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展风只能陪笑,道:“阿波,为夫真是冤枉的,你也听冯子越亲口承认了,那孩子是他的。”
林清波甩开他的手,哼声道:“我不是为这个生气。”
“那是为什么?”
“人家冯家的家务事你跟着掺和什么?你以前不是告诫我说什么清官难断家务事吗?”
说到这个,秋展风只能苦笑,“冯老帮主若非无法可想,也不想请我过去。阿波,这事咱们就不说了吧。”
林清波看着他,冷冷道:“难不成让你过去安抚那冯夫人的情绪,以免她过于激动伤了腹中胎儿?”
秋展风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腰,压住了她的挣扎,道:“阿波,我只是答应过去,我没有去安抚她,那不在我的底线之内。”
“那还待了这么久?”
说到这个,秋展风更觉得冤枉了,叹气叹得更大声,“你还说,那位龙公子想是故意使人引开我,就为了跟你说说话。”
“喂,你这什么口气?”
“难道你没有闻到一股醋味吗?”
“呸。”
“龙公子似乎对岳母很感兴趣?”
“我娘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肯定不是贪图她老人家的美色。”
秋展风失笑,“你呀,什么话都敢说。”
“反正又不是找我,不关我事,你也别打听了。”
“行,不打听,时间不早了,咱们早些睡吧。”
“嗯。”
两个月后,秋展风两人终于回到了那个有家小面馆的小镇。
因为下雨,所以街上并没有什么人。
走进面馆的时候,林清波顿时有一种游子归家的感觉,在看到挑帘子从厨房出来的乔小娇时,眼眶不自觉地便红了。
“婆婆。”
“是阿波啊。”乔小娇也是欣喜异常,张开双手接住了飞扑入怀的小丫头,“老头子,快出来,看看谁回来了。”
公孙明看到林清波的时候,眼中也不由泛起了笑意,“阿波回来了,好啊。”
因为他们两人的到来,面馆今日便提前打了烊。
回到内院,秋展风恭恭敬敬地给两位老人行了子婿之礼。
公孙明和乔小娇没有为难他,但也没有重视他,他们的关注点全在宝贝徒弟身上。
秋展风有些心塞地看着那亲热叙旧的一家三口,有种深深的被排斥感。
“那小子有没有欺负你,如果他敢欺负你的话,你不用跟他客气,把我们教给你的本事尽管往他身上招呼。”
听到这句话,秋展风忍不住替自己鸣不平,“乔前辈,您这样教唆她虐夫,不大好吧?”
乔小娇看他一眼,哼了一声,道:“你敢做对不起她的事,她当然可以对你不客气。”
秋展风苦笑,“且不说我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单说她有像您两位这样的师父,我如何欺负得了她。”
“女孩子总是比较容易受委屈的,自然更要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难道前辈认为阿波是个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吗?”
公孙明与乔小娇对视一眼,不由大笑。
他们还记得阿波小时候就说过,委屈了别人也不能委屈自己。
记忆的匣子一打开,他们就忍不住好笑,这丫头从小到大常常语出惊人,偏偏说的还都很有道理。
小时候听那个小粉团子一副小大人模样说那些话,真是让人又吃惊又好笑。
有她陪伴的那些年,他们的生活多了许多的欢声笑语,她一走,生活便又沉闷了起来。
只是,她终究不可能一辈子陪着他们两个老人家,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林清波理直气壮地道:“我又不是受虐狂,当然不会喜欢受委屈。对我不好的人,我当然也可以对他不好,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公平合理得很。”
乔小娇笑着点头,“对,我们阿波说的都是对的。”
公孙明却微微沉了脸,对秋展风道:“你跟我来。”
秋展风摸摸鼻子,老实地跟了出去。
林清波不解地看师娘。
乔小娇拍拍她的肩,道:“没事,你师父有些话要嘱咐他。”
“婆婆,你们要不要搬到蓟州去,这样我也好对你们尽孝心。”
“不了,我和你师父两个人本是退出江湖的人,在这地方开个小面馆就好,老胳膊老腿了,不想再折腾了。”
“可是——”
“不说这个了,最近你们似乎惹了麻烦。”
林清波叹了口气,“婆婆,你还不知道秋展风吗,他本身就是个大麻烦。”
“知道他有麻烦,还跟他到处跑?”乔小娇略带责备。
“一来呢,我们成亲总要来跟公公婆婆说一声。二来呢,眼看麻烦就要跟着他到我家,索性就出来喽。”
乔小娇失笑,忍不住戳了她一指头,“有你在,麻烦只会越惹越多。”
“婆婆,我都不想入江湖,哪里会惹麻烦。”
乔小娇笑道:“你总笑话秋展风是麻烦,其实你比他还麻烦。”
“哪有?”
“从小就怪,一点儿都不像个小孩子。”
“人家现在长大了。”
“是呀,已经大到嫁为人妇了。”
林清波面露羞意,摇着她的衣袖做不依状。
乔小娇握住她的手拍了拍,“雏鸟长大了就要离开鸟巢,外面海阔天空,可以自由翱翔。”
林清波皱皱眉头,“打打杀杀的,我真不喜欢。”
“每个人的江湖路都不一样,你会有你自己的江湖路。”
“婆婆啊。”
“怎么了?”
林清波挠了下鬓角,略有些迟疑地道:“我以前一直觉得我的身世很单纯,可这次出门却突然发现我的身世可能很不单纯,我觉得可能会有麻烦。”
乔小娇失笑,很直接地道:“你看着从来就不像是个身世单纯的人。”
林清波傻眼,半晌,她才期期艾艾地道:“真的假的啊,婆婆?”
“当然是真的,谁家的小娃娃像你当年一样知道那么多,懂那么多。”
“我家学渊源嘛。”
乔小娇直接往她脑门按一巴掌,“就你老爹那个市侩商人能养出你这样古灵精怪的娃娃,骗谁呢。”
“我天资高。”
乔小娇都无语了,“阿波啊,你脸皮有时候真的挺厚的。”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阿波——”公孙明一脚迈进屋子就听到徒弟这话,一向表情匮乏的脸上出现了疑似抽搐的痕迹。
在他后面的秋展风微低着头以手掩唇,不让自己笑出声。
“公公,你叫他出去做什么训示了?”林清波一下蹦过去,笑靥如花地问。
公孙明又恢复面无表情,“没事。”
林清波伸手抓住他的衣袖,道:“我才不信,你肯定是替我教训他了。”
秋展风忍不住替自己辩白,“阿波,你怎么就不能盼我点好?”
“我这是很正常的推论。”
秋展风咕哝,“没看出哪儿正常。”
林清波眼一瞪,“你嘀咕什么?”
秋展风马上道:“没什么。”
公孙明夫妇见他如此,不约而同地笑了,这妥妥是妻管严啊,他们真的是放心了。
十月正是秋末冬初的季节,风刮得有些凉。
林清波最喜欢这样的季节,但是,在这样让人心旷神怡的天气里,看到某个人的时候,心情顿时就急转直下。
“秋夫人,咱们又见面了。”
林清波抬头冲天翻了个白眼。
秋展风冲对方一拱手,道:“龙公子。”
那个坐在客栈大堂里独自饮茶的锦衣公子正是他们夫妻认识的那位龙公子,不过,这次他的目标明显是他的妻子,不管对方是出于怎样的目的,这都让秋展风不舒服。
“两位请坐。”
林清波四周环顾了一圈,然后皮笑肉不笑地冲某人道:“龙大公子,这么大一间客栈,就住你一个人,你不觉得冷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