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那顿晚餐至今已经半个月了,这十五天来,她的美丽身影占据了他的脑子,尽管忙碌,他还是会一不留神就想起她!
为什么她的身影、她的声音,会那么清晰地烙印在他心版里?
这不像他自己,他从未这么惦记过一个女人!
明明她毫不掩饰她的现实与虚荣心态,明明他知道这样的缺点很不可取,然而他还是忍不佳想起她,或许是因为她的坦率吧,也说不定是因为发现她可爱的一面。
他并没有因她的拜金论调而产生无法认同的疏离,反而因她刻意维持优雅却不小心泄露的糗态,和大刺刺展现的率真可爱,不由自主地被深深吸引。
他一定是着了魔了……
“嗯……那个……总裁?”特别助理李宏文默效了十秒,终于确定他处在失神状态,而并非在看卷宗里的内容,他迟疑地发出声音,在语末还是未得到回应后,和一旁的副总裁交换了个眼神。
“沧灏?”身为顶尖建筑的副总裁兼阎沧灏好友的仲孙璿,恶作剧地大吼出他的名字。
“什么事?”他这才慢条斯理地抬起头来,深幽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思绪被打扰的不耐。
“什么事?!”仲孙璿怪叫,李待助同时也以怪异的眼神偷觑他。“你还记得我们在商讨该派谁去上海负责‘海上天’花园别墅那件Case吧?”
真是稀奇了,从他们共事以来,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在发呆模样。这想法同时在仲孙璿和李宏文的脑子里浮起。
以警告眼神回答他的暗讽,将燃烧到最后的烟按熄在烟灰缸,阎沧灏以最快速度集中注意力,重新翻阅手上的卷宗。
“咱们公司里个个是菁英,对方既然没有指定,那就看最近谁手上Case少,直接派过去就行了。”
“目前公司每个建筑师,都有正在进行的Case,‘海上天’的案子不小……”李特助立即提供正确资料。
“那就给曲麟发挥的机会。”阎沧灏截断他的话,果决指出心中人选。
“你这三个月的心思都放到台湾去了,曲麟拿了个新人奖加入我们的团队,本身也招来不少指定的Case,是当红炸子鸡,早忙得不可开交。”仲孙璿是标准雅痞,说起话来总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由此可知,阎沧灏成立这间建筑公司有多赚钱,网罗的都是最著名的建筑、室内设计师,因而case络绎不绝,财源也滚滚而来。
“那现在谁最闲?”沉吟了下,阎沧灏锐眸瞥向得力助手。
“呃……”李特助看看手中资料,面有难色地咽咽口水,艰困地将视线挪向两位最高决策者。“目前最有空的,是副总裁和总裁你。”
没料到自己会被拱出来,仲孙璿错愕地睁大眼瞪向李特助。
场面顿时陷入三人大眼瞪小眼的沉默。
须臾,静谧得几乎连针落地都能听见声响的偌大空间里,响起一阵轻快的电话铃声,适时化解诡谲的气氛。
阎沧灏沉着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接听前,扔给仲孙璿一抹令他觉得不妙的眼神。
“我是阎沧灏。”低沉有力的嗓音率先亮出名号。
“阎、阎先生,我是秦优优。”似是觉得称呼起来有些别扭,电话那端的她顿了一顿。
“是你!”冷的面孔霎时一亮,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接着意识到在场还有“闲杂人等”,他戒备地看了两人一眼,将皮椅微微转向,那副莫名欣喜又保密防谍的模样,引发“闲人”的高度好奇。
仲孙璿和李特助互觑一眼,挑挑眉峰传递讯息,不约而同的,直觉将阎沧灏怪异失神和这通电话连贯起来,默契十足地保持沉默、竖起耳朵,企图听出一些蛛丝马迹。
“是啊!好久不见,你还在忙上次那几间别墅吗?”秦优优悦耳的娇柔嗓音透出一丝局促,显然十五天的时间,让那拉近的距离又回归到半生不熟的状态。
“那里差不多了,我只需要偶尔去看看施工进度和情况。”温煦的笑容在刚毅的脸上现形,看得两只长耳兔以为出现幻觉。
稀奇了、稀奇了!照阎沧灏那咿咿哦哦的表情看来,百分之两百到了思春周期!
“那就是有空喽?太好了!我要介绍生意给你做呢!”秦优优愉快的语调拉抬他的好心情。
“生意?什么生意?”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这个人是最讲信用的,当初说要介赚钱机会给你,就绝对会做到。跟你说哦,我前雨天刚成交一间九十坪的单位,那对马夫妇想做装潢,可是不喜欢做我们样品屋装潢的室内设计公司风格,我就跟他们提议让你试试啊!怎么样?我够意思吧!”她对朋友向来言而有信,义气十足。__“嗄?嗯。”他漫应着,一方面为这讯息怔愣,一方面迅速思索可行性。
以为她那时只是说说客套话,没想到还真的费心留意,就冲着她这份心意,阎沧灏对她的好感指数一路飙升,看来,她并非完全是那种眼睛看高不看低,以“利”取人的人。
“不过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能力喽!我给你联络电话。你自己去和他们沟通,看看能不能让他们满意,哦,还有,我说你会有折扣‘沙必斯’给他们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无功不受禄,原本那副耳环她是收得不甚安心,这么一来,心里就好过多了。
“你放心,我一定让你有面子。”言下之意是接受了她的好意,“海上天”的上亿生意他抛到脑后去。
抄下秦优优给的客户电话,简单寒暄几句后,结束通话。
“谁啊?”杀死猫咪的好奇心立即发作,仲孙璿眨巴着眼睛探问。
“朋……”下意识就要回答,但是当他蓦然抬眸迎上两双填塞八卦光采的眼睛时,阎沧灏警戒地煞车。“关你什么事!”
“女的朋友?”没听漏他的第一个字,仲孙璿不怕死地继续问。
“你又知道了?”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阎沧灏将抄有电话号码的纸条收妥在衣袋里。
“我们有眼睛看、有耳朵听,瞧你咿咿哦哦就知道!”俨然是七月半的鸭子,仲孙璿语出调侃。
“什么咿咿哦哦?”
“就一脸春意嘛!”李特助说得含蓄却再明显不过,简直和那不知死活的鸭子属同一挂,话一说完还和仲孙璿一同抿嘴憋笑。
看见阎沧灏揶揄得沉下脸色,两人更隐忍不住地剧烈抖动着肩膀,最后捧腹大笑。
面无表情地瞪视着他们嘲笑的嘴脸,阎沧灏忍住一脚把他们踹去墙壁当壁虎的冲动,思绪悄悄偏离。
真有如此明显?不过三言两语就让他们嗅出自己的转变!
而他,才籼她见过两次面,就酝酿出这些情愫?情况似乎有点诡异。
“很好,既然看出我的春神来了,应该明白近期内我将会很忙,那‘海上天’就由你负责吧!”顺水推舟,一字字清晰明了地扔出炸弹,名正言顺的让仲孙璿不接也不行。
或许和秦优优根本不是那回事,但为了报他们取笑他的仇,他一点也不介意给他们想像的空间。
这番话有效遏止他们的狂笑,仲孙璿顿时垮下俊脸,标准乐极生悲。
“上海耶!很远……,常常两地奔波,会晕死我啦!”男子汉大丈夫,承认晕机实在很丢脸,但是此刻不求饶,更待何时!
就是有这项晕机的弱点,仲孙璿尽量不接海外的Case,就算不得已接了,他也尽可能减少两地往返的频率,他怕死了坐飞机,而这秘密除了至交好友外,几乎没人知道。
而“海上天”这件case规模大,费时一定长,那他奔波的次数必会成正比增加……天啊!他光想就觉得快吐了……
私交不错的李特助,佯装出同情的眼神,睇向被炸得灰头土脸的仲孙璿,骨子里已经笑到翻了!
“副总裁,恭喜你!”幸灾乐祸地飞快向他握手道贺。
“别说我不体谅你,例行会议你可以不用参加,但是重要会议请你要随、传、随、‘飞’!”阎沧灏的话,前半句是宽容,后半句却让仲孙璿头皮发麻。
重要会议通常是不定期的,那比例行会议还要令人难以适应!
薄唇抿出一弯笑,阎沧灏对着苦瓜脸笑得十分亲切和善。
他寡言,是因为不喜欢说话,而不是不懂说话,虽然对仲孙璿这家伙能言善辩、可以天花乱坠的本事自叹弗如,然而,和他做了那么久的朋友,或多或少也耳濡目染,必要时侯含沙射影、话中带话这类基础功夫还难不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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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结果,当然是顺利接下马姓夫妇的Case。
毕竟阎沧灏不是秦优优以为的普通设计师,他的才华谁是了会不肯定?
一次沟通,依业主的偏好、需求、预算去构思设计,第一次的草图便完全不需修改,获得高度认同与赞赏,很快地,阎沧灏运用人脉找到了一群施工伙伴,并选定好所有必备的建材,在半个月后。正式开工。
卖秦优优的面子,他连基本设计费用都没拿,乐得对方眉开眼笑,对秦优优和阎沧灏两人赞不绝口。
要是他们知道,亚洲著名的计师免费替他们设计兼亲自监工,恐怕会更乐不可支吧!
严格算起来,接下这Case唯一的收获,就是有了明正言顺的理由,拉近和秦优优的距离。
“小张,秦主任在吗?”来到售屋中心,阎沧灏迅速扫视一圈,没见到那抹亮丽的倩影,扬声问着迎上前来的售屋员。
开工五天,他早拜过码头、打过招呼,和这些售屋员混熟了。
“阎设计师,你来找秦主任吃午餐啊?她带客户去看D栋十四楼的样品屋了。”阎沧灏五天来的定时出现,让小张直觉地说。
“谢谢!”得到答案,他毫不迟疑便旋踵而去。
“唉!连那么帅的男人也一样逃不过她的魅力。”这口气虽是喟叹,说话的人表情却是十足的酸。
“帅哥美女,很配啊!”较憨厚的小张说道。
“哼!帅是帅,不过在她眼里恐怕钱才是重点吧!在我们眼,他或许是才华洋溢的设计师,不过对我们眼高于顶的秦主任来说。根本不够看啦!”另道嗓音同出一气地继续嘲讽。
“你们是眼红吧!”其中一名男组员指出重点,让在场女性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这番话无疑又增添她们对秦优优的莫名敌意了!
“我打赌,阎设计师一定追不上秦主任,不够富有嘛!”下不了台的好事者转重点,话里对秦优优的价观含有无法忽视的鄙夷。
“那可不一定,他又高又帅,还有一股粗犷豪迈的男人味。女人很难抵挡得了的啦!”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当下分为两派,对八卦的热衷诚度堪称第一。
而到底是哪方猜测正确,不到结局,谁也说不出个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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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先生,这间样品屋的格局和你跟任小姐看中意的那间一模一样,只是左右方向调换过来。”秦优笑容可掬地立于卧室门边介绍着。
史社培的猥琐眼神隐于镜片之后,瞥向穿着制服仍体态婀娜的秦优优,他举步跨入主卧室,佯装不经意地与她擦身而过,以手臂接触到高耸的圆丘。
之前和未婚妻来看屋两次,已有打算要付订买下这栋大楼九十坪的单位,不过,一路为他们介绍的秦优优,也成了他觊觎的对象,这次便是趁着未婚妻不克前来的机会,借机想揩点油。
秦优优脸色一变,身子反射地往后一缩,皱起眉头看向他,却只见他专心地打量室内的装潢,当下掩住不悦,认为他只是不小心罢了。
“我们到客厅坐下来,把房价方面说清楚。”暗暗得意,色心更炽,史社培回身展臂,欲搭上她的肩。
“好的。”不待那只手触碰,她立即就像条鱼一样轻巧地滑开,当作无事发生般步向客厅。
有了即将结婚的漂亮未婚妻,还想来招惹她,真是个混蛋!
心里这么想着,秦优优脸上还是维持着合宜的微笑,这样的事她遇多了,只要不太超过,为了成就一桩交易,她会尽量忍耐。
“其实,像你和任小姐这么注重生活品,随便一比较,就看得出这里的环境、地段、规划、建材各方面,都是目前邻近几个新落成的大楼中最好的,坪数也正好符合你们的需求,价位又合理……”将手中早预备好的资料一一摆上茶几,她熟练地推荐自己的产品。
“像秦小姐这样长袖善舞的销售高手,交游一定很广阔吧!”悄悄觑着她坐下时自然绷紧的窄裙显露出她姣好的身段,那双倒三角眼有意无意地瞥向她匀称修长的腿。
“哪里,不过为了讨口饭吃嘛,还要请您多多关照,如果有购屋准备的朋友,请引荐一下。”巧笑倩兮地恭维,并同时将整理出的资料移到他面前。
“史先生,这是目前大坪数的空屋,十八楼以上每坪订价多两万,大家都喜欢高楼,剩下的空屋不多了,任小姐喜欢这问设计风格的话,这一样一样的装潢特别优待,只要多加一百二十万;倘若不喜欢,想另外设计,这间设计公司也会另有折扣。”她倾身拿着原子笔在平面图上注明并解说着,没注意到那无礼的目光根本没集中在资料上,反而锁定着自己。
史社培取过她手中的平面图,借以滑过她的手,还刻意摩擎了下她的手背。
忍住胸口的不悦,想着漂亮的业绩、白花花的钞票飞进口袋来催眠,秦优优即使心里气到不行,仍扯出僵硬的笑容来面对。
果然是死色胚!要不是为了工作,她真想一脚把他踹去撞墙!
“这装潢我不合意,你有更好的建议吗?”他问着,心头有着其他打算。
“是吗?”秦优优下意识地想起阎沧灏,露出真心的笑容,“我可以介绍其他的设计师给你们,价钱方面请放心,我不会从中灌水抽佣金的。”坦白地保证,只为替他多拉点生意。
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会尽心尽力到这样的地步,像上了瘾似的,只要一有机会,就想起替他招揽。
“那好啊!其实该抽该给的,我不会省的!至于房价嘛——”史社培见这话题令她喜出望外,认定她是因为有赚头才如此欣喜,言语更加大胆了。“你不如看看你的权限在哪,就直接给我那个价,这订价和底限中的差距……”他握住她的手,眼神、语调皆暧昧。“我另外包给你。”
秦优优愣了愣,下一秒立即意会他的企图,轻轻使劲抽回自己的手。
她可以当不成贵妇,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出卖身体及灵魂,去换取金钱、物质的享受,倘若她真的如此见钱眼开,那早成了残花败柳了!
“史先生不愧是事业有成的生意人,你太客气了,这交易成不成,我都抱持广结善缘的心态,为了你和任小姐年底的婚事,我就少赚点,当作是给你们的贺礼。”及时装傻,把话说得漂亮,更刻意提出他们的婚事来吓阻他的不当念头。
任谁都听得出这话里再清楚不过的划清,无奈史社培色欲薰心,把她不想撕破脸的忍耐,解读为欲拒还迎。
“还是你觉得这样不够?没关系,三个月时间,看你希望要钱、要车子,还是房子,尽管开出条件来,一切好商量。”他得寸进尺地把话挑明了,还一副自以为慷慨的模样,放肆的手更明目张胆地搁上她的大腿。
“史先生!”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色欲,令她所有寒毛立刻警戒地竖了起来,连忙拉开距离。
“请你放尊重点,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秦优优娇颜勃怒,板起脸来斥喝。
“哎!不要假矜持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售屋的有暗盘交易,你年纪轻轻就能爬上主任的位置,想必是个中高手吧!难得遇上我这种出手大方的客户,还不好好把握吗?”噙着不怀好意的笑,他站起了身,洞悉她想伸手拿对讲机的念头,比她更快一步地踢开茶几。
“你想做什么!?”不断升高的惊慌全写在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衡萤阳台虚掩的门板,她陡地冲去……
“别想走!”拦腰截住,一把将她甩往沙发,史社培的侵略变得大胆,“两三千万的生意你不想做了吗?何况我又不会亏待你!”他把嘴凑了过来,想染指她姣美无瑕的面颊。
“不要!走开,救命啊——”挣不出他粗暴的力道,秦优优恐慌地放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