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洛林神情诡异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心湖漾起奇怪的涟漪。
她有些出神地望着通廊上威仪天生、凛然不可侵犯的少女,莫名的熟悉感在她的血液里窜起,脑中闪过奇特的画面——
四个锦衣华服的少女,在恢弘肃穆的宫殿中,绕着顶梁红柱,穿梭在宫灯之下,追逐嬉闹着纵情玩乐,撞到了案上的器具也不以为意。
一群手足无措的婢女和侍从,跟在她们身后,担心地叫喊着:“公主别闹了,小心撞伤了…….”
回答他们的少女们肆无忌惮地笑声:“哈哈……来抓我……抓到的人要当鬼给大皇姐玩……”
“洛林?洛林?”
千乘迷鸟收回视线,不愿意多想慕希圣和永阳公主的事,回头却发现身边的毛利率望着永阳公主发呆,双眼迷离,神情恍惚,忙不迭地拍拍她的面颊。
“呃?”牧洛林霍地晃回神,嗫嚅着:“你说,她是公主啊……公主……”
“别管什么公主了,你看表演已经开始了,哇,开场的居然是川沃国的舞马!”
千乘迷鸟一时没发现牧洛林的异样,听到马上金铃清脆悦耳的响声,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
川沃国?舞马?
牧洛林一愣,目光转向平台中央,只见两匹高大健壮的骏马,身披着锦绣彩绸,颈间系着飘扬的彩带和“叮当”响的金铃,鬃毛间缀着颗颗明珠,绚丽而耀眼,一霎那就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艺人们吹着声乐,舞马口衔酒杯,伴随着美妙的乐声,替她舞动,彩带飘扬,姿态优美,让人看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那两匹马是经过精心调教的舞马,出自川沃国景家的远景牧场,是景家特地为皇室培育的舞马,经过宫中驯马师的调教,匹匹马儿都能‘闻乐起舞’,堪称是川沃国一绝,不过,这种舞马是川沃国皇家独有,没想到朝廷这次能够下血本邀请来会英楼表演,我们真幸运,大大地饱了眼福,就算我们去川沃国,也未必有机会见识到皇家舞马的表演。”
千乘迷鸟对我们的表演啧啧称奇,兴奋滴向牧洛林介绍相关背景,心底感叹着朝廷的慷慨,才邀请来川沃国的皇家舞马表演当开场好戏,一下子就掀起了“群英会”的高潮。
皇家舞马?
牧洛林死死地盯着翩然起舞的舞马,不仅毫无惊喜之色,反而觉得这样的表演她看过千百遍似的,而且舞马的数量更多,场面更加恢弘,琴音更加悠扬,舞马的表演更有激情……她都能猜到接下来舞马要表演什么。
舞马会腕足齐行,两膝做跪拜状,和着乐曲替她行径,当曲终之时,口衔酒杯,点头向观众“敬酒示意”,马儿垂头掉尾犹如酣醉,最后踩着优美的步伐,离场。
牧洛林双手颤抖地抓紧衣角,看着马侍牵着“敬酒舞毕”的舞马离场,会英楼里的掌声犹如轰雷,震得她脑袋发昏,脑中却浮现出宫殿中群马起舞的画面,仿佛是她亲眼所见。
为什么?
明明她什么都不记得,初次看到这样震撼人心的舞马表演,为什么她会觉得无比熟悉,熟悉到她不以为然呢?
洛林,马儿跳得那么好,你好歹捧捧场,别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难道舞马不比赌博有趣吗?
这种玩乐不够刺激,本公主猜赛马下赌,会更有趣哦!
是谁在她脑中说话?
是谁在称“本公主”?
牧洛林顿觉脑中隐隐作痛,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她却抓不住……公主……公主到底是谁?
第8章(1)
“洛林,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观看完“群英会”的表演,意犹未尽的千乘迷鸟牵着牧洛林的手走出会英楼,这才发现她的不对劲,手掌一片冰冷,脸上也异常苍白,他紧张地搓着她的手,“你哪里不舒服?很冷吗?要不去看大夫?”
他大意了,只顾着看表演,竟然忽视了她看完开场舞马之后的安静,他以为她跟他一样沉醉在各方艺人的精湛表演中,看得目不暇接,连开口交换意见都没空。
“不,我没事……”
牧洛林神情困顿,她一直在想着“公主”和“川沃国”之间的关系,越想头越疼,越疼越要逼着自己想起,越逼心就越慌乱,乱得让她无所适从不知所措,为什么她会对“公主”和“川沃国”这么敏感呢?
“不对,你心里有事。”千乘迷鸟觉得她的模样太怪异,失魂落魄的,连眼神都很茫然,“告诉我,你这样我很担心的。”
“迷鸟,我想不起来……”牧洛林扶着自己的脑袋挫败地摇晃着,涣散的眼神透露出绝望气息,情绪随之波动,“我猜那都是真的,可我什么也想不起来,我到底是谁啊?”
“你是洛林,牧洛林,别慌。”
千乘迷鸟将情绪变得激动的牧洛林拥进怀中安抚,他不知道今天是什么触动了她,让她对失去的回忆又开始钻牛角尖,但他知道只要回忆一受触动,她就很难平静。
不过,人来人往的大街的确不是深谈的地方,千乘迷鸟扫视着四周寻找适合谈话的地方,发现附近只有一家酒楼合适,那时千乘家的产业,目前由迷冬经营的千曲楼。
不知道迷冬会不会在?
“脑中有好多画面在闪……可……可我分不清楚……那些……是我的记忆吗?”
牧洛林声音急躁,靠在千乘迷鸟的怀中,一时无法平复无措的情绪。
“别着急,我们去那边坐下来好好谈谈。”
看着怀中茫然不安的牧洛林,千乘迷鸟也顾不了上千曲楼会遇到迷冬的可能,拥着她往千曲楼走去,她这样的状况,需要喝杯茶稳稳心绪。
“大少爷,你怎么来了?”千曲楼的掌柜惊喜地迎上前,好奇地瞅着他怀中的姑娘。
“梁掌柜,我需要间安静的雅间,现在有空房吗?”
千乘迷鸟环视着生意兴隆的酒楼,大堂太吵杂了,不适合谈心。
“哟,我的大少爷,你怎么敢来我的酒楼啊?准备迷途知返,甘愿受罚回家吗?”
千乘迷冬从帐房出来,她刚好定期来酒楼查看帐目巡视业务,一见哥哥好整以暇地拥着美人上自家酒楼风流,立刻火冒心头,从柜台后拿出一壶酒,递到他面前。
“呕……”千乘迷鸟忍住干呕的冲动,嫌弃地推开妹妹手中的酒壶,恼怒地瞪着捣乱的她。“你别闹了,洛林不舒服,我是来借你的地方坐坐,让她休息的。”
“怎么?死花鸟,你又欺负洛林啊?”
千乘迷冬终于发现牧洛林的不对劲,不由分说地推开哥哥,从他怀里扶过脸色苍白的牧洛林,小心翼翼地扶她上了二楼的雅间,关切地问道:“洛林,你哪里不舒服?有段时间没见你,怎么越来越瘦了?脸色也这么差,死花鸟是不是虐待你啊?”
“迷冬,谢谢你的关心,迷鸟对我很好。”
牧洛林轻轻地摇头,看着千乘迷冬的目光有些恍惚,她是不是也有像迷冬这样的姐妹呢?
“死酒鬼,你若真关心她的话,别再这唧唧喳喳的,麻烦你去沏壶茶来给洛林定定神。”
千乘迷鸟毫不客气地将妹妹挤一边,抢回牧洛林,扶着她坐好,打发着怒目圆睁又想跟他斗嘴的妹妹,他现在可没空陪她唇枪舌剑。
“死花鸟,看在洛林的份上,我暂时不跟你计较。”
千乘迷冬大概也瞧出他们之间有重大问题要沟通,只好乖乖地纡尊降贵地去沏茶来。
“洛林,你还想到什么?”他捂着她的双手,让她的手慢慢地暖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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