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微微一颤,随即惊惶地移开了视线。
他怎么可以这么说?
怎么可以这么说……来扰乱她的心?
“瑶光,我爱你,你爱我吗?”景珂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希望可以看出他所要的答案。
无法回答,她只好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爱……吗?
她这一生的爱情只有一次,却早已经耗尽在那个烟花之夜了。
宫城。
御苑中春花初绽,娇蕊嫩柳,几欲占尽这极致的春色。
皇帝所居的寝宫之内,跪在下头的人胆战心惊地开口:“回皇上的话,瑾王爷今天在场上打马球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马儿突然受惊,没几下子就将瑾王爷摔下马来,等到御医赶到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偶感风寒这两日正在养病的成帝吃惊得顿时从床上翻身而起,吓得一旁内侍勃然变色,“你说什么?”
跪在下头的人大气也不敢喘,听他问话,却还是要小心翼翼地再次回答:“瑾王爷他……他……”
“父皇!”雩王景珂匆匆自外面走来,一脸的悲伤和难以置信的神色,“我听说皇叔出事了?”
皇帝颓然地倒回龙床之上,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与瑾王爷一母同胞,自幼兄弟二人便分外友爱,于诗词上更是良朋善伴,如今乍闻他出事,实在是天大的打击。
景珂亦是满脸悲色,前些日子皇叔还喜滋滋地做了他大媒,怎么才不过一个多月,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下头的人却又小心着开口:“所有的人都说……都说……王爷的马是被人给做了手脚……”
“放肆!事情还没查清楚,怎么可以随便拿来说给皇上听?”景珂一惊,连忙喝止住了那个人,随即斥退了他。
成帝闻言却皱眉开口:“说什么?”
景珂连忙开口:“父皇,你的身体尚未痊愈,又何必为了这等流言伤身,还是好好歇息吧。”
服侍父皇重新躺下来歇息,随即要一旁的内侍小心伺候着,然后景珂才茫然地走出皇帝的寝宫。
不是没听到流言,但是……毕竟是流言,能相信吗?
对面却急匆匆地走过来一个人,景珂下意识地抬头:“七弟?”
对面走来的人还是少年模样,生得骨架纤细,端秀非凡。他是成帝的第七子,景珀,字重山,年十四。此刻正好碰到三哥景珂,忙忙地走上来行礼之后开口:“三哥是从父皇那里出来?”
“是。”景珂点一点头,随即问他,“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看一看父皇的病如何了。”景珀跟在他身旁走了两步。
“父皇刚睡下,七弟还是回头再去吧。”景珂看着他淡淡地开口,心中却因为皇叔的死而满腹纠葛。
“哦,我知道了,”景珀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即面露担忧不解之色问他,“三哥,你听到皇叔的事情了吗?”
景珂一愣,却也知在宫中根本藏不下什么秘密,随即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话。
景珀的声音顿时又清晰地响了起来:“那么,皇叔真的是被太子哥哥害死的吗?”
景珂被吓了一跳,立即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要乱说,大哥又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景珀迷惑不解地继续问他:“但是大家都是那么说的,说是大哥害怕父皇把帝位传给皇叔,所以大哥就对皇叔下了手,说不定以后我们也会遭殃……”
“七弟——”景珂面色慎重地双手按在他肩上,“你年纪小,现在根本就不懂,你只要记住少说话就成。别人那么说也就算了,但是大哥和我们是兄弟,和皇叔也是血亲关系,你万万不能这么说大哥,我相信大哥是绝对不会做出那样事情的……”
他的话音尚未落下,就听到身后有鼓掌大笑声传来,语气里有说不出的嘲弄和冷然:“说得好,我倒不知道三弟居然如此维护于我。”
景珀被吓了一跳,差点儿就想缩在景珂身后。景珂看一眼畏缩的景珀,只好微微上前对太子景珏行礼,“大哥。”
景珏朝前走了两步,看一眼景珀后随即开口:“七弟,你怕我?”
“我……我……”景珀求救似的把目光投向了景珂。
景珂无奈开口:“大哥说笑了。”
景珏看了他们一眼,神色冷淡而萧索,“说笑?我素来不爱与人说笑。”
景珀平常便已经很怕这位太子哥哥,总觉得他看起来很是严肃,也不太爱和兄弟们一起玩,此刻见三哥为了自己而被为难,念及三哥平日的好,终于鼓起勇气上前,“重山不怕大哥,三哥说大哥是兄弟,重山怎么会怕自己的兄弟呢?”
“兄弟?”景珏颇玩味地勾起唇角,“你三哥的话,你倒是听得仔细。”
景珂心下顿时一凛。
景珏是因为生母纯孝皇后早逝又是嫡长子的原因才被立为太子,但是成帝却一直不喜欢他刚硬狠烈的性格。若非念着纯孝皇后,只怕当真早已将皇位交给皇叔瑾王,正是因为成帝时时以“将皇位改换”之语重责太子,所以造成景珏对皇位常常患得患失之感,久了,便更加喜怒无常,心机难测。
如今看来,倒是又疑心在他身上了……
姑且不说皇叔之死到底谁是谁非,反正对他来说,可是从不曾想过要做皇帝的。
于是便微微一笑,“大哥说哪里话,七弟和我都是胆小之人,大哥千万别吓我们。”
景珏又看了他们两眼,冷冷哼了一声,随即拂袖而去。
景珂见他身形索然,忍不住开口问他:“大哥要去哪里?”
“喝酒。”景珏回头看他眼,“三弟要不要一起去?”
景珂摇了摇头,随即微微一笑,“我还要回雩王府。”
“回去陪三嫂吗?”景珀好奇地开口。
“以妇人为念,难成大器!”景珏冷冷一哂,随即转身离开。
景珂无所谓地笑了一笑,随即和景珀告别,径直回了雩王府。
每每到宫中之后,便忍不住急着想要回来,只因为瑶光在府里。
但是此刻他匆匆找遍府中的每一处,却没有发现瑶光的身影,倒是清菡看到他回来了,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王爷,王妃让我告诉王爷一声,说是家里有事,回去探望,过一时便回来。”
“是吗?”景珂微微一笑,随即大步朝外走去。
“王爷要去哪里?”清菡急急地跟在他身后追问。
景珂含笑开口:“去接王妃回来。”
清菡忍不住笑出了声。
王爷与王妃之间,倒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
第七章薄砚乌墨不禁研(2)
许府之内,瑶光握着母亲的手正担忧地皱着眉。
许夫人微微一笑,“不妨事的,只是偶感风寒,歇息两天也就好了。”
一旁的飞琼连忙开口:“姐姐放心,飞琼一定会细心照顾,让娘的病赶紧好起来。”
“那就好。”瑶光无奈一叹,看着母亲:“只可惜女儿不能陪伴母亲身侧……”
“傻孩子,”许夫人抚着她的发开口,“你已经嫁人了嘛,怎么还能常常陪伴着娘呢?”
瑶光微微咬了下唇,发间金镶玉发簪上的流苏顿时微微一颤,像不被人察觉到的心一样,不小心便被什么撞到,引起细微的颤动。
许夫人见她不说话,只细细地看着她,“气色倒还好,看来雩王待你不错,这下娘就放心了。”
“就是太好了……”瑶光低低开口,随即把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
飞琼却仿佛一脸无事的样子微笑,“娘说的是哪里话,姐夫若是对姐姐不好,干吗还要大费周折地亲自去求皇上皇后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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