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与妻子离异的擎殷总裁殷天朗,日前被本报特派员发现,与中法混血的模特儿夏慕儿来往甚密!两人不仅一次相约共进晚餐,周末晚间,殷天朗更是与夏慕儿一同走出珠宝旗舰店,两人状似亲昵,看来大喜之日相距不远……
“看到了吗?”
“看到了,一整天新闻都在报呢!”
“我上次有看到夏慕儿本人,她腿超细超长!被她一勾,根本连魂都飞了!”
“Boss就是这样被勾走了吗?”
“嘿嘿,肯定是的啦!”
该死的!可不可以稍微远离这个话题一下啊?
阳希晴从餐厅懊恼的回到座位上,一屁股坐下,才打开网页,新闻首页又是这个消息。
殷天朗要她帮忙挑一个相亲对象那天,她反覆看来看去,都觉得那些女人没什么特色,就算自我介绍一圈也记不住有哪些人。
最后,她眼尖的看到一个另类人物。
那女人把头发剪得极短,皮肤晒成焦糖色,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在那群名媛之中特别显眼,尤其那双叛逆的眼睛还真是合她口味,把这样的人介绍给殷天朗一定非常安全!
她原本非常期待隔天,他会气急败坏的过来询问她为什么介绍了一个不男不女的人给他,没想到殷天朗什么也没说,如往常一样向她打招呼,走进办公室。
“请问Boss,您对昨夜还满意吗?”在帮他泡咖啡时,她酸溜溜的问了一句。
他哼笑一声。“你的眼光可真独特。”
话题结束。
他不讲了,这到底是好还是下好?她很在意,非常在意,在意到上网Google了“夏慕儿”三个字,这才发现,人家在台湾不有名,却是享誉国际的混血名模!
为什么这么漂亮的人,会放那么丑的照片当相亲照啊?杂志网路上随便选一张都比那张照片正上一百万倍!她想起刚才殷天朗那一瞬间的眼神,还说她眼光独特……我哩咧……她的阴天什么时候放晴了?居然吸引了那样的混血大美女,现在还一起去逛珠宝店?
午休时殷天云找她到外面吃午餐,二话不说就问她是不是介绍了个模特儿给她哥,她悲惨的点点头。
殷天云眯起眼。“你可真有眼光。”谁不挑,却偏偏挑上那个女人……
现在是怎样啦!大家都觉得他们速配就是了?
真不愧是殷天云,一下子就看出她的心事。“你喜欢我哥哥是不是?”
她苦着脸点头。
“那就把他抢过来啊!”
“怎么抢?”
“我怎么知道?”她摊手。“我对男人没辙。”
阳希晴哀嚎。“对方是混血模特儿耶!”
突然,她靠近她,伸出手摸摸阳希晴渐渐留长的头发。“别忘了你最大的魅力。”
“什么魅力?”
殷天云笑开。“你是阳‘吸晴’不是吗?连孟权那个小石头你都撬得开,我想,我哥那个大石头,你也会有办法的。”
“……他们父子是孙悟空吗?,”
“……”殷天云白了她一眼。
什么跟什么啊!有说等于没说!
她是阳希晴又怎样?和殷天朗亲近的是“阳希尧”啊!而殷天朗那家伙,已经有两个礼拜没打电话给“阳希尧”了!没有圣旨,她要拿什么名义跑到他家,美其名说要照顾小家伙,其实是想去找他……
而且,殷孟权会讲话啦!他也请保母啦!还要她干么?
看着新闻和报纸上,殷天朗与夏慕儿的诽闻都以头条方式出现,她的心就越来越寒冷。
下午,她进总裁办公室帮忙整理公文,殷天朗就算再粗线条,也察觉得到秘书的不对劲。
“脸这么臭?”
“吃到大便啦!”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跟上司顶嘴?这嚣张的样子忍不住让他想起了某人……不!不行,他得忍住打电话给阳希尧的冲动。
“你吃错什么药?”
“泻药。”
“……这一点都不好笑。”
“吃完大便吃泻药哪里好笑?”她幽幽的说完,弯身帮他收走咖啡杯。他身上仍穿着那一百零一套衬衫,说起来,她也好久没靠近他了……
“阳秘书,你——你又在做什么?”
“……咖啡很香。”
“这里没有咖啡。”唯一的一杯在两个钟头前被他喝完,空杯子现在在她手上。
阳希晴吞了吞口水,拙劣的转移话题,“呃!Boss,你的衬衫跟昨天一模一样耶!”
“对啊!怎样?”
“你都不洗吗?”
“有可能吗?”
“说的也是。”她搔搔头,希望赶快脱离这个话题。她四处看看,不经意看到他摆在桌上的手机吊饰。“那是什么?”用一块白布包着一颗圆圆的东西,底端还用橡皮筋粗糙的捆了起来。
“晴天娃娃。孟权美术课做的,家里摆了一堆。这几天下雨,他卯起来拚命做——夏天是台风的季节,不知道他要做几个晴天娃娃才会放晴。”
晴天娃娃……她记得那时候,孟权吵着问她的名字。
“阳希晴啦!”
“吸晴……”
“对啊!超吸晴的喔!”她骚包的眨了眨眼。
“你跟晴天娃娃有关系吗?”
看来小男生已经被她的古怪性格影响,开始问奇怪的问题了。“应该没有吧,不过我想,以后我的小孩应该是晴天娃娃。”
“你有小孩喽!”他抱着妹妹,可怜兮兮的问。“那我们呢?”
“有你们两个我还要小孩干么?”那两双眼睛好可爱喔……她忍不住在他们兄妹圆圆粉粉的脸蛋上用力啵一下。“晴天娃娃是召唤晴天回来的娃娃啦!要先有晴天娃娃才会有晴天。”
“所以你是晴天娃娃的娃娃?”
“……”
那时候她也曾经教两个小家伙做简单的晴天娃娃,隔天,她就看到孟权用被单包住家里的篮球,在白布上画了一张扭曲的笑脸,还用一条绳子挂在窗户边。
听说孟真一看到就吓哭了,所以她赶快把那只可怕的晴天娃娃拿下来。
好久没看到他们了,上次孟真吓哭之后,她带她去收了两次惊,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孟权最近还好吗?”
殷天朗抬头看她。他发现他的秘书最近很关心他的小孩,但都只是口头上问问,确定两个小朋友没事,就不再多问。
“还好。”
“要多跟他讲话喔!”她叮咛。“还有孟真,她睡觉很浅眠,容易被恶梦吓醒,可半夜又不敢爬起来找你,所以要记得去巡房,不要让她一个人待在房间。”
“你怎么……知道?”他难掩惊讶,因为同样的话,阳希尧也曾告诉他……难道阳希尧也会把这种芝麻绿豆的琐碎小事告诉妹妹吗?
“……我哥说的。”
阳希尧真的很娘!殷天朗没好气的想。
阳希晴默默离开办公室,殷天朗则盯着她的背影。那抹背影明明就那么相似,却又不是同一个人。和阳希尧保持距离这两个多礼拜,他每天上班,总得花力气逼自己不去留意和阳希尧相似度高达99%的身影,可一想到方济平那该死的建议——把阳希晴当替代品——不行,他再怎么难熬也不能做这种缺德事。
他们是两个人。
晚上,他不回家吃饭,吩咐保母弄晚餐给两个小孩吃,让他们吃饱饭,洗完澡就上床睡觉,而他会在九点半前送夏慕儿回家,那他就能在十点左右回到家。
也许连续几天都是雨天的关系,他的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怎样也舒展不开,独自开着车,他脱下外套,拉松了束缚他一整天的领带。
夏慕儿是个聪明又有个性的女性,她很漂亮,阳希晴帮他选好照片那天,他前往赴约,第一眼除了讶异照片与她本人的差距之外,对方看到他,似乎也有点惊讶。
“殷先生你好。”她自在地先向他伸出手。“我是夏慕儿。”
他发现她和一般女孩子很不一样,却说不出那种失去协调的感觉,好像她的心从来不在他身上,而在他身后。她常看着他笑,但又不是在看他,而是像看穿他的心思,知道他答应吃这顿相亲饭背后的目的。
“其实,我并不想相亲,但我的家人似乎很着急,所以——殷先生,如果您不嫌弃,可以和我一起合演一出戏吗?”第一次送她回家时,她在车上这样告诉他。
“既然不想结婚,又何必相亲?”
夏慕儿咧嘴一笑,此时的她,和杂志上风情万种的模特儿完全不一样,一抹难以言喻的光芒闪耀她眼底。
“我喜欢的是女生。”
殷天朗倒吸一口气,尚未脱离震惊,夏慕儿又自顾自的说:“我的父母亲很担心我,所以我不得不去吃这顿相亲饭,据我所知,他们很喜欢你,而我——因为私人因素,并不讨厌你。”
殷天朗低吟。“这样不是长久的办法。”
“但至少能拖过一阵子,”她又笑了,而且笑得非常灿烂。“殷先生,你不用担心,我不久后会和我的女朋友一起去法国,到时候我们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想,你应该也是因为一些原因才和我相亲吧。”
他没有否认。只要让他冷静一阵子,相信自己很快就能脱离对阳希尧的莫名情绪。
由于夏慕儿表现得非常诚挚,因此他答应和她合演这出戏。
将车子倒车入库,上锁后,他撑着伞经过庭园,那里已经开满了各种颜色的花朵,尽管经过连续的雨天,把花园打得看不出她该有的缤纷模样,但从地上落下的残花,仍勉强看得出这园子有多美。
突地,一个影子在角落动了动,他一愣,定睛一看——
“希尧?”他猛然大叫,丢开雨伞冲到阳希晴身边,将她摇醒。
“搞什么?你干么淋雨?”他迅速脱下西装外套盖在她头上。他发现阳希尧手脚冷得全身颤抖,立即靠近他,想给他一点温暖。
“……拜托你家加盖个遮雨篷好吗?”
“你不会按门铃吗?”
“不要……”她靠近他,满足的将脸靠在他肩上。“我想等你……”
他为这靠近的身躯浑身一震。他冰冷的皮肤贴在他身上,尽管很淡,仍保有那股淡淡的馨香……他差点低头吻他,但他没有,多亏这场雨,冰冷的雨水让他保持清醒。
“等我干么?要是我不回来,你就淋雨淋到挂了。”殷天朗打开门,扶着她进屋后,才把外套从她身上取下来。
“你会不回来吗?”阳希晴突然挣脱他的搀扶,用哀怨的眼神盯着他。“见色忘友的家伙。”
殷天朗胸口一紧。他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被他用那双幽黯的眼睛盯着看,比死还难过。
进屋后,他丢了条浴巾给他,顺道逃避他的控诉目光。“你全身都湿了,先去洗澡。”
“你也淋雨了,不一起吗?”她盯着手上的浴巾,突然问。
殷天朗一愣。“你耍什么宝?淋雨淋昏头了!”红了脸,他按捺住下腹的鼓动,转身走进厨房。
阳希晴晃着脑袋走进浴室,洗了个温暖的热水澡,头上披着一条毛巾慢慢走出来。
“我洗好了,换你。”
殷天朗坐在单人沙发上,身上的衣服也换过了,换成米色POLO衫,头上一样披一条浴巾,他丢了罐啤酒给她。“傻瓜,我是不会到楼上洗吗?”
“你不是不喜欢用楼上的浴室?”
他喝着酒,没说话。他哪有办法再用他用过的浴室?里头会有他的味道,还有他惯用的沐浴乳香味,两者混在一起,是要他进浴室洗澡还是……
唉!算了。
知道自己着了这个男人的魔,也就认了,只希望能藉由时间和空间冲淡这股莫名其妙的激情。
两人对坐着好一阵子没出声,殷天朗忍不住多看眼前人几眼。几天不见,他似乎更有女人……嗯!似乎更娘了,他刚洗完头,最长的头发长度刚刚好碰到肩膀,而他穿着他的深紫色POLO衫,更是让他白皙的肌肤更加明显,亦刚亦柔的样子让他的心跳又忍不住漏跳了一拍。
该死!
“看什么?”阳希晴仍是不满的瞪他。
“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抓紧啤酒罐,她一口气将啤酒喝到肚子里,最后还痛苦得皱起脸,打了一个嗝。
“你最近跟夏小姐走得很近嘛……”
“……还好。”
“都一起逛珠宝店了,还说还好?”她皮笑肉不笑的挖苦。“这么快?什么时候寄喜帖?”
“你喝太多了。”他挪开她面前的啤酒,不让她继续疯言疯语。才认识两个礼拜而已寄什么喜帖?一起逛珠宝店也是她说想送朋友礼物,要他陪同一起挑的。
她赌气,一张嘴扁了起来,忿忿的低吼,“你就喜欢那种长头发的女人!”
“不然呢?”他不能反驳,拒绝自己的心再放到他身上。“难道你不喜欢长头发的?”
“短头发的呢?”
“我不喜欢——”
“那你会喜欢阳希晴吗?”
殷天朗瞠大眼睛。怎么回事?方济平这么说,他也这么说,难道只要脸长得一样,谁都可以吗?他是这么看他的?
“你今天到底来做什么?”他从沙发上跳起来,难掩怒气的咆哮。
“还是说,只要有个女人能帮你照顾小孩,谁都可以待在你身边?”阳希晴继续说,苦涩地咬咬下唇,抬眼看他,眼眶中布满泪水,差一点就要溃堤。
“阳希尧!”他在胡言乱语什么?如果真的随便一个人都可以,他又何必那么辛苦?
“我不是阳希尧!”
他是喝醉了在胡言乱语吗?殷天朗深吸几口气,试着冷静,一声童稚的声音却在楼梯口响起。
“把拔……尿尿……”
他们不约而同往上一看,看见殷孟权揉着眼睛,手上拖着一条白色被单,一张脸原本还搞不清楚状况,但在他一见到阳希晴的瞬间,双眼便立刻发亮,丢掉被单,急急忙忙跑下楼,抱住她哇哇大哭。
“晴天!晴天!你终于回来了!”
原本就忍着眼泪的阳希晴在看到他后,也忍不住大哭出声,一大一小就这样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殷天朗愣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劝他们,儿子和他很像,就连内敛的个性也如出一辙,他们都习惯压抑,所以当他见到自己的儿子见到阳希尧,激动得大哭出声,实在不忍心将两人拉开。
“晴天!”听见楼下的声响,浅眠的殷孟真也醒了,出来一看,发现哥哥和阳叔叔抱在一起,也忍不住大哭出声,丢下手上的晴天娃娃就急着要下楼,殷天朗见状,上前将她抱下楼梯。
三人团聚,哭得更大声,殷天朗见状,再也忍不住伸出一双长臂圈着他们三人,并在阳希晴额上印上一吻。
“都是我不好,别哭了……”
哭了半晌,三人终于哭累了,渐渐止住哭声。殷孟真紧紧趴在阳希晴胸口不愿意离开,迷迷糊糊的睡着,而殷孟权虽让父亲抱着,可一只手仍握着阳希晴的小指头,不愿意放开。
“孟权乖,先放手,这样阳叔叔不好走路。”
“不要,我一放手,晴天又要离开了。”
“晴天不离开。”阳希晴摸摸他的头。“今天晴天陪你,好吗?”
闻言,小男孩才终于松开手,让爸爸紧抱在怀中,但一双眼睛仍紧盯着她,生怕自己一个眨眼,她又要离开他们。
将兄妹俩抱回房间,他们两大两小一起躺在大床上,就像从前一样。
阳希晴边哼着歌,边哄殷孟权入睡,最后,小男孩终于不敌睡意,眼睛闭了起来,可手仍抓着她不放。
阳希晴小心翼翼乔了一个舒服的位子,殷孟真紧黏着她,殷孟权的手又不放开,压得她真是有点麻了。
“手麻了……”
殷天朗撑开儿子的手,想用自己的手握住他,没想到殷孟权一个翻身,抽开他的手,“啪!”一声打在他最爱的阳叔叔脸上。
“呜!”阳希晴吃痛,挪开他的手,瞪着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殷天朗。“不准笑!”
他笑出声,将儿子扳向自己,看她还鼓着脸颊,忍不住伸出手去揉她的脸。
在黑暗中,阳希晴更能清楚见到他眼中闪烁着柔情,而他带点粗糙的手指滑过她脸蛋时,更是让她忍不住闭起眼睛,感受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
这样的柔顺让殷天朗兴起了想拥抱她的冲动,他困难地缩回手,想假装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来不及了。
阳希晴睁开眼看他,见他刻意回避自己,两道俊眉又在眉心会合,她做了一件从很久之前就想做的事。
她用食指轻轻帮他将眉心推开,直到他终于抬眼看她,眉头不再紧绷,又将手指移到他的眉毛,沿着他的眉骨轻轻画着,最后来到他的发际,偶尔轻画过他高挺的天庭,偶尔来到他的颊边,用掌心感受他微刺的胡碴。
“不要这样。”当她的手指来到他耳边,若有似无逗着他的耳垂时,他粗喘着握住她的手,下让她继续下去。
“为什么?”
他松开手,将脸仰向天花板。
“我结过婚。”
“我知道啊!我还知道你生了两个小孩。”
“……闭嘴,听我说。”
她这才沉默,安静聆听。
“雨玟是我研究所的学妹,我们交往两年,后来她怀孕,我们结婚后,她生下孟权,我们原本很快乐,但我父亲却在两年后过世,我一手扛起擎殷,那时候的擎殷一团混乱,股东分成两大势力,其中一派想吸收另外一派股东的股权,将他们分解卖给散户,而我,接任总经理不到三年,就被那另外一派股东簇拥坐上总裁的位子,那时公司分成两派,一派挺我,一派挺副总,你可以想像当时的情况吗?
“后来,由我险胜,可是这也表示公司势力被瓜分,另外一派股东打算将自己手上的筹码换给其他公司,这对擎殷来说是很大的损失,所以,我几乎每天睡公司,一个星期回家的时间不到十个钟头,加上为了挽回股东和客户的信任,我仗着自己年轻力胜,每天跟他们四处交际应酬。
“酒店、饭店、夜店……我每天晚上流连在全台湾各大声色场所,和人喝酒喝到吐,喝醉睡车上,累了躺公司,隔天醒来继续拚业绩,一年后,总算拿回百分之八十的客户和股东。
“也许我有做生意的头脑与人脉,但我绝对不是个好丈夫、好爸爸。雨玟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我早该料到的,我在外面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多,和酒店小姐说话的次数比她还多,不只一次,被杂志拍到一些不该拍的照片,但那都是欢场交际,我从来没有背叛过她,一次也没有……”
他从来没和人说过这些事,事情发生后,母亲虽然心疼,但怕造成他二度伤害,也不敢深究,方济平知道始末,但尊重他的决定。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我不对,我没有发现她的不安……演变到后来,我们只剩下不断的争吵,她不相信我,我也累得无力反驳。我记不住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记不住孟权的生日,甚至连她生下孟真那天,我人还在国外开会……我甚至没发现她罹患忧郁症,尤其在她生下孟真后更加严重。
“我一直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我不怪她怨我,我想,只要等公司稳定、上轨道,一切就会恢复正常,我们又是幸福快乐的一家人。
“但那天我提早回家,却发现……”他深吸了口气,试着往下继续说。“我的特助在我家,他是我大学时代的学弟,也是我身旁的得力助手,我一直很信赖他,到国外出差的时候都靠他Hold住公司的事情,我和雨玟之间的纪念日,总是他在提醒我,他甚至此我还要关心雨玟,就连雨玟得忧郁症的事情,也是他头一个发现的。”
阳希晴憋住气,听他这样说,她彷佛可以料见接下来的事情。
“接下来的事情,你猜到了吗?”他苦笑。
“嗯,八点档有演。”
“八点档有演‘杀夫’?”
阳希晴傻傻的看着他,随后忍不住睁大眼睛。“你是说,她对你……”
“那时我们都太冲动,三个人都失去理智,我只记得自己气得抓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可以想像原本爱自己的人,在一夕之间不爱了那样的震撼吗?而庆钧为了保护她,硬是要带她离开,我不肯,就和他打起来。
“我们在厨房扭打成一片,那时候我应该是赢了,毕竟看见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他顿了顿,闭起眼睛,试图冷静。事情已过了三年多,但一想到被背叛的感觉,胸口仍涌出一股强烈的苦涩感。
“好,别再说了!”阳希晴伸手搭上他的肩,希望他别勉强自己想起不愉快的往事。
“不,我要说——”他睁开眼,恢复坚决。“我想,那时候应该是我赢了,我很生气,几乎将庆钧打得不成人形。他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之一,为什么做出背叛我的事?再加上雨玟……那时,我真的很想很想一刀杀了他们……”
阳希晴听了忍不住紧张起来,抓着他的手也缩得死紧。
“可是,我没有动手,动手的是雨玟……”他指着自己腹部一角,“她那时已经崩溃,唯一的依靠就是庆钧,她看见庆钧被我打趴在地上,很害怕,就抓起身旁的水果刀——”
“好了,不要说了!”她知道后续发展,不想听他再说下去了,她握着他的手不断发抖,仿佛能感受当年他的愤怒和绝望。
“……后来很多人问我,为什么放她走?如果真的还爱她,当初就不要放开她。可是正因为我爱她,所以我更要放手。”他悠悠的说。“我知道她已经不爱我了。”
只要一个眼神,他就能知道妻子对他还有没有爱,这是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默契。尽管他已经好久没有碰她,也能知道她眼神中闪烁的是什么。
婚姻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没有爱情,没有温情,没有亲情,也没有恩情。
“她求我快跟她签字离婚,好让她自由,她愿意把两个孩子的监护权归我,只要我不再追究这一切,纠缠着她……”
“可……”她小心翼翼的问。“孟权和孟真也是她的小孩不是吗?”
“她那时一心想从我身边逃开,不管是什么她都愿意舍弃,再加上——”他不舍地抱紧儿子。“她伤了我,在法律上站不住脚,法官认为她精神失常,监护权无法判给她。
“孟真还小,什么都不懂,可孟权却知道母亲不要他了,那时我们两个忙着离婚的事情,没注意到他受到的伤害比我们两个还大,等我发现时,他已经不说话了。
“因为我忽略了家庭的责任,所以我伤害了雨玟,也伤害了孟权。发现他生病那天,我对天发誓,从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不顾代价以家庭为优先,让两个小孩健康长大。”
阳希晴忍不住摸摸殷孟权的睡脸,她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居然独自承受了这么多。
“那她现在人呢?在哪里?”
“我不知道,不过大概两年前,我听说他们的孩子出生了,虽然雨玟的精神状况仍不是很稳定,但……我想他们会熬过去的。”
“会的。”她又摸摸殷孟真的头。“因为他们是一家人。”就像他们一样。她后半句没说出口,小心翼翼的看着殷天朗。
像是心有灵犀似的,殷天朗也摸摸儿子的头,突然开口——
“所以,”他再度看向她,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决。“我们来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