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致佑跟了许久,直到花正堂喊“马车来,跟着莫纤纤一起上了车往花家走的时候,他才转身往回走。
胡定存憋了许久,终于问出口,“这……这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是要抢人呢?还是要打听打听这前因后果啊?”
文致佑没停下脚步,反倒越走越快,表情也不再木然失神,如今的他,重新找回了沉稳和自信,还有那种运筹帷幄的魄力,他的眼神闪着坚定的光芒,毫不犹豫的回道:“打听自然是要的,至少我要知道她为什么变得不认得我了,但不管原因为何,我现在就去打点礼品,请媒人去提亲!”
失去过一次,不管她现在是不是还记得他,他都要用最快的速度,正大光明的将她抢冋他的身边。
这一次,他要给她之前来不及给的名分。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轻易的放手。
花宅。
“给我滚出去!”
随着花正堂一声怒吼,一堆绑着红绸的礼品从花家大门口给扔了出去,跟在最后的是穿着一身好衣裳的官媒。
“唉呀,花大爷,您听我好好说说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您的外甥女就是再好的人才,让您想将她多留几年,您也得替她寻个好亲事不是?如今文家大公子托我来说这门亲,那可是上上好的好人家,更别说文家大公子的人才相貌也是京城里数得着的……”
第9章(2)
花媒婆的话还没说完,气呼呼的花正堂就从里头奔了出来,那一身鲜艳的衣裳,衬着他发怒的脸像是一团烈火。
他直挺挺的站在大门前,指着花媒婆的脸,大声骂了回去,“什么好人才!我和文家那只小狐狸斗了这么些年,他肚子里有多少坏水我还不清楚?!这叫什么好亲事?你别以为咱们两个同姓氏又是个女人我就不揍人了,就那样子的,白送给我,我都还嫌占地方,你别以为多说他几句不实的好话,我就会把我娇娇嫩嫩、天真可爱的外甥女送给那个披了羊皮的坏胚子!”他一口气都不待停的吼了一大串。
一边的下人很有眼色的把最后一个没扔完的东西递到他的手上,让他把东西给扔了出去,顺便发泄一下怒气。
花正堂不屑的又道:“不管上门几次,我就一句话,让他别作梦!关门!”
花媒婆从替人作媒开始,就没见过有哪户人家赶人赶得这么理直气壮,还一点都不忌讳的,她难掩气愤的在花家大门外跳脚,还顺手抓起地上一条送礼的干货腌鱼,用力往大门上砸。“花正堂,你给我出来!你自己不成亲就罢,还想把你家的姑娘也给一起耽误了吗?!人家文公子那样的好人才,你说人家坏就坏啊,就你这一肚子坏水的,脸皮厚得比城墙还厚的小人,你还有资格这样说人啊!你给我出来!把话给我说清楚!”
吼了好一阵子,花家大门还是没有再度开启的打算,花媒婆才气呼呼的让跟着的下人把东西给收了收,她自己也理了理衣衫,上了自家马车。
离去前,她一双丹凤眼恶狠狠的瞪着花家大门,撂下狠话道:“哼!我就不信我说不成这门亲事!”
花宅前的那一场闹剧,住在附近的人家全都当成了笑话看,看完了也就跟着散场,至于讨论也是有的,甚至从五天前花宅天天开始闹上这一出的时候,所有人就开始下注,想要知道文家大公子到底能不能娶到花家不知道哪里找回来的外甥女。
胡定存和文致佑其实就在街边的客栈楼上看着,看了五天,这一天比一天还精彩的大戏,差点让胡定存给笑破肚皮。
“唉呦!我说你这想娶个美人归,怎么就这么不顺呢?这该叫做好事多磨?”
文致佑倒是平静的从头看到尾,安心的喝着茶水。
前两日,祖父已经从西南回来了,也带回来解方,这几日他已经开始吃药,虽说味觉是没法这么快就恢复完全,但至少身体感觉健壮了许多,气色也好看了不少。
老实说他没料到祖父这么快就回来,这要归功于祖父的人脉广,人还没到西南,半路就遇见了西南来的人,两相一碰就直接找出了答案。
虽说解方里有几样难寻的草药,但是对于文家来说,除了天上的仙草难寻,世上大约有出现过的草药,文家药房的私库里都能有。
“好事多磨无所谓,只要最后能成好事就行。”
文致佑只要一想到那个可怜可爱的人儿还活得好好的,这一点挫折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他的心里早已想着那是自己的人,就只等着最后将她给娶回家。
至于眼前那些个刁难?哼!花正堂要刁难,他也有计谋应对,就看看谁能拚得过谁吧!
说完了婚事,胡定存也顺便聊聊正事,“对了,文三叔那儿,是把话给撬出来了?”
那日文三叔领着人去凿船,又领着人喊打喊杀,最后让他们全给逮了,给关了起来。
那阵子因为莫纤纤失踪,他们也无暇理会他,就只让人看着,而现在莫纤纤安然无恙,他们自然也把一部分的重心又放到他身上来,至少要从他的嘴里挖出点消息,看看他到底是和哪个胆大包天的合谋了这一连串的事儿。
文三叔的个性软弱,却没想到这一次倒是挺硬气的,硬是撑了好几天不说,文致佑在祖父回来之前,也没真的给他下重刑拷问,直到昨儿个,才终于得知那个幕后藏镜人是谁。
“嗯,是霍家那小子。”文致佑半点也不放在心上的道。
知道了人是谁后,他能够做的事情就太多了,一个霍家而已,如果不是有了文三叔在文家里头做内鬼,就他那样子的想要寻其它正路弄倒他,那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不过我真没想过居然会是霍家那小子。”胡定存摇头道。
“人心不足而已。”文致佑冷笑道。
不管是文三叔还是霍成勉,皆是如此,一个是认为自己也有能力,怎么就担不起文家的家业了,却偏偏要屈居在他这个连药方都背不齐的年轻人手下,另外一个就更加可笑了,早年家里也是御医人家,一次霍父进宫的时候没把好脉,开错了方子,差点把贵人往死路引,最后还是文家老爷子给救了回来,自那时起,御医的名头没有了,家里也遭受许多打击,最后沦落成一般的小富人家,只不过这京城里却是待不下去,全家灰溜溜的搬走了。
霍家那小子打小也是被捧在手心的,瞬间受了这样的磨难,竟然把所有的错都往文家上头推。
如果不是这一次河宴将文三叔给逼了出来,按照他们本来的计划,是要动用以往担任御医时在宫里的关系,在送审的东西上做手脚,到时候文家只怕也跟当初的霍家一样,甚至再有霍成勉这样的人在一边打打落水狗,说不得比当初的霍家还要凄惨。
“啊……也是呢。”胡定存叹了口气,接着想起这大半个月来一连串的曲折和磨难,都是那个浑小子引起的,口气也忍不住愤慨起来,“到时候整死那小子的路子上也算我一份,他娘的!就看不得别人好,却差点整死老子了。”
文致佑点点头,然后听着胡定存开始东聊西聊,眼神却不自觉的往花家那里望,微凉的风拂过鼻前,像是带来他所熟悉的她的香气。
才几日没见,他却渴望着能够再见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