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彰!”
罗天航扯着侧背式的挎包从教学楼奔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上前方的许彰,对方转身。
“怎么了?”
“你陪我去一下好吗?”
“去哪?”
罗天航扭捏了一下。
“就是……去‘二妈’那里……”
“你还真相信他了?”许彰对那怪异的一家人心存防备。
“他是好人啊,还答应帮我减肥……”罗天航对“二妈”的话深信不疑。
“可是,你不觉得很莫名其妙吗?”许彰给他分析:“我们跟他们萍水相逢,他为什么这么关心你?有什么目的?”
罗天航言之凿凿地说:
“二妈跟我一见如故,我们心领神会,都能明白对方的感受,所以他才这么热心肠啊。”
“什么心领神会啊?”
“唉……”罗天航悲叹,“他也是个经常被爱人抛弃的人……”
许彰回想着昨晚那复杂的一家人——一个会功夫的儿子,半夜还被流氓拦截;一个“疑似”同性恋的继父,可是却要求别人叫他“二妈”;还有那个外表跟年龄毫不搭调的美丽母亲。
而且看来,那位母亲跟“二妈”并不像一对普通的恩爱夫妻。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家庭组合,思及此处,许彰也起了好奇心,答应着:
“我就陪你走一趟吧。”
许彰开着小轿车,与罗天航一起来到苏家。
给他们开门的是苏伟伦的妈妈,超级娃娃脸——苏欣。
“阿姨,您好。”许彰甜甜地打招呼,罗天航还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呆滞了片刻。
“二妈说你们回来,请进吧。”苏欣招待他们进去。
音响里播放着轻柔的古典音乐,二妈正盘膝坐在客厅中央的一块地毯上,他身上穿着跳健康舞专用的贴身衣服,一身肌肉显露无遗。
“二妈,你好。”罗天航跟许彰跟他打招呼。
“两……位……好……”二妈不知为何,说话音调特别拖长。
许彰观察到他盘膝的方法很特别,问:
“二妈,你在练瑜伽吗?”
“嗯……”二妈吐纳着:“我在冥想……”
苏欣给两位客人倒来香气四溢的苹果汁。
“你们等一下,二妈冥想完就会招呼你们了。”
“好的……”罗天航拿起果汁喝了一口——哇,用鲜苹果渣的呢,味道好极了。
“是你要减肥吗?”苏欣打量着罗天航。
“是的。”
苏欣告诉他一个秘诀:
“你可以用苹果代替晚餐,每次吃两到三颗,不要选太甜跟太多涩汁的,削去皮直接吃就行了。”
“真的可以吗?”
“很有效的,我许多朋友都用这个方法。”苏欣大力推荐,“苹果的热量不高,并富合维他命,吃了又有饱足感,所以可在短时间达到减肥的效果。”
罗天航赶紧掏出笔记纪录,边记边收集其他资料:
“阿姨,还有别的方法吗?”
“我想想看……还有豆腐减肥菜也不错。”
“怎样呢?”
“我朋友介绍一个雪菜豆腐汤就很不错,不但可以减肥,还有美容效果。”
“要怎样做?”
“我有菜谱,你等我一下。”苏欣热心地跑去找菜谱,找来后跟罗天航一同研究。
许彰对这种女人家热衷的东西毫不感兴趣,大家各忙各的,他被晾在一边好不孤单。咯哒一声,大门打开,苏伟伦小帅哥回来了。
他见了一屋子人,没有太惊讶。许彰笑了笑,跟他点个头算是打过招呼。
“小伦,回来啦?”苏欣抽出空跟儿子搭话。
“嗯……妈,你这么快就下班了?”
“今天休息嘛。”
“哦,我换衣服做饭了。”苏伟伦直接进房间。
许彰不免诧异,当妈的休息在家不做饭,反而要儿子放学回来再做?这什么怪家庭?
苏欣主动给他解惑:
“没办法,我是做菜白痴……他们都嫌我做的饭不好吃……”
她说着说着,难掩落寞之情,许彰立即发挥平视哄女生的油腔滑调:
“不要紧呀,阿姨的双手这么娇嫩,要是沦为做饭的工具岂不是太浪费了。”
苏欣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
“你这孩子真是乖巧啊,以后要多来坐坐。”
“这是一定的。”许彰对女性就是有一套,上至八十岁老婆婆下至三岁小女生都会被他哄得团团转。
一边的罗天航不放过取经的机会,好学地说:
“许彰,你哄女孩真行,教我一下吧。”
许彰正要回答,二妈忽然跳起来,激动地大吼:
“我知道了!”
大伙望着他:
“知道什么?”
二妈赶紧恢复“淑男”形象,敲着小指头道:
“各位,我们要组成拯救天航的‘粉红救兵’。”
“什么粉红救兵?”众人不明就里。
“就是QueerEyefortheStraightGuy啊!翻译是‘粉红救兵’,一个美国真人秀节目。”
“啊!我知道!”苏欣跳出来:“那个由五个帅哥同志组成的团体吧?专门帮一些‘直男’进行形象家居大改造的节目!”
“就是那个!”二妈跟她击掌应和,而两个大男孩依旧听得迷糊,二妈甩着手道:
“哎呀,你们不明白也不要紧了,反正呢,我们今天就组成‘粉红救兵’,对天航进行改造。”
许彰点头:
“好啊,那要怎么改造。”
二妈把大家集中起来,连正在做饭的苏伟伦也被拉了出来。
“首先,我是健身教练,负责教导天航减肥的运动。”二妈开始分配任务,“欣欣(苏欣)呢,就负责天航的形象设计。”
“形象设计?”许彰狐疑地看着一脸笑意的苏欣,后者一拍胸口,道:
“别小看我,我虽然是设计童装的,可大人的也难不了我。”
“阿姨是设计师?”许彰大跌眼镜,他还以为对方是那种空有外表的草包美人呢。
“是呀……”
“好了,继续。”二妈把他们拉回主题,“小伦烹饪了得,就负责天航的减肥餐。”
“那我要每天来这里吃饭吗?”罗天航插播。
“不一定,让小伦教你或者给你列备忘录就行了,反正你的饮食由小伦负责。”二妈不忘征询当事人意见:“小伦,没问题吧?”
“无所谓。”苏伟伦倒是爽快。
“最后呢,许彰,你就是天航的社交仪态训练员。”
“训练员?”这逗趣的外号让许彰噗哧地笑了出来。
“严肃点。”二妈瞪他,他赶紧收住笑,二妈作总结:“现在,大家对自己的身份有认知了吗?”
“有!”
许彰举高手,做了个向长官敬礼的手势,苏欣童心未泯,也跟着做。二妈让罗天航站在大家中央,四人围绕着他。二妈怕是军人出身的,忽然喊起口号来:
“罗天航同学听令!”
“是!”罗天航立正站好。
“我们共同努力!一定让你变成帅哥!”
“是!”罗天航真的像回答教官一样,昂首挺胸。
“任务代号名为‘抛个媚眼美女来”!”二妈不知什么时候连代号也给取了,苏欣忍不住好奇心:
“为什么叫这名子?”
二妈神秘兮兮地答:
“我昨晚逛了一个专门教人‘泡妞’的网站,听闻有魅力的男人只消一个眼神就能让美女投怀送抱,所以我就灵光一闪啦。”
“哦……”
两人重回正题,二妈继续喊:
“该任务完成时限为两个月!有没有信心?”
许彰、苏欣、罗天航异口同声:
“有——!!”
大家众志成城,只有酷酷的苏伟伦不在状况内。
“任务的终极目标——夺回天航女友的心!”
“好!”三人又跟着吼。
二妈把手背伸出来,大家也跟着搭上去,苏伟伦懒得动,被母亲强扯了过去。
他们一起打气:
“加油加油加油!!”
几个老大不小的人斗志激昂的喊完口号之后,静默了片刻,忽然很有默契地暴笑出来——
“哈哈哈哈哈……”
许彰想起自己刚才的幼稚举动就笑得肚子抽筋,一只面无表情的苏伟伦也被这热络的气氛感染了,粉红的唇瓣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
“第一节——髋部滚动。大腿、臀部和腰部运动。屈膝仰卧,双肘支撑,呼气……”
身穿浅紫色紧身衣的二妈,躺在大镜子前的地毯上边说边示范,底下二十几名年龄不等的男女跟着他的动作摆出姿势。
许彰站在场边左顾右盼,他今天才知道,这个行为举止阴阳怪气的二妈竟然是专业的瑜伽健身教练!而这里正是二妈开设的健身房,每到周末就有一批瑜伽爱好者来这里健身。二妈既为老板也充当教练,不过一般时间他都很少下场执教,只有在人手不足的礼拜天他才亲自上来。
二妈继续教导:
“慢慢将双膝倒向身体左侧,肘部保持原状……还原,吸气,做三遍……呼气,将双膝倒向右侧,还原,吸气,做三遍……”
一些经验丰富的学员轻而易举就做到这套动作,而混在人群里的罗天航,却是生平第一次练瑜伽,他迟钝沉重的身躯更是让他运动起来格外吃力。
许彰看他穿着一套过于紧绷的运动衣,身上的肥肉被压挤得一团一团,俨然一颗包裹失败的巨大粽子,加上他一脸痛苦挣扎的表情,看上去格外滑稽。
场边的许彰坏心眼地捂着嘴偷笑不已,为防自己会失礼地暴笑出来,他赶紧把目光从“大粽子”身上转移到一些娇小玲珑的年轻女孩身上。这里的学员年龄跨度很大,有四五十岁的大婶大伯,也有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美女。
许彰搜寻美女的雷达很快地过滤人堆里的“次品”,找到几个外貌姣好的女生——那个短头发的,上围丰满皮肤白嫩,可惜偏肥一点,77分;这边这个棕色卷发的,面相娇媚,身材匀称,82分;这个长直发的,一张讨喜的瓜子脸,四肢修长,80分……
许彰无所事事,乐得在旁边给众女打分,他原本还不想浪费宝贵的周末时间跑来这边凑热闹的,现在发掘到这么多美女,也算不枉此行了。
“第二节:腿部交叉。半仰卧,双肘支撑,双腿抬起……将右脚压在左脚上;将左脚压在右脚上,并继续抬高双腿;双腿继续高抬……”
二妈进入第二套动作,一双双交缠着的或粗或细、或光溜溜或毛茸茸的腿集体往上抬,形成一幕奇景。
许彰蹲下去,色色地观赏着美女们的优美姿态。罗天航憋得满脸通红的“狰狞”表情跟一双粗壮的“猪腿”被他自动忽略。
二妈做着完美的示范:
“好……双脚交换互压,并不断抬腿,直到双腿与地面垂直,多做几次……”
别说多做几次了,罗天航甚至连一次也完成不了。不过这动作难度较大,好几个学员也做不出来,二妈很会调动人力,道:
“请学员们互相帮助,麻烦那些可以完成的同学帮一下有困难的同学。”
大伙很合作地开始互相协助,许彰看准一位美女,主动跑去人家身边帮忙。对方看他英俊帅气,当然乐意接受。
许彰半点瑜伽也不懂,还装模作样地帮对方调整动作。
“这边的腿,往上一点,对了……”许彰边教导边向美女放电,对方故作矜持地垂下脸,不时与他眉目传情。
两人看似做瑜伽,实为调情。他们不消片刻便亲密无间,互相咬耳朵,低声讲高声笑。
没人协助的罗天航,在一旁看着他们,羡慕得口水直流——为什么臭许彰的桃花运这么旺盛?看来女孩们都是喜欢帅哥的!我一定也要变成帅哥!
怒气化作一股力量,罗天航使劲一顶,双腿一扭,竟然给他抬了起来!
“哎呀!天航做得好!”二妈过来拍掌鼓励。
为了维持这个动作,罗天航累得满头大汗——“咚!”的一声,猪蹄终于不胜地心引力的召唤,掉回地板上。
沙沙沙……
蓬头撒出温暖的水,水蒸气熏得罗天航全身舒坦。
运动过后洗一个热水澡真是一件惬意的事,他舒服地叹了口气,终于不舍地关上热水,擦干身体穿衣服。
一身清爽地走出浴室,罗天航看到正在化妆间用吹风机的许彰。
“你也洗澡了?”罗天航愕然。
“对啊,顺道嘛。”许彰拿将自己额前的刘海往上固定成帅气的发型。
“装什么……你明明就没有流汗……”罗天航不满地嘀咕。
许彰对着镜子,满意地甩着头发。
“OK,走吧。”许彰搭着罗天航的肩膀出去,边走边聊:“待会去哪里?”
“去二妈家吃饭。”
“哦,那我也去……”许彰兴致勃勃,每次遇上二妈一家总有乐子,他现在也很喜欢跟他们打交道。
两人走到更衣室的外面,一对站在长廊拐弯处的男子引起他们的注意——因为其中一个是二妈!
只见,一名穿着背心满脸落腮胡的大块头,上身正微微向前顷,他一手插裤袋,一手伸出食指,勾着二妈的下巴。而外表雄纠纠气昂昂的二妈,正含羞答答地背靠在墙壁上。两人四目交投,眼神似乎在空气中激出电流……
他们这姿势怎么看怎么眼熟,罗天航禁不住低声问:
“许彰,你看他们这动作……是不是很熟悉?”
许彰跟罗天航大眼看小眼,忽然心有灵犀地同时说出:
“喜剧之王!”
没错!二妈跟那个胡子大块头摆出的正是周星驰跟张柏芝在电影《喜剧之王》里的经典造型!
黑线布满许彰跟罗天航的脸,他们在一旁看着二妈跟那大块头的“表演”——
“今晚,我去你家……”身形不比二妈“娇小”的大块头,暧昧地眨眼说着。
“不行也……”二妈羞涩而娇滴地回答:“今晚我‘儿子’跟‘大姐’都会在家,人家不好意思啦……”
许彰听得脚底发凉,拼命搓着手臂上冒出来抗议的鸡皮疙瘩,他同时发现二妈的话里暗藏玄机——二妈口中的“大姐”难道是指“苏欣”?他们不是夫妻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二妈跟那大汉又说了几句肉麻话,终于分开了。他捂着黑中泛红的脸颊陶醉了几下,这才发现僵硬在不远处的许彰跟罗天航。
“哎哟,你们看到了?”二妈难为情地问。
“看到了……”两人脸色发青地点头,罗天航问:
“二妈,刚才那个……难道是你的情人?”
“讨厌,不是啦!”二妈三八兮兮地摆手,“他只是我的爱慕者之一,他也是这里的健身教练,我不会跟员工怎样的,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啦。”
许彰了然地“哦……”了一声,他大概掌握二妈跟苏欣的关系了,可罗天航依旧雾里云里。
“二妈,可是这样……苏阿姨不会介意吗?”他天真地问。
“傻孩子。”二妈戳他额头,“欣欣跟我是好姐妹!我只对男人有兴趣,不要说你不知道。”
罗天航还真的是到现在才知道,他张红着脸,低声嗫嚅:
“原来是这样啊……”
“好了,孩子们,别说这个了,回去吧。”二妈挽着他们走出健身房。
罗天航对苏家的复杂关系还是一知半解,许彰向来聪明,已经在脑袋里整理出他们一家子的状况了:
总的来说,苏伟伦跟苏欣是亲母子,苏欣不知何因与前夫离婚,带着苏伟伦嫁给二妈“同志”。二妈跟苏欣的夫妻关系只是掩饰,其实两人是感情很好的“姐妹”,两人依旧有结交情人的权利。这就难怪二妈要自称是苏伟伦的“妈妈”了,他们家压根底就没有“父亲”这个角色,有的只是两个爱护孩子的“妈妈”。
想着想着,他们已经走到苏家所在的大厦前——二妈开设的健身室就在苏家附近,步行五分钟就能到达。
住在这里的都是小康之家,居民们使用的交通工具也以摩托车为主,可许彰却在大楼前面看到几辆黑色的进口名车,天性敏锐的他不由得多看几眼。
“小彰,还看什么?要关门了。”二妈在铁门后面叫嚷,许彰应了声,赶紧走过去
叮当——
门被打开,苏伟伦探身出来,许彰跟罗天航同时看得呆了过去。对方似乎刚沐浴完毕,他身上穿着宽松的T恤,头发跟眉毛还沾着水珠,白净的脸蛋染上一层迷人的红晕,宛如一朵在晨露中开放的睡莲。
二妈见怪不怪,他没有被眼前的美景影响,率先进屋。
“小伦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苏伟伦没理会门外两尊“石像”,转身走开,顺便拿起脖子上的毛巾擦拭头发。
“你们还站在在外面干嘛?”二妈回望着“发呆二人组”,许彰忙不迭把罗天航一同扯进屋。
苏伟伦擦干头发,漫步走进房间。
“小伦,妈妈今天回来吃饭吗?”二妈问。
“不回,他们要赶货。”
“那你做饭吧,小彰跟天航也留下来吃。”
“哦。”
苏伟伦当煮饭公去,其余三个大男人敲着二郎腿坐在客厅等吃。
“嘿!我们不要浪费光阴!”二妈冷不防站起来,“干点有意义的事情吧。”
他把几乎陷进沙发内的罗天航抽起来,后者唯恐他还要逼他作运动,求饶着:
“二妈……我累得不会动了……”
“年轻人说什么泄气话?”二妈一掌把他弯曲的腰背拍直,“我今天就发现你走路姿势怪异了,来,我们来练习走姿。”
“走路还要练习?”罗天航匪夷所思。
二妈啧啧几声,有模有样地说:
“走路的姿态能看出一个人的休养,你这人有没有自信,首先就要看你的走姿。”
“真的吗……”
许彰搭腔:
“真的,像我看女生就一定要看她走路的动作自不自然。”
罗天航吐槽:
“你是要看人家是不是‘处女’吧?”
年轻人大都以为看走路姿势能判断一个女生是否处女。
“我才没……”许彰来不及反驳。二妈打断:
“没见识,是不是‘处女’不是这么简单就看得出来的。”
“那要怎么看?”两个男孩气势十足地齐声问。
“让医生看!”二妈顶回去,“好了,别打岔了,我们现在说的是天航走路的样子。”
两人讨了个没趣,乖乖闭嘴,二妈把茶几挪到旁边,让客厅空出来,他在音响里播放一段时装走秀专用的乐曲。
“许彰,你出来示范一下。”二妈招手
“好。”
许彰义不容辞地走出来。
“天航,你留心看了。”二妈叮嘱,罗天航赶紧掏笔记。
许彰一手插袋,挺胸收腹,他迈着自信的步伐,以媲美时装模特的姿态在客厅里走了一圈。
“很好。”二妈赏面地拍掌,道:“天航你来走。”
“哦……”
罗天航开始“邯郸学步”,这一出脚就错了——
“不对不对,脚不要跨那么大。”二妈纠正。
“哦……”
缩小一点,再走几步。
“屁股不要摇,眼睛看前方。”二妈指导。
“哦……”
稳住屁股,目不斜视。
“表情放松点,带点微笑。”二妈循循善诱。
许彰不时在旁边装着纯情少女喊:
“哎唷!天航!你好帅!”
罗天航信心百增,继续走。
“很好很好,继续走下去!你是帅哥!”二妈加入呐喊行列。
没错!我是帅哥!罗天航自信满满,腰杆越挺越直,脚步越迈越轻松。
许彰适时地吹起色狼口哨:
“天航~~~好帅啊~~迷死人了~~”
罗天航学着T字台的男模们向四周放生电,二妈玩心大起,跑进房间拿来座立式电风扇,插上电源对着罗天航猛吹,形成一种清风拂面的效果。
“天航!好飘逸的头发啊~~”许彰完全投入白痴少女的角色中,捧心尖叫着。
“天航~~脱衣服~~脱衣服~~”二妈怕是夜店泡多了,开始在旁叫嚣,罗天航果真解开衬衫扣子,露出一身抖动的肥肉。
两位观众还在歪曲事实地喊:
“好结实的胸肌哦~~”
“呀~~腹肌好性感~~”
“好想摸一下~~”
“天航~~脱裤子~~”许彰趁机提出无礼要求,“我好想看你修长的双腿啊~~”
罗天航长这么大,还没听过这么多奉承话,他感觉自己快要飞起来了……
他果真把长裤褪下,连同臭袜子一同脱下来。
“哎哟~~好诱人的美腿哦~~”许彰加油添醋地乱嚷:“腿毛真是又黑又长~~油亮有光泽~~你一定是用‘飘柔’的吧~~”
罗天航配合地弓起腿学着芭蕾舞的姿势原地自转,引得哄堂大笑。一场原本正经八百的步姿练习变成不伦不类的脱衣秀,他干脆把衣服整件脱下,仅穿一件四角内裤。
罗天航把裤子衣服袜子全勾在手上,拿着绕了几圈,接着摆出潇洒的造型将衣物往后一抛!
他洋洋得意地等着观众称赞他姿态优美,却看见许彰跟二妈张着嘴望着他身后,一脸呆愣。
罗天航狐疑地转头。
一个人手里捧着一锅汤水,杵在他背后,罗天航的衣服裤子将他的脑袋盖得严实,不必多想就能知道此人是谁——
罗天航战战兢兢地把衣服撩起来。
“小伦……对不起……”
二妈呵呵一笑,打圆场道:
“别在意,小伦他心胸宽广,不会生气的。”
苏伟伦确实没生气,他低头看着手里汤水,罗天航跟着他往下看。只见,一只臭袜子泡在香气四溢的滚汤里——
罗天航懵了,苏伟伦把湿答答的袜子捻起来,漠不关心地说:
“这是你的减肥菜谱之一,‘雪菜豆腐汤’。”
罗天航化作石像。
三秒钟之后,一道惊天动地的惨叫声贯穿苏家三层以上的屋顶,直冲云霄——
“啊————————————!!!!!!!”
栖息在大厦外围的麻雀受到惊吓地扑翅飞走,四周很快又回复平静。
事后,罗天航不听众人的劝告,非要把那锅泡过臭袜子的雪菜豆腐汤喝掉,当天晚上,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臭袜子的作用,他拉肚子了……但也成功地让他减去了0.5公斤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