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子翔揺头苦笑,「我真的很想向家人坦白,反正哥哥早就结婚有小孩了,也不用担心成家会因为我而无后。」
「即便如此,还是一场大革命,不过的确不能再拖了,现在逼婚频率太高了,找个时间好好和他们沟通吧,其实我觉得你的父母都算开明,只是需要时间去接受,但是我想他们不会强迫你的。」殷粟想到自己的境调,不免有些伤感,她比谁都清楚父母对子女一生的影响有多大。
「反正不论他们接不接受,我是接受不了女性的……」他无可奈何地耸耸肩,「不说我了,你呢,最近还好吗?」
她的眉头微微一跳,她其实好想分享重生的喜悦和目标,但是这种匪夷所思的怪事只能藏在心里,「就那样吧。」
「律师考试准备得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成子翔差不多是毕业后没多久便考取执照,在自家公司任职法务,心血来潮会接些案子。
「放心,你是现成的讲师耶,哪会放过你!复习资料我看完了,大致上没问题,现在只能从实例多练习。」殷粟其实不怎么担心考试,毕竟她现在可是多了七年的工作经验。
「可惜你毕业那时浪费了一次考试机会,甚至连硕士都没办法继续念。」他有些惋惜,他实在没办法想像她怎么会有那样的父亲。
「没办法,当初高中毕业念大学就吵过一次,那个人总认为女生念书没用,不如去赚钱,再不然早点嫁一嫁了事,他还能收一笔聘金,何乐不为,可谁知道他竟然妄想拿我去抵赌债……」她哼了声,撇撇嘴,说到那个人她就反胃想吐,对一般人来说念书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在她家必须要革命才可以。
「嗯,最坏的就是走法律途径,让他远离你的生活也未尝不好。」成子翔绝对免费替她打官司,那种父亲连他都看不下去。
殷粟勾起苦笑,「我懂,我也很想啊,可是这么做我妈肯定会很难过的……念大学的时候我可以住校,现在又可以在事务所租房子,但最可怜的是我妈,一方面她有看根深柢固的传统观念,总是潜意识排斥离婚这个选顶,更别说接受女儿和丈夫对簿公堂……」
她不能不考虑母亲,因为母亲为她牺牲太多了,就算她要脱离那个家,也一定要带母亲一起走。
「小粟,你不会还瞒着你母亲,没让她知道你父亲打算要你去他朋友的店当坐台小姐吧?我不认为你母亲古板固执到非得看到你出事了才知道后悔。」成子翔得知此事本想替她出面,但她拒绝了,他只好联络已经当律师的学长纪鹏,先替她介绍了工作好远离那个火坑。
「能怎么办,让她出面替我吵架?一来她身体不好,二来那个恶魔要是趁我不在家又对我妈动手,受罪的还是我妈……」在没想到好办法之前,殷粟任何决定的首要考虑都是母亲,她忘不了高中毕业后为了让那人同意她念大家,母亲下跪求情的画面。
成子翔明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而殷粟最在意的莫过于母亲,他暗叹口气,「好吧,总之你小心,有任何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当然,我才不会和你客气。」殷粟笑咪咪地道。
他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对他而言,她就像他的妹妹一样,他要保护她。
和成子翔在咖啡店聊了一下午,两人分手后,殷粟在路边拦了计程车,打算回家看看母亲。
由于和成子翔聊天,她想起二十六岁那年发生了一件攸关她一生的大事,名为父亲的恶魔居然为了三百万的聘金和一间地段不错的中古屋,把她这个亲生女儿给卖了。
前世她得知这件事后,真的完全愣住了,父亲始终没有停止用她换钱的念头,从她高中、大学毕业,甚至是工作后,一直都是如此,也因为这样,整个家搞得鸡飞狗跳,老实说她真的动过弑父念头。
可是现实逼得她必须先面对接踵而来的问题——债务。
那个男人早就收了对方的钱,甚至连房屋都过户到他名下,殷粟在对方告知必须履行婚约时,直接丢了句「谁拿钱谁去嫁」。
最重要的是,前生母亲因为出面维护她,难得的和父亲发生拉扯,那可恶透顶的男人竟然出手狠推了母亲一把,见她摔下褛还冷血地想走人。
殷粟气得当场飙了粗口,还朝他脸上挥了一拳,接着便急忙送母亲到医院。
可惜情况不乐观,母亲右腿骨折,而腰部肌肉拉伤,住院了几天后才打着石膏回家休养,这次受伤让母亲的身体状况变得更差了,殷粟对父亲的怨气直接爆表,她甚至当面和他摊牌要求断绝父女关系,她不要这样的父亲,真的不要。
但是最后在母亲的劝说下,她退让了,她没办法伤害因为维护她而受伤的母亲,即便心里对父亲那股浓浓的忿恨无法消散,可是她更心疼母亲。
这股怨念让她对婚姻感到极度排斥,以夫为天或受夫家所制,她宁可终身当独居老人也不嫁。
不过现实的压力并没有因为她的退让而减少,对方以诈婚为由告了他们父女俩,最后除了房子、钱要还给对方,更槽的是法院还判他们必须精神赔偿,偏偏那三百万父亲已经花了部分,还拿去还了些酒债、赌债,逼得她除了就学贷款还是负担这些天上掉下的庞大债务,至于指望吃下去还让他吐出来的父亲?算了吧。
前生的她为了还债疯狂赚钱,加班、接案、家教……这件事等于是毁了她前生的重大转折点!
发生这件事的时间距离现在不到一个月了,当年对方逼着自己履行婚约,否则要告她和父亲联手诈婚骗钱,若因为重生闪过这个事件那就算了,要是历史重演,这次她一定会留下所有证据,两个不要脸的老家伙别想毁掉她的人生。
就在殷粟遐思之际,计程车已经停到她家门前,她付钱下了车,踏进家门,有种近乡情怯之感,「妈,我回来了!」
「回来啦,我才想今天假日不知道你有没有加班,工作还习惯吗?」王柔拉着女儿坐到沙发上,慈爱地看着她笑道。
「嗯,同事和老板都对我很好。妈,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别贪图方便就随便吃,要吃得营养一点。喏,这个你留着自己喝,我是说你自己哦!」殷粟看着比印象中年轻的母亲,鼻头不禁有些发酸。
王柔既欣慰又无奈地笑着接过女儿手中的养生礼盒,「你哦,自己在外头生活处处都要用到钱,下次别再买这些东西了,这种滴鸡精这么贵。」
「妈、这个喝了对身体好,你别顾着担心花钱就省着不喝,一定要喝完,否则一过期钱就白花了……记住,你只能自己喝,最好藏起来。」殷粟又嘱咐了一次。
「好好好,我藏床底下总行了吧。」王柔笑着揺揺头,她怎会听不出女儿对丈夫的厌恶。
「当然好,我现在就帮你拿去藏。」殷粟把礼盒拿去主卧室的床底下藏好后,又回到了客厅,坐回母亲身边,「不过妈,你可别放到忘了。」
说实话,她宁愿把这种好东西放到过期也不愿让那恶魔喝一口,那才真是暴殄天物。
第4章(2)
王柔点了点女儿的额头,不放心地叮咛道:「你啊,现在已经在外面工作了,脾气要收敛一点,个性要圆滑一点,走律师这一行容易得罪人,你要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