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动心的同时,深浓的爱意也偷偷潜入李承泽的心,他眼中只看到她一人的存在,再也容不下其它人。
答应拜堂成亲是为了安娘亲的心,娶谁对他来说并无分别,那时的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恋慕某人,只觉得有人肯嫁傻子为妻,他就会试着接纳她,完成娘想抱孙的心愿。哪知老天给了他另一条路,要他明白始终搁在心上的那个人是谁,要不是中了奇毒,他又怎么晓得之前老爱找某人麻烦,逗得她哇哇大叫的心态是……
李承泽的心倏地抽紧,差一点他就错过了那名走进他心中的女子,如果不是她,他又怎会感受到身为“人”的感觉、被其它人接纳的满足,他终于不再是他人眼中的妖孽。
若非身上余毒未清,以及身处于争产的危险风暴,怕危及到她的安危,早已清醒的他何必继续装傻,欺瞒于她,就是要避免对方毒手朝她伸去。
“你们叽叽咕咕在说什么,一点也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李府由我当家做主,你这个傻子最好认份点,别来捣乱。”不想近在眼前的财产被夺走,李承恩先声夺人地欲占上风。
异色瞳眸微闪了一下,照光一起又灭。“可是我喜欢看账本耶,妍儿也说她要教我。”
“我几时说过……哎呀!我脚好麻。”一阵麻痛感忽地从纤足一抽,叶妍差点软了脚,颠仆在地。
李承泽非常紧张的搀扶住她,惊慌不已地小心伺候着。李承恩在听到“账本”两字时,脸上闪过的怒气和阴狠几乎无从掩饰,生气的瞪向那个正扶着该死女人的傻子。
叶妍不晓得自己怎么会瞬间酸麻脚软,暗忖是不是自个儿站太久,血路堵塞所致。
“傻子看什么账本,别给我找麻烦,以后李府的事交给我处理,你……”他打着如意算盘,妄想一手遮天。
“你才给我安静点,不过是个好吃懒做,不学无术的大少爷,凭什么抢阿牛……阿泽的主子位置,要是真把李府交给你打理,不出三个月,布行、绣坊准备关门大吉吧。”好打抱不平的叶妍看不下去他的嚣张,双手一插腰站出来叫阵。
被人一讥,面子挂不住的李承恩恼上加怒。“你这女人向天借了胆,敢对我无礼,你当你是名女子我就不敢动手吗?”
恼羞成怒的李大少抡起拳头,李承泽未死一事已令他一肚子火,正愁没有地方发泄,她刚好自个儿送上门,他何须客气。眼看着那一记绝对会把人打飞出去的狠拳就要落下,一道身影飞快的闪身一挡,以为会击中软绵娇躯的李承恩手背一麻,倏地发疼。
“哎哟!好痛,大哥,你为什么要打我,肚子好痛……”
明明疼的人是他好不好,这傻子哭天喊地的惨叫什么。心中不豫的李承恩怕人瞧见打人的人反倒手痛不已,丢了面子,悄悄地将手往后一放,手不停地重复抓握的动作。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连自个儿兄弟也动手,你是不是人呀!想把人打死好谋夺家产吗?”气呼呼的叶妍指着他鼻头大骂,半点不饶人。
“你这女人……”李承恩瞪大眼还想教训她,但是他的口才不如媒婆出身的连珠炮。
“女人又怎样,你不是娘胎十月生下的!一天到晚只会吃喝玩乐,到处惹是生非,正事没干一件,倒是挺会耍大少爷派头,自家兄弟不见了,你真有派人去找吗?”
以她带他四处招摇的行事,要不找到人也很难。叶妍也有那么一点试探意味,故意先带李承泽到镇上逛一圈,看会不会引起李承恩的注意,到时再把他藏起来,以免遇害。
没想到一次、两次之后,李府半点动静也没有,别说找人了,连问一下也没有,因此她才进一步带他出去帮人做媒。
不过她也有点轻忽,两人在说媒的这件事合作的太愉快了,媒合成功的喜事比她单打独斗时多出好几倍,所以她一时忘了李承泽的处境,一心只想多钻些银子,多积些善缘,却没想好要怎么摆平李承恩这头贪心不足的土狼。
“我……”他死在外头更好,谁有空闲找他。
“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随便绕个两圈就能找到人,家大业大的李府会找不到,你有何居心别人看不出来吗?摸摸你的良心好好想一想,良知别被野狗给吞了,我家隔壁养的小黄狗都比你有人性……”
叶妍越骂越顺口,根本不在乎被骂的人脸色乍青乍白,一副想将她撕成碎片的模样。
“妍儿,我肚子好痛,你帮我揉揉好不好。”唉!她的个性真是太冲动了,虎口拔须只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你未免太没用吧,只不过是打了一拳而已,喊得像杀猪。”一听到李承泽喊疼,嘴上叨念不休的叶妍心疼地拧起秀眉,小手轻落揉起他喊痛的地方。
凶巴巴的她有颗热呼呼的心,见不得别人受苦,尤其是拨动她心弦的男子,那份关心更溢于言表,毫不遮掩的流露。
她以为只要她不说,旁人便看不出她的姑娘家心事,但是,她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她对某人的在意,要不是李承泽对身处的险境有些分心,没法全心专注在她身上,只怕早已看出那小小的女儿心思。
“妍儿,你不可以离开,没有你在我身边,我一定会痛死……”
唉!贴身侍女……
十分沮丧的叶妍轻托香腮,略为失神地在心里发着牢骚,有些懊恼把自己逼到进退两难的地步。别人的家务事干她什么事,何必伤神,不过是手足相残的戏码嘛!戏台上演的还看不腻吗?
可惜她偏偏就是心软,没法子狠下心坐视不理,任由心底挂念的那个人受到伤害。
李二少缠着要她当他的贴身侍女,她答应了,这是留下的好借口,否则她怎么帮他应付李家大少爷,防止他再一次对亲兄弟下毒手。只是到现在她还是想不透,明明是死对头的两个人,怎么会发展出现下牵扯不清的关系,让她脱不了身。
“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我长得像帐簿吗?”无事可做的闲人日子还真无趣,难熬得很。
“妍儿,你好漂亮。”唇畔微勾的李承泽说得轻声,目不转睛地盯着白里透红的梨腮。她待在他的身边真好,心头踏实许多。
“嗟!你那新娘子才真生得好皮相,美艳出众,一双媚眼会勾人似的。”可惜心肠不好,没有妇德,和人合谋毒害亲夫。
“我没见过她,也不认为她会比你漂亮。”在他心目中,妍儿是无人能及的好姑娘,她笑起来比芍药还美。也是,从谈妥亲事到拜堂,他一次也没见过新嫁娘的面,迎娶、纳吉、下聘全由老管家代劳,由于他异于常人的外貌,他根本不想见到外人,能免则免。
她一听,颇为得意地笑了。“这句话说的真中听,不枉费我为你劳心劳力,虽然是句假话也值得了,我开心咧!”
第九章(2)
哪个姑娘不爱听好听话,就算不是真的,朵朵心花也开得灿斓,不枉她对他牵挂再三,连最热中的说媒差事也暂且先搁一旁。
“我说的全是真的,没一句虚假,妍儿是世上最美的姑娘,就像月里嫦娥。”怕她不信,李承泽一脸正经,大声地说道。
“悴!还月里嫦娥呢!你见过啦?说得真顺口,谁教坏你了,那些帐簿看完了没,别给我拖到半夜。”她很重睡眠,不想陪他挑灯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