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她已经事先和雇主通过电话,让他知道她今晚的穿着,相信对方应该很容易就认出她来。
坐在大厅沙发上,她好奇地看着饭店内来来往往的人。
会出入这种六星级大饭店的,果真都是有钱人,瞧瞧男士们几乎清一色西装笔挺,女士则全身以名牌加持,仿佛怕人家不知道她是“好野人”似的模样就可以发现。
不过,这就是社会上不同的一群人,也就是所谓的上流社会。
若不是当了出租情人,这辈子要到这种贵到吓死人的六星级大饭店,应该不太会有机会吧!
所以出租情人真是个好差事,不仅能赚钱,还有机会吃遍不同美食,接触各式各样的人,让自己眼界大开,真是获益匪浅的事。楚言宁在心里想着。
倏然,一个似曾相识的脸孔落入她瞳眸里,她用力地眨眨羽睫,再看个清楚,目光随着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移向电梯处。
不会吧!一个月之内遇到三次,这世界明明并不小呀!
不过,就算他出现在这里,只要他没看到自己,她就不需要看到他那张惹人厌的臭脸,更不用管那对她莫名充满鄙夷的眼神。
鄙夷!
没错,就是鄙夷的眼神。
她很清楚,那绝不是因为她长得太漂亮,所以他看她的眼神才会特别“不一样”。
不过,他们根本不认识,他为什么会鄙视她?
真是有够莫名其妙!
鼓着一张脸,楚言宁愈想愈气、愈想愈呕。
人长得帅有什么屁用,爱摆臭脸,对女人又超没礼貌,像他这种男人绝对不会有女朋友,因为没有一个女人能受得了他!
“请问你是楚言宁小姐吗?”一个温柔的声音蓦地落在她头顶上。
她想也不想的低斥,“别吵啦!”她现在忙着瞪那个可恶的男人。
“……对不起,我可能认错人了。”
“等、等一下!”楚言宁及时惊觉自己身在何处,赶紧叫住正要离去的男人。“你是柯柏谚先生吗?”
男子点了点头,“我就是。”
“我是楚言宁,你好。刚才很不好意思,我想事情想得太出神了。”她对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为自己的无礼表示歉意。
“没关系。”柯柏谚没想到她会生得如此美丽动人。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自我介绍完,楚言宁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俨然是所有人眼中的才子佳人。
柯柏谚的眼里迸出赞赏的目光。“嗯,我们上去吧。”
他在这个女人眼中除了一片清澄,没有看到使他避之唯恐不及的爱慕或娇羞,很好,她的确是他需要的女伴。
带着她,他们来到位于六楼的宴会厅,一踏出电梯,就见铺着红色地毯的长廊两旁摆满祝贺的花篮。
“今天是我外公八十大寿,他是捷翔企业集团的创办人,所以今天会有很多政商界知名人士参加。不过你不用理会那些人,只要应付好我家人就行了。”他小声在她耳边解说。
楚言宁微点头,勾起一抹自负的笑。“你放心,我一定尽力扮演好你女朋友的角色。”
柯柏谚满意的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紧交握,并肩走进宴会厅。
他牵着她来到外公外婆面前,向外公拜寿。“外公,祝你生日快乐。”
“好。”楼震元笑呵呵的发了个小红包给他。“谢谢你。”
“柏谚,这位漂亮小姐是……”柯柏谚的外婆好奇的看着外孙身旁的标致女娃儿。
“外婆,她是楚言宁,我的女朋友。”柯柏谚马上为他们介绍。“言宁,他们是我外公外婆。”
“外公、外婆您们好,祝外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她甜甜地祝贺。
“谢谢你。”楼震元也发了个红包给她。
“柏谚,你交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怎么都没带她来给我们看看?”大家还一直在担心他不肯交女朋友,现在总算可以放心了。
“外婆,您别怪柏谚,他没带我回来见长辈,是因为我们认识的时间不久,真正交往也是这两个月的事。”
“原来是这样呀!”楼奶奶露出慈蔼的笑容。
这一番话正好听进刚走近他们的楼皇骐耳里,他只觉得似曾相识,眉心不禁紧蹙,仔细回想这句话曾在哪里听过。
但在他尚未想起来之前,柯柏谚已经先看到了他。
“皇骐,你来了。”
楼皇骐勾着淡笑朝他点点头,走过去。“表哥。”
“来,我跟你介绍一下。”柯柏谚笑着对一起长大的表弟说:“她是我女朋友,楚言宁。”
“你——”她的问好在看清楚眼前那张脸时,顿时就像根卡在喉咙的刺,出不来也下不去。
她真蠢!刚刚在楼下大厅看见他时,就该有心理准备不是吗?
看来今天这一摊不好赚了。
“怎么,你们认识吗?”柯柏谚发现两人的表情和眼神都有些怪异。
“不认识!”楚言宁立即否认,却让人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楼皇骐则是没有开口,看着她的眼神却带着警告意味。
不服输的个性被这般挑衅的瞪视给激起,楚言宁索性挺直腰杆、抬头挺胸的回视。
输人不输阵,怎么说她都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
“言宁,他是我表弟,楼皇骐。”柯柏谚没有错过两人间无声的火花,他先是颇富兴味的看了两人一眼,才故意忽略那山雨欲来的氛围出声。
楚言宁率先伸出玉手,丢下挑战书。“你好。”她倒想看看他能对她怎样!“很高兴认识你。”上帝,请原谅她说了谎话,她一点都不想认识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楼皇骐并未伸出手回握,依然臭着一张脸猛瞪她。
等不到他出手,楚言宁也无所谓,只是巧妙避开长辈的视角瞪了他一眼后,故意以手掩嘴打了个哈欠,表现自己对他的不屑。
把两人和成熟沾不上边的举动看在眼里,柯柏谚仍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的对女伴吩咐。“言宁,你先去拿些东西吃,我和皇骐聊一聊。”
“好。”不用面对臭男人的臭脸,她乐意至极!
柯柏谚和楼皇骐一起来到人比较少的地方,两人从服务生手上端了两杯香槟,啜了口后,柯柏谚才开始自己的八卦拷问行动。
“你什么时候认识言宁的?”
“仅有过两面之缘,不算认识。”楼皇骐的脸很臭,尽管已和楚言宁隔开,他依然紧盯着那个正在大块朵颐的女人不放。
“可我看你们两人的表情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看着他,柯柏谚的笑意更深。
他这个表弟从小就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不论做什么事都一定要做到最好,唯一的缺点就是个性太过严谨,不容易让人亲近,尤其是绷着脸、不发一语时的表情,实在会让人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常常吓得公司里的高级主管只要面对他,每个都会不由自主的皮皮坐起来!
至于女人,还是有一堆不怕死的,总是非得亲自尝到苦果才罢休,好比两个星期前,刘氏企业董事长的千金就被他丢在餐厅,还很不幸被一个交际圈的熟人给看见,不到三天,这件事便传遍整个上流社会的圈子,让刘家千金丢足了脸。
也因为如此,能让皇骐有这种矛盾表情的女人,就很有研究价值了。
闻言,楼皇骐眉心更揪。
若是现在把一切说开,表哥会撑得住吗?那种被背叛的五雷轰顶感他依稀仍可体会得到,要让表哥也陷进那种残酷又悲哀的恶梦中吗?
“柏谚,你真的了解楚言宁这个女人吗?”最后,他选择不说,而是采用柔性劝导法。
那女人爱玩劈腿游戏他管不着也不想管,但现在劈到他表哥身上,他就不会让她称心如意!
柯柏谚温和一笑。“我们才刚交往不久,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了解。”他很快接受楚言宁对他外公外婆的说词。
“她不适合你,劝你在还没完全投入感情之前和她分手。”楼皇骐沉声说。
他状似不解的皱起眉。“皇骐,我想你对言宁可能有些误会,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哼!她绝对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女孩。”她的生活、交友都太不检点,他可不想见自家手足步上被女人欺骗感情的后尘。
柯柏谚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被吓退,反倒愈来愈感兴趣了。
皇骐明明表情厌恶,但其中却还有一些矛盾,好比那双直盯着人家的眼。
那种注视方法太不寻常了,所以,他觉得两人间很可能有什么。
“我一定会让你看清楚她究竟是怎样的女人!”楼皇骐目不转睛的瞅着那抹鹅黄色身影,信誓旦旦地道。
他不会任由楚言宁玩弄表哥的感情!
柯柏谚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我今天藉由外公的生日宴会带着她公开恋情,以后外公外婆一定会将注意力转移到你身上,你难道真的不打算再谈恋爱,不打算结婚了吗?”
自从五年前的那场车祸,皇骐眼睁睁看着深爱的女人在他眼前死去后,就只愿意把一切注意力放在工作上,下意识的逃避爱情,把感情世界冷处理,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个能让他紧盯不放的女人,他不认为表弟该错过这次完整爱情的机会。
收回目光,楼皇骐把手中香槟一饮而尽。“我现在不想谈这个问题上柯柏谚不禁蹙屑。“皇骐,事情都已经过五年了,而且发生那场车祸不是你的错,那只是一场意外”
“柏谚!”商场上的长辈在不远处高声唤,让柯柏谚不得不打住未尽的话语,先行离开。
楼皇骐免去了被追问关于感情的问题,先是沉沉的吐了口气,然后按了按有些抽痛的太阳穴。
今晚,怕是再也无法轻松起来了,心头似有颗巨石压着般沉重,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
他也不愿意让那件意外纠缠他如此之久,也知道会发生那场车祸不是他的错,但就是无法忘记姜亚洁在他眼前闭上眼的那一幕。
那种痛太深刻,所以他不能让表哥也尝到,他必须在形成伤口以前,先一步阻止他受伤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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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那道灼人的眼神总算移开后,楚言宁偷偷凝视着楼皇骐的侧脸。
她听不见柯柏谚和他说了些什么,但在他一离开后,楼皇骐深锁眉心,像是有千千万万个结般的沉郁神情,竟然让她感觉到一丝丝难过。
她不知道为何会浮起这种感觉,但她就是直觉认为他心里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伤痛,所以那严肃又不苟言笑的脸孔,或许只是一种自我伪装罢了。
“我们见过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地在她耳畔响起,楚言宁倏地转过头,自然也错过了楼皇骐在下一秒由迷惘转为坚定的表情。
看清楚眼前人,她快速在脑海中搜寻,确定没见过来人后,露出温柔可人的笑容。“我是第一次参加宴会。”
男人眉一挑,像是相当不可一世。“可以请问你是哪家企业的千金吗?”
“我父母只是乡下务农的,不是什么大企业家。”一说完,她特别注意对方的表情,果然在那人脸上看到了失望。
哼,又是一个注重身份地位的势利鬼!
男人心想:可惜呀,长得貌似天仙,却出生在农家,家世背景差太多,不够格让他与她攀关系。
“你知道今天是捷翔企业集团创办人楼总裁的生日寿宴?”心里有了衡量,再开口,他的语气更加不屑了。
忍着气,楚言宁还是硬挤出笑容。“知道。”
“那你应该知道,这种场合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吧?”
“那又怎样?”敛起笑,她不想装了。
看他长得人模人样,人品却有够差劲,比一脸桀惊的楼皇骐更令人讨厌千百倍!“我男朋友专程带我来见他的家人。”
“你男朋友是谁?”怎么可能会有中下阶层的人出席这场宴会——关你屁事!“他来了。”楚言宁再度拉开笑容,朝柯柏谚挥手。“柏谚,你和你表弟聊完了吗?”
“聊完了。”发现女伴被苍蝇缠住,柯柏谚很自然地将手圈住她的腰上,将她搂向自己。“你好,曾总经理。”
“原来她是柯总的女朋友。”曾祥霖恍然大悟的又看了楚言宁一眼。又是一只麻雀攀上富家子,飞上枝头变凤凰。“很抱歉,那边有个熟识的朋友,我过去打个招呼。”
“你忙。”
楚言宁在他一走后,忍不住朝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她的小动作全落入柯柏谚眼中,对她的真性情更为欣赏。“他叫曾祥霖,是茂禾企业董事长的女婿,目前是茂禾企业的总经理。”
“也就是说是个姿有钱老婆,少奋斗三十年的那种人?”哼!不过是个靠老婆才能挤进上流社会的投机份子,凭什么看不起她?真令人作呕!
“只是个不重要的人,和这种人生气,不值得上他非常清楚曾祥霖是个什么样的人,也难怪她会如此讨厌他。
“我才不会为了这种人坏了今晚的好心情。”皱了皱鼻子,她马上漾开笑脸。
“那就走吧。”
接下来,柯柏谚又带她认识了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后,九点一过,便提议离开,反正他今晚带她参加外公生日宴会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必要再留下。
于是他带着楚言宁向外公外婆道再见后,就带着她先离开。
饭店泊车小弟很快地把他的车开过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没有习惯让雇主送我回家。”她直接拒绝他的好意。
“我知道了。”柯柏谚也没勉强,从皮夹里拿出几张千元大钞。“今晚很谢谢你的帮忙。”
“你给我赚钱的机会,应该是我向你说谢谢。”楚言宁笑着将钱收进包包里。
“以后可能还得再请你继续帮忙。”
她比了个0K的手势。“没问题,只要你有需要,随时打电话给我。”两个小时下来,她其实挺喜欢柯柏谚的,或许是因为知道他爱的是男人,因此他对她做出任何亲密举动都不会让她有厌恶的感觉,就好像和乔萱、迎凝在一起时一样自在。
“我先走了。”柯柏谚坐上车,和她道完再见后,立刻驱车离去。
每次工作结束,由她目送对方离开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除了雇主另有所图例外。
今天蹬着三寸高跟鞋足足站了两个多小时,楚言宁的双脚早已又痛又酸,她实在没力气再走路到捷运站,反正今天赚了一笔大摊的,就难得浪费一次,搭计程车回家吧。
走到马路旁,刚伸手要招计程车,突然一辆黑色BMw就急驶过来停在她面前,好在她反应迅速地往回退一步。
“有人这样开车的吗?”被吓一跳的楚言宁回过神,一股气冲向脑门,她根本不理会车里的人是不是听得到,张口就骂。
只见后座车门打开,楼皇骐从车上下来,一把将她捞起塞进车子里,待楚言宁反应过来时,车子已经快速地行驶在马路上。
“你——。”她简直无法置信自己竟然在六星级大饭店前被人掳走,掳走她的人还是那个她方才才同情过的男人!“你要带我去哪里?”楼皇骐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以眼神示意她别想要花招,便要司机加速,车子登时如蛇行般穿梭于车水马龙的车阵中,吓得楚言宁只能将手紧抓住车子上方的把手,却又倔强的不叫出声,免得到时让他有取笑她的机会。
没多久,车子便驶进一栋大楼的地下室。
楼皇骐先下车,走向电梯,楚言宁只好赶紧追上他。
当车子开在仁爱路上,要进入大楼地下停车场时,她就认出这里就是台北最具知名度的亿万豪宅。
像这种安全设施森严的名人豪宅,如果他不愿意带她出去,她大概也走不出去,因此她虽然生气,但情势比人强,只能忍耐,像是只跟屁虫乖乖跟着他。
反正,他不可能会对她怎么样。
以他的地位,相信对女人用强的事他应该不敢做,而且除此之外,她现在的身份还是他表哥的女朋友,看得出对家庭相当重视的他不太可能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欺负自家人才是。
进了电梯,她看见他按下最高楼层的按键,电梯就像是云霄飞车般快速直达。
当一声,电梯门开,楼皇骐跨大步走向左边的铜雕大门,楚言宁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既来之则安之,经过一番分析,相信自己应该不会遭受什么变态对待后,楚言宁也不怕了,只想仔细地将这所谓的亿万豪宅给看个清楚,这辈子她应该也没啥机会再探豪宅的风貌了。见他将手放在门边的指纹感应器上核对,大门随即应声而开,她更加有兴趣的张大眼。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如此高科技的东西……决定了!以后她存够钱,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后,一定也要装这种指纹感应器,这样就完全不用担心小偷闯空门,更不用怕她常常会忘了带钥匙出门而被关在门外的倒霉事会再发生。
进屋后,见他脱了鞋就走进房,她也将高跟鞋脱下,只穿着丝袜的双脚感受着冰凉的黑色大理石地板,舒服得让她呼出一口气。
他不说明带她来此的原因,她也不急,最高明的猎人就是懂得等待最好时机的人,要比耐力,她相信自己不会输任何人,所以她继续以眼神在四周低调奢华的布置下漫游。
她对房子的坪数完全没有概念,只能用她目前和朋友共租的坪数来做比较,才发现光人家的客厅就几乎和她住的房子一样大,至少有三十几坪,挑高无梁柱的空间增加屋子的宽敞感,还有那整面玻璃帷幕的景观窗及从天花板垂落地面的深色系窗帘,都是气派又不失典雅。
客厅中的摆设极为简约,除了约莫五十六寸的超大荧幕液晶电视,外加上百万环绕音响,及设计独特典雅的沙发外,就是几盆让这屋子显得生气蓬勃、绿意盎然的绿色植栽。
不过,最吸引她的还是那一眼就可以看见的开放式厨房,及里头擦得晶亮剔透的厨具,她实在很怀疑这房子的主人会有机会动用到这个圣地。
如果有机会使用这些千万厨具,为心爱的人煮一顿爱心晚餐,一定是件非常幸福又奢侈的事,虽然她会的料理仅止于蛋蛋大餐……
换下西装,身着家居服的楼皇骐冷着脸自房间走出,经过她旁边时,看见她望着厨房,眼中冒出的喜悦光亮,宛若夜空中的星子那样灿烂,一瞬间竟有些失神,直到心里那道警告自己别再被骗的声音发出警报,才猛然惊醒。
“你要多少钱才肯放过柏谚?”为了逃开她对他的影响,楼皇骐走向吧台,为自己调了一杯酒。
楚言宁因为太过专心欣赏这屋子,没听清楚他说的话。“什么钱?”
“你和柏谚在一起,不就是为了钱吗?”眯起眼,他以锐利的眼神直视着她。
一个人的表情可以伪装,可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你说吧,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柏谚?”
大眼转了一圈,她大方承认。“没错,我和柏谚在一起的确是为了他的钱。”雇主和员工,不为了钱要为啥?所以他这么说的确没错。
他皱起眉,不明白当自己亲耳听见她的承认时,为什么心会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有些刺痛。
因为不明白,因为没来由的心痛和说不出原因的失望,他猛地仰头,一口饮尽呛辣的烈酒。“很好,你还算是个诚实的女人,五百万够不够?”
“五百万?!”楚言宁听到五百万,耳朵都竖了起来,眼睛也睁得大大的。
五百万,以一次平均五千块来算,至少也要出租一千次才赚得到。
“不够吗?”楼皇骐看见她见钱眼开的模样,不禁在心里咒骂自己。
他还在期待什么?对这种擅于玩弄他人感情的老手,他还有什么好期待的?还有什么好失望的?真是个学不乖的白痴!
“你想用五百万买柏谚的爱情,这根本是在污辱他。”懂了他的问话,楚言宁知道他已经将她归类在爱慕虚荣的女人行列,却一点也不生气,更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她没有必要对一个陌生人解释她的行为和工作。
“爱情?”听到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才真是污辱!
“你那是什么表情?”毫不掩饰的嘲讽,真是让人火大!
楼皇骐又哼了声。“很明显,不是吗?”
“你”虽然她不在乎在他眼中自己是怎样的女人,但每次看到他眼里的鄙夷和那嘲讽的笑容,仍旧会让她火冒三丈。“这位先生,请问我曾经得罪过你吗?
否则你为什么这样看我不顺眼?”
他还是一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我到底做过什么事?”闻言,楚言宁忘了生气,只是满脸疑惑。她很认真、很努力的想,但无论怎么想都没个结果。“除了在日本料理店挡到你的路而已。不过你是个大男人,应该不会这么小心眼,这样就记仇了吧?”楼皇骐闻言,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又一次将新倒入杯中的酒饮尽。
“你不说无所谓,那我可以回去了吗?”她今天好累,在那种场合要应付那么多人,比想像中还要累,还好今天的酬劳够多。
“一千万。”他懒得理她,继续方才的喊价,感觉身体有股热气涌上,烦躁得让他只想赶紧解决这件事,然后睡个好觉。
楚言宁忍不住自嘲。“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值钱。”甩甩头,他让自己清醒一些。“够聪明的话,就收下这一千万离开柏谚,不然我会让你半毛钱也得不到。”
“是不是柯柏谚每交一个女朋友,你都会花一千万打发掉那个女人?”她不禁好奇。“不过你为什么要干涉他的感情?再怎么说他都是你表哥……噢!你们……原来……我懂——”
“你懂个屁!”酒精热辣的后座力微微烫红楼皇骐的颊,但还未麻痹他的思考能力,看着眼前女人一脸恍然大悟又嗳昧兮兮的模样,他立刻明白她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倏地大吼。
“不然到底是怎样嘛——好好讲就好了啊,好吵。”揉揉耳朵,她瞪他一眼,觉得跟这个人讲话也很累,她真的想回家了。
她还敢抱怨?!不过动作很可爱就是……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如果是别的女人我根本不在意,但对象是你,我就绝不会坐视不管。”
“为什么?我长得很丑吗?”很不淑女的打了个哈欠,她没啥兴趣的问。
这女人根本就知道自己生得有多美,才会利用自己的美貌,玩弄男人的感情,周旋在不同男人之间!看她略显疲倦的脸上有着不符彩妆的娇憨,不和男友在一起后像是从自然得体的淑女变成亲切可爱的邻家女孩,他几乎要忘了两人的立场是敌对的……
不对,那是假象,全都是想让人上勾的假象,他怎么又来了?太大意了,竟然差点掉入她的陷阱里!
“还是柏谚的家人不喜欢我?”楚言宁又侧着头努力思考。每当她有疑惑或是认真思考时,总是会将头歪向一边。“不可能呀!柏谚的外公外婆看起来对我印象很不错,他的爸妈人也很好相处。”
楼皇骐冷笑。“若我将你还有其他男朋友的事告诉柏谚,你说柏谚还会不会继续和你在一起?到时候别说一千万了,连一毛钱你也得不到!”这一句话让楚言宁总算搞懂他的敌意从何而来。
半个月前在法国餐厅,她受雇和雇主见他的父母,当时他就坐在另一桌,还很没风度的将女伴丢在餐厅。
敢情他误会她是个花心劈腿妹了?一想到这,楚言宁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
见状,楼皇骐更怒,怒气催化了体内的酒精,当下他脸更红,有些站不住脚。
“你这女人到底还有没有羞耻心?”被人抓到劈腿,还能如此恬不知耻的狂笑!
“对、对不起……因为实在太好笑了。”害她笑到眼泪都流了下来。
“你笑够了没……”眼前的她忽然散成三个,每一个都笑得夸张,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可爱,又有些可恶,因为她把他的脑子笑成一团浆糊,甚至连她的脸都看不清楚,原本的气愤和痛恨也跟着不清楚了起来,只剩……只剩……
“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楚言宁还在笑,可下一秒,未说完的话便全落入一张薄唇中。
楼皇骐半醉半醒的把那张让他变得什么都不清楚的嘴封住,原本以为这样脑子就会清楚点,但当他吻住她柔软的唇时,却发现那滋味美好得不像真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让他舒服得想要更多。
他试探性地以舌撬开她的齿,如蛇一般滑溜地钻进她口中,找到令他极度渴望的丁香小舌,热情地纠缠起来。
毫无防备的楚言宁整个人被他的吻吓傻,直到察觉嘴已遭人入侵,才惊得回过神,伸出手用力一把推开他,再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你真无耻!”骂完后,立刻转身冲出去,连鞋子也来不及穿。
被这一巴掌打得清醒不少的楼皇骐只是呆在原地,怔愣地看着她惊惶失措的离去,脑袋慢半拍的思考着方才发生的事,手却像有意识似的先一步按住自己的胸口。
刚才他……吻了她,心,跳得很快……这种感觉……
“该死!”他挫败的捶了下桌子。
他竟然真的对一个感情不忠的女人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