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跟周意满打了个招呼——拎着行李就溜了出门。看到周意满和李重年,突然就有点思念孙嘉树了呢,她这样想着,不自觉眉眼弯弯,边下楼梯,边拿出手机给孙嘉树打电话,但电话刚拨出去,手机还没靠到耳边,她就听到楼底传来熟悉的铃声。
她拖着行李,半举着手机,就那么呆愣愣地站在台阶上,而楼下,戴着口罩的孙嘉树靠在车前。
他看着她,慢慢拉下口罩,然后露出一个懒懒的、帅得让姜凌波少女心一下子炸掉的微笑。那一刻,姜凌波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响亮得不成样子。
她背过身,笑到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然后又扭回来,抿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举起已经接通的电话问:“你怎么来了?”
孙嘉树也拿起手机,眼睛却直直地看向她,声音低低的,性感得不得了。他说:“我想你了。”那语气和表情非常无辜。
姜凌波一听就笑了,露出她的两颗小虎牙,拖着行李咚咚咚就冲了下去,跑到孙嘉树跟前,她把行李扔到一边,仰头看向他,眼神在他脸上转啊转。她笑嘻嘻地问:“真的想我了,有多想?”
孙嘉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而是侧身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接着一把把她横抱起来,塞进座位里,然后他用手搭着车门,挑着嘴角对她轻轻一笑。
“锦绣姊急召,要我们立刻赶回B市接受审问。”
姜凌波大惊失色,完了完了完了……她顿时什么都不想问了,伸手拽住孙嘉树的大衣口袋,生无可恋地拉了拉,“我不想回去看到锦绣姊,她会把我撕了的……”
孙嘉树垂眸笑了声,用食指把姜凌波的手从他口袋里勾了出来。
姜凌波随即攥紧他的手指,讨好地晃了晃。
他抬起头,摸摸姜凌波的手,“那我们私奔吧。”
“啊?”姜凌波以为她听错了。
“私奔吧。”孙嘉树又说了一遍,还是那种懒散的神情,似笑不笑的,说得极随意,又极认真。“私奔到没人的地方。就我们两个,我养你。”
“喂,孙小草,”姜凌波笑出声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孙嘉树嘴角微绷,抽出手指就转身走开。
姜凌波顿时懵住了,这反应……他不会是认真的吧?但是私奔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啊!她趴到车边朝孙嘉树张望,但是孙嘉树再没看她一眼,放好行李就回到车里,自己系好安全带,接着就开车起步朝前开。
居然闹脾气了!她扭头盯着孙嘉树的脸,突然很想笑。孙嘉树闹脾气,真是特别少见呢。
他从小就是乖孩子,爱哭归爱哭,但哭也是安安静静的哭,一点也不吵闹,就算生气了闹脾气,也不会像她那样又吵又闹的,而是冷着张脸,不说话也不理人。可他平时就不爱说话,所以别人根本看不出他是在生气,更别提去关心他为什么生气了。
有一年他过生日,那时姜家和孙家才刚成为邻居,那天他姊姊在学校住宿没能回家,而他爸妈加班,完全忘了他的生日,所以他那一整天一句话都没有说,情绪低落得很。
姜凌波其实也不知道那天是他的生日。她当时刚跟爸爸从爷爷家回来,带回了一款新的游戏,于是跑到孙嘉树家里找他玩,但她在一边玩得热火朝天,不停跟孙嘉树说话,而孙嘉树连句“嗯”都没回给她,所以没一会儿,她就发觉他不开心了,于是她撂下手柄,爬到孙嘉树跟前,脸和他靠得很近很近,认真地问:“孙小草,你是不是不开心呀?”
孙嘉树垂着眼睛摇摇头,不肯说话。
看到孙嘉树这个样子,姜凌波也不想玩游戏了,而是缠在他身边,想方设法从他嘴里套话,但是孙嘉树什么都不肯说。
最后姜凌波生气了,“孙小草你总是这个样子!你不开心就要说出来啊,不然我都没办法哄你!”她烦躁地站起来,“你以为你不开心,只是你一个人的事吗?看到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了,孙小草,你再不说,我就再也不来找你玩了!”
孙嘉树这才低声说:“今天是我生日。”
姜凌波一听完,眼睛顿时就亮了,喊着,“你等我一会儿啊。”就笑嘻嘻跑了出去。没多久,她气喘吁吁地冲了回来,左手握着一把细细的彩色蜡烛,右手端着一个小蛋糕,直奔到孙嘉树跟前,朝他一递,喘得说话都断断续续,“给,生、生日快乐……”
那是一块只有巴掌大小的奶油蛋糕,小到连蜡烛都没地方插,奶油也是很劣质的那种,又因为她狂奔了一路,表面的奶油小花都塌了,卖相看起来很差。
姜凌波看看蛋糕,也觉得好丑,但她还是装作生气地跟孙嘉树说:“谁叫你不提前告诉我,你要是早点说,我就可以去给你买一个大蛋糕了!我不管,这个蛋糕是我拿零用钱买的,你必须全吃完!”接着她又乐得不行,“我跟你说哦,我们的生日在一起呢,我明天过生日,以后每年我们都可以连着吃两天蛋糕了!”
孙嘉树静静看了她好久,最后才很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姜凌波立刻神气起来,“那你以后不准再对我生气了,嗯,也不是不准生气,就是……就算你生气,也不准不和我说话!”
“嗯。”
“不行,你要跟我拉钩,你要是说谎就是小狗!”
“嗯。”
“你要把蛋糕全吃掉,一点都不准剩!”
“嗯。”
“我明天过生曰,你要来陪我玩!”
“嗯。”
从那以后,孙嘉树真的没有再在她面前露出不开心的样子,更别提这么明目张胆的朝她板起脸闹脾气。姜凌波看着孙嘉树故意扭开的脸,觉得好可爱,她托着腮笑得不行,“孙小草,你是不是生气了,你为什么生气啊?就因为我没答应和你私奔?”
孙嘉树没理她。
“孙小草,你答应过我什么来着?”姜凌波摇头晃脑,一字一顿地说:“就、算、生、气、也、不、能、不、跟、我、说、话。”
孙嘉树低头抿了抿嘴角,把笑压了回去。
姜凌波一眼就看到他笑了,她得寸进尺地哼了一声,“小狗。”
孙嘉树还是没说话,但嘴角已经挑了起来。
姜凌波又看了他两眼,心满意足地把背后的靠垫捞到怀里,开始玩手机。
刚打开微博,她就被一条短片吸引了注意,画面里的好像是李重年和周意满。她点开影片,画面还算清晰,一开始的场景是周意满被媒体困在了车里,记者在逼她出面回答问题,紧接着画面转换,李重年出现,一个人冲开一大群记者,走到车前把周意满救出来。然后他站麦克风和镜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记者。
他嗤笑着说:“我知道你们都想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我告诉你们,我不在乎。我爱这个女人,跟她比,名声、地位、礼义廉耻?那都是些什么东西?我再说一遍,我爱她,你们有事想聊,有新闻想报,来找我,谁敢碰她一根指头,谁敢冲她说一个难听的字……我是不怕造孽的,你们不是都说我们相爱是在作孽吗?那我就真做给你们看看,省得你们总嫌资料少。”
虽然镜头很晃,声音也很嘈杂,但姜凌波被李重年的那番话震得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