蠢得让人不忍直视,但我们毕竟是夫妻,你多少也要担待我几分,是不是?」

    「我们不是已经达成一致了吗?」她问他。

    「达成什么一致?」温子智不解。

    「相敬如冰啊。」

    温子智一脸「我怎么不知道」的表情,「阿月,我只是给你足够冷静的空间,并没有想跟你相敬如冰,一点儿都没想过。」

    江晓月没被他抓住的手忍不住去揉眉心,带了点儿挫败地自言自语,「这误会有点儿大。」

    「是大了。」温子智也是一脑门的官司,「我怎么可能会想跟你相敬如冰。」

    「不管怎样,你起来吧,没有道理给我下跪的。」

    温子智摇头,「不起,阿月你不原谅我,我便不起来。」

    头疼,江晓月揉额,「这事无所谓原不原谅,只能说我们两个不是一类人,想法上有所差异。」

    「是呀,我以后努力朝娘子靠近,娘子别就这么推开我。」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必勉强。」

    「那阿月是不嫌弃我了?」她不想跟他说话了,感觉沟通不良。

    她扶额默然,他便老实跪在地上,还紧紧抓着她一只手,不时地把玩一下她的手指。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晓月终于有些受不了某人在自己面前跪得四平八稳的惬意了,这人的脸就真的不要了吗?

    「你要跪便跪,放开我的手,也让开路。」她忍不住带了些气的说。

    「不行。」

    江晓月都要被他气笑了,「道歉也要强买强卖吗?」

    他一本正经地点头,「娘子要这般理解也可以。」

    江晓月伸脚踹他,他却直接抱住了她的脚,她重心一时有些不稳,向后仰倒,他伸手又将她拉了回来,结果就是江晓月直接从罗汉榻上跌扑进他怀中,被一下抱个满怀。

    四目相对,一时无语。

    温子智心情有些复杂,未成亲前他还有幸一亲芳泽,反而成亲后两人关系变冷,他已经很久不曾有亲近的机会了。

    这会儿软玉温香在怀,熟悉的体香萦绕鼻腔,他下意识地将人揽紧,然后慢慢朝她贴近,然而这个吻被她及时侧首避开,未能落在目标樱唇上,而是吻在了她的耳廓上。

    「现在你连碰都不愿意让我碰了吗?」他有些痛苦地低语。

    江晓月叹了口气,「那晚我第一眼看到了那位花娘,她很美,然后突然想到我第一次去见你时,你对我做的事。」

    温子智的心直往下沉。

    「你似乎是把我当成送上门的花娘了。」

    她平淡地说,没有任何的情绪,但却恰恰是这份平静,让温子智心头发冷。

    温子智几乎是慌张地说:「阿月,你误会了,我只是太想亲近你才会那么失态和迫不及待,你知道我第一次在秀水庵见到你时是什么感觉吗?」

    「秀水庵?」她有些茫然。

    「嗯,秀水庵。」温子智的表情带了些回忆,不由得微笑起来,「当时你像黑暗中射来的一束光,耀眼明亮,一下就击中了我的心。」

    江晓月诧异,她完全不知道有那些在庵中躲雨借宿的士子中曾有他的存在,他之前也不曾讲过这些。

    「我那时就想将你锁在我怀中,不让其他人多看你一眼。」

    江晓月皱眉,这人该不是个变态?

    「我一下山回家便请人去府上试探口风,岳母当时便说需得征得你的同意,这才有了后面的几次安排,只是你并没相中我。」

    说到这件事,到如今他仍是有些耿耿于怀,江晓月内心则毫无波澜。

    温子智叹了声,「我很想将你早一些娶回家,可不成啊,婚期太赶两家都不同意,可我对你的心思我自己知道,为此不惜想方设法让你来看我。」

    江晓月在心里暗骂,狗男人!

    温子智突然低声笑了下,手指抚过她美丽的面庞,「阿月,你以为那就够了吗?我当时真想直接要了你,你明白那种压抑挣扎吗?」

    江晓月撇嘴,谢谢,她并不想了解。

    「我身边一直没有丫鬟服侍,是因为我想把自己完整的交到未来的妻子手中,这样的我怎么可能去拈花惹草。我之所以会对你那样,只是因为你是我的亲近之人,我不必在你面前恪守礼义教条,我想将真实的自己呈现在你面前。」

    江晓月不说话。

    温子智突然抱紧她,沙哑着声音道:「你跟我生气、任性,我都不怕,可就是别把我排斥在你生活之外,我承受不了。我真的只是太过自信去参加了一个并不应该去的宴会而已,你不能就此将我钉死,不给我一点儿翻身的机会啊。」

    江晓月突然有些心累,「你先放我起来。」

    「不放,我很久没抱过你了。」

    「你跪得很舒服吗?」她语气忍不住带了些嘲讽。

    「目前这情形我很享受。」他如实说出自己的心情。

    「我不舒服,放手。」这个跌扑入怀的姿势,让她不是很舒服。

    温子智有点儿遗憾,却担心她不舒服还是松开了手。

    江晓月扶着他的肩从地上站起来,却发现他仍跪得端正,瞬间头又疼了,「你起来,这像什么话。」

    「不起,娘子你还没原谅我。」

    江晓月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我说过了,这无所谓原不原谅,我只是需要时间。」

    「你不会嫌我脏,所以不让我碰吧?」温子智问得小心翼翼外加心惊胆战,就怕听到一个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江晓月微微有些怔愣,「尚不至于此,毕竟你并没有碰那些花娘。」

    岂料,这话落在温子智耳中简直是雷从天降,惶恐之余不免庆幸,幸好他洁身自好……

    「我们都给彼此一个缓冲吧。」最后,她只能这么说。

    「三个月吗?」他问。

    江晓月愣了下,而后一笑,「算是吧。」

    「算是?」温子智的心因她语气中的不确定而高高悬起。

    江晓月眼神有些迷茫,迟疑了许久,才慢慢地似在整理思绪一般说:「事情发生后,我其实是不确定还能不能与你继续走下去的,所以才想婚礼延期,甚至于退亲。」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很是缓慢,接着苦笑了一声,「可我们还是成亲了,但我心中仍无法释怀群芳馆那夜的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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