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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役天子(上) page 18 作者:浅草茉莉
    “这……”

    “你满头都是汗,擦擦吧。”那女子说。

    “不用了。”这绢子那么雪白,一擦不就脏了,她不好意思弄脏人家小姐的绢子。

    “别客气,我只是瞧你辛苦。”女子看了倒在她怀里的丰钰一眼。“这条绢子就送你了,不用归还——软轿来了,你还是赶紧送太子回去吧。”女子迳自将绢子塞进她手中,转身回殿里去。

    “高女官认识陈将军的女儿?”打石领着软轿过来,瞥见了那女子,在上前帮着高月搀扶丰钰上轿时好奇的问。

    “那女子是陈将军的女儿?”她讶然。

    陈敬刚由边关立功回来,将北国打得割地赔款,是当朝正红的人物,没想到那位小姐竟是将军之女。

    “您不认识吗?奴才见你们交谈,以为熟识,原来不是。”打石笑说。

    她摇着头。“我也是与她第一回照面,她人不错,送了我一条绢子擦汗。”她看着手中的软绢,露出了一丝感激。

    原本高月想直接送丰钰回东宫,但想到最近他因她要离去之事和她闹脾气,如果现自作主张,他一定又会不开心,加上知道他喜欢别馆的清静;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回别馆。

    为了照顾他,软轿出了宫门换乘马车后,她便与他同坐。

    他头枕在她腿上,她用那女子所赠的绢子帮他拭汗。

    “别抹了,有一股味儿,我不喜欢。”他突然开口说。

    高月微惊。“哪有什么味儿?我闻过,明明很香。”她不以为然的反驳。

    他还枕在她腿上末起,只是闭眼皱眉。“香什么?胡说!”

    “你何时这么挑剔了?况且——”啊?他不是喝醉了吗?还闻得到什么味儿?

    她立刻捧起他的脸庞,不客气的撑开他的眼皮。只见里头一片清明,哪有什么醉意!

    “起来!”又上当了,她火大的推开他。

    丰钰这才苦笑一阵的离开她的怀里。真可惜呢,以为可以享受到回别馆的……

    都怪那条绢子,何必拿别人的东西来擦他的脸!他暗恼着,瞪向那条无辜的绢子。

    这两年来他们越发熟悉,私下相处时已没这么多规矩了,有时开玩笑,她已不会用敬称和他说话。

    “太子,你好啊,演技越来越出色,连我都教你给骗了!”她气呼呼地道。

    “哪是演技,是真醉……现在才酒醒些的……”他讨好地辩解,但在她的怒视中,又心虚的垂下头。

    “好嘛,我也是不得已的,不这样脱不了身啊。”他也是情非得已。

    高月鼓着双颊瞪着他。“那有必要连我都骗吗?”只要想到他“醉后”在她身上瞎蹭的事,她脸儿又红了。

    这个色鬼,她真小看他了!

    他显然也想到在她香馥怀中的滋味,眉眼都是笑。

    “为求逼真嘛,委屈你了。”他呵呵笑说,可眼里哪有什么歉意?

    “你!”她双颊越鼓越大。

    丰钰宠溺地将掌心包裹上去。“为什么你连生气的样子都这般可爱?”

    她气结,险些昏过去。

    “以后母后再找你去,若无我陪同,你就别去了,晓得吗?”他倏地将笑容敛起,脸还往下一沉。

    高月一愣。“太子晓得……”

    “若非如此,我会这么乖巧随你来?”他不以为然的望着她。

    她蓦然眨起微湿的眼睫,呆愣地看着他。“所以太子知道我是不得已的?”

    “就算知道,我还是恼你,不仅没对我说这事,还逼我来。”他如泣如诉的目光哀怨极了。

    “我并非惧于皇后的威胁……”

    “我当然明白你不是怕死,你是——”丰钰凝视她的目光瞬间复杂了起来,最后,他重重一叹。

    “我不需要什么太子妃,我只要有你就够了!”他铿锵有力的告诉她。

    她一怔。“我是东宫女官……”

    “所以,我只需要女官!”

    “身为太子不容任意妄为的。”

    “身为女官不能强迫主子的。”

    她被他坚定而温柔的眼神魅惑了,这双眸子宛如无尽的苍穹,那样的坦荡清朗让她深陷其中。“太子是主,高月是仆,就因为如此,所以——”

    “你与我相处两年,对我还忌讳过什么?”他看着她,眸子里不再是惯常的沉稳宁静。

    高月哑着嗓子,无法反驳。这两年,虽说他是主,她是仆,但是,大多数的时候,两人的角色是对换的,他总是以她为中心绕着她转,她要的,他舍得,她不要的,他亦不勉强。

    他喜欢服侍她,为她挽发,为她穿鞋,为她夹菜,为她剥荔枝。

    在外人眼中她是仆,在他心中,她该是主吧?

    他缓缓将脸凑近她,距离近到两人气息能彼此交缠的地步。

    他想做什么?吻她吗?她双眼瞪得老大,心跳加速起来,此刻竟然不知是期待还是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慌了手脚。

    她全身紧绷,紧张得干脆狠狠的闭上了眼,随便之后要发生什么事,她都不管了——

    霎时之间,马车突地发生激烈的震荡,两人之间的旖旎暧昧被这股激晃吓得荡然无存,再加上外头同时传出惊叫声,丰钰脸色一变,连忙张臂紧护住惊惶的她,在车身传出“喀嚓”一声后,马车便完全停下不动了,外头也没半点声响。

    打石呢?不管发生什么事,打石都会立即来通报,但怎会没听见他的声音?

    高月在丰钰怀里惨白了脸,不禁想起一件事,当年那桩刺杀案尚未查出真凶,这两年她总是默默小心的注意他的周围,不时担忧他的安危,而今夜……

    她心下不由得一紧,迅速由他怀里挣扎出来。“太子快躲到我身后去,待会儿若有人冲进来,您便跳窗——”

    丰钰蓦然绷着脸道:“你做什么?”他重新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在臂弯中。

    “待会儿若有人冲进来,你便先跳窗逃命去。”

    她傻住了。“太子才是该被保护的人,您——”

    “我自然有外头的人会保护,而你是我要保护的人!”他正色道。

    高月从没见过他这么严肃的样子,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反驳他,他将她的脸紧压在自己的胸膛上,她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一丝感动的潮水涌入了心房,她眼眶热了。

    他们静静地候在马车里,等待着随时可能出现的状况,片刻后,车帘猛地被拉开了,黑暗中一道人影矗然而立,她想抬头看清楚是谁,也许是刺客,那样的话她走得挺身保护他才行,因为他是未来的天子、当今的太子,可虽然很想弄清楚来者何人,但她却被他密不透风的锁在怀里,连头也不得转动,根本看不见现在出现的人是谁。

    “二弟。”丰钰先唤出声。

    她一僵,是申璟!

    “二弟,外头怎么回事?”丰钰的声音并没有特别的波动,听不出有任何的异样。

    可是她却已将拳头握紧,因为,这才是最有可能行刺丰钰的人!

    她听见了申璟轻哼。“我的马车刚经过这里,看见你的三个轮子落入了一个泥坑里,不少人跟着在泥坑里玩泥,起不来了。”他的语气里多了抹嘲弄。

    “太子,咱们马车坏了,奴才也受了点伤,才会迟来通报,让您受惊,奴才们罪该万死!”他们总算听见打石狼狈的声音了。

    丰钰松开了双臂,她连忙转身瞧向申璟,而他正好目光也落在她身上,见她在太子怀里,眼神有些阴沉冰冷。

    “你这女官是不是该杀头了?出事竟然躲在主子身上,这说得过去吗?”他语气极端讽刺。

    高月神情尴尬,难堪的赶紧离开丰钰的怀中。

    申璟仍是不客气的冷睨她,眼中尽是不屑和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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