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个家里有事临时出府的柳叶姑娘,在季府当差也有月余的秦月汐还是有些印象的。
自古以来,奴才若没有一定的本事,是不太可能在主子近前伺候的。
柳叶姑娘虽然长相普通,但据说她在入府当差前,也是书香门第之家的小姐,只是几年前家逢巨变,才迫不得已为人奴婢。
不过秦月汐觉得季府里的一切,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的目的只是尽快找到墨妖妖的下落。
“周管家如此抬举月汐,是月汐的荣幸,只是月汐自认能力有限,再加上入府的时间又短,如若您贸然将我派遣到少爷身边伺候,真有哪里做得不好惹得少爷心烦生气,到时候月汐怕担不起这份罪责,周管家还是另选他人较为妥当,季府的奴仆中,比月汐有本事的自然不在少数……”
周管家之所以会选中秦月汐,是因为少爷之前给过他一些小暗示。
虽然他不知道少爷为何会对这新入府的秦姑娘另眼相看,但主子既然已经下了命令,他身为奴才,就只有乖乖听命的分。
怎料她居然想都不想便拒绝了这份提着灯笼都找不到的美差,对于她的不识好歹,他感到难以置信,脸色不禁一变。
没等周管家回过神,就听一道清冷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季府并不是菜市场,可以由着你的性子要或不要,主子既然给你派了差事,身为奴才就该极尽所能的办妥。你若自认为没这份能力,那么主子也没必要留一个没用的奴才在身边浪费银子和粮食。”
伴随着这段傲慢的发言走进来的男人,正是秦月汐接连躲了多日的季府主人季凌潇。
他满眼戏谑的看着她,“你想继续留在府里,就得乖乖听从主子的派遣,如果你执意要和主子对抗,那么就只能另谋高就了。”
秦月汐无语了好一阵。
若不是为了抓捕墨妖妖,她还真不希罕这份差事,可眼下的情况根本就容不得她多作考虑,一旦被赶出去,想要找到墨妖妖并将其封印的目的,恐怕就难以实现了。
似乎看出她眼中的纠结和不满,季凌潇郁闷了好一阵子的心情,因此开朗了不少。
他用眼神将周管家打发了出去,当房间里只剩下他和秦月汐的时候,他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考虑清楚了吗?是留在府里做个乖乖听话的婢女,还是被主子扫地出门?”
“我可以将您的这个问题,视为您对我的故意刁难吗?”
“噢?本官为何要故意刁难你?”
“这个问题应该由大人自己来解释吧。”
季凌潇微微一怔,随即笑道:“秦月汐,你是个很有意思的姑娘。”
“能博大人一笑,是奴婢的荣幸。”
“你不必妄自菲薄,也没必要如此小心翼翼。本官又不是毒蛇猛兽,难道你还担心本官把你给吃了不成?”
“奴婢只是不想造成大人的误会。”
“如果你所指的误会,是本官上次在书房里对你说过的那番话,那么本官现在同样也可以误以为,你这么大张旗鼓的避开本官,其实是在和本官玩欲擒故纵的游戏。”
这话一出口,秦月汐险些没被直接气死。
这世上怎么可以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她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有这个必要吗?
见他唇边荡着捉弄人的恶劣笑容,她双眼一眯,皮笑肉不笑的戏谑道:“奴婢实在不明白大人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误解奴婢的意思。不过……”漂亮的唇瓣微微一扬,“在季府当差的这些日子,奴婢倒是发现了一个问题,比如大人这府邸虽然富丽堂皇,后宅却没有一个当家的女眷,再加上大人言语之间似乎对天底下的女人忌惮有加,不晓得奴婢可不可以推测,大人在某些方面是不是不行,所以才会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看待身边的每一个女子……”
怎料她话还未说完,就觉得眼前扫过一抹疾风,还来不及思考,整个人就被一抹庞大的力道压贴在墙壁上,接着下巴被人用力抬起,双眼不得不对上季凌潇那双犀利的黑眸。
这个不客气的男人,明显被她刚刚的话给刺激到了。
“本官的‘某方面’行不行,你可以亲自验证一下,自然可以得到结论。”
秦月汐被人危险的目光吓了一跳,本能的想向闪躲,不料不仅无路可退,他火热的唇舌还将她的嘴唇紧紧掳住。
“喂……唔……”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这么禁不起挑衅,她只是不甘心他时时刻刻将她当成动机不良的女人才出口反驳,结果眼前这位少爷就被触怒了底线,用这么幼稚的方式来表达心底的愤怒。
她本想出手教训他,可面对这张与赫连璟聿一模一样的面孔时,她发现自己竟然产生了片刻的犹豫。
他火热的唇舌乘隙长驱直入,霸道的撬开她来不及防备的领地。
记得很久以前,赫连璟聿那个混蛋也对她做过类似的事情。
明明不该在这个时候忆起那人的存在,可沉寂多日的情感,竟很没出息的被季凌潇撩拨得一发不可收拾。
“少爷,贺府的老爷带着厚礼,说有要事想见少爷一面。”
门外,传来周管家突兀的声音。
正沉浸在掳夺快感中的季凌潇猛然回神,放开秦月汐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脸色红得非常不自然,唇瓣微肿,一双勾魂的大眼,正迷离的望着自己。
唇边忍不住荡起一记得逞的笑容,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本官可以将你此刻的表情,视为享受吗?”
闻言,她的双颊双涨红了几分,双唇微启,骂人的话语看似要脱口而出,然而他不给她发火的机会,优雅的整理好略显凌乱的衣袍,便径自向门口走去。
推开门正要跨出去时,他突然又回头道:“做本官的贴身婢女,你有义务时刻在本官身边伺候着,别发呆了,随本官一起去前厅见客。”
秦月汐被他嚣张的样子气得直翻白眼。
她一直觉得赫连璟聿才是这世上最恶劣的男人,如今看来,季凌潇并没有善良多少。
即使心中仍有不满,为了顾全大局,她到底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随季凌潇来到了前厅。
贺府的老爷是个七旬老头儿,从对方的穿着打扮来看,贺府在玉州应该是个名门望族。
他一看到季凌潇踏进门槛,便急忙起身迎接。
“季大人,老朽给您见礼了。”
“贺老爷不必多礼。”
一改刚刚玩世不恭的神态,此时的季凌潇又恢复谦谦贵公子的模样应对外人,边说边坐在主位上,同时伸手示意贺老爷请坐。
而贺老爷身后站了几个奴仆,一尽力还摆了几只黑箱子。
他先是很热情的客套一番,直到季凌潇露出些许不耐的神色,才道明来意。
“不瞒季大人,老朽今日来府上拜访,是为了那个逆子,都怪老朽平日忙于生意管教不严,从小到大将那个混帐东西纵容得无法无天,这才犯下滔天大错。虽然老朽也知道这次登门求大人网开一面有些过分,但求大人念在我贺家只有这位香火的份上,给我那逆子一条生路,待我百年之后,也能有个人给我烧纸送终……”
秦月汐站在一旁,起初还有些听不明白,不过当贺老头啰哩啰唆的将事情从头到尾叙述完毕之后,她总算了解了。
原来贺老爷是玉州城的首富,经营了不少生意,拥有羡煞众人的万贯家财,可惜膝下却养了一个喜欢惹事生非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