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傻,还能是什么?
上帝啊,快来救救他们两个吧。他们不过是在她背后说了两句半坏话,不至于遭受如此诡异的惩罚吧?
“蓝天,趁黄毛丫头不在,快点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吃醋了?”晚市刚刚开始,店内并不忙碌,所以罗晓光有机会追着蓝天追根究底。
不过,蓝天才懒得理他呢,手中动作照旧。
热心肠贴上了冷冰块!没关系,再接再厉。罗晓光在心里给自己打一下气,继续问:“那心里会不会有一点小失落呢?专程和顺便可是有本质区别的啊。”
“咯噔”一声,蓝天的心多跳了一下。从万众瞩目的中心滑至无人关注的边缘,那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叫做失落吗?
狠狠压住涌起的不舒服,他总算看一眼跟在身边的罗晓光,不甚在意地说:“我为什么要失落呢?那并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呢?”罗晓光问。
“我什么都不想要。”蓝天背对着他说。
不想要成功时别人的羡慕和仰视。
不想要失败时身边人的鄙夷和放弃。
甚至不想要自己的生命再存在下去。
何况只是一个女孩子的“专程”呢?
感受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困在情绪中的蓝天以为是罗晓光,不耐烦地喊一句:“我说过我什么都不想要。”
回话的并不是罗晓光,而是樊星,“对不起,蓝天学长。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
蓝天回过身,看到的是一脸惊慌不知所措地咬着自己嘴唇的樊星,哪里还有罗晓光的影子?
“不要咬自己的嘴唇了。”声音降了下来。
樊星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蓝天的嘴角动了一下,几乎想要笑,“对不起是你的口头禅吗?”
“啊?”樊星学自己的学生,抛给对方一个表示不明白的中文单字。
“你没有做错,不要说对不起。我刚刚的话不是说给你听的。”咦,不是学中文的吗?理解力这么差!蓝天认命地解释一番,问:“来吃晚餐吗?”
“不是。”樊星摇头,“我专程来找你的。”
内心竟有一股跃跃的渴望,期待她要说的话,似乎只是期待“专程”这两个字而已。专程与顺便,的确有本质区别。
蓝天带樊星至二楼角落,拉开一张椅子,“坐。”
“真的不打扰你吗?”樊星问得小心翼翼。刚才的那句话仍令她胆战心惊,从未见过蓝天生气,也从未听人说过他会生气。
“没关系。找我什么事?”不会又是说喜欢吧?
“蓝天学长,谢谢你中午的提醒。他们给我下马威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对不对?”
蓝天点头,“找我就是这件事?”
“想多问一个问题。”樊星看着坐在对面的蓝天,如此近距离地注视着他的脸,仿佛可以听到他淡淡的呼吸声,“我的老师说,引起别人注意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与对方合作,一种是与对方敌对。你,是哪一种?”
蓝天低头把玩着桌上的茶盏,清言浅语:“哪一种都不是。”
“为什么?”
“我从未做过引起别人注意的事。”以前是不需要,现在是没必要。蓝天望向窗外,那一角夕阳时分的天空,万千彩霞渲染,灿烂炫目。
一如一年前的他。
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此刻的绚烂终究会被黑夜吞噬,留下无尽荒凉。
一如现在的他。
“哦,原来如此。”樊星喃喃地说,“优秀如你,当然不用引起别人的注意。至少不用刻意。”
蓝天转过脸,不再看外面天空,想了很久,开口道:“说到这里,我也有一个问题问你。什么叫做失落呢?”
“失落,就是已有东西的丧失。”樊星按字面解释一下,笑,“长到二十二岁,失落的东西太多了。”
“都失落了什么呢?”今日的蓝天,竟像一个刚进幼儿园的小学生,为着一个问题打破砂锅问到底。
樊星双手托腮,眼睛一眨一眨,“曾经拥有的那些东西,幼时的纯真,一往无前的勇气,这些随着长大都一点一点消失。”
“在我看来,你的勇气并没有消失啊。”蓝天的回应多少带了一丝玩笑的意味。
樊星没有听出来,郑重其事地说:“不,已经慢慢消失了。小时候想要做一件事情,根本就不会管结果,也不会怕自己被人嘲笑,只会一心一意去做。”
“譬如?”
“譬如喜欢你这件事情——”看一眼凝神认真倾听的蓝天,樊星顿一下,赶紧换字眼:“我说错了,是想与你做朋友。如果是在小时候,我不会等到三年后再说,而且绝对不会浪费任何一个机会。”
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失落了勇气的女孩子仍然很勇敢。至少,比自己勇敢。有勇气承认自己的喜欢,有勇气承认自己的失误。
他呢,却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害怕,没有勇气承认自己一直在逃避。
专程或顺便,或许它们带来的感触并没有多大。只是,它们引发的思考却深入而彻底。这是第一次,愿意去想,没有了他人的称赞和仰视,从中心滑至边缘,他是不是会觉得失落。
哦,不是失落。
而是痛苦。
痛苦的来源不仅仅在于光环的消失,更在于身边最亲近之人的放弃。她的离开,她的背弃,仿佛一把利刃,刺穿最后残留的一丝希望,直接将他打入无底深渊。
沉至谷底的心隐隐欲动,只是想要问问面前这个勇敢女孩的名字:“可否多说一遍你的名字给我听?”
樊星展颜而笑,“樊星。樊梨花的樊,星星的星。我是夜空中的一颗星。所以,你可以叫我星星。”
“哦,星星。如果你是我,会觉得失落吗?诚实地回答我。到底会不会?”
从一个天之骄子变为饭店服务生,到底会不会觉得失落呢?
第七章真诚
“怎么样?还顺利吧?”
“对,那帮孩子没为难你吧?”
樊星回到宿舍,林芳菲和任可伶一人拉住一只手,极欲了解她在嘉英度过的第一天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中的水深火热。可是,问问题的两个人根本就不给她回答的机会,凭空而来的猜测接踵而来。
“星星,那帮孩子是不是真的个个像不良少年?”
“喂,还有不良少女吧?”
“不行,还是换学校吧。我去和班导师说一说,应该可以的。”
“有什么不可以的?买件衣服可以试穿,实习当然可以试校喽。”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在樊星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樊星一会儿看左边一个,一会儿看右边一个,根本就分不清哪句话是哪个人说的。乱了,乱了,这两个人哪是在询问情况,根本是在发表个人见解!
“肃静!”樊星抽出自己的手,双臂交叉放在胸前,“两位小姐,好像我才是当事人哦。”
林芳菲吐吐舌头,任可伶做个鬼脸。好,凭空想象到此结束。
“好吧,星星,你来说。我们保证中间不插一句话。”
樊星拉把椅子坐下,抬头看着两人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不打算换学校,虽然那些学生还没有开始喜欢我。”
“我就说嘛,那帮不良少年怎么可能让你好过!”林芳菲上前一步走,义愤填膺道:“说,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星星,我早就说了,嘉英在教育界的名声太差,简直到了臭名昭著的境界了。你仔细想想,这种学校招收的学生怎么可能会好?”比之于林芳菲的气愤不平,任可伶更多的是苦口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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