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餐饮部协理进行报告时,办公室那两扇又高又重的门扉忽然被人撞开,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员工站在门口,还敢大声嚷嚷——
「你为什么fire张师傅?」
秘书紧跟在后,「妳不能进去——」但显然是来不及了。
几个部门主管面面相觑,意思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员工是谁的下属,赶快出面招认,把她拖出去斩了,免得「魔鬼总经理」生气了,这场主管业务会议当场变成检讨大会,至少得检讨到明早公鸡啼了。
身为总经理的特别助理兼私人老友,Jeff觉得自己有必要站起来制止周芷若。
然而Woody却抢先他一步站起来,各部门主管马上紧跟着全部立正站好。
看到这景况,小周才相信,他真的是总经理。
Woody交代一声,「Jeff,会议交给你。」然后面无表情地定向周芷若。
秘书先上前赔罪,害怕得眼泪都要飙出来。「总经理,对不起,我一直跟她说不能进去,但是她——」
小周发现Woody根本充耳不闻那个秘书的话,他就那样直直地走向她,直直地瞪视着她,活像他整个人只剩下那双慑人魂魄的火眼,此刻正熊熊地烧着她的人影。
当Woody一靠近她时,她忍不住又来一记「哈啾!」该死!即使生他气的时候,还是很难不被他吸引吗?
Woody一把抓住她那骨瘦如柴的手臂,粗鲁地将她往门外拖行时,心里也怔了一下,怎么会有人瘦成这副德行?简直是难民,好像只稍再用点力,就能将她的手臂像筷子一样折断。
所以,他的手劲立刻放轻,怕弄痛了她。
偏偏她暴跳如雷,不肯乖乖地随他走,他索性手一弯、腰一捧,轻轻地就将她抱在怀里,往总经理休息室大步迈去。
小周又踢又叫,「喂,你在干什么?放我下来!」
他冷着一张脸,不理会她的叫嚣。
小周虽然身体被控制了,但她的嘴巴照样能骂翻一条街。「喂,你不要那么无聊好不好?订一堆莫名奇妙的规定,张师傅是哪里做错了?你为什么要开除他?」
Woody一直在忍、忍、忍,忍到了他的休息室。
受不了!她那张嘴巴,真的很吵!
「是妳逼我的。」Woody冷不防地将她拉进怀里,一手箝住她的细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在小周还弄不清楚怎么回事时,正要开口抗议的嘴巴忽然被吞没了。
真的,他原本只想惩罚她一下,教她闭嘴,但是当他的唇碰上了她的嘴,一切却失控了——
温软柔嫩如蜜糖的唇,让人沾上了就不想放开;舌尖发烫如少女的脸,吸引人想要更加深入与绍绪,直到忘我的境界——
小周惊诧地说不出话来,更何况她的嘴巴如城池般已被敌人占领了,所幸,这个敌人是她暗恋的男人,但是——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是——
她的初吻耶!
这么重要的一吻,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没有鲜花,没有如梦如幻的灯光,没有醉人的音乐,没有任何和浪漫有关的东西——
一股怒火攻心,刺激了肾上腺素,使她的两只手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般的力大无比,蛮力一出,轻轻松松就将那个夺走她初吻的肇事者给推倒。
涨红着脸,又气又羞、又爱又恨,夹杂着乱七八糟的情绪质问他,「你——怎么可以——吻我?」
Woody才从忘我的境界中回到现实生活,他的唇边仿佛还残留着她那如蜜的唇汁,用手擦拭一下,不是蜜,是京都排骨的味道。
唇角飘着一抹笑,似在笑自己方才的忘我。
小周瞧他那副德行,俨然吃干抹净了,拍拍屁股要走人似的。「你这个小偷!今天如果没有说清楚你为什么偷走我的初吻,我是不会让你离开这里一步的。」
她马上环顾一下四周,除了一张大床,什么也没有。
Woody好整以暇地坐到床边,两手往后撑在床上,仔细凝视欣赏穿上裙装的周芷若,果真有女人味多了。
只是他没想到,那一吻居然是她的初吻!
看来她还挺清纯的,也难怪,想到昨晚的她,一个不男、不女的高中生似的,嘴里咬着鸡屁股,啧啧,有哪个男人会吻得下去?
小周叨叨絮絮地说着,「将来有一天,我老了,戴着老花眼镜,坐在摇摇椅上打毛线衣的时候,我的孙子会好奇地问我,『奶奶,妳的初吻是怎么发生的?』」说到这儿,她的火气就上来了,「关于这个答案,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Woody唇角一抿,笑意消失在眉梢。
他从没见过想法这么奇怪的女孩子。「好!就给妳一个交代吧!免得妳将来无言面对子孙。」
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烟盒,点上一支烟。「因为妳刚才太吵了!」
从烟雾袅绕中观看她,又是一番风情,白里透红的肌肤,细致的五官,柔黑的秀发,微嘟的唇,让人想再次一亲芳泽。
嗯?他是想到哪里去了?
居然对一个发育不良,又经常不男、不女的周芷若产生性幻想?啊~~他一定是工作太累了!
躺下来休息一下吧!
太吵了?!她的初吻是因为她太吵了,所以才发生?!不能接受——
不甘心的小周冲到床上,掐住Woody的脖子,「这是什么烂理由!」一点也不罗曼蒂克,呀——
「把初吻还给我——你这个烂人!」
是呀!他再不反击,身体就快要被这个女人给蹂躏烂了。
把烟蒂弹掉,四平八稳地摊在床上,眼睛也闭起来,只剩下两片迷死人不偿命的性感嘴唇,还在奄奄一息弹动着。「我这就还给妳,来呀!看妳想怎么吻回去,悉听尊便。」
还很故意的两手一摊,表现出很有诚意的样子。
怒火攻心的小周禁不起激将,「你以为我不敢吻啊?」
上半身俯下来,这才惊觉到自己的下半身居然黏在Woody的身上,而且是跨坐在男人传宗接代的重要地方!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躺在床上,男在下、女在上,四片嘴唇正在接近中,从姿势上判断绝对是女的采取主动,如果她去告Woody性侵害,检察官一定不会相信的。
她的身体像是装了弹簧似的瞬间从床上弹跳起来,站在离床铺最远的地方,恶狠狠地怒瞪着Woody。
「怎么了?不想要回妳的初吻了?」
她气得全身发抖,「我再也不会跟你这种烂人说话了!」眼泪不知道为什么流下来。
Woody霍地从床上坐起来,她居然哭了?!那个凶巴巴、恰北北的周芷若竟然也会哭?
好强的小周不想被他看见自己流眼泪的没出息模样,转身开门要走。
Woody站起身来,脸上透着歉疚,他最怕女人哭了,于是很难得温柔地说:「妳刚才不是有事要找我吗?」
左脚在门外,右脚在门内的小周,经他这么一提醒,这才想到张师傅的事。
左脚悄悄缩回来,背着身拭去泪水,可是不行,刚刚自己明明才说,再也不跟他说话约。
情绪重振旗鼓后,抬头挺胸,转过身来,和敌人面对面,「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说话。」
聪颖慧黠的她,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下台阶了。
Woody紧抿住笑意,借故弯下腰去拍拍衣裤,摸摸鼻子,这个千金大小姐倒是挺能屈能仲的。
头一抬起,哇~~周芷若那张雨后梨花般娇艳欲滴的脸颊,水汪汪的明亮眼睛,竟然贴到他的面前来,当下,他才明白什么叫做「惊艳」。
她义正辞严地指正着,「就算你是总经理,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开除张师傅!」这才是她闯进十三楼的真正目的,怎么会演变成她的初吻报仇情泪记呢?
为什么一见到他,她的心就乱了!
Woody炯炯的眼神,全神贯注在方才吻过的红唇上,他几乎还感受得到她缓缓吐出来的芳香气息,就像她一样的清新可人。
只是一听到她提及别的男人,还摆出一副誓死护卫,不惜与他作对的态度,就很令人抓狂。「妳知不知道那个张师傅已经结婚了,他是个有妻、有子的男人。」
她的声调提得更高,「那你就更不能开除他了!」养家糊口的压力,她最了解了。
那个小厨师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她如此着迷,挺身相救,连他这个「魔鬼总经理」都敢得罪?「要当狐狸精,妳还不够格呢!好的不学,却去学人家当第三者,我是不会让妳自甘堕落的。」
否则他要怎么向董事长交代?
「如果你为了面子,坚持要开除一个人的话,就开除我吧!」事情是她惹出来的,张师傅根本是个不知情又无辜的第三者。
「妳真的这么喜欢那个小厨师?」他早已经气得拳头紧握、血脉愤张了。
「我喜欢谁,不关你的事!」反正在Woody的心目中,她不像个女人,也不会喜欢上她的。
「当然关我的事,而且妳喜欢的男人要由我来决定。」该是他取回发球权的时候了。
这个男人竟然如此狂妄,「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决定我喜欢的人?」
Woody冷冷地说:「就凭我是那个有权力可以开除小厨师的人。」
周芷若气得跺一下脚,自己居然会喜欢上一个心肠狠毒,趁人之危的恶劣小人?
她是不是近视了?
抿住嘴唇,迸不出话来,脸气得涨红。
见她没答应,Woody只好硬起心来,再出招刺激她。
走到床边,拿起床头旁的电话,「帮我转人事室——」
周芷若果然飞奔过来,抢走他手里的话筒,「我答应你就是了。」
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谢谢合作,以后妳每天下班后,就到我的办公室来找我报到,我会尽快替妳安排条件、人品都很优秀的相亲对象,直到找到可以让妳托负终生幸福的男人为止。」
周芷若不明白,「为什么?你又不是我爸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Woody又恢复平日的冷酷作风,「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帮妳找到幸福是我的责任。」
保住张师傅的饭碗,是她的责任,但是她实在想不通,帮她找到幸福,为什么会是他的责任呢?
「是谁拜托你的?」她本来很想认为Woody其实是喜欢她的,所以才要开除张师傅;但是如果Woody真的喜欢她,又为什么要安排她去相亲,帮她找什么幸福呢?
而现在他连受人之托的烂理由都出笼了,到底是谁会去拜托他来帮她找到幸福?
「是妳爸爸。」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她的时候,他就是说不出谎话。
「我爸爸?!」周芷若愈听愈迷糊了!
董事长曾说,先别张扬她的身分,一切等他在美国的疗程做完,回国后再说。
「不明白的事,就去问妳母亲吧!妳可以走了。」
周芷若满脸狐疑地打开门走出去,但是他仍心有不甘。
「等一下!」
空荡荡的门口,周芷若探出一个脑袋瓜,没好气地问:「干什么?」
Woody沉吟了一下,眉头紧锁,「妳为什么那么喜欢那个小厨师?」难道他连个小厨师都不如?他觉得很不服气。
周芷若耸耸肩,稀松平常地说:「因为张师傅做的京都排骨,粉不错吃喔!」说完,扮个鬼脸,从他的视线中消失,留下了一张万分错愕的表情!
怎么会有这么调皮又贪吃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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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吹得紧,出门上班时,妈妈总会递上一件爸爸的牛仔外套给她穿上,还不忘频频吩咐。「别着凉了,下班早点回来喔!」
唉~~她也想早点回来呀!
但是自从答应Woody相亲的事之后,她就没好日子过了,她现在是下班之后做的事比上班还累呢!
早知道这么辛苦,她宁愿做苦工,也绝不答应什么相亲的烂差事。
本来以为相亲嘛!随便应付一下,也就敷衍过去了,反正她只答应相亲,相得成不成是另一回事,不过,至少可以捞到一顿吃吃喝喝,嘿嘿!乘机补补身子、打打牙祭,也挺不错的。
哪里知道,好吃的还没吃到,她却每天下班后,要留在总经理办公室,那个烂人居然去找了一大堆专家来整她,什么美姿、美仪、美容,搞得她腰酸背痛,简直比上班还要累人。
安琪摇头晃脑地说:「很奇怪耶!这件事情很不对劲,Woody为什么要对妳这么好?花这么多心思,要帮妳找到幸福?这么好心,完全不像平时的他,而且他从来不会主动对女人好的,为什么独独对妳例外呢?」
说了老半天,却看到小周早已在电脑桌前打瞌睡,摇了她一下,「芷若,妳自己不觉得奇怪吗?」
小周揉一揉惺忪的睡眼,「我已经累得无法思考了……」话愈说愈小声,头愈来愈低,咚!撞到电脑桌了。
「哎呀!好痛。」拚命揉自己的额头。
安琪对于她的痛完全视而不见,继续她的推理,「Woody对妳这么用心,应该是喜欢妳的。」
小周吓得直打哆嗦兼摇头,「被他喜欢得被那么多专家操,那我宁愿他不要喜欢我。」
她喜欢他就够了。
安琪又说:「可是——如果是喜欢妳的话,那他应该珍惜妳都来下及了,怎么还会想要给妳安排相亲呢?这是什么心态?根本不合男欢女爱的逻辑嘛!」
不知是商务中心的空调温度太低,还是最近被Woody操得睡眠不足,原本就细瘦的小周禁不起冷,下意识地拉紧领子。「安琪,妳别浪费脑筋去想那些事了,反正他都说是受我爸爸的托负,才会这样做的。」
安琪还是觉得不对劲,「可是妳爸爸已经去世四年了,他在什么时候把妳的幸福托给Woody?是生前托的?还是死后托梦给他?」
忽然,「结婚进行曲」的来电铃声响起,周芷若和安琪同时吓了一跳。
她接起手机,还没开口喊喂,就传来一道圣旨,「周芷若,下班后直接到『榕园』餐厅来找我,听到没?」是Woody那个大暴君。
「耳膜都破了啦!」
「听到就好!今晚我要验收成果。」
啪,又挂她电话,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
但是那低沉又富磁性的声音还是一样好听。
「喂,喂!」
安琪叫了她两声,「发什么呆呀?」
看出她的脸红了,安琪腻着她说;「看样子,妳真的爱上他了!」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很低调了。
「他是不是对妳做了什么事?」
小周立即想到那天在十三楼的那一吻!
脸颊马上泛起红晕,虽然当时她很生气,但是后来回想起来,心里却是喜悦的,因为初吻的对象是他,是她喜欢的男人,但如果能再浪漫一点就好了。
安琪见状,摇头叹气地说:「唉!没救了,小天使真的爱上了大恶魔,不幸啊!」
小周倒是乐观,好像只要每天能见到Woody那张脸,她就觉得整天都很精神,连跟他吵架也令人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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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里最高级的餐厅,果然不是盖的,像镶上宝石般闪闪发光的灯饰,在夜的国度里,仿如海上蜃楼的虚幻空间感。
小周一下班,立刻换上她的脚踏车装备;牛仔裤和棒球帽,加上爸爸的牛仔外衣,刚好成了一套劲装。
她好生期待两个人的浪漫烛光晚餐约会,这才叫灯光好、气氛佳嘛!啊~~如果那一天的初吻是发生在这么浪漫的地方就好了。
一身轻便的小周停好脚踏车,走到餐厅门口,站了老半天,居然没有服务生要理她。「我要找Woody。」
她只好主动去理服务生。
那个服务生一听到Woody的名字,露出怀疑的神色,「妳是——」
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回,不太确定这位一身邋遢装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Woody公子在等待的女伴?「周芷若小姐?!」
「嘿嘿,正是在下。」装幽默,咧嘴微笑。
即使她穿得不怎地体面,但是看在Woody的面子上,那个势利的服务生脸上冷淡的表情马上加热到沸腾。
「请跟我来,他们已经等妳很久了!」
他们?烛光晚餐不是只有她和Woody两个人吗?还有谁呢?
她尾随服务生的身后往里面走去,轻柔的音乐,晕黄的灯光,让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是雾里看花,朦朦胧胧的,美得像沙龙照里的男女主角。
小周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大开眼界,目不暇给地东张西望,嘴里还不断地发出「哇啊!哇啊!」乡巴佬式的惊叹声。
所以当带路的服务生在面对一扇落地窗玻璃停下来时,她根本没发现。
停下步伐的服务生恭恭敬敬地说:「Woody公子——」
忙着东张西望的小周已从后面撞上来,砰!一声,敬业的服务生忍住背痛,弯腰曲身报告,「周小姐来了——」
就算服务生不说,周芷若那一身不男、不女的穿著打扮在这样一家格调高级的餐厅里,很难不引人注目。
他也早就远远地看到她那横冲直撞,走路不看前面的冒失德行,心中在暗骂着,给她安排那些美仪、美姿课程都白上了。
小周却异常兴奋地自动坐在他旁边,「哇啊~~Woody,这里吃饭很贵吧?」
不过贵一点没关系,这么浪漫的烛光晚餐,说不定可以增进男女之间的爱情激素,也许Woody会喜欢上她呢!那就省掉什么相亲的麻烦事了。
但是Woody却冷着一张酷脸,伸出右手,向她介绍,「这位是James,他是XX集团的——」巴啦巴啦——一大堆客套话。
她这才发现烛光晚餐有人插花,原来席间还有另一个男人,看起来黝黑、稍矮、微胖,反正不是她喜欢的型。
她这才想到,那个人应该是Woody替她安排的相亲对象。
方才兴奋的神色立刻被失望击得溃不成军,她还斜过眼去瞪了Woody一记。
故意大剌剌地把脚跷成二郎腿,「既然是相亲,就别那么浪费,下次去速食店就行了。」
Woody在桌面下,不动声色地将她的二郎腿拍掉,压低声音说;「我叫妳下班后直接过来,就是要妳别换掉制服。」
因为他觉得穿着制服的周芷若很有味道,可以提高相亲成功的机率。
小周也不甘示弱地把她的球鞋用力踩在Woody那双prada的皮鞋上,再咬牙切齿地问:「穿制服怎么骑脚踏车?」
Woody痛得眉毛打结、眼睛放大,碍于James在场,又不能立刻教训她如何做个淑女!
只能恨恨地低吼着,「妳不会坐计程车啊?」
「你不知道我很穷吗?」他这个人到底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她骑了那么远的脚踏车前来赴约,他还嫌东嫌西的,她会不会「爱不对人」啊?
桌面上,你一言、我一句;桌底下,两个人、四只脚,踢来踹去,忙成一团,差点要把桌子给掀了。
直到那个被冷落在一旁的相亲对象James看不下去,开口说话,「芷若,我可以称呼妳芷若吗?」
小周听了全身起鸡皮疙瘩,什么芷若?装什么亲热?大家又不熟,于是态度冷淡地说:「我比较习惯人家叫我『小周』。」
压低声音吵架还挺伤喉咙的,渴死了,那个势利的服务生居然没帮她倒水,她报仇地抢过Woody的茶水,快速地往嘴里灌下去。
James一脸热络地说:「好,小周小姐,」
噗——她嘴里的茶水最少吐了半杯在那个叫她「小周小姐」的James脸上。
Woody的脸都绿了,「周芷若,妳在干什么?」
她只是不习惯被人家尊称为「小周小姐」,太爆笑了嘛!刚好她嘴里又有水——所以——
James连忙出面打圆场,「没关系,遇水则发嘛!你们不要吵架!」
拿起餐巾布频频擦拭,只是他老觉得Woody和小周小姐在吵架时,好像一对情人。
小周也生气了,她不喜欢这样的Woody,「哼!」双手抱胸,背过脸去。
Woody也别开脸,额上青筋脉动,简直被她那存心破坏相亲的恶劣态度给气得快脑中风了,她根本一点都不懂他为她寻找幸福的用心良苦。
两个人,谁也不想理谁!
只剩下James热络地说:「对了,小周小姐,明天我们俱乐部有场球叙,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邀请小周小姐来参加?」
Woody发现James的眼神一直黏在小周那张清新的脸庞上,一点也不嫌弃那个一身女扮男装的小周,也不介意她方才的粗鲁无礼,看来,他满中意她的。
没想到这么顺利,本来还很担心很难将小周给推销出去,没想到第一次相亲就成功了,他应该感到如释重负了才对——
但是他却一点也不高兴。
小周是个阳光型的美女,只要一听到跟球类运动有关,精神马上就来了。「好呀!我还以为男人都不喜欢运动细胞太发达的女孩呢!」
这是安琪告诉她的,「那咱们可以来轧一下斗牛啰?」
Woody冷冷地纠正她,「James说的球叙,是打高尔夫球!」
她到底是在搞什么鬼?明知道James个儿矮,还故意讲篮球,分明是想砸了他用心安排的相亲。
James尴尬地说:「小周小姐喜欢打篮球吗?咱们俱乐部里篮球打最好的就属Woody了。」
是吗?那他们两个人算是有共同的兴趣啰!
小周转过脸去,凝视着Woody那张总是以冷漠的表情压抑内心真实的情绪,却又忧郁得迷人的复杂脸谱。他到底是在压抑什么?在忧郁什么?他究竟经历过什么样不堪的往事,才造成今日的阴郁呢?
如坐针毡的Woody忽然站起来,「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
「喂、喂——」完全不甩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真的走了!留下她一个人,跟那个猪头一起吃烛光晚餐——
Woody,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