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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 第三章 作者:典心
    小镇的日子一如往常,规律平淡的日子稍纵即逝。

    转眼间,学期结束,在众人的关注下,成大业竟破天荒顺利升级,跟着向柔升上二年级。

    这天,燠热的夏季午后,蝉儿在树梢集合,盛大的举办合唱大会。

    唧唧蝉鸣中,向柔穿着凉爽的夏衫,抱着一叠教科书和几张试题,经过镇外那片菊花田,徒步来到成家。

    因为「护航」有功,成家上下对她是又敬又爱,一瞧见她来替大业做暑期辅导,就忙着泡妥今年的冠军茶,又送上冰凉的毛巾,把她迎进书房里,伺候得舒舒服服。

    书房里开着冷气,即使在暑意逼人的夏季,仍旧凉爽宜人。只是,书桌后方空荡荡的,见不到成大业的踪影。

    看来,她的「学生」迟到了。

    向柔从容坐下,伸出纤细的手腕,看着手表的秒针,一格一格的往前挪移。细针绕了五圈之后,她收拾教科书,准备起身走人。

    砰!

    书房的门被撞开,狠狠撞上墙壁,发出轰然巨响,全身是伤的成大业,赶在最俊一秒冲回来。

    「好,我们开始吧!」

    他歪歪倒倒的坐进椅子,伸出脏兮兮的手背,胡乱的抹去口鼻的血迹,身上的衬衫与牛仔裤,不但满是灰尘,而且破破烂烂,狼狈粗野的模样,看起来简直像是刚从监狱里逃出来的犯人。

    他的声名太响亮,不时有人前来挑战,妄想撂倒他,就能一战成名;再加上他颇重义气,兄弟们遇上纷争,一旦开口求救,他绝对是义不容辞。

    这类事情,三天两头就会发生一次,让他的生活格外「充实」。

    「我前天交代你作的习题呢?」向柔重新摆好教科书,语气如常,只在乎他的功课进度,根本不关心他是为了哪件事情,才又跟别人开打。

    大手拉开抽屉,拿出几张涂涂改改,写得脏兮兮的试卷,推到她的面前。白纸沾过他的手,立刻就染了血污,她视若无睹,迳自拿出红笔批阅。

    「看看这里。你用对了公式,但是运算上却出了错误——」

    啪答!

    一滴鲜红的血,落在试卷上头。

    她停顿几秒后,再度开口讲解。「下次,你在计算时,最好能够重复——」

    啪答!

    又是一滴血落下来。

    鲜血沿着他方正的下巴,不受控制的落下,滴滴答答的落在试卷上,很快的濡湿纸张,弄得整张纸又湿又红,污得连试卷上的字也看不清楚。

    向柔闭上长长的眼睫,无奈的叹气,知道再不处理他身上的伤,迟早连她也会被沾得一身是血。她掏出手帕,往他嘴角那道血口子按去,制止这一场血雨。

    「谢了。」

    成大业坐在原处,双手动也不动,舒服的享受她的服务,裂开的嘴角还扯出愉快的笑,像是捞着了什么天大的好处。

    那个笑容,让她眼儿一眯。

    「笑什么?」她惩罚似的重压下去,瞧见他疼得闷哼一声,才收回小手。「去把脸洗干净。」

    半小时前,还像凶神恶煞般,跟混混们打得天昏地暗的成大业,这会儿在她的指挥下,竟然半声不吭,用手帕捣着伤口,听话的走向浴室。

    他不但把脸洗得干干净净,还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战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回到书房。

    书房里头,向柔已经请成家人拿来医药箱,在桌上摆妥,考卷与书本;被暂时推到一旁去了。

    「来这边坐下。」她指挥着,拿起棉花棒,跟一瓶消毒用的药用酒精。

    「你要替我搽药?」他靠在门边,一手撑着门框,满脸诧异的看着她,就算是看见她头上突然长出两支角,也不会比现在更吃惊了。

    老天,这个冰山美人,愿意纡尊降贵的为他搽药?他是不是还没睡醒,正在作一个过度美妙的梦?

    「不处理好伤口,你根本没办法上课。」她沾湿棉花棒,看见他还杵在那里不动,柳眉不禁一拧。「你到底坐不坐下?」

    他哪肯放过这个机会,长腿跨了几步,就走到桌边,坐在「指定席」上,仰起伤痕累累的脸,接受镇上所有青少年们都求之不得的「服务」。

    那双柔软的小手,持着干净的棉花棒,用恰到好处的力道在伤口上滚动,清洗表面的脏污,手法熟练得像是个护士。

    为了拭尽脏污,她靠得格外的近,柔软的发丝甚至垂落在他额上,当她移动时,发丝就像是一根根的指,在他的皮肤上,轻轻的、轻轻的划过。

    窗外的日光,在她脸庞的边缘,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那张素净的瓜子脸,是那么的光滑细致,水凝般嫩艳的唇,对他来说,是最甜美销魂的诱惑——

    「你被吻过没有?」他冲动的问。

    「关你什么事?」

    向柔的神态还是那么冷淡,像是他刚刚询问的,是明日天气的好坏,而不是她柔润的唇是否曾被人浅尝过。

    「因为我想吻你。」他毫不掩饰,紧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儿,吞噬那柔美的曲线。

    对他来说,她是个最美丽的禁忌,他可以远观,却绝对不能触碰。

    但是,就因为禁忌,所以格外刺激,她对他所造成的诱惑与日俱增,强得他逐渐无法抗拒。

    这次,向柔动作稍停。

    她缓缓抬起头,先是看他一眼,美丽的脸儿还是那么静谧,看不出他的直言不讳,到底令她是怒是喜,还是羞涩。

    几秒之后,她敛下长长的眼睫,用最优雅的动作,拿起那瓶消毒酒精,豪迈的往他的伤口上洒。

    「啊!你、你……」

    惨叫声响彻云霄,那烧灼般的痛,让成大业疼得龇牙咧嘴,俊脸也痛得扭曲,双手扫紧桌边,粗大的指节突出。

    妈的,这个女人下手总是这么狠!

    「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把这瓶酒精倒进你嘴里,彻底消毒干净。」她用最平静的口吻警告,从药箱中拿出碘酒,迅速替他上药,再贴上OK绷,把较为严重的伤口都处理妥当。

    「我说的是实话。我想吻你。」成大业仍旧锲而不舍,忍着伤口的刺痛,俊脸往前凑近几寸。「可不可以?」

    「不可以。」

    她从容坐回原位,摊开教科书,低头勾选题目,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为什么不可以?」他不死心的又问,居高临下的俯望,看着她那白皙光洁的后颈。

    「因为你是公共厕所。」

    他略微一愣,难得露出茫然的神情。

    「那是什么意思?」模范生的用词,果然是比一般人难懂啊!

    「四处跟女人乱来的男人,就是公共厕所。」

    成大业浓眉一扬,这才搞清楚,她这是棉里藏针,拐了个大弯在讽刺他,忍不住开口辩驳。

    「喂,你别胡说,我可没有四处乱来!」

    向柔停笔,抬头望定那张伤痕累累的俊脸。

    「没有?嗯?」她讽刺的挑眉,哼出意味深长的鼻音。

    她老早就听多了,那些女学生们窃窃私语,讨论他的花边传闻,传说他约过谁,或是吻过谁。这几年来,他不但是声名狼藉,而且还花名在外,那辆重型机车的后座,跟他结实的大腿,总有女孩抢破头要坐。

    那双清澈的眸子,竟让他感到一阵窘迫,不自在的避开视线,黝黑的颧骨也浮现可疑的暗红。

    「呃,不过是亲亲摸摸罢了……」他含糊的说道。

    毕竟是血气方刚,一旦「擦枪」,难免「走火」,但是,他也已经尽量克制,努力劝阻热情的少女们,请她们谨慎「拿捏分寸」了。

    况且,自从向柔出现后,其他的女人在他眼里都失了色,就算是主动投怀送抱,他也兴趣缺缺。这个冰冷美丽的小女人,对他有着莫名的影响。

    因为她的关系,现在他连看到英数课本,都会兴奋到疼痛的地步!

    只是,向柔可不领「情」。

    「那么,你就继续去跟别人亲亲摸摸,别来烦我。」

    「如果,我非要烦你不可呢?」事实上,他想做的事,绝对不仅止于「烦」她而已。

    她瞟了他一眼,眼神冷得足以让企鹅冻毙。

    「如果你的记忆力没有问题,就应该还记得,我老早说过,你这种等级的货色,我看不上眼。」向柔冷言冷语,根本不把他的「索吻」当一回事,认定了他是刻意轻薄。

    「什么样的男人,你才看得上眼?」成大业还是不肯死心。

    「最起码,他要懂得洁身自爱,不跟我以外的女人『亲亲摸摸』。」她的口气里,饱含着讽刺,嘴角浮现过度甜蜜的笑,准备在起跑点,就判这个花心的家伙出局。

    他皱起眉头,考虑了半晌,最后才用力抹抹脸。

    「就这样吗?」

    「只是这一点,你就办不到了,我何必浪费唇舌再说下去?」她不答反问,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黑眸眯起,果真不再问下去了。

    只是,成大业虽然闭了嘴,却不代表已经死心。他坐在书桌旁,紧盯着若无其事、再度开始讲课的向柔,视线在那张美丽的脸儿上游走,整晚都不肯挪开。

    那双幽暗的黑瞳里,始终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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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隔三天,向柔再度来到成家。

    这一次,成大业不但在家,还坐在书房里,修长的双腿搁在桌上,好整以暇的等着她上门。瞧见她进门时,他眼睛一亮,俊脸浮现狼般的微笑,就像是看见最可口的猎物,刚刚踏进自个儿的地盘。

    「我已经照你的吩咐去做了。」他抢着开口,亟欲看她的反应。

    「你把作业都写完了?」向柔有些诧异,杏眼圆睁,好奇这家伙是吃错了什么药,突然间变得这么勤奋。

    「什么作业?」他露出茫然的表情。这三天来,他可是忙得很,哪有时间去管什么作业。

    「暑假作业。」

    「喔,那个啊!」他耸肩。「我忘了。」

    「我想也是。」她搁下书本,恢复平静的表情。

    啊,没错,这才是她熟悉的反应!如果成大业真的把暑假作业全做完了,她只怕会吓得夺门而出,或者坚持他去做脑部断层扫描,看看他是不是因为在哪场干架里,被揍坏了脑子。

    「我是做了别的事情。」他放下双脚,把椅子拉近她身边,坚持要报告这三天来的「丰功伟业」。「我已经告诉那些女人,从此之后划清界限,再也别来往了。」他摸摸酸痛的下巴,头一次发现某些女人的拳头,可比男人来得厉害。

    她杏眼微微睁大了些。

    糟糕,看来,成大业的脑子真的是被打坏了!

    向柔慢吞吞的起身,想要离得远一些,但是才刚刚一动,他宽厚的大掌就迅速探来,握住她的小手,紧紧的箝握住,逼得她无法动弹。

    「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你不该有些表示吗?」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强而有力的大掌,有效的把她困在身边。

    「关我什么事?」她一脸防备。

    「你不是说了,不喜欢到处胡来的男人吗?」他理所当然的回答,咧嘴一笑,脸皮厚得媲美铜墙铁壁。「所以,我决定为你洁身自爱。」

    那双水晶般剔透的眼珠子,差点要跌出来。

    「你什么?」

    她的耳朵出问题了吗?

    「洁身自爱啊,」那张俊脸愈靠愈近,近到她可以看见,他下巴的瘀青。「向柔,我这可是为了你。」那沙哑的声音,就贴在她耳畔回荡,调子徐缓得近乎低吟。

    热烫的呼吸,拂过齐肩的柔软发丝,从来冷静如冰的向柔,竟史无前例的开始惊慌起来。

    老天,他是真的想吻她?!

    那张黝黑的脸庞,只差几公分,就要贴上她的粉颊。这一次,她不再是趴伏在他的背上,而是被紧箝在他身侧,小脸上任何细微的改变,都逃不过那双锐利的眼。

    他太过敏锐,轻易就能察觉出,她冷冰冰的态度,已经渗入其他的情绪。那丝极为细微,却又难以掩藏的惊慌,让他忍不住勾着嘴角,露出骄傲而邪气的一笑。

    电光石火的瞬间,她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些少女,会像是看见蜜的蝴蝶,愿意前仆后继的往他怀里扑。

    成大业的一切,都富有强大的侵略性,尤其是那种粗犷狂妄的魅力,简直能让少女们疯狂,当他注视着她,倾尽魅力的一笑时,她的心竟然也不受控制的怦怦乱跳……

    不可能!他的魅力,绝对不可能影响她!不可能的!

    向柔开始挣扎,试图挣脱他的掌握,偏偏他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没有弄疼她,却也让她无法挣脱。

    强健的腿隔着牛仔裤,厮磨着她裙下赤裸的肌肤,他站得更近,几乎就要将她纳入怀中。

    一直以来,优等生的特权,以及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气质,让远近的青年们,就算是心里哈得要死,也只敢远远的看着她,甚至没胆子上前,跟她说一句话。

    但是,高高在上的她,在男女方面的「实战经验」,实在是太过薄弱。当成大业魅力全开、步步进逼时,她心头发慌,竟然忘了,自个儿可以轻易的把他摔出去。

    她对他的抵抗力,不知为什么,竟不像初次见面时,来得那么坚定——

    粗糙的指掌,滑进她的发丝。向柔猛然惊醒,用力摇头,摇掉脑中紊乱的思绪,瞪着他的表情,像是他正准备咬她。

    「你要做什么?」她想保持镇定,但是声音却不受控制,有着明显的颤抖。

    该死!她是怎么了?这一点也不像她!她不可能会惊慌,尤其是不可能为了他而惊慌!

    成大业挑起浓眉。

    「我已经为了你洁身自爱,难道不该得到一些奖励?」他缓慢的低头,呼吸细碎的喷拂在她的脸颊、耳畔,以及那红润的唇。

    浓浓的男性气息,混合着辛辣的菸味,几乎就要融入她的呼吸里。

    「不行!」她喊了出来,脸儿惊险的一偏,避开「狼吻」,视线刚好落在桌上,看见那包抽了一半的菸,脑中灵光乍现。

    他满脸不悦。

    「为什么不行?」

    「不只是这样,我还有其他条件。」她深吸一口气,肩膀一松,竟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我讨厌有菸味的人。」

    他耸肩,觉得这件事情太容易解决了。

    「我可以先去刷牙。」

    「我说的是你全身上下,不只是你的——」她谨慎的斟酌用词,尽量不刺激他。「你的嘴。」

    「好吧,那我先去洗澡。」他拉起袖子,凑到鼻端闻了一闻,很想讽刺的问她,吻她之前是不是还得先焚香净身。

    「那还不够。」她连连摇头。

    他低咒了一句。

    「那么,你想怎么样?」吻其他的少女时,就不曾这么耗费功夫。只是,不可否认的,她的确值得他多费些功夫。

    「你得戒菸。」

    此话一出,那张俊脸陡然发青,像是她刚刚说出的要求,是要他拿着刀子,去把全家人都杀光。

    向柔七上八下的心,总算落了地,慌乱的情绪也逐渐淡薄。

    要成大业戒菸,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任务。他的菸瘾极大,一天起码要抽掉两包菸,成家各个角落,都可以看见塞满菸蒂的菸灰缸,全是他一个人的杰作。

    他或许真的「戒」得了女人,能够暂时忍住,不再跟那些少女「亲亲摸摸」。但是她绝不相信,他能够戒菸——最起码,她绝不相信,他会为了她而戒——这种态意妄为的男人,怎么可能为了谁,做出这么重大的「牺牲」?

    她太有把握,认为这个条件,绝对可以防堵他的觊觎,让他知难而退,远远的滚到旁边去。

    没想到,半晌之后,脸色极度难看的他,却从牙关里迸出一个字,一副壮士断腕的豪壮模样。

    「行!」

    戒就戒,他豁出去了!

    「我说的,可不是一、两天。」她强调。

    「那你觉得,戒多久才算合格?」

    清澈的眸子瞅看着他。

    「两年。」

    这次,他的脸色更难看,活像是生吞了一只癞虾蟆。

    「两年?!」咆哮声震动四周,差点要把屋顶掀了。

    「对,两年,直到你顺利毕业。」向柔刻意强调「顺利」两个字,把条件订得更为严苛,就更觉得安全些。

    「妈的,你这根本是——」

    「做不到吗?」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故意不看他,因为稳操胜券,所以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做不到。」

    那丝笑意,让他心头冒火,眸中陡然迸出危险的光芒。

    可恶,这个女人竟敢瞧不起他?!挑战书都丢到脸上来了,他要是不敢接,那还算是个男人吗?

    「妈的,就冲着你这句话。」他松开箝制,不再握着她的手,嘴角露出狰狞的笑,一字一句的宣布。

    「我跟你赌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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