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想动手?”他冷冷道,“我鞘中的剑一日比一日还要往外跷,但是没有二哥的吩咐,谁敢轻举妄动?这犯上作乱的叛国罪名你敢背吗?”
“我敢!”
铿锵有力的一句话陡然响起,让大堂内所有人浑身一震,惊喜地望着从门外昂藏走进的皇甫蒙。
“二哥!”皇甫东一下子扑过去,抓住他的肩膀,“我们都在等你的消息,没想到你竟然回来了。”
“我走时把兵部交给你打理,可没想到竟然让你管成这个样子,连吏部的人都敢爬到我们头上去了?”他挑着眉,不屑地质问。
皇甫东脸一红,低下头辩白,“不是我怕他们,是父皇一直按着我,不让我和他们为难。”
“行了,你也不必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也忍得很不耐烦,今天就做个了断。”
皇甫蒙大刺刺地往堂上主椅一坐,随口指派,“路寰,你带上三千人,去拿回东南两方的四个城门,若是有人阻挡,就说这是蒙王的指令,阻挡者,一律格杀勿论。
“肖恒,你带上三千人,去西北两方的四个城门,一样这么照办。不要有任何废话,我不想耽误时间。秦正,你带上两千人,去封了礼部,礼部内的任何人都不许随意进出。老四,你带上一千人去皇宫,把岳海山那批狐假虎威的混帐给我轰出皇城,别糟蹋了那块地方,然后守好父皇,不许任何人惊扰他老人家。”
大室内群情激动,个个欢呼着领命,下去点兵派军了。
皇甫东走时,问道:“二哥,你要留在这里等消息吗?”
“不,我还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眼下他大概也在等着见我。”
“谁?”
皇甫蒙幽幽一笑,“太子。”
周静阳和刘秋泓如今都在太子的身边。
被人用迷香熏昏之后带到皇甫善面前,当一盆凉水泼到周静阳身上时,她打了个寒颤,几乎是立刻就清醒过来。
一睁开眼,就看到坐在对面的太子正脸色难看地紧紧盯着她,再往旁边一看,刘秋泓也正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和她一样狼狈。
“你们两个,到底谁是皇甫蒙的女人?”他一字一顿地问。
“是我!”刘秋泓脱口而出,“殿下为何要河这蠢问题?我是蒙王的未婚妻,蒙王的心中只有我。”
“是吗?”皇甫善冷哼,“若他真的那么在乎你,为何在成亲前带着你离家,一走就是大半年,连个名份都不给你?”
“两家老人不在,无人为我们主婚,蒙王因为边关有事提早去七台,我舍不得他远离,所以执意跟随,就这么简单。”
“不对。”周静阳忽然开口。“秋泓姐,别的事情我不和你争,但是蒙王的事情,我不许别人和我争。”她坦荡得如一泓清泉的双眸直视着皇甫善,“我才是蒙王最喜欢的女人。”
“这倒是有趣,如果我笨一点,会以为你们在争风吃醋,但我并不是傻子,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们在互相庇护。”他用力地拉起刘秋泓。“知不知道你是怎么被发现的?你家三条街内的所有店铺我都留了话,只要发现你,就到礼部报告,赏黄金百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嗯?”
她微微一笑,“谢谢殿下这么看得起我,百两黄金换我一条命,算是不少。”
周静阳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不要为难秋泓蛆,你要抓的人是我!”
“哦?你这丫头吗?”皇甫善甩开刘秋泓,蹲到她身前,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我真看不出你有哪里特别,长得不美,脑袋也笨笨的,就凭着一股傻傻的忠诚才赢得老二的另眼相看,别人都说他对你有私情,我怎么都不相信他会看上你?”
她无惧地迎视他挑衅鄙夷的目光,“他为什么会看上我,我无须和太子解释,你一直高高在上,我以前总是怕你,因为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我,所以我也离你远远的,但是现在我不怕你,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好人,你心中只想着如何伤害别人,蒙王说过,这样的人其实是懦夫。”
皇甫善陡然怒了,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别一口一个你们蒙王,皇甫蒙这辈子都看低我,他以为我不敢杀人是吗?好,我就杀一个给他看看!我知道他现在就在京城中,既然我抓到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他又一定要抖威风给我看,我倒要瞧瞧他看到心爱的女人濒死之时会怎样?来人,把她们吊到城头上去!”
周静阳和刘秋泓被人推着分别关进一个小小的铁笼中,抬出了房门,这才发现她们此时不是在东宫,而是在某座城墙上。
城墙下,她听到有人大声喊着,“蒙王有令,此地城防由兵部接手,有阻挡质疑者,一律格杀勿论!”
皇甫善走上前,大声说道:“我皇甫善在这里,就看哪个敢杀我?”
他好歹是前任太子,即使被废也是皇子。城下一时间果然没人敢上城墙救人,手一挥,他喝令,“吊起来!”
周静阳和刘秋泓立刻被悬吊在城墙边上,一根粗粗的绳子就是囚笼唯一的支力。
皇甫善一手持刀,站在城垛边向下喝道:“去找你们蒙王来!他要救哪一个?就让他选一个!剩下那一个,就是我送他的登基贺礼!”
皇甫蒙来到城下时,一旁有人将他拉到了角落。
“蒙王,你先不要现身,太子已经疯了。”
他转身看清那人是韩聪,不由得大怒,“我是因为信赖你才把我最在乎的两个人交给你保护,结果你是怎么做的?谁让你把她们带来的?”
韩聪也颇为懊恼,“你知道这两个女人有多拗吗?一晚上没有你的消息,死活都要进城,我拦都拦不住,不过我是有错,刚才我去打听你的消息,只不过走开了一下,没想到就有人告发了她们所在,被太子抓住了。”
“皇甫善要的是我,我单独去见他。”皇甫蒙没空和他掰扯其它的事,因为他已经远远地看到周静阳和刘秋泓都被吊在城墙边上,忧心如焚。
“蒙王,今日之事我有责任,我必然要和你一起解决。”韩聪神情坚决,“眼下太子殿下情绪激动,他自知大势已去,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您要想凭一己之力同时救下秋泓和周姑娘,只怕很难。”
皇甫蒙静下心来思忖片刻,又看向他。“依你之见呢?”
“这城墙很高,但并非爬不上去,王爷的人马已经控制住了城门四周,现在我希望王爷您能从后面和太子殿下说话,引开他的注意力,然后我从正面借助城墙梯翻上去,只要制住了太子,就可以救下她们两人。”
他又想了想,点头道:“好,但你要小心,不要惊动到他,那笼子下面还是要想办法垫一些东西,万一坠落,不能让她们两人受苦。”
韩聪一笑,“王爷放心,若是她们坠落下来,我会飞身挡在下面。”
“你能两个人都救吗?”皇甫蒙也随着他笑了笑,然后诡异地笑问:“你最想救谁,以为我不知道?”
他一愣,然后苦笑,“竟然没有瞒过您的眼睛。”
皇甫蒙拍拍他的肩膀,“我亏欠秋泓不少,只是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一个信得过的人照顾她一生一世,对你,我虽然还有顾虑,但是……倘若秋泓选定了你,我会为她高兴。”
“她……还不算选定我,但是我已经选定她了。”韩聪的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彩。
这光彩他在周静阳的眼中也见过,不由得为之动容,接着他转头远望着困在笼中的她,大步走向城墙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