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圆圆脸儿臊红得更深了,犹豫了下,才轻轻地点头。“女儿对他……的确是有点动心……”
“只有一点?”
花圆圆内心挣扎了下,知道瞒不过了,只好坦然以告。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跟他在一起时,心跳得很快,常常不能呼吸了,身上热热的,还会起鸡皮疙瘩。我以为我怕他,可是又好像不是怕。他深情地看着我时,我心里会有一种得意,又很满足的感觉,但我怕会失望,所以想躲着他。娘,自从被萧郎伤过之后,我……我怕了,像他们条件那么高贵的儿郎,我要不起的。我没有把握,庞玉堂说他喜欢我,可是我不知道这喜欢会维持多久,我不想只当他的妾。”
像是突然恍悟什么似的,花圆圆心中震了下,突然明白一件事,她抬起脸,用着坚定地语气告诉娘亲。
“我想当他的妻,要他只爱我一人,否则,我宁可什么都不要。”
第18章(1)
一个月后,已是初秋时节。
宋侨向世人宣称,他妙手回春,治好了花圆圆的病症,不单如此,也因为世人知道庞玉堂对她的看重,不但爹和兄长不再受他人嘲讽,还反过来被巴结,以往的不顺,全因为庞侯爷而得以化解。
还有送来的请帖也变多了,娘亲受邀参与宴会,不但受到热情的招待,就连嫂子们出门,也不必再担忧外头的闲言闲语,受一肚子闲气。
花圆圆这次终于体认到,爹说得没错,庞玉堂若真要出手,便是势在必得,而他根本还没真正出手,就已经成了这种局面。
果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她深深感觉自身的渺小,庞玉堂等于是撒了一张网,她想逃也逃不开了。
难怪爹和娘都说,要她想想如何抓住这男人的心,而不是再想着另找良婿嫁人。
宋大夫每隔三日便会上府来为她诊治,也会顺道为庞玉堂送情诗来。
看着庞玉堂写的诗句,句句都在向她传达爱慕之情,什么“繁华皆似梦,唯愿一心人”,又或者“月影独高挂,夜幕不见日,相思无人寄,汝心可有明?”
宋大夫来看她几次,他就写几首情诗予她诉衷情。
花圆圆一个人在闺房中,当四下无人时,会偷偷地拿出诗笺,细细品味上头的字句,他写的情诗上,还作了画,没想到他不但情诗写得好,丹青也是一流。
他寄予相思爱慕的诗句,会让她脸红心跳;而他绘的丹青,还会让她发笑。
例如她现在手上诗笺画的,是一名神似他的男子拿着纸鸢,纸鸢飞得高高的,飘在云端上,而云端上坐着一名清秀佳人,不是她又是谁?
这个地上男子藉由纸鸢向女子传递情意,脸上居然还有泪,女子却双臂横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状似刁钻。
她每回看、每回笑,这会儿又在格格偷笑,显然这幅逗趣的画,让她很是欢喜满意。
碧儿悄悄走过来,嘿嘿说道:“小姐又在一个人偷笑了。”
花圆圆吓了一跳,回头见是碧儿,睨了她一眼。“坏碧儿敢偷看,胆子不小!”
“小姐冤枉哪,今儿个是碧儿守夜。小姐放心,碧儿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小姐都在夜深人静时,一个人偷偷欣赏庞侯爷的情诗。”
花圆圆忙捣住她嘴,低斥道:“小声点,千万别让人听到。”
碧儿眨眨眼,点点头,花圆圆这才放开撝住她的手。碧儿得了说话的自由,仍不死心地就着小姐的肩膀,压低声音:“小姐,你既喜欢庞侯爷,为什么还怕他知道呀?”
花圆圆羞嗔道:“谁说我喜欢他。”
碧儿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小姐不喜欢,怎么还每天都要看他写的情诗好几回?”
花圆圆红了脸,低声道:“就算喜欢也不能让他知道,他知道了会得意,他得意了,我会有受人牵制的感觉。”
“小姐不愿意受他牵制?可是那庞侯爷说了,不会逼小姐呀。”
“他表面上不逼,却在暗里逼,你瞧,他把情势做出来,现在外头的人都认定我迟早是他的,就算病治好了,也根本没人敢要我。”
碧儿点点头,觉得小姐说得也是,想了想又问道:“其实小姐,庞侯爷对你这么好,你嫁给他,他应该不会亏待你的。”
“可是我不想做妾,他若想得到我,除非娶我做妻,否则我就能拖一天是一天。”
碧儿吓了一跳,忙道:“这怎么行,小姐就这样虚度年华,老爷夫人会伤心的。”
“你以为我愿意吗?我就是不想命运被别人掌控在手,只能照别人的想法走,所以一定要想办法为自己找一条出路。”说到这里,她神情坚定,心中早打定主意,庞玉堂若想要她,就只能用八人大轿,从正门把她迎娶回家。
当发现自己爱上这个男人后,她便下定决心要为自己争取,不再像先前那般逃避退缩了,她可以从庞玉堂身上感应到,这男人是不会放手的,只是她一直不肯正视自己的情感罢了。
其实她的心,早就一点一滴被他侵入,既然逃不过,就正面迎战吧。
至于要怎么做,她需要好好想想,老天给了她超凡的灵识,一定是要她把握住机会,不能浪费上天的好意。
当她陷入沉思时,碧儿可惜地说了一句:“其实燕安将军也很不错呀,小姐和他那么好,怎么你们两个就没往那儿发展呢?”
原本在寻思办法的花圆圆,听了碧儿的一句无心之语,猛然一个灵光闪入脑中。
“有了!”
“小姐?”
“我怎么就忘了燕安呢?你说得对,若是燕安,他肯定愿意帮我。碧儿,帮我磨墨。”
花圆圆说完,也不管碧儿一脸胡涂,立即来到桌案前,吩咐她准备笔纸,打算写一封信给燕安。
碧儿赶忙照小姐命令,在一旁为她磨墨,忍不住好奇地问:“小姐要写信给燕安将军?”
“没错,我要赌一局。”
“赌什么?”
花圆圆沉默半晌,抬起头,目光望向窗外不知名的远方,轻轻说道:“我要赌他的决定,倘若他真爱我,就会想办法娶我,否则,我就离他远去。”
她眼中闪着决绝。这是一个大胆的计策,她将以一生为赌注。如果赌赢了,她得偿所爱;若是输了,她便认命。
下定决心后,她用笔蘸了蘸墨汁,很快写了一封信,吹干墨汁后,她招来阿武,让他把信送给燕安,相约密会,有事商谈。
若燕安能答应她的话,一切就好办了,而之后阿武回来,带来了燕安的口信,答应与她见面。
这些事必须瞒着爹娘,尤其不能让庞玉堂知道。
当夜,燕安准时夜探花府寻她,还带了酒要与她共饮。
燕安以轻功将她带上屋顶,借着月色,把酒话家常,当她说出自己打的主意时,燕安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一抹快意的笑。
“你当真要这么做?”
花圆圆忙点头,接着又有些不安地看着燕安。“只不过……这么做倒委屈了将军……”
燕安盯着她,笑得灿烂。“好,我帮你。”
花圆圚惊喜地问:“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小事一桩,我倒要看看,那庞玉堂听到这消息时,是什么脸色?”燕安露出坏坏的表情。“能够整整他,本将军也觉得大快人心,那家伙跟皇上一个德性,我看了就想揍他。”
花圆圆眨眨眼,没想到燕安比她还积极,而且似乎更兴奋,甚至有一种快意恩仇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