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敬酒敬得她头昏眼花,单是笑就笑得她嘴角发酸了,只想到这点就实在让她开心不起来。
找了个托辞携同卓逸凡率先回家,临走时那些“天作之合”,“郎才女貌”的祝福让她差点没被自己的脚给绊倒,那些人根本是睁眼说瞎话嘛。
望着卓逸凡面无表情的睑,实在很难想像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想必此时此刻,他也有同样的想法吧。
卓逸凡,是够俊逸够非凡,但他未免太冷了吧——像冰。
她没想过冰一样的男子居然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想到婚礼现场那些恨不得用眼神射死她,然后取而代之的女人,她就觉得好笑。谁想过,在这场婚姻里她也同样身不由己。
萧林陷入沉思的同时,卓逸凡也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
浓密秀气的柳叶眉,如扇般的睫毛盖住了双眸,让人看不出她眼底的情绪,高挺的俏鼻,粉润的唇瓣微抿,散发着清纯又性感的气息,娇小的身子蜷在座椅里,她全身上下都充满了一种让人忍不住想去呵护的特质。
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她是美丽的。
如果换种方式见面的话,他甚至可能认为她是可爱的。但现在,他对她除了厌恶还是厌恶,他讨厌被强迫。
两个人各怀心思地被司机送回位于市郊的卓宅。
跟在卓逸凡身后走到成为新房的三楼,萧林累极倦极地瘫在起居室的沙发上,脱掉折磨了她整整一天的细高跟鞋,揉着发疼的脚掌,才抬头打量着房间。
原来三楼除了通道之外,全部打通作为他们的新房,起居室、卧室、书房三位一体,看来卓老太爷是存心给他们制造两人世界,但这对其他浓情蜜意的夫妻可能适合,对他们而言却是个烂主意,连分房睡的机会都没有了。
萧林在心底摇头叹息。算了,先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再讨论吧。
可惜她迟了一步,因为某人已经先下手为强地霸住浴室了。
可恶,这家伙连最基本的绅士风度都不懂——女士优先耶,萧林气不过地对着浴室扮了个鬼脸,才慢吞吞地晃到衣橱前找自己的睡衣。
天啊,她的卡通睡衣怎么一件不留,衣橱里触目所及全部是低胸吊带的蕾丝睡衣,这……这要她怎么穿?萧林表情痛苦地在心底哀嚎。
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等一下被单一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该你了。”卓逸凡边擦头发边说,“等一下我有事和你谈。”
“好,”她也有事和他谈,萧林抱着衣服无精打采地往浴室走去,被折腾了一天,精神得起来才有鬼。
洗了个泡泡澡,才心满意足地擦干身体,套上衣服,有些不习惯地把吊带往背后拉,却露出了一大片细嫩的雪背,遮前不蔽后的弄得萧林狼狈不堪。
明天,明天她一定会把萧蔷骂个狗血淋头,她怎么可以陷自己的同胞妹妹于不义呢?她承认设计她是她不对,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耶,萧蔷未免也太着急了。
亏她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替她买最合适的衣服,她相信曾担任模特儿的大姐眼光不会差到哪儿去,反正她对逛街一向不怎么有兴趣,有人代劳她也来得轻闲。
结果——她的相信就是换来这样的结局,她早该知道,萧蔷的字典里查不到“原谅”两个字。
毁了毁了,她的一世英名全毁了,毁到大概只适合丢在厕所里发臭了。
她穿成这样卓逸凡会怎么看她?萧林哭丧着脸拉住吊带,抱着慷慨就义的心情走出浴室。
“我们谈谈。”卓逸凡坐在沙发中简洁的命令,抬眼看她却让眼前的无限风光弄得差点喷鼻血。
怎么?她这样子是想引诱他吗?但她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
卓逸凡挑挑眉,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会让她成功的,虽然,她有那个本钱。
萧林依言坐下,拿起抱枕挡在胸前,虽然不怎么有效,但有胜于无吧。
“我想,你应该了解,我们的婚姻是在什么前提下促成的吧?”卓逸凡说着开场白,为接下来的谈话铺平道路。
“当然了解!”萧林沉吟半晌,才说道:“我想我们该做个君子协定。”
“君子协定?”卓逸凡抿唇不语,他倒想看看她又想耍什么花样。
“没错,”萧林肯定地点点头,“毕竟我们是在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情况下结婚的,我想,在我们了解和爱上彼此之前,能不能……呃,不要履行夫妻义务。”
听着她脸红似火,结结巴巴的说完,卓逸凡抚着下巴看她清纯的眼眸,他甚至怀疑她是否真的明白夫妻义务所包含的真正内容,不过她的提议刚好是他想说的,这点他接受。
“就这样?”卓逸凡怀疑地问,其他的女人见了他不都是缠着他不放的吗?怎么她反而急着跟他撇清关系似的?
“嗯?”萧林点点头,灵动的眼中写满不确定,“可以吗?”
“当然。”卓逸凡亦点头,“既然你没有其他问题,但有一点我得提醒你。”
“什么?”
“就是你不能干涉我的一切行动。”卓逸凡强调,“包括我的起居,生活,懂吗?”
“当然,我们都是自由的个体,我不会干涉你,同样的,你也不能干涉我,懂吗?”萧林不服气的回敬道。
人人平等的道理他懂不懂呀?干嘛用命令的口气跟她说话,狂妄自大的家伙。
在心里给他加了项罪状,才起身丢下抱枕往卧室走去,再慎重其事地取出一张毛毯,折成长方形摆在大床的正中间,这样就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了。
他看上去蛮君子的,虽然自大些,但应该不会卑劣到破坏他们的约定才对。
萧林满意地躺下盖好薄被,和他讲话实在够累,害得她草木皆兵的。
呼——总算松了口气,放下心头大石的萧林沉沉睡去。
高大的身躯倚着门看她幼稚得近乎可笑的举动,如果他真的想侵犯她的话,她以为薄薄的一张毯子挡得住他吗?
卓逸凡嗤笑着走近床榻的另一边躺下,目光忍不住被她甜美的睡颜所吸引,她居然毫无防备地呼呼大睡。
没错,他不了解她,但他却可以发现她和别人的不同。如果她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的话,那么,她成功了。
卓逸凡放松了心情,也随之沉沉入睡。
翌日,当刺眼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窗纱照射在卓逸凡脸上时,他才缓缓醒来。待神志稍稍清醒,正打算起身,不料却动弹不得,迷惑地朝身上看去——
一旁的萧林睡相奇差无比,呈八爪章鱼样地缠在他身上,圆润修长的大腿横架他的腰腹,睡裙早溜到她的腰上缩成一团,双手还紧紧的圈住他的颈项,力道之大让他忍不住怀疑自己怎么没被她勒死,从他的角度俯看下去,刚好可以将她呼之欲出的双峰尽收眼底。
卓逸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是他自制力差,而是风景太迷人了。
不会吧?为什么一大清早就要他接受这种非人的考验?
撇开眼不去看她,尝试将她摇醒。
“不要闹啦,人家还想睡。”萧林咕哝着抗议,将脸蛋埋进他的臂弯里睡得不亦乐乎,俏挺的鼻子无意识的隔着薄薄的衣料磨蹭他壮硕的胸膛。
“起来。”卓逸凡忍耐地命令,言简意骇,可惜没什么威胁性,因为对方压根没听到。
“不要吵啦。”萧林捂住耳朵抵御突袭的噪音,对周公的召唤欲拒还迎。
温热的鼻息轻拂着他的胳臂,一阵阵的少女体香也若有似无地在他鼻端窜动,暧昧的姿势更撩动着他的情欲,让他亢奋不已。
“我说,起来,听到没有?”卓逸凡本就稀有的耐性在这一刻更到了濒临灭绝的地步。
“听到了。”死人都被他的大嗓门吵醒了怎么可能没听到?实在被吵得睡不下去了,而周公也吓得逃之夭夭了,萧林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揉揉眼睛,睡眼惺忪的模样甚是迷人,只是口气有些危险。“有没有人告诉你,扰人清梦是件很不道德的事?”
除了她的家人之外,大概没有人知道,平日温婉可人的萧林,一旦睡眠不足,脾气可是很大的。
“那有没有人告诉你,新娘第一天就赖床,是很不可原谅的事?”卓逸凡咬牙切齿的吼道,这女人是要考验他的耐性是不是?
“新娘?!??”萧林混沌的脑袋蓦地清明,这才发觉眼前的男人是她才刚走马上任的丈夫。
嘿嘿!萧林对着他帅得一塌糊涂的脸傻笑,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多笑几下准没错。??那是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抵着她,萧林不知所以的向下望去——
“哇!”脸红似火地抽过薄毡覆住自己,飞快地在被下调整好自己的衣服,才将炮口对准他开骂,“色狼!”
“色狼?!”卓逸凡瞪大眼指住自己,她指的是他吗?恶人先告状这句话被她演绎得入木三分。啧啧,不赞成地摇摇头,“如果我是色狼的话,你有可能安安稳稳地睡到现在吗?真不知道谁才是色狼?”
这个家伙还真不是普通的嚣张,占了人家的便宜还卖乖,萧林气不过地瞪向那张漂亮得让女人嫉妒的脸。?!冰山一角几时融化成这样了,那个家伙居然在笑,而且还是邪邪的那种笑,萧林就这样直直地盯着那张魅力四射的脸,欲罢不能……糟了,她好象……好像被电到了耶。
“小野猫。”卓逸凡坏坏一笑,难得捉狭的说,“怎么?还满意吗?”
满意什么?脑袋暂时休息的萧林听到这句话,一时半刻还真有点转不过弯来。看看他坏坏的笑容,再重组一遍他意有所指的话,才自省地想到自己好像盯着人家看太久了。
但这也怪不得她呀,谁叫他长得那么具欣赏价值,不看白不看嘛,话虽如此,她的脸还是彻头彻尾的红透半边天。
“怎么?舌头被猫咬了?”
刚才还伶牙俐齿张牙舞爪的,这会儿又成掩口葫芦了。
“你——”萧林气呼呼的用眼神砍杀着他,这个男人根本和恶魔隶属同一国。
如果不是他的脸冷了些,身材高大了些,她保证一定会海扁他一顿,让他见识见识她的厉害。
“少爷,少奶奶。”敲门声适时打破了一室的剑拔弩弓。
萧林看了斜靠在床头的卓逸凡一眼,那家伙优哉游哉的表情明白表示他没有开门的意愿。算了,不和他一般见识。
“嘣”的一声跳下床,开门去也。
“少奶奶。”门外慈眉善目的老妇人恭敬地说,“老太爷请你们下楼用膳。”
“好,我们马上就来,谢谢你。”眼前和蔼的老人让人觉得好亲切,殷殷道谢并目送她下楼才转身回房换衣服,却听见浴室里传来唏哩哗啦的水声。
萧林不解地偏偏头,昨晚不是才洗过澡吗?一大清早的还要再洗一次,怪僻!
对卓逸凡奇怪的行为下了注解,才转身以极快的速度换上粉蓝色的无袖长裙,边梳理长发边等卓逸凡,演戏总要演得逼真一点,新婚燕尔不总是要双双对对,她要是一个人下去不就穿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