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快进去看看!」
砰!
榕园的门被推开来,丫鬟们也才刚起床不久,听见吵闹声出来查看。
「咦?冷总管,发生什么事了?」小虹讶异地望着冷总管和一群侍卫。
「刺客闯入!王妃呢?」
几名丫鬟听见有刺客,吓得惊叫,全抱在一块儿。
「王妃还未醒……冷总管!」小虹算镇定了。她话未完,冷总管已经闯入王妃寝房。砰!房门开,房内寂静无声,残烛已灭,一壶美酒倒,一对樽杯空,地上衣服四落,一双情人醉卧芙蓉帐,赤裸身躯紧紧交缠,男俊女美,活生生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入了春宫画来,看得众人脸红心跳——
「呀啊!」
「老天……」
喘气声,抽气声,惊讶声此起彼落,几名跟进来的丫鬟纷纷掩面,连冷总管也难掩震惊和错愕愣住。
「刺客吗?」侍卫们赶紧从前厅冲进来。
冷总管这才回过神,匆忙走入房内把纱帐放下……
「德亲王爷、安亲王妃!属下追循刺客踪迹至此,恕属下失礼了!」冷总管清朗的声音传开来,立刻引来一阵惊讶声和骚动,随即有一名侍卫跑了出去。
纱帐内一双人儿终于有了动静。
罗隽抚着疼痛的头,双眼迷蒙,神情茫然,手掌贴着女人光滑的裸背,意识逐渐清醒——她依偎在他怀里,在一阵吵闹声中醒来,轻轻娇叹,缓缓抬起眼儿来……一双翦瞳惺忪未醒,尚在昏沉之中,她看着一双深邃漆黑眼睛注视着自己,直望了好一会……
她轻轻叹了口气,星眸闭了,小脸钻进他胸膛,继续被打断的睡眠。
彷佛惊雷劈下,金光轰闪,脑袋一片空白!罗隽全身僵硬,意识全醒,他紧皱眉头,头痛欲裂,思绪紊乱,无法回想!他怎么会跟皇嫂上了床?
他还未了解事情发生始末,一串急促脚步声进入房来,刷地一声撕裂了两片轻吸附着雪背的手掌冰凉冒汗,努力想要拾回脱序之前的记忆……
罗隽一听见动静,伸手拉了一条薄被将她密实地裹住,回头对上了一双怒腾腾的眼睛……
「皇兄。」罗非瞪着他的动作,
原不愿相信罗隽会背叛他,他更相信他的五皇弟是遭人陷害,却看见他保护怀里女人之心切,动作之急切!
「罗隽!你干的好事!」坏了他一盘大计!罗隽无言,心情之沉重,全在一声叹息里。
埋在被子里的女人,也是一声重重叹息……一夕之间,缘起缘灭,罗隽大概要恨死她了。
瞬间彻底摧毁了手足之间的信任。
一切是天弄人,有情人难成眷属……厅堂上,三人相对,「凤紫鸳」始终低头未语,罗隽把责任一肩扛起。
他对两人相识过程做了一番交代,也对皇兄冷落妻子多所指责。结论是,他背下勾引皇嫂罪名,不辩解,但是也不免要说,事情演变至此,皇兄也不可置身事外。
罗非对「凤紫鸳」无情无爱,对妻子红杏出墙,对自己的皇弟爱上了自己的妻子,两人做下不伦之事,即便大计当前,他有意吞忍,奈何众目睽睽,已经难以遮掩!一封休书写下,他令「凤紫鸳」即刻自安亲王府消失!他更警告罗隽,看在手足一场,通奸之罪可免,他不咎既往,却不许他再与凤女明来暗往,两人必须从此断绝一切关系!
罗隽未语,「凤紫鸳」却一口答应了。
他瞇眼瞪视她,彷佛看见她松下一口气?
他还有话与她说,内心一堆疑虑等她来解释,但是罗非不给两人相处机会,硬是把他赶出府去。
他也要「凤紫鸳」立刻把东西收拾,滚回凤谷!
榕园冷清,一个丫鬟都不在……全被叫去责罚了吧。
可怜丫鬟们,跟错了主母,受拖累了。
孙少忛站在房里,望着生活数月的地方,眼前一幕幕全是罗隽的身影。
「我害了妳。」一个冰冷的声音穿插进来,打断她的回忆。
她转过身,冷少怀站在门口,眼里有无限懊悔。当孙少忛开口向她拿「药」时,她本以为她是要把药用在罗非身上,才轻易给了她。「我自己决定这么做,与妳无关。」她望着床上凌乱,处处是昨夜欢爱的痕迹,对照此时,人去楼空,如梦一场,终于热泪模糊了眼。
「妳为什么要这么做?紫鸳若知妳为了帮她脱身,毁去自己清白,她将终生愧疚。」她看着她的背影,不能理解她的做法。
「不会的,紫鸳她能明白。」她仰头强忍了眼泪,不再去回想。转头却看见冷少怀冷漠脸上竟有不安与挂怀。不忍让她如此介意,她扬起嘴角问她:「少怀,妳曾经爱过一个人吗?」
「亲情算吗?」她依然是一脸冰冷,倒也回答了她。
「当然不算。」
「不曾。」不假思索。
孙少忛浅浅一笑,「我想也是。紫鸳她心系罗非,所以她能理解我,以后等妳心有所属时,妳也会明白的。」
冷少怀面无表情,她也许永远也不会明白,但是事已至此,再谈也无用了。
「妳未来有何打算?」她这个人一向往前看,未来的打算比较重要,如有需要,她理当全力帮忙。孙少忛也看出她的想法,只是谈到未来…真是不可思议,过去她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在哪里,眼前只有无尽黑暗和恼恨;经过昨夜一场,她彷佛生出了勇气来,似乎所有的问题她都能够抬头去面对了。
她,再也不畏惧「他」了。
「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家了。」她扬起嘴角,对她说道:「少怀,我想请妳帮我的忙。」
「请说。」
孙少忛望着她,低低对她说了些话。
冷少怀原是点头,后来吃惊地瞪着她,以为她受了刺激或者脑袋坏了,但见她眼神清醒平静。她颦眉,并未一口答应,只说:「此事再议,我先安排妳离开。」
孙少忛点点头,「少怀,紫鸳就只能仰赖妳照顾了。如果紫鸳醒来,妳务必想办法通知我们。」
「我会的。」
「……京城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见,妳自己保重了。」罗隽,怕是她孙少忛今生唯一亏欠最深之人了。只叹此生无缘。倘若有来世,若有来世……他会原谅她吗?
罢了,戚世伤情,悲欢离愁非她性情。
罗隽,今生从此别,永世不见,盼你……珍重。
诚心祝你,早日结一门良缘。
明儿晚上,你单独到榕园来找我。我会把计划告诉你。不行,深夜见面,若传出耳语来,会坏了妳名声。
但是,唯有晚上,我才有法子把人灌醉,实行我的计划……
妳……难道想把皇兄灌醉?妳灌醉了他,又能如何?
罗隽,你莫不是想去通风报信?你们到底是兄弟啊。
皇嫂,我已决定帮妳,妳不中而担心。不过……切莫危害我皇兄性命。
你放心,杀人放火之事我也不敢做。皇嫂,妳到底想做什么?明儿晚上你过来,就能了解全盘计划,也不差这一天了。或者……你信不过我吗?
……好吧,我明天晚上去找妳。
「王爷,侍卫来报,有马车在西侧小门接应了一个脸覆面纱的女子,朝城外去了!」黑盘骑着马奔驰过来。
罗隽坐在马车内,马车停在安亲王府正门不远处,目光遥望着紧闭的府门。
「你带一队人马去把马车拦下,仔细查看车内中人。」
「是!」黑盘马上带人追了过去。
「王爷也以为车内人不是安亲王妃……属下是说凤姑娘。」常喜见主子并不着急,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猜测。
「安亲王不让本王见到她,定会用上调虎离山之计。」
「王爷请放心,属下已经派人在各府门和城门看守,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了王爷耳目。」
「…但愿如此。罗隽紧紧蹙眉,不知为何,他心内一直忐忑不安,总感觉哪儿不对劲。无论如何,他必须见到她,才能解开层层疑云……「王爷,门开了!」
罗隽抬起头,看见又一辆马车出来,他正要叫常喜过去查看,马车却停在府门外,一人下马车走了过来。
「属下叩见五王爷。」
「晋亲王府的冷总管,你有何事?」
「五王爷,今日早晨有刺客闯进芙园欲对孙公子不利,属下带人追刺客,见刺客闪入榕园,全因担心刺客伤害安亲王妃,才擅自闯入王妃寝室,实不料……」冷总管拱手深深一揖,「请恕属下冒犯之罪。」
「罢了。」如今他心绪烦乱,心系佳人,一切无心过问。罗隽啾她一眼,忽然问道:「你从府内出来,可有见着……她人呢?」
「属下负责照顾孙公子,清晨过后,不曾再见过王妃了……」
见她欲言又止,罗隽神色更加不耐和不悦。「冷总管,关于安亲王妃,把你今日所见所闻巨细靡遗说来。」
「回禀王爷,属下耳闻安亲王命人熬了一碗药令王妃喝下,据说是防王妃在意外之下有喜。听说王妃不肯喝药,百般哭求,安亲王命人拿药强灌下了。」罗非!罗隽紧紧握拳,面色铁青,瞬间胸中累积莫大的愤怒和疼痛!他怎可如此待她!她……?竟为他受了如此羞辱和痛苦……
即便理智上他能明白二皇兄一切所为不为私怨,他是不让凤女有后,要让凤女能者从此绝迹。但是他折磨之人——却是他想得却不能得的女人!
冷少怀抬眼一瞥。她所言全然属实,只是若能因她嘴碎,引他们兄弟恶斗,从此决裂,多少也是为凤谷、为凤紫鸳讨回一点公道。
「五王爷,属下主人府内有事,属下赶着回晋亲王府一趟,属下告退了。」
罗隽点点头,眼底蒙了怒意,无心理她,放了她走。
冷总管上了马车,车夫驾地一声,马车离开了安亲王府。
「王爷,冷总管的马车没有查看,万一成为漏网之鱼怎么办?」常喜见马车离去,忍不住说出隐忧。
罗隽一怔,随即回神,马上吩咐道:「常喜,你暗中跟踪,看他马车往哪里去!」
「属下遵命!」
罗隽抬头,望着安亲王府门……才昨夜而已。
昨夜,他在急雨之中,依约前往榕园。
榕园里只有她,不见小虹和其他丫鬟,也没有皇兄影子……
一阵斜雨狂,他持伞走入榕园,衣袍已经湿了大半。
「罗隽,请你在大雨中奔波,真是抱歉。」她早已经等在门口,为他接伞,歉声连连。
「皇嫂,怎么不见丫鬟们?」
「我的计划不能让丫鬟们知道,我让她们先休息了。罗隽,为免吵醒丫鬟们,我们到房里谈。」
罗隽皱眉,本欲拒绝,不过既已深夜来此,此时再谈礼规便是作态了。他望着她的背影,跟着她走入房内。
迎面扑鼻而来的阵阵香气,一种香,是属于她的香味,每当靠近她时,他总想起那块被他锁入柜里的凝香玉。
「罗隽,这件披风给你,先把外衣脱下吧。」她走进画屏内,拿来一件米色披风,让他先把淋湿的外袍脱下。
「不用了。皇嫂,这桌上的酒是要给皇兄喝的吗?究竟灌醉他有何用呢?」他低眼啾着茶几上美酒樽杯,隐隐叹息,又问:「妳可否把计划详尽告知?」他转过头来,目光对上了她。
她正不眨眼地凝望着他,一双星眸里似有情绪闪动,彷佛在期待什么?
他望着她,正狐疑,却见她双靥泛了娇红,眼勾羞意,把目光转开了。
「皇嫂……」
「罗隽,你可要尝尝这酒?」纤指伸向酒壶,将樽杯斟满,举向他唇边。
「不了,这是给皇兄喝的。」他微微瞇眼,直感觉这房内过于暖热,还有属于她的香味儿浓郁无比,令他几度屏息,深怕……
「倘若我在里面掺了东西呢?你不怕吗?」
他深眉锁了不悦,眼底难掩忧虑,瞪视她。
她将酒杯拿到他嘴边,本欲喂他喝下。
他叹了口气,接过杯子,一口干了。
「皇嫂,是否要我去找皇兄过来?」空气闷热,他得出去透透气。
「这事不需你做。我要你来,不是为了……罗隽,你脸好红,原来你不会喝酒吗?」
「不,一杯酒还难不倒我。只是……」
怎么了……是香气熏人醉,还是酒气浓?他怎么觉得头发晕,喉咙干渴,全身莫名燥热,体内彷佛燃火般……
为何这天地开始摇晃了?他莫不是真醉了?不,他才浅尝一口,不可能醉!这地……
「呀啊!罗隽,你还好吗?」一双纤柔玉手拉住了他,他无法站稳,又怕她跌倒了,紧握她的手,「皇嫂,妳还好吗?」
「我还好……罗隽,你好像很不舒服?」
他是不舒服,这房间太闷太热太香了。皇嫂没感觉吗?
「皇嫂……妳别晃,妳晃得我难过……」
「对不起……你还好吧?」
「皇嫂,我想改日……」
「罗隽,我扶你到床上躺一下吧。」她搀扶着他,走向她的床。他闻言止步,本要推开她的手,却摸到她冰凉手腕,顿时一副火热的身体彷佛找到了解药,理性全失!他寻求更多冰凉的触感,像着了魔似的两手环抱了她!
柔软身躯短暂僵硬,不久便顺服了他,安静地待在他怀里任他拥抱。
只是拥抱似乎也解救不了他着火的身躯,他干渴的嘴巴覆上她的唇,用力吸吮她嘴内的甜液……
「嗯……」她轻吟出声,两手挣脱他的紧抱,为他脱下外袍。
他瞇眼凝视着她,满眼疑惑却欲火升腾,明知不可为,却抱着她娇软身子无法放手……
「皇嫂…」他眼底痛苦万分,啾着她柔软樱唇微敌,妩媚动人,娇香绝色,他看见自己的手拉下她衣衫,除去她腰间玉带…
女子优美娇柔身段赤裸呈现,她肤如凝脂,粉颈酥胸,香肩轻颤,星眸直望他,隐约含有水气……她哭了?
她的眼泪如一记狠击,他强迫自己清醒,收回了手!
一双柔黄却摸上了他胸膛,缓缓往下移,解去锦带,为他褪下单衣。他抓住这双手,原想阻止,却拉着她的手缠绕住自己,修长手指抹去她的泪……俯身吻住了她。他抱起她,不小心碰了茶几,一壶酒倒,顿时酒气四溢。
他望着那壶酒,瞇起了眼,似想起什么……
她两手攀附他,在他耳畔低喃,吹吐热气,「罗隽,吻我……」
目光焦距移向怀里的美人,他依从了她,一路吻着她上了床……
一对红烛烧出浓郁销魂香,火烛沉默无言照耀,烛光剪影,一对情人在床上恩爱缠绵。
屋外雨不尽,风雨交杂声,声声入耳,伴随着身下美人娇喘连连,呻吟不断,他意乱情迷,欲火攻心,不停索求。他——
到底在干什么?
一身热,额际冒汗,已是黄昏暗,安亲王府门毫无动静。
去了好一晌的常喜回来了。
「王爷,冷总管马车确实进入晋亲王府了。属下等候许久,马车不曾再出来过,属下才回来禀报。」
罗隽一脸阴郁,只是点头,没有言语。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毁去自己的清白,只为换得自由之身,值得吗?
罗隽……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他紧紧握拳。
他要的不是这一句,不是这一句!
夏日炎炎,焚风阵阵,蝉声无尽,江南热。
这黄昏,雨后初晴,斜阳倚岸,湖面波光潋艳,山色空蒙如轻雾。
湖里小船摇,往来吆喝声;湖岸边,文人雅士,贩夫走卒,妇人家,三两成群,好不热闹。
话说前一阵子,这长富县又有事情了。
听说知县张富生又上孙家去求亲了,这回使了强硬手段要孙家就范,未料却逼得孙家小姐半夜出走,远走他乡,不知去向了。孙家小姐离家后,孙府老爷李冰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短短三月之内,张富生亲登府门道歉,据说他鞠躬哈腰,直冒冷汗,频频向李冰和夫人赔不是,身段摆得很低,模样极尽狼狈。
倒是人家首富李冰宽宏大量,只请知县从此多为百姓谋福,过往之事不与计较。
人人盛赞李冰大气度大胸襟,不愧为江南首富。
话说回来,这孙家小姐一去不返,数月时间了,至今仍无消息,孙家夫人思女心切,成日忧愁满面。
最近听说孙府老爷李冰已经探知她的下落,即日准备动身,亲自去把掌上明珠接回来。
这日黄昏夕阳斜,孙府门前停下了一辆马车,马车下来一人。
孙家府门大开,府内上下正为老爷出远门忙碌,一队人马都聚在庭院了。
这时,却看见一抹娉婷身影踏入府门行来。
霎时间,门庭前一阵骚动起!「小姐!是小姐!」
「小姐!快,快去通知老爷、夫人!」
「小姐!小姐终于回来了!欢迎小姐!」
「老爷!」
「老爷!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李冰已经走出屋院,穿过前庭林园,忽然听见呼声,抓起袍襬急走出来,看见一条纤影儿站在庭门前,脸覆面纱……
他望着她,眼里流露异常激动,两手缓缓交负身后紧握,冷峻面庞显露威严,周身是一股冰凉之气。
孙少忛望着他,缓缓拉掉了面纱。
「老天!……小姐妳的脸……」
「老天啊…」
「呀啊!小姐!」此起彼落惊叫声,一群仆人、丫鬟吓白了脸。
她望着李冰,他僵在原地,瞪着她,瞪了好久、好久,那深邃的眼眸,好看的眼睛,因瞳孔逐渐放大变得极为骇人,他英俊面庞,迷人轮廓,因难以接受眼前事实,脸孔整个扭曲,脸色苍白又铁青!她从来不曾见他如此仓皇狼狈,愉快的笑容自她嘴角缓缓逸开来,她亲昵热情地喊了声:「爹,我回来了。」
没有了罗隽,从此没了绝色孙少忛。
她甘心,她快乐,她望着李冰一张扭曲的脸,她!
好大快人心!
打从回江南的日子接近,她就一直想起一人,这人声音柔甜,笑容不断,好似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她却是天生一张无盐面容,人人见她色变。
这人是常乐,遗憾她与罗隽熟识,从此不能再与她见面。
然而,望着镜中的自己,一张姣好面容,只为自己带来忧烦和苦闷。
此身此心已给了一人,既然此生无缘再见,她干脆毁去娇花容貌图个清静!
离开京城之前,她向冷少怀提起此事,要求她帮忙,她原不愿意,直到她把苦衷说明,她才肯协助。现在,她也能像常乐一样,笑得乐呵呵,喜盈盈了。
只是此后……
相思不可寄,直在寸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