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杜司与,今年二十五岁,目前尚在研修硕士班。”他顿了顿,“你可以叫我司与,我家人及朋友都这么叫我。对了,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不知该怎么称呼你。”
“啊?我忘了?”其实是因为他让自己有种安全又可依赖的熟悉感,所以她一直以为他们已是多年的老友。“我叫罗倪恩,今年刚考上大学。”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坐着,没有再说一句话,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听到门口有人开门的声音。
“糟了,忘了告诉你这层公寓是我和同学一起合租的。”杜司与急忙向她解释。
“没关系,那我先走了。”罗倪愚放下杯子想要站起来,心思自己也打扰他太久了。
“不,你不用离开,他们很好相处的。再说,你昨晚一整晚都没有休息。”这时,门也被打开——探出两个人影。
“哇,有没有看错,司与今天竟然带女孩子回来?”
“难得,难得厂
两个人看她好似在看稀有动物般,猛盯着她瞧。
“你们别吓坏人。”杜司与不客气地说。
“是、是,我们会注意。”两个人有默契地笑着。
“你们好,我叫罗倪恩。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她站起来向他们打招呼。
“你好,我叫……”
杜司与马上打断骆如杰的话:“左手边的是骆如杰,右手边的是王基均;他们两个是我硕士班的同学。”他简洁明了地说。
“喂,司与,你太不够意思了,我还有话要说,你怎么可以打断我的话?而且还草草结束。”骆如杰不满地说。
“不公平哦!”王基均也附和道。
“她今天累了,没时间听你们的事情。”杜司与转头给罗倪恩一个温柔的微笑,要她别太分意。
殊不知他的这个微笑温暖了罗倪恩的心窝,也让其他两人更感到好奇,究竟他们是什么关系?
看着杜司与和他两个室友间的亲密令她好不羡慕,从没有过知心好友的她,总是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只因为她不太懂得如何跟人相处。
“倪恩,你今天就住在这里吧!”他们不能让杜司与看上的女孩就这么轻易溜走。他们早被杜伯母告知,只要有适合的人选出现,一定要义不容辞地帮他达成心愿。
“可是……”
“你今晚就睡在这儿。”他们要求着。
“我们是百分之百的正人君子,你绝不会有任何危险。”骆如杰补充。
看他们如此诚心对待自己,罗倪思的心中没来由的感动,于是就点头答应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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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罗倪恩睁开眼睛时,还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直到她想起昨夜的一切才明白。
她起床走出房间往客厅去。看着周围的环境,以一个学生来说,他们的居住环境是优渥的,比一般学生公寓还清幽。
公寓里有四个房间、一个客厅、一个厨房,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卫浴设备,除此之外还有一间公用浴厕以备不时之需,如今正好让罗倪恩个别使用。当她走到厨房时,看到他们三个人已经在饭桌上用早餐了。
“起床了?快过来吃早餐。”骆如杰体贴地对她说。
“早。”王基均说。
“昨晚还能适应吗?”杜司与轻轻地问,生怕昨晚她对于陌生环境不适应。
“嗯。”她回答,虽然昨晚并没有睡多少,但是她不想增添他们的烦恼。
“我们昨天夜里讨论过了。”杜司与看着她。“如果你不嫌弃,请你成为我们的室友,搬过来一起住,大家在一起彼此互相照顾,好过一个人住套房。”昨晚从她口中得知她一人在外租房子,而且他还知道她租的地段刚好是台中最杂乱的地方。
她在台中有地方住,虽然是自己一个人的小套房但她还满习惯。他们突然要她搬过来住,令她感到很疑惑。
“不用了。”她委婉地拒绝。
“答应好吗?”杜司与说。“我不要求你住多久。”
她知道他是为她好,只是……
“我们对你的事情不会过问太多,你不用担心,你可以放心在这儿住下来,等到哪天你想离开了,我们也不会反对。”杜司与解释,其他两个人也都点头。
此时点头便是最好的答案了,她怕多说一个字她就会哽咽住,第一次有人主动对她示好,从小到大从没有人会对她这么好。
她的回答让三个人松了口气,尤其是杜司与心中更是欢喜。
昨晚当她哭泣地靠在他的怀里时,他便已决定她是他的责任、他甜蜜的负担,两人之间虽然还没有什么当媒介,但是他认为男女之间不只需爱情这个润滑剂,反倒是感觉对他来说更胜于一切。
不忍见她一个人面对孤独,不忍见她一个人静静地面对伤痛,因此他已想好愿意分担她的悲伤,分享她的快乐。
“等一下我回去搬东西过来。”罗倪恩说。
“不用了,待会儿我没事,我陪你去买需要的东西。”杜司与边吃早餐边说。
“我……”
她还来不及说完,杜司与便打断她的话:“我陪你去买吧,不要多浪费力气在搬东西上。”
他们三个人的家境都很不错,尤其是他,根本不用担心经济问题。
“就这么说定了?”看她又点头后,杜司与才满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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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杜司与不只帮她买了日常用品,还买了一些女性用品,以及一些家具如化妆台、衣柜、衣服等等。
他们让出一个房间,让她一个人住,并且帮她将整个房间重新布置过,对于他们的心意她有说不出的谢意,只是她已太久不曾接受别人对自己的好,所以只能在心里感激他们。
“这只是我单纯想送你,没有其他意思,况且以后你搬走了,这些东西还是可以留在这边。你离开后,若想回来,这个家随时为你开启大门。”杜司与的眼神很坚定。
“这是真的吗?”生怕这只是一个梦,当她醒来以后一切都消失了。
杜司与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打破惯例地对她好、宠她,因为她使他有股想保护她的冲动,她的眼神中有太多的不安全感,身上散发出一种落寞的气息,震撼了一向生活无忧无愁的他,所以他想好好去了解她,让她恢复一般女孩子该有的欢笑及青春。
“五十年不变。”
罗倪恩再次哭倒在他的怀里,为他的所作所为而感动,也感到伤悲。一个陌生人对她的付出比自己的亲人更甚,且不求她的回报。
“别哭,你的笑容最美了,我喜欢你笑的时候,笑一个给我看,嗯?”
她想给他一个笑容,可是她真的好想哭、好想哭,好想将她这十多年来的眼泪都哭出来。“你让我哭,我已经好久不知道哭泣的感觉了。”
为了她这一句话,杜司与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为她的坚强而心疼;而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爱上这个沉默的女孩了,为了她,他愿意付出所有的自己。
“哭出来吧,将你所有的不快乐都哭出来,以后的每一天我都将参与你的生活,到时我只准你笑,不准你哭。懂吗?”
多温柔的话,让她原本就拧了的心,更纠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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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倪恩自从那天离开尹家后,就完全未再和尹家有任何联系。
此时尹天仁知道那天发生的事后,他生气的大吼。
“什么?你再说一遍!”尹天仁没有办法接受女儿会做出这种事来,难怪那天倪恩会急着离开。
在尹家客厅里,罗丝云和尹净荷都对于尹天仁的怒气不知所措,因为他很少像今天一样这么牛气,她们根本不知该如何安抚他。
“爸……”尹净荷有些害怕地看着爸爸,她不明白爸爸为何那么生气。
“你闭嘴!”尹天仁气极地骂她。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伤倪恩的心?”
尹净荷没说话。
“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可是她凭什么来到我们家,她又不姓尹,也不愿过继到爸爸的户口里,我为什么要承认她?”尹净荷看父亲没反应,又转向罗丝云:“罗姨,你看爸啦,他都不疼我,连这种事他都要生气,还对我这么凶!”
罗丝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女儿被说成私生女,而她这个做母亲的,不但没有安慰她反而还要她忍耐受委屈,想想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女儿已经变得这么无情了。
“你叫你罗姨也没有用。你有没有想过,你罗姨心中作何感想?”尹天仁看出罗丝云的无奈,但是他并不想为她再多说什么,今天的局面她要负一半的责任。
尹天仁叹口气,自觉他是没有办法了。当初倪恩来到家里时,他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倪恩很坚持要从母姓,虽然她不知道父亲是谁,但是她也不想姓尹。
“倪恩不是私生女,她是我的女儿。”
尹净荷没有想到自己的爸爸会这么说。“爸,你有没有说错?她根本就不属于这个家,你为什么要这么在乎她,难道她比我重要?”尹净荷说出她的不满。
“她跟你罗姨进了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人,我不允许你再说她是私生女这些难听的话。”
罗丝云从头到尾没有说话,从她嫁到尹家来的那一天,她就告诉自己是尹家人,所有对尹家不利的一切人事她都要站在他们身边为他们打气,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女儿。
“你何必那么生气?况且倪恩并没有放在心上啊。”罗丝云瞪着尹天仁。
“你……你还这么说……”说完,转头望向女儿,“净荷,下次我不许你再说倪恩是私生女的话,听到了没有?真是太任性了。”尹天仁又叹了口气,他看了她们两人一眼,便转身出门。
“罗姨,对不起。”她知道罗姨一定很伤心,没有一个母亲会高兴自己的女儿被说成私生女的。
“下次不要再说,不然你爸知道又要不高兴了!”罗丝云舍不得地说道。
尹净荷摇摇头,紧紧地抱着罗丝云。她虽不是她的亲妈妈,但她对自己的付出,不会少于亲生的母亲。
罗丝云也不明白自己的内心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女儿被说成私生女她还是没有多大的反应。
她只知道倪恩确实给自己带来了许多的痛苦,每当有人问起
她的父亲,她总是不知道要如何说起,她不想再回忆起年轻时所做的一切,若是可以,她甚至希望自己不曾生过倪恩,因为她愈大愈像她的父亲,那个她想要遗忘的男人。
或许是这样,所以她才会把重心都移往净荷的身上,因为她在净荷的身上可以看到自己现在爱的男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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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杜司与都待在罗倪恩的身边,刚好现在是暑假,所以每天和他们去运动、打球,早上为他们准备早餐,有时陪他们去学校做论文报告,有时他们心血来潮就带她四处走走。
他们的足迹几乎已快踏遍整个台湾,这两个月来的时间是她十多年来最快乐无忧的日子,不需要去担心任何问题,也不必去顾虑她的存在对于别人是不是一种无形的负担。
昨晚他们才刚从台东回来,这一趟台东之旅他们总共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回来后每个人赶紧回自己的房间去补眠,将一个礼拜的睡眠时间全给补了回来。
这天中午,罗倪恩起床准备好午餐叫他们起床时,突然对他们说:
“我该离开了。”
她的话让其他正在动筷子吃饭的人停止动作。
“你说什么?”王基均伺。
“你不是住得好好的吗,为什么想要搬走?”他们不了解她的意思,以为她对这里感到不满意。
“是不是我们哪里惹你不高兴,你可以告诉我们。”
罗倪恩没有回答,只是一味地摇头。
“怎么了吗?”杜司与也感到惊讶,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说要离开了。
她摇摇头,“过几天学校要开学了。”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他们不愿意接受。
“你依然可以住在这里啊!”知道原因后,骆如杰不满地叫道。
她还是老话一句,“明天我就搬走。
这个答案令他们震惊。
其实她早就想走了,只是她舍不得。可是她必须回去尹家一趟,免得尹叔担心。这两个月来她觉得够了,这一切她不会忘记,因为它们是她最美的回忆,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里,她感到自己的存在。
“为什么要这么快?过几天再走不可以吗?”
“我想我必须习惯一个人,我总不能一直依赖你们,而且我也慢慢走出自己的路,试着去接受别人,这全是你们的功劳。”她静静地说。
“真的已经决定了?”
“嗯。”
沉默一阵子后,骆如杰接着说:“那好吧,天下本来就没有不散的筵席,太强求反而会破坏原来的感觉。”他们三个人也是如此,等他们硕士班毕业后,大家就要各奔前程了。
“不过如果你愿意,今天晚上来个聚会。”
杜司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这阵子因为有罗倪恩的陪伴而使他非常快乐,现在她突然说要离去,令他有点不舍。但是他必须遵守当初的约定,只要她想走随时都可以,他不勉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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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们为她准备了一个惜别会,还特地买了许多的酒回来助兴。
“来,倪恩,我们喝一杯。”骆如杰有些伤感地向她劝酒。平日她一向不沾酒,也是不胜酒意的人,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连向来不让她沾酒的杜司与都没有出声制止,所以今天晚上她一杯接着一杯。
一直到了深夜他们还没散会,罗倪恩早已是醉得不知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杜司与说醉不是很醉,他可能是四个人里面最清醒的一个。
罗倪恩注意到杜司与的眼神正直直地逼视着自己,眼神中的热烈是她所熟悉的。
“你们别闹了。”
杜司与轻拉她的手,将她的头压在自己的肩上让她靠着他,亲密的模样令其他的人吃味。
“喂,喂,司与,你怎么可以靠倪恩这么近呢?她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一旁的骆如杰和王基均见状心中是暗喜的,只是他们不肯让杜司与白白占了她的便宜。
其实今天这一切本来就是为司与及倪恩而准备的,他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好友喜欢的女人就这么溜走而坐视不管。所以才有意安排这一场惜别会,他们还将赌上两个人的的性命及人格,准备让司与和倪恩他们两人在今晚发生一场不能控制的好戏。
杜司与原本是四个人里头最清醒的一个,但现他一肚子的怒火,酒则一杯接着一杯,像喝白开水般。
他根本不知道在他酒醉后会有一件预谋等着他陷入,他和罗倪恩两人在半梦半醒之间,被他们给设计了。
他们趁两个人酒醉无意识的情形下,拿出一张纸要他们两人签字,而这纸从此以后就将他们两人给紧紧系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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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骆如杰和王基均皆在考虑是否要告知杜妈妈这件事,可是又不想让杜司与在莫名其妙下因一张纸而提早还没准备好的爱情,所以左右为难之际心中的苦真是无处诉说。
“阿均,你觉得我们该不该告诉杜妈妈这件事,如果她现在去公寓的话,可能还来得及。”
骆如杰望着窗外的阳光问着王基均。
“我也在想这件事。”
“那到底该不该说?”
昨晚的一切全是他一手策划的,若事情没有一个完满的结果,
对罗倪恩他会良心不安。
“依司与的个性应该会负责,只是你觉得是该让他自己承担起责任,还是由众人去逼迫他做他不喜欢的事?”这就是问题的症结。
以杜司与的个性就算是他母亲来了,都难以改变他分毫,若是强硬要求,只会来个适得其反罢了。
“那就别说,反正我们有证据在,司与如果知道我们的苦心,他会知道该怎么他的。”
两个人相互对看一眼,最后相视一笑。
是的,如果杜司与真的懂得去拥有,那么他就会知道他该怎么做。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个秘密会被保留了近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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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后
当杜司与到了他们相约的地点时,罗倪恩早已在那里等他了说真的,他喜欢这种感觉。
“司与,你迟到了。”罗倪恩见到他时,给了他一个甜美的微笑
他们相约的地点是在他们刚认识的咖啡馆,如今十年过了,人事全非,老板也换了另一个人。
“是吗?我记得现在离我们相约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应该是小姐的时间过早了。”
他也回一个微笑,每当她心情不好,或是感到孤独时,这个微笑总是让她感到平静。
“我忘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平时大忙人一个,每次到了相约时间,总是在迟到后,先打通电话道歉,接着再匆忙赶来和他会合,这几乎是七年来不变的,而今天她却来得如此早,令他有些讶异。
“哦,没什么。”
淡然的话,由他对她的认识,这个神情表示她的心中藏有心事。
“你点东西了吗?”他不用问,也不急着问,因为她一定会告诉他,这是她对他的依赖。
但就是这份依赖让他有满腹的爱意想要让她知道,却又怕吓了她。
“司与,你知道吗?”招来侍者,点了饮料及正餐后,罗倪恩开口。“尹净荷和林建军,这个礼拜要回国了。”
“回国?”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当年罗倪恩曾告诉自己林建军想要出国进修,好让他自己能挤入更优良的外境中生存,不会因自身的条件不够而受到淘汰,而理所当然地身为他老婆的尹净荷当然是要夫唱妇随跟着他出国,如今……
“因为尹叔想要将他的事业移交给他。”说穿了是为家业回来的。
“你为了这一点而感到心烦及不安?”他不相信她会为这种事感到恐惧。
“他们将要回来接手尹氏。”
此时侍者刚好将他们所点的东西送上来,打断他们的对话,同时也让杜司与能利用短暂的时间去思考,为什么一听说林建军夫妇要回来倪恩会有这种反应。
当侍者走后,他才以深沉的眼光看着她,对面的罗倪恩当然也知道杜司与正用打量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为他们的归来不安吗?”他不相信在他的呵护之下,她依旧在意当年的事。
“不,我没有不安,只是我……”她说不出口,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她内心的恐惧。
“那你担心什么?”
“他们要住在家里。”
那意味着以后的日子,她都必须与他们一起生活,和一个曾经无时无刻提醒自己是个私生女的女人一起生活,这对她而言无疑是个挑战。
“先吃东西,有话我们待会儿再说。”他停止彼此的对话,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保持冷静的头脑去帮她分析及为她解忧,他现在的情绪正摇摆不定。
不解杜司与为什么将谈话中止,但是罗倪恩没有继续问,只是听从他的意思先将眼前的食物解决掉,其他的再说。
这一切似乎已成为不变的模式,他们约时间到老地方见面,用完餐就一同到外面去散散心。
等他们到了外面,杜司与开车载她到一个宁静且可观赏市郊的半山腰,两人离开车子,静静地看着远方,直到杜司与先打破沉默。
“你有想逃的冲动吗?”在一片沉静之后,杜司与开口说出他的疑问,他想知道在当初没有自己的时候,她面对尹净荷曾有想逃的意念而今有他陪在她身边,她是否依然有想逃的心。
罗倪恩不解地看着杜司与,她不太明白他突然的问话,所以她不知如何启口,只好保持沉默。
面对她的沉默,杜司与的心渐渐转凉。
他不相信在自己付出这么多的真心及关爱后,倪恩依旧处在过上的阴影下,他不相信倪恩看不到他的深情,她似乎有意隐藏她的内心,不让任何一个人进驻她的世界,她将他当成是守护神般,只要有他,她便可以放心地做她想做的事,在他面前她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
如果一份感情不能确定它的发生是好或坏,那他宁愿将它深埋在自己的内心,像朋友般在她的身旁静静地守候着,如果要他冒险去要求倪恩成为自己的真爱,倒不如像个朋友一般在她身边,那么他不必担心她会离去,或是躲避自己。
但是经过了七年,他深沉平静的心,开始感到不满足了,从一开始的小女孩到现在拥有成熟女人味的倪恩,自己的心早巳紧紧锁在她身上,这份感情就在他想收回时,才惊觉为时已晚,他的占有欲要求自己能真实地拥有她。
“有吗?”他将她原本靠在车旁的娇躯拉靠在自己身前,靠在自己的怀里,而罗倪恩也没有反对,因为她知道这是杜司与想给她慰藉及安全感的方式。
“我不知道,毕竟我现在还没有看到他们,也没有和他们一起生活,所以不能想像如果那种生活之下的我会有什么举动。”罗倪恩平静地说出她的想法。
杜司与一听心中有些许的不忍,她说得没有错,当她和他们单独面对面的时候,自己并不能随时在她的身边给她勇气。他心中突然有一股更强烈的欲望,那就是直接将她带回家,自己就能二十四小时陪她了。但他知道不是现在,他不想打草惊蛇,一旦吓着了倪恩,以她纤细敏感的个性来说,她不知又要作何想法。
“司与。”罗倪恩将身子更倚近他的怀里,并且转过身,抬起头与他对视。她却不知道这举动对他而言有多么的残酷。
杜司与低头望着罗倪思,他的倪恩是动人的;白皙的肌肤,长发虽束在颈后,但他知道那头乌黑的秀发有多么令人心动,大而亮的眼睛显现出她的聪慧,小而挺的鼻梁配上瓜子脸,如樱桃般可口的小嘴,令人想轻咬它一口……这些全是他的所爱。
他不是个注重外在的男人,但这些是罗倪恩所有,所以他珍惜。就因为他十分珍惜,所以不准自己有任何侵犯她的举动出现。
只是最近他似乎有点动了凡心。
“如果有一天我有想逃的念头,那么一定是往这里逃。除了这里,我已经不知道还有哪里是我能去的。”这句话一半是在说明自己的心意,一半是在向杜司与表明自己不会独自离去。
“是吗?”
他的眼神好温柔、好温柔,疼借的神色在他眼中一一流露而出。
“以后我会有较多的时间,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哦?”他怀疑地看着她,同时将手轻放至她的纤腰处轻抚着。
“等他们回来后,有些事情就由他们处理,我反而变得没事了。”言语之中是一派轻松,“你说,这样是不是有更多的时间?”然而细听之下,却有丝不易察觉的凄凉。
罗倪恩为尹家奉献出自己三年的时间,帮助尹天仁处理公司的大小琐事。三年来她不求高位也不求名利,只是做她认为她该做的事。而今在她将尹氏经营得有声有色时,人家才想回来分产业,这一点他为她不平。
“那也好,你就专心做你想做的事,其他的事就顺其自然!”
繁星点点,今晚的夜景很美,只是杜司与和罗倪恩却没有太多的雅致去欣赏它。他们两人都知道,平静无波的七年光阴,将要随着林建军夫妇的回来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