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频频传来听起来似乎极为难受的呕吐声。
过了一阵子后,只见苍白着脸的韩观封坐在大石上,胸膛轻微地喘息着。
刚刚那个吐得乱七八糟的人就是他没错,直到今天他才晓得书里头那些描写优游自在的神仙生活其实不是那么好过的,最起码这种飞来飞去的腾云驾雾实在不是人所能忍受。
莫邪不过是带着他在上空飞了一阵子,胃部顿时有如一只手在里头翻搅,头更是晕得开花,只差没将心肺都给呕出来而已。
看见他难受的模样,莫邪再次体认到人类是多么脆弱的一种动物,连疾速飞行都忍受不了。「你还好吧?」
韩观封摆摆手。「现在没事了,我们走吧!」该吐的不该吐的都吐完了,还能好到哪里去?
「入城?」刚刚大杀一场的消息应该还没传到城里头才是。
他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想来在经过刚才那一战后,他这个玉面修罗更是轰动武林了,尤其是那一招其实是莫邪拖着他飞行的什么御剑飞行,这种武林失传已久的功夫想必更增加了事情的惊悚程度吧!
莫邪看见他伸过来想拉住她的手,明眸一垂,重新化为利刃回到行囊之中。
韩观封对着抓空的手怔然,给自己一个苦笑后,缩回手往城门行去。
联手……都不愿意让他牵了吗?
☆☆☆
也许韩观封学问颇丰,也许他气质甚佳,更也许他的外貌更是出类拔萃;但不论怎么说,他都是一个出生在偏远小镇,在荒山里长大,刚出江湖不到两个月的人。换言之,也就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从来没见过京城的繁华壮阔。望着比以往看见大了一倍的街道,多了数十倍的人潮,及从这一头望不见另一头城门的广阔,一时之间还真教他傻了眼。
「这位公子,您要用膳还是住店?」客栈里的小二哥看见如此卓然不凡的美男子,马上热切地上前招呼。
韩观封看了连衣着打扮都跟一般小镇不同的小二哥,不禁在心里惊歎京城的出品,连人都不一样,笑起来不但格外亲切也格外市侩。
「住店,给我一间清静点的上房。」自小生活环境使然,他喜欢安静清幽的地方,并非已经开始养成奢侈的习惯。
「好的,小的马上带您过去,请跟小的来。」
韩观封跟在他的身后走,仔细打量客栈的装潢,典雅华贵的装设想来住上一天必定得花不少银子。
现在的他并不担心银子问题,一路上行医下来赚了不少钱,尤其替一个富商治病时还得到诊金外的赠与,现在说起来他也算是小有财产。
「公子,这间上房可以吗?这里的环境是最幽静的一处,最近因为咱们京城首富大寿的原因,增加不少客人,就剩下这一个院落人较少而已……」耳边听着店小二叨叨絮絮,韩观封四处打量了一下房间,打开房间视窗,二楼视窗外正对着楼下的小花园。
「这里很好,谢谢你,小二哥。」
「别忘了打赏。」莫邪轻声提醒,休息了多年不曾出洞穴,可这等不成文的规矩她还记得,不想韩观封因为不曾出远门而被当成土包子轻视,希望他能被照顾得好好的。
韩观封不清楚该给多少银子,只好从身上随便掏出一锭银子要小二哥送壶好茶过来。
店小二在看见手中那锭颇重的银两后笑开了脸,行止间更是恭敬,立刻下去吩咐泡壶上等好茶。
将行囊放好,莫邪现身在桌边的椅子上,打量望着窗外景致发愣的韩观封。
要是他发现他刚刚给了整整五两银子,那张俊美的脸蛋大概会在一瞬间变得比苦瓜还苦吧,她没忘记他的性子有多节俭。
不曾发觉莫邪的存在,韩观封目光瞪着下方花园,想着这半年来的生活起了什么样的变化。
这样的变化是好还是不好?
想起温柔的莫邪,他微笑。
是好吧!因为遇上了莫邪。有莫邪的日子,虽然紧张且充满意料不到的变化,可是感觉是如此满足。
他可以确定的告诉自己,人生里有莫邪就足够了。
发呆的双眼对上楼下一双水灵灵的美目,淘气大眼里有着心仪及爱慕。
「喂,你叫什么名字?」楼下的俏美姑娘对他招招手,想吸引他的注意力,身边的女婢也掩嘴对他偷偷笑着。
听见叫唤,韩观封的目光稍微集中,有些困惑怎么莫邪不但脸变得有些不一样,而且还会笑?莫邪是不笑的。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人家。」美姑娘娇嗔,语调中半是责备半是喜悦。
又回过点神,韩观封眨眼,终於发觉眼前的人不是脑海里想着的莫邪,一张俊脸蓦然晕上红彩,半转过身往桌上的行囊瞧,看见莫邪就坐在桌旁盯着他看,吓了他好大一跳。
「莫邪……」
「有事?」她冷冷地回话,心里为他刚刚瞧着楼下的姑娘而感到些许气恼,明明晓得他不是故意的,一颗心仍不好受。
韩观封摇摇头在她对面坐下,完全忘记窗外楼下那位被他一直盯着瞧的姑娘。
「喂!你怎么这样?」楼下的姑娘见他躲回房内,气恼地将小脚一跺。自小到大,还没遇过如此小觑她又不解风情的男人。
「楼下那位姑娘还等着你说话呢!」莫邪提醒他,却无法抑制自己的语气带着酸味。
虽只一点点的酸味,那就够了,韩观封对她露出俊美温文的微笑,伸手握住她摆在桌面上的小手。「莫邪,我……」
「放开!」她立刻缩手,起身向后退了一步,为他刚刚那一抹绝美的微笑心怦怦然。
掌心顿失的柔腻,并没使韩观封感到失落,他的心仍为刚刚她语气里的那股醋味感到欣喜不已。
「楼上的!」略带火爆的语气听得出来美姑娘生气了。
「还不去理楼下的美人。」不过才几天没让他握着手而已,刚刚那么一碰,手心手背的温暖教她留恋不舍。一直喜欢他给予的温暖,温温的热度很是舒服,就像他的人一样和煦。
他摇摇头。「我不认识她,干嘛理她?」明知道这样十分无礼,他还是将对着花园的木窗关上,看都不看楼下的人一眼。
「不认识她还这样盯着人家瞧。」他的动作差点让她露出笑容。
笑容?
这是不该的,她是无情无欲的不是吗?怎么可能露出笑容?
「我在发呆,你明明知道。」真可惜,差点就看见莫邪的笑容了,她的笑只能是他的,第一个微笑只可以对着他。
「发呆到美姑娘的脸上?真巧。」怎么又是带着酸味的话?难道她连自己的一张嘴都控制不了?
韩观封脸上的温和笑容加深加浓,让莫邪的心瞬间漏跳了一下。
这人实在是漂亮的过分!
「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上前,向她靠近一步,笑得甚是灿烂。这一回,手一伸就抓着了她的手,紧紧握着不让她有脱逃的机会。
没料着会被他抓住,想抽也抽不回,即使握得这般紧,那触觉还是那样的舒服。
「做什么?」被握着的手又抽动了下,她其实不是那么想逃脱。
韩观封看看两人交握的手,再看看她的眼,笑得甚是快乐。「证明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啊!」
「这是什么证明法?」
他向前踏进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
一直觉得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莫邪身上是有味道的,冰冰冷冷带点清冽的味道,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花香,可是好闻极了。现下两人靠得这般近,那清冷的味道直扑鼻间,颇令人眷恋。
不只他闻到她的香,她也闻到了属於他的味道,一股清新带着灵石玉乳的清香,闻起来神清气爽。灵石玉乳的味道她闻过不知几百年的时间,但与他本身温和清爽的味道相融合,竟使她觉得心跳不停加快。
心跳加快?这是属於人类才会有的感觉,在她还不能化成人形时,哪来的心?哪来的血?这半年来关於她的一切转变,难道只因为她幻化人形后所带来的副作用吗?在还是剑形时,她不但没有心跳,不能感觉何谓血脉加速,还不能说话,连他身上是怎样的味道都闻不到。
可现在她是人啊!所有的感觉从鼻间、从眼睛、从耳中、从交握的手心里不断影响她的念动。
轻轻移动交握的双手。「这样证明,你可以感觉到我话里的诚意吗?」莫邪的身高与他相差不了多少,一步一步的靠近,使两个人的双唇只要这么一仰一俯就能碰在一起。
目光在她朱红的双瓣之间流转一圈又回到她的双眼,他好想就这样亲吻下去,如果他吻了,会怎样?
她的目光同样停在他诱人的粉色唇瓣间,想像着它们的柔嫩。
两个人的目光都像是着了火一样,不自觉地吸引对方互燃。
距离在沈默中慢慢、慢慢靠近,近得连唇瓣都可以感觉到对方的鼻息,直到相触的距离,连一根指头也塞不下,仿佛可以听见对方同自己一样不停加快的心跳难以承受地撞击着。
同时拉近与对方的空间,四瓣交接的一瞬间,房门如大鼓般不客气地被敲打着。
只来得及感受痒痒麻麻的触觉从唇瓣上轻刷而过,莫邪立即化成一道银芒回到行囊里头,韩观封不由得以手碰触双唇,却止不了那淡淡的麻痒在唇间肆虐。
多么短暂的碰触,感觉却似刻在唇间,怎么也去不掉。
敲门声不耐他的恍惚,再次以惊人的响声撞入他耳中,这来得不是时候的访客令韩观封发出懊恼的歎息。
☆☆☆
门外是刚刚在楼下的那位美姑娘,身边跟着的婢女脸上带着怒意。
「请问你是哪位?」一时之间韩观封认不出来她的模样,刚刚他不过是对着她的脸发呆,脑袋里想的全是莫邪,会记不得是理所当然。
可美姑娘心里却不这么想,以为他是故意瞧不起她,要不然就是故意摆高姿态。
想想她嶽采翎可是岳家堡的千金小姐,这样委屈自己问男人的名字,还有失端庄地跑上来询问,多失面子!
「你这个登徒子!刚刚无礼地盯着我家小姐看,现在还好意思问我家小姐是谁?」知道自家小姐下不了台,一旁聪敏的婢女抢在前头怒道。
「我刚刚盯着你看?」想了一下,脑袋里渐渐记起这位姑娘的模样,再仔细一想,终於想起刚刚对着窗外发呆时,的确是面对着一个姑娘。「啊!你是刚刚在下头的那一位姑娘!」
他的话并未让嶽采翎感到高兴,她自小到大哪一个人见过她的面,不是时时把她记在心里头一刻不忘的,这男人居然才一眨眼的时间就将她的模样抛在脑后?看他突然醒悟的模样又不像是作假,这实在太伤她的尊严。
难道她这个江湖第一美人长得不够美?不足以入他的眼?
「姑娘有事吗?」这次终於仔细打量了一下美姑娘的容貌,那纤细精緻的五官与灵动活脱的美目,构成一张他见过最美的容颜,尤其是身上高雅不失端庄的打扮,更显现出大家闺秀的气质。不过从腰间那把样式精美的长剑看来,这姑娘绝对与一般大家闺秀扯不上关系。
韩观封所有的念头就这么多,一点也不为眼前的美色所动。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莫邪的五官虽没有这姑娘美,可在他心中却是谁都比不上的,尤其他最爱的是莫邪如梅霜冷漠下的温柔,及神情间对世俗的淡然,那是其他姑娘身上所没有的。而最最重要的,却仅仅是一个直觉,那种心灵相系非她莫属的直觉,只有莫邪能够给他。
这世间他想呵护宠爱的姑娘只有莫邪一个。
嶽采翎捺下尊严,决定稍微放低姿态。「你刚刚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你叫什么名字?」
许是习惯使然,嶽采翎的神情虽无平常那般高傲,话语间仍透着命令的姿态。
所幸韩观封这人一向温和惯了,对她的高傲并无太大的不满,尤其他刚刚盯着人家姑娘看的确是他失礼在先,尽管非存心,还是得道个歉。
「是我的错,刚刚在窗边时我神游四方去了,没发觉自己盯着姑娘看,真是对不住。」俊美无俦的脸蛋挂起温和的笑容,两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差点没将眼前的姑娘给迷醉。
他真是她所见过的男人里最是俊美的一个了,那精緻立体又圆融的五官,活像是上天刻意为世间展露秘造人的才华般,那么独一无二俊俏得惊人,连她这个人人称讚的美人都觉得黯然失色。尤其是那看起来白皙柔滑的肌肤,有引人触摸的力量,真不敢相信这样完美无瑕的肌肤竟然会是在一个男人身上。
要是韩观封知道她现在心里的想法,肯定会懊恼地在地上打滚,恨不得将过去嘴里喝的、身上洗的灵石玉乳全吐出来,藉以挽回一点点男性气概。
「你叫什么名字?」她想要这个男人,即使他不会武功也没关系,他的样子似乎还比她小个一两岁,这个岁数学武还不算晚,她可以请爹爹教他。凭他们武林第一堡的名号,武功绝对是一等一的。
声音听起来是挺柔和的没错,不过这姑娘的性子颇为霸道。
「小生敝姓韩,名观封。」
「原来是韩公子,我叫嶽采翎,是岳家堡的人,你叫我采翎就可以了。」嶽采翎一边说一边打量他的表情,发现他对岳家堡这三个字似乎一点特别的感觉也没有。看来真的不是江湖人,因为只要是江湖上的人,不会有人不晓得天下第一堡的大名。
韩观封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快僵掉了,怎么她不但没有离开的打算,还开始自我介绍起来?他不会是又遇上了另一个李巧儿吧?
可是这里是京城,京城人才荟萃,想来外貌比他出色的人比比皆是,不可能会对他这乡下来的平凡人有意思才是,一定是刚刚对着人家姑娘的脸看,引起对方的好奇而已。
「岳姑娘好,请问岳姑娘还有其他的事吗?」如果可以,今天他打算跟莫邪两个独处,享受一下幽静的时光,不想有其他人打扰。
这是逐客令吗?
嶽采翎微微蹙眉,决定当作那不过是一个单纯的问题,她不信有人会对她下逐客令。
「韩公子上京所为何事?同样是为了何舅舅的大寿而来的吗?」最近上京来的人几乎都是为了这件事,离舅舅的大寿还有三天的时间,可已经有不少人先过来祝贺。本来舅舅的意思是希望她能在家里住下,客栈的房间哪比得上何府舒适,不过想到那群表哥都在,她就觉得心烦,坚持住在外头,结果遇上了这个俏郎君。
「何舅舅?」何舅舅又是哪门子人物来着,他为什么要替他祝寿?
「就是京城首富何文彬啊,你难道不是为此而来?」看他的样子像是哪个官宦世家的公子,凭舅舅的交游广阔,该都认识才对。
韩观封很快地摇头。「我不认识什么何文彬。」
「那你上京来做什么?」
「经过而已。」顺便找生意营生,想来京城里的人口多家境也好,应该能在这里赚上几笔才是,最近的药铺不知在哪里。
「那就不久待了?」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放他走。
「应该是。」她还没问完啊?「小生我刚上京来,人有些疲累,想休息一会儿,姑娘可否……」这话够明显了吧?
嶽采翎微愣,细看他一眼,果然有风尘仆仆的模样。其实他是因为被莫邪抓着飞,伤还没好又吐了一场才会这么狼狈,至於路,自己根本没机会走上几步。
「那就不打扰公子了。」
听见这话,韩观封马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不等嶽采翎离开视线,房门很快地关上。
☆☆☆
瞪着被合紧的房门,嶽采翎恼火外加失落,他就这么急着撇开她吗?连送她几步路都不肯。
「小姐。」服侍她多年的婢女相当瞭解主子现在的心情,更清楚接下来会做的决定。「您打算怎么留下韩公子?」
岳采翎看了婢女一眼,莲步轻移,慢慢踱回她的房里。「让舅舅送张帖子给他,请他过去作客。」
「他会去吗?」那韩公子看起来不像是个会攀龙附凤的人。
「不去也得去,叫齐侍卫他们过来,我有事情交代。」软的不行就用硬的,没有她看上的猎物可以从她手里逃开的。
「齐侍卫恐怕会伤了他。」齐侍卫心里恋慕着小姐,不可能对小姐喜欢上的人摆出好脸色,甚至可能会故意重伤韩公子。
「我晓得,他不会太过造次的。」想要得到东西就要懂得用手段,被猎人重伤的兔子在她细心的照顾下,会恋上她这个主子的。
婢女听见她的计画,心头微颤,早该明白武林第一堡的千金小姐不会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自小培养的精明是带着些许的残酷,只要能得手,她将不计一切的得到手。
☆☆☆
回房面对桌上的行囊坐下,打开包里着莫邪的青布巾。
「莫邪,我不想对着这样的你说话。」那让他自己像个傻瓜。
隐约间仿佛可以听见一声歎息,将桌上冰冷的长剑放置於对面板凳上,一身白衣孤傲的美人随即现形。
「你还想说什么?该休息了,身上还带着伤。」面对自己纤白的双手,看它们搅动衣摆。
她身上渐渐显露的女孩子气使韩观封怡然。「刚刚我们的对谈还没有得到结果。」
她立刻想起那短暂的接触。
「我相信你就是了。」早知道不该跟他争论那话题。
争论?她莫邪何时学会此等激烈的行为了?
「是心里真的相信,还是因为不想继续讨论下去才这么说?」他的莫邪开始懂得跟他辩驳,这现象他喜欢。
莫邪朱唇微抿又松开。「心里相信。」她一开始就相信,会说出来不过是心里的酸意作祟,她根本不该问、不该说、不该谈。
韩观封微笑。「那就好,我累了,想歇息一会儿,用膳的时间到了叫我一声可好?」引出她的心,是慢慢的,韩观封没有打算继续逼问她,不舍见她在理性与情感间挣扎。
莫邪温顺地点点头,等韩观封在床榻上躺好并沉沉睡去,才发现刚刚的自己实在不像自己,倒成了新婚的小媳妇似的。
新婚的小媳妇!?
她莫邪可是有过千年岁月历练的神兵利器啊!在她的手中只见过悲离,只尝过血腥,只明白人世间的命运摆弄无常,什么时候她也会摆弄起娇弱可人的姑娘家姿态?
该死的事情不该这么继续下去!
望向一脸天真睡容的韩观封,实在是猜不透这个不过十六年的生命怎么会为她带来如此大的波动。像是一切都已经註定好般身不由己,难道她莫邪同样也在所谓的命运摆弄之中?千年的岁月、永恆生命依然逃脱不了既定的转轮?
一个个解不开的问题缠绕秀眉间,为孤傲的气息添点愁思。
连自己也不曾发觉,心里打着转的同时,手中温柔地为韩观封拉高被子,不让他的身侵袭到半点凉风。
被下,韩观封微笑,猜不透那是不自觉地显露,还是他一直都看着莫邪,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心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