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国的两千多个日子,面对学校的课业,尚轩早不似在圣育保德时的散漫,或许是因为多方俊杰集于一堂的缘故吧!尚轩的战战兢兢让他以两年多的时间辉煌的由剑桥毕业,为学校争取的荣誉不胜枚举。英国人对他的赞美之语往往是——“你看啊!他多像英国人。”由此可见在民族优越性与自我尊严膨胀下,外来人要谋得一席之地是多么不易。
就因为如此,尚轩明白—件事——他人傲,自己就要比人家傲;他人狠,自己就要比人家狠,尤其在英国商界尔虞我诈、诡异多端的磨练下,他更确认这个道理。
而大多数人欺善怕恶,随时有可能伸出利爪,毁掉在工商界属初生之犊的他,所以尚轩更懂得以果决、迅速的行动击垮、并吞前一刻还互道友好的公司,“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行事原则打响他的称号,孤立的个性加上处于现实、冷漠的环境,使他变得更加冷傲。
随之而来的名利与挑战成功的喜悦,尚轩逐渐淡忘他曾经喊宝宝的小女孩,只是心底还有份牵挂。面对女人的投怀送抱,尚轩一律抱著「玩玩”的心态,因为他十分清楚这些女人除了欣赏他之外,更爱他的钱和势。
“叩叩”的敲门声传来,不等他开口,来人已经自动的打开门。是杰克斯·罗尔,他是澳洲籍,跟尚轩一同进入剑桥念书,头发是种几近白色的淡金色,非常罕见,再加上一双紫罗兰色的眸子,尚轩常讥笑他容貌比女人更女人,只是他眉宇间的英气不容人鄙视,他也是女性趋之若骛的对象。
“你有点礼貌行吗?”尚轩用中文跟杰克斯交谈。
和尚轩相处多年,如今又在他的旗下工作,杰克斯可是“台语唛会通”哦!
“要是我有礼貌,你可能当我脑筋‘秀逗’了。”杰克斯的颊上有两个酒涡,这也是他不轻易在人前笑的原因。
“你不是进来跟我‘打屁’的吧!有什么事快点说。”
杰克斯耸耸肩,对于尚轩不雅的言词倒也没多大反应,习惯成自然嘛!而通常尚轩会这样就是代表他极度不耐烦。
“祁老先生打电话来请你这位祁先生回去。”
“杰克斯,你少幸灾乐祸,你有没有告诉我爷爷,说我近来很忙?”
杰克斯哀叹一声,“告诉尚轩一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老头可活不久了。”他很宝的学著祁雷铭老态龙钟的声音。
尚轩皮笑肉不笑。早知道爷爷打电话来不外乎是想催他结婚。他也才不过二十过四,俗语有云“男人越陈越香”,何况他已经受够爷爷对他的指挥了,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像机器人,别人把程式输入他的脑袋,他就照著做。
“我记得你的功能是处理期货、金融交易,不知道你还有Copy功能,有没有兴趣兼资料室的管理员?”
杰克斯一脸敬谢不敏地直摇头,赶紧把话题转向电脑收购案,“‘韦克’他们坚持死撑,就是不肯拍卖,似乎还等待著某项生机。”
尚轩迅速的将思绪投入韦克收购案内。在英国资讯界韦克不算手执牛耳,但却拥有不容忽视的潜力,当然他是看上韦克研发部里的工程师,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要不是韦克的几项投资失利导致周转不灵,相信他也很难收购韦克。
“杰克斯,你马上著手调查参与英国国防部这回招标的有哪些公司,还有,要求花旗银行不准放款给韦克,如果国防部有意将工程给韦克,通知创新,不惜压低成本、损失在两百万英磅内全力得标。”
杰克斯点点头离开了。
尚轩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的雕饰,很讽刺的,上面所刻的正是以他目前最恨的事——婚礼为主题。或许他该回去告诉爷爷,他受够爷爷以俾斯麦手法牵制他的作风。
***
六年来,品芹谨守她要保护尚轩的诺言,练就跆拳道、柔道等防身术,由于力量上的关系,她著重于技巧上的修练。现在的她,跆拳道黑带两段,柔道亦同,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晶芹目前就读T大的企管科系。当年的死党——许孝玲远赴澳洲念书,陈茹娟是某家服饰公司的专属模特儿,目前就读实践学院。至于严楹,她以讨厌填鸭式的教学方式为借口,目前在旖旎屋——她父母所开的餐厅工作,打算存笔钱再去外国游学。自己呢?她大概是最没什么雄心壮志了,因为她打算嫁尚轩,这志愿很奇怪吧!
祁雷铭拄著拐杖瞧著一脸傻笑的俏娃儿。当年尚轩远赴英国念书,对于这唯一的继承人,祁雷铭施予铁腕政策,教导他人心的险恶与诡谲,如今他不禁怀疑是否自己教育的方式有所偏差?
前些日子英国传来消息,尚轩被工商界封为狮王,惯用强取掠夺、甚至不择手段的方式毁掉他人公司。是因为他只顾教孙子侵略,忘了教尚轩得饶人处且饶人吗?所谓年少轻狂,他著实担心尚轩锋芒太露,而招致毁灭。
“爷爷,您在发呆啊!”蹲在祁雷铭身前,品芹顽皮的在他老人家面前晃著五根手指头。
“你这丫头,爷爷是在想,幸好有你陪在我身边,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可惨了,没人说笑话给我听、闹笑话给我看。对了,上次那个追你的傻小子这阵子怎么没看到人,不当跟班了?”平心而论,祁雷铭—直催著尚轩回来,就是怕品芹被追走,这丫头听说是校花呢!可见追她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幸好品芹都看不上眼。
“还说咧!上回我下课直接来阳明山看您,他也跟著来,说什么要当保镖,结果宙斯一个劲的表示欢迎,猛追著他跑,他大概是被吓破胆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看见他我就烦。”猛的想到什么似的,品芹诡异的笑道:“爷爷,告诉您哦!您不知道,他当时又叫又跳,害我憋得肚子痛死了。”边说还边学著当时的情景。
祁雷铭朗笑之余,揪著品芹的衣袖问道:“告诉爷爷,你有没有意中人?”原以为品芹会羞红了脸,不料她却不假思索地回答——
“有啊,尚轩。”
“尚轩?!”祁雷铭真不晓得这丫头在想什么,前阵子他曾经千方百计、一天到晚说尚轩有多好多好,她都不为所动,现在……
品芹当然明白他的疑问,“爷爷,您记得吗?当年他要去英国念书的时候,我突然紧捉著他不放,死都不让他进候机室,后来尚轩把我拉到一旁说了一些话,我就乖乖的放手了。”
“当然记得,我还记得你一整张脸红通通的,像颗苹果,漂亮极了。问你尚轩说什么,你简直像蚌,死都不肯开口,不过,那是我第一次看你脸红,也是最后一次。真不晓得祥骐是怎么教你的,什么大胆的话都说得出口,上次人家黄老的儿子带未婚妻来问候我,你居然问他,怎么未婚妻跟上次那个女孩不像,害人家尴尬的愣在那儿,你才话锋一转说那女孩是他的小表妹。”想想当时的情况,祥骥还猛对他表示歉意,由此可见当这丫头的父母很累,一天到晚为她闯的祸向人道歉。
“爷爷,那是陈年旧帐,您别老翻出来说我,您到底想不想知道当时尚轩跟我说什么嘛!”品芹不依的撒娇。
“当然要,尚轩跟你说什么?”
品芹双手托腮,—双大眼睛熠熠生辉,“他说等他学业完成、功成名就,头一件事就是讨我当老婆。”恍若尚轩才刚告诉她,品芹粉嫩的颊染上一抹嫣红,好羞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