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两人有过关系之后,昭暐和羽珍便更加甜蜜、形影不离。
两人住得近,往往是羽珍在昭暐住处过夜,或者心血来潮到她的住处过夜,渐渐的,羽珍的衣物进驻昭暐的更衣间内,浴室里出现她刮腿毛的粉红色剃刀,她玲琅满目的保养品和化妆品占据他的床头柜,让他受不了的买了新的化妆台给她。
羽珍的住处也多了他的牙刷,毛巾还有几本喜欢的原文小说,两人过着几乎是半同居的生活。
然而,恋情一开始,都是甜蜜而且带着粉色眼光看待彼此的,会觉得对方的坏习惯都好可爱,会为对方的行为找借口,对对方的小任性充满包容。
可,一旦认清对方是彼此最亲、最信任的人,交往之初末显露的坏习惯,全部都会冒出来。
特别是住在一起之后,两个完全不同生活环境的人相处在一起,那些摩擦可有得吵了。
交往堂堂迈进第三个月,半同居生活近两个月,昭暐渐渐的发现,羽珍的性格有、缺、陷!
他们的第一次争执,是这样的--
星期假日,身为总工程师的昭暐还是得到公司救一下火,出门前羽珍交代,「昭暐,我送洗的皮衣忘了去拿回来,你回来的时候顺便帮我带回来哦。」
结果昭暐离开公司时太晚了,洗衣店已经关门,一回到住处就受到羽珍严厉指责。
「我不是叫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去拿送洗的衣服吗?为什么你没有带回来?」她咄咄逼人的质问。
「我离开公司已经十点了,开车绕去洗衣店他们已经关门了啊!」他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吵的。
「你明知道要帮我拿衣服还那么晚走,你根本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她气愤的指控。
「羽珍,快十一点了,我还没吃晚饭,而且我很累,妳一定要拿这种小事跟我吵吗?」昭暐好脾气叹道。
一听他这么说,羽珍更是气得抓狂。「什么小事?!我连交代你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到!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这……这种指控也太严重了吧!
「明天再去拿不也可以?都放了那么多天,有差这一天吗?」昭暐忽然觉得她很难沟通。
「反正我的事情在你眼里可以拖就是了!」羽珍歇斯底里的把沙发上的抱枕往他身上丢。
昭暐眼一瞇。「妳不要太任性了!送洗的是妳的衣服、妳的东西,妳自己疏忽没去拿回来,现在竟然来怪我,妳不觉得自己本末倒置了吗?」
「你都不检讨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要答应我?说话不算话的人又是谁啊?」
真是有理讲不清。
「我懒得跟妳吵架。」他不想为了这种小事情跟她争执,于是走进浴室里洗澡。
「我有说你可以走吗?」羽珍气急败坏的跟在他身后。「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要说什么?」话不是都被她说完了。
她咄咄逼人的。「你遇到事情都不处理的吗?你干么逃避?」
「我想洗澡。」昭暐头痛地叹道。
羽珍更是火冒三丈。「我最讨厌别人敷衍我,程昭暐,你这人怎么那么……」
「妳闹够了吧?这种小事情妳也可以藉题发挥跟我吵?妳别无理取闹!」他忍不住说了她两句。
「我以前的男朋友都不会像你这样!」
她千不该、万下该,在现任男友面前提及以前的男友如何如何。
「翁羽珍,我非常不喜欢妳刚才说的话,不要再让我听到妳拿我跟妳以前的男友比较!」他警告道。
「我就是喜欢讲,你不喜欢那大不了分手啊!」
她还提!「妳不要太过份了!」昭暐隐忍怒气。
「过份的是你!」她甩头就走。「我要回去了。」
「随便妳!」他毫不挽留。
两人就这样开始冷战,到了公司羽珍也不跟他说话,尽摆脸色给他看,昭暐觉得她这样真的很幼稚,忍不住打了电话给她。
「够了吧?」
「你不道歉怎么够?」高高在上的女王语气。
「为什么我要道歉?又不是我的错。」
「难不成是我的错吗?」
结果两人又隔着电话吵了起来。
「妳的个性要改一改,谁受得了妳这种性格!」
「受不了还不简单,分手就好啦!」
「妳一定要一直讲分手吗?」从他们吵架开始已经讲了两次。
「谁教你要惹我?!」羽珍任性又骄蛮的吼回去。
这种为了小事而引发的争执越来越频繁,而且一次比一次激烈,羽珍总是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指责昭暐的不是,而明明都不是他的错,却硬要他低头道歉。
一般男人遇到歇斯底里闹脾气的女友,会顺着她的意哄哄她,低头道歉就没事了,可昭暐不是这种个性的男人。
他不是小器的男人,可以容忍女友的小任性,但是羽珍实在太夸张了,老是把分手挂嘴边,每一次吵架她都把话说得很狠,非要他先低头不可。
当「分手」成了口头禅,在一次又一次的争吵中被提出,这已经算是在践踏男人的自尊心,而昭暐偏偏又是自尊心极强的男人。
交过无数女友,对于情人,他会疼、会宠、会包容,可以满足另一半在物质上的需求,可他认为再任性也得有个底限,在他们第一次争吵她拿出分手来威胁时,他就对她这种行为非常不赞同,没想到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挂在嘴边。
他知道羽珍今天会有这种性格,也只能怪是男人宠出来的,而她那理所当然的态度,让昭暐明白为什么那些男人都那么没用的被她甩了。
因为她强势、蛮横不讲理,而那些被她甩了的男人一心讨好,不与她讲道理,只顺着她的意低头道歉,长久下来变成她的盲点--她不认为这样有什么错!
他要她改掉这坏习惯,却也明白跟她硬碰硬是没有好下场的,所以在他们第二次争执时,昭暐不跟羽珍辩。
因为他晚下班延误到她的晚餐时间,饿坏的她对他发脾气,他笑笑的不回答,任凭她歇斯底里的妒骂,就连拿分手出来威胁他,他也只是笑,然后转身离开,自然每一次都把她气得跑回自己住处,扬言不用再联络了,但是不过三天她又会自动回到他身边,说分手只是讲讲而已,她根本离不开他。
昭暐干脆吃定了她这一点,不论她反应再大、闹得有多激烈,他根本不理会她的女王脾气。
「想把我踩在脚下?妳还早得很!」独自一人时,他常常这么冷哼。
狮子座的男人爱面子又大男人主义,而昭暐正是典型的狮子座男人。
「每一次吵架都是我主动回来求和,你就不会让一让我吗?」羽珍有时候会很生气,所以不只一次的埋怨。「我可从来没向男人低过头!」
昭暐的反应是笑笑的回答,「我乖乖让妳骂,没回嘴不是吗?我可没有跟妳吵架哦!」
他知道羽珍被宠坏了,她向来是主导的那一方,要她低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要是她以前会主动低头,根本用不着换过一个又一个男朋友。
她有进步了,但是他要她更好。
他希望她为了他改变自己的霸道个性,他可以忍受任性,但不能忍受无理取闹,更不能忍受她一次次把他的自尊踩在脚底,男人都是爱面子的。
与她硬碰硬,指责她的行为不妥,只会助长她的女王气焰,所以昭暐换个方式与她周旋。
说他心机重?
呵,他不喜欢大可以顺她的意分手,但他并没有,他只是觉得她还没碰到她愿意改变自己性格的那个人。
而他,要当那个改变她的男人。
他们在各方面都很合适,不论是兴趣、工作,还是在床上,羽珍只有一个大缺点需要改进--她的女王脾气。
他花了那么多心思才得到她,可不想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这一天,五点半下了班回到自己住处,他换了运动服便带着马克到公园去散步,一点也不意外今天没有见到羽珍出来慢跑。
因为昨天他们又吵架了。
说是吵也不对,是羽珍又对他大吼大叫,原因是他买回来给她吃的炒饭,里面放了她最讨厌的葱。
唉--这种小事情也要跟他吵,念两句就算了,何必呢?
他独自一人带着马克跑步、运动,每个星期总有几天是这样的,他不禁回想起在公园跟羽珍相处的第一个月。
那时候她当他是朋友,所以不曾把她的女王脾气发在他身上,其实她的女王性格是挑对象展现的,不认识的人、讨厌的人,以及最亲密的情人,这三种人才有幸领教。
「当她的朋友好像会比较幸福。」他对马克说。「你说对不对?」
「汪!」马克赞同的吠叫。
「走吧,回家。」他摸摸马克的头,带着牠回家。
把马克的晚餐调理好,换上干净的水,昭暐便到浴室里洗澡。
此时,玄关的门被轻轻的打开,听觉灵敏的马克没有漏听这细微的声响,狗鼻子嗅了嗅,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牠立刻摇着尾巴冲到玄关,看见来人正要吠两声以示欢迎--
「马克,不要叫!」羽珍食指抵在唇间,小声示意牠别吠。
马克听得懂她的指令,没吠叫,可牠兴奋的摇着尾巴,圆滚滚的眼睛看着羽珍。
「马克,我买了松阪牛来给你吃哦!来,嘘,小声一点。」她扬了扬手上的美味牛肉,引诱马克走到书房。
把马克的毯子、食盆、水盒全推到昭暐的书房里,将切好的牛肉调理好,招呼马克快来吃。
「乖,今天你待在这里不要来吵哦。」摸摸牠的头,羽珍蹑手蹑脚的离开。
「呜--」马克低呜一声,丢下牠最爱的牛肉,跟在她身后要跟着离开书房。
「今天不行啦!你乖,明天再跟你玩。」羽珍不想让计画失败,昨天她把昭暐臭骂一顿,又吵着要分手,没有听到他哄她,她又气得转身走人,回到自己住处之后仔细一想,觉得自己理亏,但又拉不下脸说抱歉,所以她才偷偷的溜回来。
虽然说每次吵架都说要分手,可她从来没有把他给她的家里钥匙还给他过。
没办法,她就是喜欢他嘛!虽然有时候会被他气得抓狂,把分手挂嘴边,却从来没有真的想要跟他分手的念头,她只是喜欢逞强而已。
「呜吆--」马克撒着娇,死命要跟她离开。
「不行不行,今天我要跟昭暐过两人世界,你不要来当电灯泡啦!」羽珍不由分说的把马克推进书房里,立刻关上门,不让牠破坏她的好事。
「呜--」马克不解地偏过头。
主人虽然很疼牠,但是从来不会抱着牠睡,要牠乖乖的待在自己的地方,可羽珍不同,三不五时就抱着牠睡,也只有她在这里过夜时,牠才能染指主人的床。
谁教主人喜欢她?允许她这点小任性,其实主人的洁癖超严重的,牠没把便便大在该大的地方,牠就死定了,主人的房间牠更不可能踏进去。
每次只要牠露出撒娇的眼神,羽珍都会顺了牠的心,把牠带进主人房间啊,怎么今天没有咧?
不得其解的马克,幼小的心灵不禁蒙上一层阴影--
难不成她只是利用牠接近主人而已?
马克黯然的回头去吃松阪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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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着浴巾踏出浴室,就看见床的右侧隆起人型。
见状,他只是微微一笑,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谁,他也只把钥匙给了她,只有她才能自由的进出他的住所。
他吹着口哨,背对着床坐下,哼着歌,愉快的拿着毛巾擦拭头发,像是完全没有发现他床上躺了一个人。
闷在被单里很久的羽珍不免气绝,不是气他没发现自己,而是气--
他们昨天才吵架!她吵着说要分手耶!他竟然还这么心情愉悦的吹口哨哼歌?!他到底有没有危机意识啊?
再也忍不住,羽珍掀开被单坐起身,从他背后抱住他,精巧的下巴抵在他肩头,小脸上满是嫉妒。
「心情很好吗?你都不会想我啊?」止不住的酸意冒出来。
她才一个晚上没见到他,就想他想得受不了,本来还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这一回一定要他主动道歉她才肯回来,结果她根本撑不了二十四小时。
今天上班她的工作效率奇差无比,还发了顿脾气,好几次想打内线电话给他,但好胜的她碍于脸面,不愿示弱。
结果她今晚就受不了的回来,结束冷战。
「妳不是被我想回来了吗?」昭暐笑笑着反问。
「哼!」她轻哼一声,态度已经有软化的迹象。
有时候真搞不懂他是真的温柔体贴,还是别有用心,羽珍老是有种逃不出他五指山的感觉,可看他的笑容,还有他对自己的态度,再加上他不经意的甜言蜜语
她就是对这种甜言蜜语无力招架,什么气都没了!
昭暐待人一向温柔体贴,从没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公司上下一致公认的好好先生,自从他们两人交往后,确实令不少芳心暗许的女同事嫉妒,甚至中伤唱衰他们。
算一算,从跨年那天开始,他们交往近五个月了,她从来没有跟一个男人交往这么久过,甚至没有腻了的感觉,以前交往不到几天她就开始生厌,羽珍经常想,就是这个男人了,虽然他跟她以前交往的男人条件不同,可她相信,这个男人才是她的真命天子。
「不生气了?」昭暐笑笑的问。
「还是有一点。」她闷闷的回答。
「那怎么办呢?」他笑得很无奈。
「还能怎么办?我都回来了啊。」她没好气地斜瞥他一眼。
「呵。」他轻笑一声,不再回答。
羽珍不禁感到气闷,他就不会说一声对不起让她开心一下啊?
忍不住张嘴,狠狠的咬住他的肩膀,算是泄恨。
「欸,会痛。」昭暐脸上带着笑意,伸出手臂将她揽进怀里。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气什么?不就是一句「对不起」,可一旦这三个字说出口,就等于是认同她的无理取闹,这样他怎么改变她的个性?
他得要她心甘情愿为他改变才行,所以绝不能顺了她的意。
「会痛最好!」小小发泄过后,她心情好多了。
「妳最喜欢让我痛。」老是爱咬他。
「总要让我扳回一城啊!」羽珍一脸的理所当然。
她从来没有谈过这种恋爱,明明主导权好像在她手上,可又感受不到主控权,奇怪,怎么会这样呢?
以前那个把男人放在掌心玩弄的翁羽珍到哪里去了啊?
「妳真的很好强。」对于她这点,他也很莫可奈何。「妳今天怎么没把马克带进来?」
羽珍对马克非常疼爱,总喜欢抱着牠睡,但马克会看他脸色,毕竟牠与他相处的时间很长,知道他不喜欢牠在他床上,却又允许羽珍这点小任性,所以马克会在他的狠瞪下,退而求其次的趴在床脚睡。
不过还是有几次让马克突围成功,安睡在他床上,昨天晚上羽珍没在这里过夜,马克自然被他关在牠该待的地方,但她今晚回来,他意外马克没摇着尾巴跟在她身后,撒娇着要进来。
马克真的很精明,知道找谁撒娇管用,甚至还有点心机。
「今天才不让牠当电灯泡呢。」羽珍嘟起嘴。
「我以为牠当电灯泡已经很久了。」他挑眉。「而且胜任愉快。」经常让他没办法抱着她入睡。
「是啊,以前没要色诱你,所以留马克在没关系。」
闻言,昭暐忍不住失笑出声。「这么说来,妳今晚有色诱大计?」
「嗯哼。」她引诱地抛了个媚眼。「你不好奇我睡袍下穿了什么吗?」
「我比较好奇的是,妳不是说妳很讨厌做那件事吗?」
他一脸认真的询问,看不出来有取笑的意味,可羽珍确定那是取笑!
「你以为我翁羽珍会随便色诱男人吗?」她一副骄傲的模样。「要我委身色诱,这是你的荣幸!」
是他让她感受到身为女人的乐趣,让以往视「性」会畏途的她改观。
她真的觉得他没什么男子气概,不跟她吵架,也不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可跟他在一起的快感却是以往的千万倍。
不得不承认他的技巧高明,她怀疑他从哪里得到这些经验,可又拉不下脸问他以前有没有交过女友。
看起来不像有,他太斯文了,感觉不到什么杀伤力,也不像是个会主动追求女性的男人,她也不想问,因为她会忍不住嫉妒那些抢她一步拥有过他的女人。
「我的荣幸?」昭暐不禁一笑。
「当然,还不跪下来叩谢?」果真是女王性格,改也改不了。
「妳确定妳的色诱大计能得逞?」他一副怀疑的表情。
「那当然。」羽珍骄傲地抬高下巴,为了今晚,她可是生平第一次踏进情趣用品店呢。「脱了我的睡袍你不就知道了?」她引诱道。
「遵旨。」他笑着伸手,解开她穿着的睡袍。
睡袍下,只有一件丝质贴身的透明豹纹装,一看他就忍不住大笑。
「笑什么?」她瞇着眼瞪他。
「我笑是因为,这件……嗯哼,性感睡衣,很有妳的风格。」
「那合不合你胃口呀?」改瞪为勾人的媚眼,她娇滴滴地问。
他低头亲吻她,轻笑道:「合。」
若不合,他何必费尽心机接近追求她?
羽珍的色诱大计,如预期般非常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