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停课复习的一周期间,每天睡懒觉,睡醒了去吃晚饭,吃了晚饭被拉去自修——某人认为,在他处于水深火热状态时,身为女朋友必须有难同当相伴左右方显得情比金坚。Ok没问题,租它个十本言情小说去教室,你看你的,我看我的,被感动累了就探头过去同情一下理工科学生的悲哀,然后再睡,直到管理人员过来宣布熄灯,才被愤愤不平的男友拎出去吹冷风清醒脑袋再加忏悔恶行。可惜此女铜筋铁骨脸皮枪炮不穿毫无悔意从来只会装无辜,所以每天自修晚归的勤奋小孩都可以在路上看到暴跳如雷的坏人对着一只可怜的招财猫猛力开火,跳脚到精疲力竭才认命地牵着招财猫回窝。
一个星期过去,第二天下午就是这个学期的第一门考试——某不说也罢的公共课。此类公共课的共同特征就是上课内容极无聊、老师极八股、逃课极普遍、点名极家常、考题极难极机械,所以想要通过,惟二能做的就是死记硬背和作弊。温湄向来是不彻底的乖学生,—上课不太缺,讲课不太听,戒律不太犯,所以在学校里到处挂着“考试失利你将仍有机会,考试作弊你将失去学位”之类触目惊心条幅的情况下,要她越雷池一步,还不如让她直接从护校河里跳下去比较简单。
既然光阴已逝不可再追,只有抓紧最后的的时机,好好背它一背——两个黑黑的大眼圈就是她昨晚通宵的铁证。左手保温杯右手保温瓶,花一整个晚上囫囵吞枣地把重点理了一遍,这回倒是轮到她抓起早在一边哆嗦着睡着的尚冉,豪迈地说:“走,吃早饭去!”一般这种时候是整个学期里温湄与人竞争成为食堂首位客人的惟一机会。
吃饱喝足,在她的要求下说一串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两人分道扬镳,回去补眠。
一觉睡到一点半,起床去考场。
据说上个学期有人反映作弊现象严重,所以这次校方加大力度,把考场的设置作了全方位的改革。整顿重点就是这种公认难考但作弊又很容易很频繁的公选课。本来是一个班一个系混在一起考,然后由两个老师监考,主考官则是一个考场晃晃,回去喝杯茶,再跑去晃另一个考场。
为了防止集体作弊,这次索性把几个年级混合起来考,只要有在本学期修这门课的,什么院系专业班级全部打乱,这下就算试卷雷同,四周都是不认识的人,看你怎么办?
温湄自然是没意见啦,高中之后她就没作过弊了。一来暗渡陈仓的水平向来不高,二来胆子又小,实在没那个天赋。如果是学得比较好的科目,人家在平时的时候问她,她会把习题内习题外的内容原原本本巨细靡遗讲到人家头痛告饶为止,但是一到考试,那张嘴简直就是闭得天衣无缝;至于不拿手的科目,就算她硬要告诉人家也没人相信,而且她自己在那里绞尽脑汁想答案或者乱编答案都来不及了,还有空去问别人?
所以当她发现在这种戒备森严的情况下,竟然还有人不知死活地搞“地下工作”时,心中的敬佩之情绝对不是用言语就能形容的。
这位偶像呢,就是隔一个空位坐在她身边,正微侧着身子仔细研究某张藏在课桌里的Paper之女生是也。
拜托,就算她们这个位置从一前一后两位监考老师的角度来看,都属于比较荒凉的地带,也不要这么明日张胆吧?她简直是把整个头都埋进课桌里去了,这么怪异的举动谁看了心里没数啊?竟然还一看五分钟不止——没准监考老师根本就以为她那个位置没人了。
现在她相信这世界上是真有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勇士了,如果眼前这位学妹生在古代,保不定就是什么农民起义领袖——她来得晚还来不及看看旁边都有谁,试卷就兜头传了下来——不过应该是学妹没错吧,大四的都实习去了,学校里现在就属他们这届最大,呜呜呜,老咯。真该感谢这位猛女让她在毕业之前见识到人究竟有多大胆。当然也该感谢命题老师那么给面子地尽捡她昨天准备到的重点出题,以至于她这么个大“混”蛋能够在离交卷还有半小时的时候就把答案写完,还有足够空闲观察旁边的精彩表演。
那女生终于抬起头来,心虚地往四周张望,发现监考老师根本就凑成一堆在远处闲聊,刚准备松口气信心百倍地低头“工作”,却撞上了一双惊愕的眼睛——
是她?
老天,竟然是曲婷婷?
她还以为那出戏落幕,尚冉宣布退出之后她们再也没有什么见面机会了呢。
她真的没想到这么一个娇怯怯干干净净的女生,也会做出这种……呃,根据尚冉的措辞就是“猥琐”的事来。
万一被发现就拿不到学位呢,这样她也敢?
曲婷婷显然也读出了她的惊愕与不苟同,只快速看了她一眼,就回过头去,抬起下巴,挺胸,人也坐得特别直,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凛然不可侵犯的公主。
温湄在心里摇头。她以为一个人只要把背挺得直一点,做什么事情就都理直气壮了吗?说是因为她年纪比较小也不对,她当年就没做这种事情,而尚冉总和她同年吧,人家对于不劳而获的事情可差不多已经到深恶痛绝的地步了。
算了,毕竟这不关她的事。而且现在也不是在考心理学。索性交卷算了,坐在这里讨人嫌也不好玩。
主意一定,再粗略检查了下试卷上名字学号有否写全,就把试卷拿上去了。
讲台上厚厚一叠卷子表明她并不是惟一一个觉得题目简单的天才,早在她观察“考友”动向的时候,就已有一箩筐的人交了卷。
拿了放在第一排的书包回到座位上,整理完圆珠笔和证件就准备离开,却听到身后一声低喝:“等一等。”
温湄觉得奇怪,是谁在装出捉奸在床的口气?好好笑。
心念一转,难道是曲婷婷被发现了?
一只黑黝黝的大手从背后蔓延过来,伸进课桌——啊?怎么会是她的课桌?
黑手从她抽屉里拿出张有点眼熟的纸,动作干净利落。
“这是什么?”黑手的主人眼镜片下双目严峻瞪视。
铺着密密麻麻小字的Paper在她面前晃动,晃得她根本就看不清上面的字迹。
但这并不会影响她知道这是什么——考试的优良辅助工具,俗称小抄。
问题是,跟她有什么关系?
看向突然很认真奋笔疾书的曲婷婷,温湄很容易知道出了什么事。
“不是我的。”
“不是你是谁的?考试之前我们搜过每一个位置,可以确定绝对没有任何纸片在里面。”中年黑老师面露得意之色。
“你不信可以对笔迹。”这样总没问题了吧,虽然这样可能会把曲婷婷揪出来,但是她不仁在先,也别怪她无义在后。
“你早想好了对不对?”黑脸老师鄙夷地看她,“你明知道这张纸是用打印的,还来说风凉话。”
算你狠!温湄低声诅咒。
“我真的没干。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对试题上的答案,是我的和这张纸上的内容比较像,还是我身边这位同学的比较像!”
曲婷婷没想到一向老好人似的温湄会这么快就反击,一时惊愕,忍不住抬起头来。
黑脸老师也刚好看向她。
“婷婷!”眼睛一亮。
“陈叔叔。”皓齿半露。
咦,怎么回事?
他乡遇故知?
温湄心中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如果人情世故此时不发挥作用,那么便真的没有用武之地了。
果然,黑脸老师缓缓转过头来,阴森森地看向她,刚才乍现的笑容像是上辈子的事。
“作弊就算了,还敢诬蔑教务部长的女儿。同学,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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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这样。”班长满脸愤慨,“我们班还有几个人在同一个考场,亲眼看见这件事情。就因为那个女生是什么教务部长的女儿,他们问都不问她一声,二话不说就把温湄一个人带走了,然后就到现在还不放人。”都快七点了。
“学校里那些老师真是过分!”教务部长的女儿就不可能作弊?这是什么理论?
“真是笑话,她昨天晚上通宵看书来的,再不济也能过,何必做小抄?”孔禾早上起来的时候还跟刚回来的她打过招呼,同寝室三年,她还会不知道知道这只懒虫的习性如何?
“温湄不会做这种事。她考试的时候决不做小动作。”班上一个男生就曾经想跟她校劲,她头都不动一下。这次又怎么会例外?
“她更加不会随便栽赃给别人,那个什么人的女儿肯定有问题。”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帮她?”
“去教务处反映?”
“一准儿没戏。有小抄就说明肯定有人作弊,而且九成九就是那个金枝玉叶。谁敢跟她老爸过不去?”
“要不我们去揍一顿那个小屁孩逼她自己把真相讲出来?”
“你以为她省油的灯啊?那么乖!指不定还反咬我们暴力胁迫,不但救不了温湄,反而把自己都给牵连进去。”
“牵连就牵连。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温湄被取消学位吧?”
“如果能让温湄没事牵连进去也算有价值,但是明知无谓还要去撞枪口不是很划不来?”廖洁冷静分析。
苏伊蘅眼睛一亮,“要不我们就把这件事在网络上发布出去,舆论的压力一大,校方也没有办法就这样蒙混过去。”
“这倒也颇可行——”班长沉吟,“但是要造成舆论压力要多久?那时候恐怕温湄早就领到处分了,有没有更好更有效率的方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筹莫展。
苏伊蘅忽然走到未发一言的尚冉跟前。
“尚冉,你说呢?”
一时间,所有期盼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尚冉的身上。
尚冉苦笑,“我不是智囊啊。”在座所有人的处事能力恐怕都胜过他,他们既然要求助于他,看来事情真是没有办法了。
虽是意料中的回答,大家也不禁沮丧。甚至有个男生直接将埋怨溢于言表:“还说是人家的男朋友,出了事只会发呆,你干什么吃的啊?”旁边的人连忙使劲推了推,阻止他再说下去。
尚冉仍是一语不发,似在沉思。这时他的电话响起。
“喂。”
“……”
“是吗?我知道了。你先在寝室休息一下,我一会儿去找你。嗯,她们都在这里,你不要担心,会没事的……好,就这样。”
挂了机,大伙儿都迫不及待地围上来。
“怎么样?”
“她怎么说?”
“她怎么也不肯承认,他们让她先回去,后天之前如果不写出检查,就……留校察看。”
众人倒吸一口气。
留校察看?就算取消学位还是能拿到毕业证书的,一个留校察看的污点留在档案上,温湄以后还怎么做人?
“太过分了!”
“他们怎么能那么做?!”
尚冉看着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半晌,缓缓打开手机,查找了一会儿,像是下决心般地按下了呼叫键。
“喂,是乔伯伯吗?我是尚冉,是……对,您还记得啊?”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尚冉的脸色变得有些冷硬。“是吗?我已经很久没和他联络了。”
那边又说了几句话,尚冉的明显烦躁起来。
“我知道,我是想问问,您在不在家?有件事想请您帮忙……是吗?那太好了,我现在过来方便吗?您还住老地方吗?是,我来过,记得的。”
可能是被对方调侃,尚冉显得有些着恼,快速客套几句后就收了线。
“你——”隐约听到地址,廖洁知道他是找到能帮忙的人了。
尚冉拨了下头发,决然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吧。”说完就往餐厅外走,头也不回地说:“我去找温湄,今天可能会晚点回来。”
众人目送他离去的身影。
“我现在才发现,”良久,温湄班上一个女生冒出一句,“这小子还蛮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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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的室内装潢与坐在客厅里两人的一身学生装格格不入。
“我们要见谁?”一路上他都不说话,像是又生上了闷气。
这里看起来好高级哦,而且还不会很土,看起来屋主绝对不是暴发户之流。
不会是市长之类的重要人物吧?
脚步声从楼梯口响起。不一会儿,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进入两人视野。
“校长!”温湄惊呼。下意识立正站定——这是大二军训留下的后遗症,那时候被通知,只要老校长走过她们的方队,大家就要一起回答他:“首长好!”、“为人民服务!”
“乔伯伯。”尚冉显得镇定许多,几乎是优雅地起身,熟稔地打了个招呼。
校长朝温湄微微点头,随即转向尚冉,和蔼地道:“小冉,你都长这么高了?咱们也好久没见咯。”
“那时候我才十四呢,乔伯伯。”尚冉笑笑。
口口声声的“伯伯”、“小冉”让温湄觉得头有点晕。
今天是怎么回事?几乎每个人都在上演人生何处不相逢的戏码,跟土拨鼠见日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是啊,十四岁的孩子就已经了不得了呢,当时你爸他……”
尚冉的脸不知为何僵了下来。“乔伯伯,今天来时有事要拜托您。”
校长看了眼温湄,语气变得不那么热切,“这位是?”
“我女朋友。”尚冉倒是说得理直气壮。
校长挑眉,“你今天来是为了她?你爸爸知道你们的事吗?”
尚冉似乎对“爸爸”两个字非常敏感,他立刻冷着脸说道:“我的事,不需要他管。”
校长见他态度生硬,也不悦起来:“你嘴里说不要他管,今天还不是凭着他的面子来找我开后门?”
“我——”尚冉一时语塞。
温湄今天看够了教务部那帮人高高在上的脸色,一身疲惫地来到这里,想不到还是这副嘴脸,越想就越气不打一处来。
“校长,我不知道您跟尚冉他爸爸的交情好到什么程度,也没兴趣知道。因为在一个公平的社会里,这根本一点都不重要。
“如果一切按照程序进行的话,我的麻烦早就通过正当途径解决,尚冉和我根本没有必要站在这里请求您的帮助。是的,他是为了我而来找您开所谓的‘后门’,我也知道换了别人根本就没办法走进您家这道门。
“因为您高高在上,因为您是精英是权威,我本来以为精英和权威的存在价值就是保护非精英非权威者的利益,使得一切更平等用更合理的方式运作,让我们这个社会有足够的规则得以运行。但是学校某些机构让我们失望了,我们不得不往上寻求更有力的权威来主持公道。
“很遗憾K大今天连续让我失望了两次,我想我们错在质疑了强权即公理这句话的正确性,感谢你和您的属下们为我们上了精彩一课。我为我们开后门的无耻行径道歉,再见。”
温湄说完,拉起尚冉往门口走,看都不敢看校长一眼。
天哪,她从没有在这么“崇高”的人物面前说过这么多话!
“等一下。”
两人已经到了门口,被训得糊里糊涂的校长才回过神来,连忙叫住二人。
无论是谁都不会就这样让他们走掉的,此之谓请将不如激将。
温湄在心底把所有知道的神佛都拜了一遍。
感谢真主,感谢老天爷,感谢如来……最重要的,感谢今天充满说教意味的公选课考题让她明白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句至理名言。
“小冉,你女朋友是学法律的吗?”校长似笑非笑地凝视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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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迅速解决。事实证明,教务部护主心切头脑发昏的全体同仁只是需要一位有力人士来提醒他们,每间教室里都有摄像头全景式记录考试过程而已。
如果尚冉认识的是处长以下的老师,事情才没那么容易搞定——难怪古装剧里面,清官上头总有贪官,贪官上头却总有一个明察秋毫的皇帝啊。
战线拉得几乎有一个月长的考试继续进行。
但是呢,私底下的事情可没有到此结束。
虽然父亲保证说到时候一定让她拿到学位证书,曲婷婷还是很想退学,或者转校也行。
想不到一进校门就风光到现在,学期临了却经历了她此生最大的噩梦。
几乎每天有不同的“惊喜”等着她。
班上的女生都不理她就算了,反正本来关系也不见得特别好,可是连向来殷勤的男生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这真叫人难以忍受。好几次在寝室里,只要一有人东西不见了就拿很怀疑的语气问她看见没有——凭什么?她还稀罕那些破玩意儿?真当她惯偷是不是?
然后她发现自己竟然成了管理学院的公敌。
走过管院女生的宿舍楼层时,会有一双双恐怖的眼睛瞪到她晚上睡不着觉,但是理论上人家什么也没干,她根本无从告状起。某一天有一个管院的男生到宿舍楼下等她,见了面羞答答地送了一盒礼物给她,惹来那些目击女生“叛徒”的叫骂,她欣喜若狂感到诅咒终于消退自己的魅力开始恢复,得意地当场拆开,却发现精美的包装下竟是池塘边的污泥再加些到处乱爬的可怕虫子,吓得她一蹦三丈高仓皇逃逸。
走到哪儿都有人轻则白眼,重则臭骂,正在吃香蕉的会没公德地扔在她经过的路上,待她避无可避中了陷阱后,才跑过去捡起来,一脸慷慨激昂说这香蕉真是缺德又不专业,竟然连把人绊个狗吃屎都不会。手里提着水的,不用说下一刻宝贵的自然资源就会通通落在她美美的衣服上,并且埋怨她干什么不好偏偏喜欢糟蹋她们辛辛苦苦打来的水。
整人的方式多种多样,连她自己都已经记不清。只知道每个人退场的时候都会说统一台词:“我们的镇院之宝,可不是你小孩子家家随便能欺负的!”
好不容易战战兢兢考完最后一场试,曲婷婷迫不及待要回到寝室整理东西,完了就逃回家沐浴焚香祛祛霉气,看看来年能不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谁知就连这最后一天都没人肯放过她。
好好走在路上的,一件不知道是脏衣服还是破裤子的东西套牢了她的头,一股猛力把她拉走,睁开眼时已经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十来双嗜血的眼睛盯着她。
曲婷婷来回扫视,一看到沉着脸的尚冉就哭开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她也没想到陈叔叔那时候恰巧会在温湄背后啊。
好像港片里面的场景哦,三角眼兴奋地直搓手,接下来,他是要扮演一个为虎作伥——不对,是替天行道——的喽啰呢,还是英雄救美的侠客呢?
后者比较有吸引力,但是……看看周围群情激愤的样子,前者显然比较保险。
“老大,你看我们要怎么对付她?”算了,狗腿子一号也是个不错的角色啦。
尚冉冷冷地看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曲婷婷,沉默一会儿,终于下决定:“揍她!”
“什么?”所有人——包括曲婷婷,都愕然看向他。
“你不是从来都不打女人的吗?”曲婷婷愤愤不平。
三角眼奇道:“你怎么知道老大不打女人?”连他都不知道欸,难道说,他们俩其实有背着大嫂这个这个,那个那个……桃色思维只进行到一半,下一刻就被口水呛住。
“电视里都这么演的!”曲婷婷理直气壮地控诉,电视里的黑道大哥都很有品位,才不会欺负老弱妇孺。
尚冉这边的人一下趴倒一大片。
三角眼忍不住高山仰止自愧不如,崇敬地瞻仰曲婷婷——原来还有人能比他更入戏啊。
尚冉没好气地发现,好好的一出党同伐异的戏正在向闹剧方向发展过去。就知道这帮人不能信任!重重咳了一声,终于把伏在地上狂笑的猪头们惊了起来。
“老大,真的要揍她吗?”三角眼再次确认。
不是不舍得这小妞一身细皮嫩肉,而是担心万一让人家挂了彩,倒霉的可是他们自己。
“当然。”尚冉的表情说明他是多此一问。
“但是——”老大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气势他自然十分欣赏,可也要考虑后果啊。
插一句,把大嫂说成红颜会不会让陈圆圆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
尚冉终于明白他的顾虑是什么了。“你以为我会这么笨吗?”
“啊?”难道只是吓吓人而已的?
“胖子,打她屁股。重重地打,至少一百下。”
谅这种爱面子的臭屁女生也没胆到处说被打屁股了。
“我、我吗?”胖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就是你了,下手节制一点。”他知道读临床医学的男生往往对动物身体有着异乎寻常的狂热,所以交给他最合适了。
“没问题。谢谢老大!”胖子摩拳擦掌朝曲婷婷走去,脸上露出的表情一如上次见到Cookie。
直到第三下重击拍到身上,曲婷婷才如梦初醒地爆出杀猪般的尖叫:“救、命、啊!”
她要退学,她一定要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