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挟恩图报的意图也太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宝卧桥接话道:「我估摸着张姑娘的死缠烂打……不,一心一意要报恩,莫非是要以身相许?」
真要让她料中,她也许可以考虑到县城去摆个卜算摊子。
被人说中意图,张勺勺立即羞红了脸。女性的直觉都是最强烈的,她一看宝卧桥能随意进出这屋子,虽然穿着简单朴素,像个村姑,可她那张脸比自己的还要引人注意,她心里很快的宽慰自己,只要是男人哪个没有通房小妾,往后她进了门,仗着她的家世,那些人还不得随她搓圆捏扁?叫她往东还敢往西吗?
宝卧桥没给张勺勺说话的机会,越发和蔼可亲,用手指指身边的男人。「他没告诉姑娘,他是个有妇之夫?」
一个死会的男人,你肖想什么呢?死会活标?
「他有妻室了?」
「我就是陆玦的妻。」宝卧桥站在张勺勺面前,面色含霜,眸中光彩逼人。
张勺勺望着这样的眼神,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心神微颤。
这村姑若真是陆公子的妻,虽然比自己美貌许多,但是那又如何?
「你根本配不上他!」
宝卧桥被张勺勺气笑了,这位张姑娘就是个有理说不清的,简直把「陆玦这个人我已经看上了」写在脸上,一副谁都休想和我抢的态度,与其和她说理,不如拿块大石头把自己砸昏了比较快。
和这样的女人继续纠缠,她的智商情商都会变低。宝卧桥瞄了眼脸色淡漠,实际上接近怒气爆发边缘的陆玦,俐落甩锅,「你捅的娄子,自己解决!」
陆玦早就在等她这句话,只哼了声,江彪就像嗑了补药般的把厚颜无耻到一个新境界的张勺勺架出去。
「陆哥哥你怎能让这莽夫这么对我!」
哎哟我的娘,连哥哥都喊出来了,请痛快的滚蛋吧!维持住你最后的颜面不好吗?要是把左邻右舍都嚷出来看热闹,我家男人的脸面无所谓,你一个姑娘还要不要活了?
在地上撒泼打滚到底是市井妇人的耍赖手段,张勺勺的自尊还真不允许,最后只有一步三回头,哭哭啼啼的走了。
宝卧桥冷着脸不说话,小手捏成拳,有一搭没一搭的捶着小肩,原来手撕绿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陆玦从她鼓鼓的包子脸看得出来她生气了,把她搂到怀里,脸颊贴着她的颈窝,轻轻替她捶着肩,力道拿捏得恰恰好,一下就感觉到她颈部僵硬的肌肉柔软了下来。
「这边。」她指着更下方吩咐,恬静秀丽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在他的手更往下移时,更是恨恨刮了他一眼。
不出门便罢,一出门就招烂桃花。
陆玦修长的手指轻巧的去了指定的地方,趁机揩了一把油。
「你出一趟门就招烂桃花回来,长此以往,我把家里的桃树都拿来削桃木剑斩你的桃花怕是也不够。」没等她练出火眼金睛就冒出一个肖想她男人的,往后呢?
「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我心里只有你一个。」陆玦黑漆漆的眸了含着浅浅的笑。宝卧桥转过身把他的伤口重新检查一遍,同时包扎起来,完全不包扎的话,要是被人看见就不好解释了。
一切都妥贴了,宝卧桥才瞪着他说道:「我知道你没那么混帐,但是人都找上门了,事实胜于雄辩。」
她拿着他的衣服替他披在肩上,就听陆玦说道:「我是头一次看到你这么在乎我,舍不得早些结束,桥桥吃醋的样子可真好看!」
「并没有。」一提起来,宝卧桥的心头又要冒火。
陆玦低叹一声,低头含住她的耳垂,「不要吃醋了,桥桥,我很想你呢。」
宝卧桥全身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耳垂,顿时全身发软,忍不住要推开他,一边哼哼说道:「记住了,以后要救人,男人可以救,家族可以救,像这么麻烦、动不动以身相许的,就别自找麻烦了。」
「知道了,都听你的。」陆玦吻着她的唇,呼吸越来越粗重,被她拍开的大掌直接从她背后滑了进去,将她抹胸的带子轻轻挑开。
宝卧桥面红耳赤,「你做什么……唔……」
陆玦就是太阳,他真正发光发热的时候还未到,识货有眼光的人就已经虎视眈眈,那她呢,要不闪耀些,又怎能渴望天上的太阳不要发光!
「你以为每个小姑娘都把我这大老粗当香饽饽?也只有你才看得上我。」陆玦又蹭过来重重吻住她,他的手握住她已然成熟的蜜桃,情不自禁的揉捏起来。
离开她那么多天,他几乎天天都会想起她,每当想起她,身心都荡漾起来,恨不得将她绑在身边。
他从来没有想念过一个人像是想她一样,在没有喜欢她之前,他自认是个冷漠薄情的人,根本不需要什么情爱,偏偏对着这姑娘,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他想她想得全身都发疼了。
宝卧桥全身又酥又软,全身发颤,但是她没忘记外头还有一堆人正等着陆玦。「你先放开我,外面还有人等着你!」
陆玦很不情愿的想起来赵濴还在外面。「我先去打发他们再进来,你在这等我,哪都不许去。」
没等宝卧桥回应,他翻身起来,出门去了。
第十二章 小生命报到(2)
在石墩上坐着的赵濴丝毫不觉得无聊,瞿伯非常克尽管家职责的把宝卧桥做的一些点心、蜜饯都搬出来招待这位九皇子。
像这种平民小食赵濴没什么机会可以吃,万三管他管得紧,就算他出了宫,在饮食上仍然没办法像其他人一样开怀的吃喝,可在陆玦这里,他却不用担心会被人在吃食上做手脚,见到喜欢的怎么吃都可以。
半途,他已经让万三先行回宫,把郑穿等一干人犯和证据都送到建隆帝面前,他和陆玦如今都在等建隆帝的回应,好计划下一步。
可他心里也有数,要想一次性的扳倒萧丞相那只老狐狸,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陆玦出来的时候赵濴正在吃笑口酥,一口一口,碟子里的点心已经一扫而空。
「伤势、家务都处理好了?」赵濴调侃,他可是亲眼看着那个承恩侯府的姑娘掩面从屋里跑出来。他对张勺勺的来去压根不关心,对他来说儿女私情哪有大局重要,哪天自己有了权势,女人只多不少。
他和陆玦会变成一路人,一来他想看陆玦如何扳倒萧丞相,如今一起参与的感觉还不坏,至少日子不无聊;二来,陆玦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他的能力不只在带兵打仗上,最让他惊喜的是他还文武双全,这样的人才值得他拉拢。
「上过药已经无碍。」陆玦淡淡带过。
赵濴见他脸色的确没有之前那么难看,挥挥手指上的糖屑,「这几日就在家好好休养,京里一有消息我就让人通知你。」
现在的他毕竟是陆玦的上峰,建隆帝有什么动静,他的消息肯定来得比较快,还正确。
「多谢九殿下。」
赵濴摆摆手走了。
陆玦回到屋子的时候,宝卧桥手里正缝着衣服。
他凑到她身边,「给我的新衫子?」
「我看你天天都穿那件衫子,都穿旧了,你啊,整天就穿那件衣服,人家还以为你只有一件衣裳。」
「娘子给我做的只有那么一件衣裳,我不穿,穿什么?」他腆着脸,气息喷到了宝卧桥的鬓边。
他经常穿上之前宝卧桥替他缝制的那套衣服,虽然没有宝卧桥说得那么夸张,但总归是有些旧了。
陆玦压低嗓子凑到宝卧桥耳边,「以后我只穿桥桥给我做的衣服。」
宝卧桥脸上一热,好端端说这种肉麻话,感觉不只有耳朵痒,整个人都麻痒起来了。
她要是不替他做衣裳,难道他还真的不穿衣服?说的是什么不切实际的话,不要脸!
陆玦见她比锅底还要黑的小脸,笑出声,「桥桥忍心看我没穿衣服吗?」
接着她手里的活儿被他收走,她大叫出声,「欸欸欸,你做什么?」
「你马上就会知道。」
帷帐一落,房间里很快传出娇喘和呻吟声,激烈的被翻红浪,让宝卧桥额头的发被汗珠浸湿,又像渴望着水源的鱼张着嘴直喘,双臂紧紧抓着陆玦精壮的身躯,口中求饶着。
然而她喊得嗓子都有些哑了,仍一点用也没有,只记得自己被翻来翻去,也不知陆玦做了多少回,像是要把她榨干,弥补这段时间的空白一般。
「看你还敢不敢这么不相信我?」
宝卧桥就算心中腹诽他小人记仇,却因为骨架要散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嗯,下次还敢不敢?」陆玦沉了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仅此一次,下回不会了。」她慢吞吞的回答,「不过,下回你要是再有这种黏糊糊的女人找上门,沾上这种说不清楚的关系,我就把你所有的产业都卷走,再也不回来了。」
陆玦没有承诺什么,他只是反手把心爱的女人抱进怀里,好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那般,然后闭着眼睡了。
他心里百分之百的肯定,他死也不会给她离开他的机会!
日子很是平顺的过去,陆玦已经很适应这种上职、下职,休沐日到地里去拔拔杂草,和陈平聊地里的作物,晚上搂着妻子一觉到天明的寻常日子。
此刻两人刚用过晚饭,一同躺在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中间隔着茶几,茶几上放着两样糕点,一样是马蹄糕,一样是椒盐三角酥,另外宝卧桥嘴里还嚼着晚上刚炒好的蚕豆。
不一会儿她翻完半本书,把手往碟子里伸的时候也才发现已经把几样点心吃完了,就连陆玦吃了一半就放着的椒盐三角酥也貌似进了她的肚子。
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为什么肚子一点充实感都没有呢?明明她晚饭扒了两大碗的白米饭,还啃了一个大猪蹄,零嘴也吃光了……要不,再让小宽去找林妈端些吃的过来?
跟着放下兵书的男人盯着彷佛没吃饱的她,冷不丁说了一句,「你最近胖了。」
说她胖,是要她绝了再多吃一份点心的心吗?这男人曾几何时变得这么小气了?连她多吃点东西都要计较。
宝卧桥盘腿坐了起来,揉揉肚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饿啊!她果断的吩咐小宽给她送点吃的过来,就着热茶又嗑光第二份零嘴,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饱足感,她随意把盘子收拾了,才发现陆玦一直用若有所思的眼光看着她。
她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为了转移陆玦的注意力,起身把这些日子默出来的《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拿出来。「这东西也许你用不着,不过我都默出来了,你无聊的时候可以打发时间,当话本子看好了。」
陆玦先是漫不经心的接过来翻着,慢慢坐直了身躯,哑声道:「这是你写的?」
「我可没那等才华,左不过是拾人牙慧,以前看过这样的书,也忘记出处作者,只记得内容,你是武人,我想着你应该会喜欢这类的书,便把它默了出来。」
就算只翻了几页,陆玦仍能看出价值,眼睛闪闪发亮的赞道:「这是兵法奇书。」
不说兵法的兵诡之道,就那三十六计,每一计皆是兵法策略,只要钻研得法,还怕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你喜欢就好。」能投他所好,也不枉费她伏案的辛劳了。
爱美之心只要是女子都难免,宝卧桥独处的时候,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又用手拍了拍脸,见脸上的肉弹了弹,不死心的又捏捏腰腹,结果惊讶的叫出声,「小宽,你瞧瞧我,这几日我是不是吃胖了?」
因为伙食好,加上林妈烧得一手好菜,这些日子连带的宝卧桥都吃忘形了。
小宽给宝卧桥通好了头发,「娘子略微丰盈了些,富态好看。」
富态?宝卧桥崩溃的傻了眼,富态是三十岁女子的形容词啊,为什么她这会儿就用上了?
可她的食欲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还动不动就打瞌睡,趁着某天上街,她去找沈大夫,让他替自己看一下身体是出了什么毛病。
这一诊,宝卧桥被诊出了喜脉,她终于明白这些日子为什么胃口大开和嗜睡懒散的原因了。
陪同她一起来的小宽高兴得嘴巴都阖不拢,回到家就把这喜讯告诉了所有人。
陆玦只有一句话——往后,只要是夫人的事都得放在第一位,凡事以她为主,至于家中的杂务也不得她再操劳。
宝卧桥觉得自己好像瞬间被剥个精光的蚌壳,被这么夸张的保护着,她虽然心怀感激,但是也很哭笑不得。
这种兴奋的情绪一直充斥在陆家中,幸好陆玦得知消息后表现得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每当夫妻俩在一块的时候,他还是会时不时的盯着她的小腹瞧。
好吧,只要不像其他人那么热情,她还能忍。
这一日,赵濴派人把陆玦请过去,明面上的理由是有事相商,路上,万三才告诉他是宫里来了人要见他。
陆玦和万三一道离开之前,宝卧桥知道万三是开封人,便道:「刚好澜了羊蹄,不成敬意,给您下酒。」
万三以前在宫中行走,那些妃嫔们的打赏红封他也拿过,可第一次有人给他浦了羊蹄,看着数量不少还香气四溢,的确是下酒好菜,他也不客气,笑咪咪的收下了。
这位夫人,是个妙人。
而陆玦一到赵濴的住处,才知道来的人是建隆帝身边的大太监,他先颁了旨意,命陆玦担任前锋中路大将军,随老将军吴达前往东北,剿灭金人。
原来金人联合大戎对大琥出兵,朝中已折损诸多良将,如今只余吴达,但吴达年事已高,能跋涉到东北都是奇迹了,再要他撑着一把老骨头到阵前杀敌,根本是要他老命,于是建隆帝想到了京中的另外一员虎将陆玦。
待陆玦接过了圣旨,大太监这才慢吞吞的说起另外一件事——
陆玦和赵濴生擒回来的郑穿,与一干关系人证已经收押到大理寺,至于要把萧丞相拉下台,还需要更充分的证据,要他稍安勿躁。
送走了大太监,只见赵濴笑嘻嘻的凑过来,「陆兄,这东北一行,你我同行,到时候路上不寂寞了。」
「末将没有当保母的嗜好。」把急行军和打仗当做出游吗?
「我不也是想去立点军功回来,做点什么,好让皇上看到本殿下的优点。」因为郑穿一事,他总算入了建隆帝的眼,只要他有了战功,支持他的人就会越来越多,至于太子之位,他暂时不会去想这个。
「你是堂堂皇子,陛下不会答应让你涉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