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诊所,我给你介绍一位新同事,从明天起你们要好好相处,她可是位可爱的妹妹哦。”
元开用报纸遮脸没吭声,他觉得浑身发痒很想洗澡,一方面是穿上衣服不适应,另一方面是他感到有很多嘲笑的视线在盯着他。现在他只想快点回去洗澡然后蒙头大睡,根本没留意听包烟烟说什么。
“小玫,我们回来了。”包烟烟放下手中的东西站在诊所门口喊。
“来了。”元开听到一声不像女人的声音回应,忍不住掀起遮脸的报纸向内瞧了一下,只见一个长手长脚的少女正从里面走出来。
“哥……”小玫闻见了熟悉的气息,跌跌撞撞拉开门跑出来。
包烟烟笑了。
元开傻了。
“锅、锅里的汤快熬干了,烟烟姐怎么办?”小玫及时改口掩饰自己的失态。
“你傻呗,不知道熄火加水吗?”包烟烟一听她熬的鸡骨汤出事了,马上去处理情况。
元开和小玫交换一个眼色,彼此换上陌然的神色各自进门,小玫去干活,元开找地方坐下休息。
吃晚饭的时候,包烟烟啃鸡腿,元开喝鸡骨汤,小玫吃白饭青菜,彼此话不多,光凭眼神交流,空中尽是眼波荡漾。
“你们以后多亲近亲近。”包烟烟对他俩说。
“喔。”元开和小玫埋头吃饭。
是夜,元开和包烟烟回到住处,小玫留守诊所。他一夜辗转睡不着觉,他在想,元开和包烟烟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住在一起多久了?一连串的疑问只有留待日后弄清楚。
元开一进门就直奔浴室,浴室门说什么也打不开,他回头瞪着包烟烟不说话,双眼布满愤怒的血丝。
“你瞪我也没用,为免你浪费水资源我把门封死了,只有我房间里可以洗澡,难道你想和我一起洗?”包烟烟坐在沙发上,交叠双腿,伸个懒腰。
元开一听脸红了,包烟烟发现他很纯情呢,不过她误会了,元开那不是羞涩的红,而是愤怒的红,气红的!
他一把扯开红色羊毛外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自己里外剥个精光!然后,赤条条裸奔进包烟烟的房间,结结实实关上门,力气大得差点把客厅的吊灯震下来。
这一切的发生只有短短几秒的时间,包烟烟无力阻止,只能承受视觉刺激。
她跌坐在沙发上,只觉鼻孔一热,两管猩红的液体顺流而出。她快速抬起头,那喷涌而出的鼻血还是滴到了沙发上。
我的神咧,会不会长针眼呐!
包烟烟的脸红如胭脂。
好丢脸!又不是没见过男人裸体。不过,纯以女性眼光来看,元开的裸体,格外养眼。
元开出院没得休息,第二天就被包烟烟抓去上工。多了一个小玫,工作没那么多,他只需站在门口“招财”。
电话响,正忙着给狗狗看病的包烟烟没空接,就让元开代劳。
“喂。”元开拿起电话轻声应答,“喔,她在,请稍等。”
“你表弟。”他朝包烟烟努嘴。
“说我不在!”包烟烟的眼皮开始狂跳,散财金童找上门,怎不叫她心惊肉跳。
“可是我刚说你在。”元开很为难。
“笨蛋!小玫你去说,就说我搬到美国去一辈子也不回来啦!”呆表弟简直就是会走路的噩梦,包烟烟恨不得躲到月球上去。
“好。”勤劳质朴的小玫放下手边的工作乖乖照办,还没等他接过电话筒,就听得外面传来玻璃碎裂的重响。
“完了。”包烟烟呻吟一声,知道灾星上门,她是躲不掉了。
“哎哟,包包姐,你在哪儿?”又精神又脆亮的咋呼让包烟烟精神崩溃。
包包?叫谁?元开和小玫相顾茫然。
阚云趣抖落身上的碎玻璃渣子,皮坚肉厚的他没伤一分,受伤的是诊所的玻璃门。
“你这孩子就是这么冒失,也不看清楚就往里闯,太不像话了。”茅求站在后面喋喋不休地数落徒弟。
“包包姐——”
“糟了糟了!”包烟烟在原地打转,“我要逃,怎么逃……”
这回元开和小玫终于弄清楚“包包”是谁了,他俩相顾掩嘴失笑。
“包包——”
“闭嘴!”包烟烟挣扎了几秒钟还是决定面对现实,虽然她很想消失,但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下让她消失到哪里去。
“你就是我徒弟他表姐?”
“你就是我表弟他师父?”
包烟烟和茅求互相打量,一人觉得这寒酸的老头子古里古怪,一人觉得这美艳的女子妖里妖气,都没有第一眼好印象。
“我好饿,我要吃饭!”阚云趣捧着肚子嚷嚷,引起众人侧目。
猪投胎的!包烟烟暗骂。
深得我心!茅求赞同。
真嚣张!元开不屑。
“傻……瓜……”小玫喃喃自语,背心冒出一身冷汗,这、这不是被他耍弄过的,那个傻瓜!
妲己祖师爷呀,这叫什么事儿,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傻瓜在此,傻瓜的师父也在此,那个老头子看起来很不好对付,就在小玫胆怯的时候,茅求也晕乎了。
我的神咧,好多只……妖怪!
《战国策·楚策一》:虎求百兽而食之,得狐。狐曰:“子无敢食我也。天帝使我长百兽,今子食我,是逆天命也。子以我为不信,吾为子先行,子随我后,观百兽之见我而敢不走乎!”虎以为然,故遂与之行,兽见之皆走。虎不知兽畏己而走也,以为畏狐也。
以上是狐假虎威的野兽版,今之上演的是真人版。
“吃饭。”小玫将手中的汤碗重重放落,汤水四溢,他的食指还浸泡在汤里。
唔,茅求想问他的爪子……手洗干净了吗?
“吃饭!”小玫的语气里大有不吃拉倒之意,如果没有得到女主人的默许,他也不至于如此无礼。
快滚蛋,吃完就滚,不吃先滚最好!但小玫的妲己祖师爷显然没有听到他的祈祷,茅求师徒吃完饭也没打算滚蛋,大有长住的可能。
“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阚云趣抓抓脑袋,拍拍饱胀的肚皮,盛了一碗汤喝。
“不耳熟,一点都不耳熟,少套近乎。”小玫扮了一个鬼脸,掩饰心中的慌乱。
“趣趣,你吃饱了吗?”包烟烟心疼地瞧着底朝天的饭锅,这师徒二人活像地狱里爬出来的饿鬼,一人就干掉了两斤米饭。
“饱了。”阚云趣打个响亮的饱嗝来证明,“包包姐做饭的手艺还是那么好,光是白米饭就令我回味无穷。”
马屁精!冷眼旁观的元开更加不屑。
“请叫我表姐。”包烟烟纠正,有阚云趣这么一个活宝似的表弟是她此生最大的不幸。
“烟烟呐,你的手艺确实不错。”茅求拿着一把桃木小剑剔牙,看样子吃得很满足。
元开闻言差点栽倒,那老头子称呼什么来着,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