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说我不信!”她嗫嚅着,轻轻抚着还看不出怀孕的肚子。
听见她这么说,上官震宇将她拥入怀中,本以为她会挣扎,没想到她竟然乖顺的偎着自己,他欣喜地问道:“你原谅我了吗?”
“不原谅你怎么办?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说昏倒就昏倒,我好不容易醒过来看见你昏倒了,吓都吓死了,哪里还记得要生你的气。”
他感动不已,颊侧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顶,“这次昏倒能得到你的原谅,值得。”
“别胡说!想道歉、想解释,等我醒来再说嘛,又不是没人可以照顾我,你做什么片刻不离地守在我床边?你说,你要是真有个什么万一,就算我原谅了你,还有什么意义?”
上官震宇从不知道他会这么喜欢被骂,因为她每骂一句,都是对他的心疼,他怎能不愉悦?
狄雪鸳推开了他,拉起了一撮很明显被剪去一大截的头发,问道:“五爷,你知道我这头发怎么回事吗?”
他也拉起了自己一撮同样被剪了一大截的头发,“你把我们原先那撮头发弄散了,所以我又剪了一撮。”
“怎么这样!”她不依地娇嗔,“结发这种事要两人都同意才能做的,还有啊,你剪就剪嘛,干么把人家的头发剪了这么长一截?”
“因为我得多绑几撮,免得你下回一生气又拿来拆了。”
狄雪鸳鼓起了双颊,不住地捶打着他的胸膛,“所以你想一直惹我生气吗?”
上官震宇双手各抓住了一只粉拳,捧在手心里低头一吻,“因为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付出,为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你这么努力谋划出宫的方法;为了我一句想念母亲,你制作十和佛手香还弄伤了自己的手;为了我这一直没有女主人的王府后宅打点一切,直至险些丢了孩子;为了我的小心眼,伤心欲绝……”
她捂住了他的嘴,摇了摇头,让他别再说了,“谁教你那么爱我,一整列的秀女,明明我不是最美的、不是最端庄的、不是最有礼的,但你还是要我。”
“所以我怕,怕你会后悔与我结发,所以我得多做几撮藏起来,在你生气散了一撮后,再拿一撮出来提醒你,提醒你我是这么爱你。”
“这一回我可以原谅你,但你下回不能再这么伤我的心。”
上官震宇怎么舍得,伤她一次他心痛欲绝,看着她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他好怕她醒不过来了,“今生你是我的唯一,我再不负你。”
狄雪鸳眼见他的深情,就如同她还是宫中的美人时那样,再不见她嫁入王府后他那无情的模样,她的眼泪终于溃堤,为了重新得到的幸福。
“也不会再让其他的女人来欺负我?”
“雪鸳,我没让陈总管怀我的孩子,我的风流是演出来的,既然都是我不爱的女子,我怎么可能让她们有我的孩子?”
“那她为什么那么说?”
“皇室里有许多秘法,只要我不想留种,任凭我的女人想怎么要我的孩子都办不到,陈总管是为了自己的地位假装有孕,还演了一齁小产的戏码想博得我的同情。”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留她?”
“她能管事嘛,你说说,我一整个后宅都是些青楼艳妓,把我的王府管到柴空米尽怎么办?”
狄雪鸳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最后只是倚在他胸口撒娇道:“真是的,我的笨王爷,以后我来帮你管后宅,你的王府不会有那一天的。”
“我的好王妃。”上官震宇懂得怎么讨好,她既然心软了,他便趁机装乖,“不过……你既然被关在房外,又是怎么进来的?”
“那还不容易,偷偷给她下一帖泻药,趁她跟茅厕难分难舍的时候,我就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换我把她关在门外。”
“你……下药?”
“当然,我鬼点子最多了,所以你不准再娶其他女人,否则你看我怎么收拾她们。”
上官震宇不但笑了,而且笑得乐不可支。
狄雪鸳又气得瞪着他,“笑什么?不信我的威胁?”
“不,我信,我只是觉得……你吃醋的样子,我一辈子也看不腻,甚至还想着我要不要故意让你多吃点醋。”
“你敢!你也想尝尝泻药的滋味是吧?小心我让你连茅厕都出不了,看你怎么去勾搭其他女人!”
狄雪鸳虽然眼角还是湿的,但脸上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说的可是真的,既然他让她爱上了,她就要自己是唯一,不容许他变心。
“当年我就说了,我要当就要当你的皇子妃……”
“是,我的王妃,会对我下药的王妃……”
她越会吃醋,便代表了她有多爱他,上官震宇一点不担心她的威胁,反而乐得被她威胁,他知道怀中是世上唯一让他动心的女人,以后不会再有。
既然不会有,还怕被她下药吗?
番外篇
在龙床上睁大了双眼的皇帝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他作了很长的梦,梦见父皇驾崩、兄弟争夺皇位,他所属的军队失了主帅,眼见成了这场夺嫡大战中弱势的一方,然后,那个人出现了。
他的五弟,上官震宇。
他说如果他要拥立一个兄弟当皇帝,他希望是他的四哥。
接着他登基成了皇帝,看着五弟那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样子,他有时想相信他、有时又觉得猜疑,他不是没想过五弟如果真要争,根本无须如此委曲求全,在夺嫡大战时他绝对有能力夺下他的江山,但天生的多疑多思让他就是放不下心去相信五弟。
身在皇室,有时一个回头,就是一道冷箭射了过来。
而后,他用移祸之法化解劫难,至今为止宫中再无异象、天下太平,就连年年泛滥的赤骈江都因为筑堤完工而不再发大水,如今的他是可以安坐金銮殿了吧?
那一日,狄雪鸳带着她与上官震宇的儿子上官昂入宫向太后请安,而后他在御花园里遇见了楚淳嫣带着皇子上官皓与狄雪鸳一同散步,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玩在一起,就好像亲兄弟一样。
他走向他们,上官昂玩得开心,在御花园边跑边玩也不好好看路,一下子就撞进了他的怀中,他扶好了上官昂,揉了揉他的头。
见儿子冲撞了皇上,狄雪鸳连忙屈身行礼,“这孩子老是这样毛毛躁躁的,请皇上恕罪。”
这些年,很多事不变,但很多事也变了,不变的是五弟与狄雪鸳的感情,变了的是狄雪鸳的个性。
看着狄雪鸳如今温婉柔顺的笑容,哪里还有当年那个粗鄙丫头的样子?
虽然偶尔与五弟闲聊时,五弟总是会说狄雪鸳这么多年了还是没个长进,都当娘了还像个孩子一样,但他却觉得她已学会了在不同的场合表现出适当的行止。
“孩子就该这样活泼,何罪之有?”
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看着上官昂活泼的样子,讨好地笑着说:“奴才看如今世子的模样,真看不出是不足月生下的,可见五爷及王妃费了不少心神照料吧。”
狄雪鸳脸上波澜不兴,心里头却是惊吓的,“自己的孩子,自然得好好照顾。”
皇上本是笑着的,可是越想越觉得古怪,笑意跟着慢慢敛去。
这孩子的确不像不足月就生下来的,太健康了,难道……他们背叛了他?光是这么想,就让他的心一阵剧痛,紧接着他眼前昏黑一片,失去了意识。
直到现在他才醒了过来,脑海中随即窜进一个念头,是不是他整个帝王生涯只是南柯一梦?他醒了之后依然还是皇子,父皇仍旧健在,皇子之间还是酝酿着夺取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