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香感觉腹部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听说止痛药会越吃越多看来是真的,大学时红牌就常常吃,前一阵子两人闲聊时才知道,红牌曾经痛到发狠吞掉半瓶止痛药,结果肚子照痛不误。
但是非常时期,不吃不可啊!
筑香一手抚摸腹部,另一手发颤地从皮包里拿出止痛药。
才刚拿出来,原本坐在她身侧闭目养神的严冠威突然睁开眼,像看怪物似的猛瞪着她手里的东西。
“那是什么?”他绷着语气问。
“普拿疼。”筑香气若游丝地说。
男人就是爱少见多怪,生理期来要问,现在不过是吃止痛药也要问?
“止痛药?”他再度确认。
“嗯。”不然还能是什么?好奇心真旺盛。
严冠威沉默不语,动也不动,锐眸紧盯着她,之后怒瞪着她手里的那盒药。
身边终于没了声音,筑香取出一颗药,仰头正要吞下,纤细的手腕忽然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紧紧抓住。
现在又怎么了?她侧过脸,困惑地看向他,眼眸里窜着警告的怒焰。
“别吃。”严冠威皱眉,伸手从她手里拿走准备吞下肚的药,降下车窗,随手往车窗外一扔。
筑香看地傻眼,美目圆睁,震惊得无法有任何反应。
她有没有看错?他竟然就这样把药丢出车窗?
以她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状况,等一下要怎么站上台,要怎么绞尽脑汁说服客户接受她的提案?
“再这样看我,我就吻你。”严冠威霸道地睨她一眼。
“你敢就吻!”她难掩气愤地警告道。
已经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因为腹部疼痛,她张嘴大口吐气,全身抑不住地发抖,寒意不断涌向她的四肢百骸。
“别以为我不敢。”他像个痞子般道,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你到底为什么……”她痛得要闭上眼睛才有办法说话,“硬要跟来?”
严冠威脸不红气不喘,一脸正经地吐出两个字,“帮你。”
“帮我?”筑香摇头失笑,心想,大概是彻底绝望让她怒极反笑。
他才看过企画案一次,没跟她讨论过,只在车上随随便便问了她几个问题,虽然她必须承认他问的都是关键性的问题,但这并不代表什么!
她不吃止痛药,等于无法上场打仗,不战而败最气人!
唉,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如果迟来一天,她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筑香紧咬着下唇,睁开眼,倔强的水眸定住他倨傲的狂眸,故意当着他的面再度拿出止痛药。
见状,他烈焰狂冒的狠眸死命瞪着她,脸上布满怒焰。
他迟早被这女人逼疯!
这一次,严冠威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走她手上整盒止痛药。
筑香没料到他可以蛮横到这个地步,两人四目较劲,霎时,滚烫的怒气仿佛向四周喷散。
计程车司机从后照镜偷瞄这对男女,察觉战况激烈,不宜外人插手,因此脚下的油门不自觉越踩越重。
“我是不是哪里冒犯你了?”筑香拼命深呼吸,企图平复怒气,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止痛药对身体不好。”严冠威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浓眉像堆成两座小山,紧绷的语气显示出他的不悦。
通常这个死命胆敢跟他对峙的人已经开始软下姿态,只有她,还不知死活的跟他大眼瞪小眼!
“不吃止痛药,我等一下会死得更快!”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握在身侧的双拳,指甲刺入掌心里,引出一弯弯血痕,“给我!”
她对他发出最后通牒,严冠威盯着她,沉默了两秒,接着再度降下车窗,把整盒药朝车窗一扔,彻底粉碎她最后一丝希望。
“没了。”他双手环胸,挑衅地睨她一眼。
向来只有他命令人的份,任何人休想指使他!
“你现在是要我死就对了?”筑香僵着小脸,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倔强的水眸漾起淡淡的雾气。
他跟她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对待她?
“你吞下那种东西,才是慢性自杀。”他有他的坚持。
“慢性自杀?”筑香冷笑,咬紧下唇,忍住不让示弱的眼泪掉下,“案子没过,不用我自己解决,公司马上会来砍我的头。”
“谁说案子不会过?”严冠威眉宇之间满是笃定的神情。
“我现在痛得要命……”她深吸口气,压住体内翻涌而起的痛楚,才有办法继续说下去,“这副鬼德行,你要我怎么雄纠纠地站上台,搞定那些满脑子是钱的业者?”
“要你上台,那我跟来干嘛?”纯粹看好戏吗?严冠威没好气地冷哼。
“什么意思?”她觉得自己似乎痛得意识不清,听不懂他的话。
严冠威肩一耸,气定神闲地开口:“由我上台,三个企画案,两小时后我会搞定。”
刚刚那半个小时里,他不仅将企画案看过一次,并顺手补了几个评估表跟类似产品的行销状况,让它更加完善。
第5章(2)
“用说的很容易……”筑香痛到脑子快成一团浆糊。
“等着瞧!”他嘴角一勾,对她露出信心十足的表情。
“如果案子没过……”她现在还能顺利的说话,全靠坚强得意志力支撑。
“我随便你。”他自信满满的朝她一笑,嚣张的模样仿佛对她说,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真是够张狂!
“很好。”她等着狠狠嘲笑他的那一刻到来。
筑香疲惫地闭上眼,然而休息不到几秒钟,发现严冠威又在她身上动手动脚,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她的手掌。
“你干嘛?”她倏地睁开眼,直觉地斥道,没想到他浓眉打结,充满了怜惜与温柔的眸子在这时闯入她眼帘。
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后,好像再也回不了原位。
她是不是痛得出现幻觉了?
“你这个女人!”严冠威气氛地瞪她一眼,但一双大掌却温柔地摊开她的手掌。修长的指爱怜地滑过她手心中那一道道血痕,他闷痛的表情像刚被人重重地揍了一拳。
筑香没有费力的试图抽回手,疲惫的再度闭上眼睛。她告诉自己,真正的战争等会儿才开打,现在随他去吧,摸摸手而已,女人不会因为这样就怀孕的。
思绪在她脑中快速转着,虽然她的理智很清楚,几乎可以凌驾在腹痛之上,可是,她的心却不自觉的陷入深深的迷惘里……
筑香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来干嘛的。
会议才开始,她将严冠威介绍给对方后,主控权从此被他牢牢握在手里。
看着他睥睨全场的气势,顺畅地主导整个会议,三个企画被他条理分明地分别报告完,几乎完美的过程,让他一说完后,几个具决策权的头头级人物只有点头的份。
从头到尾,她连按PPT的工作都被他剥夺,只能窝在原本属于他却始终空着的座位旁,安分地喝光手里的热可可。
这杯热可可,还是严冠威途中请计程车司机暂停,在一间看起来很高级的西式餐厅买来的。
可能是这杯热可可发挥了作用,也可能是那一大瓶的中药救了她,总之现在她腹痛的症状减轻了许多。
报告完毕后,严冠威与几个头头们交流意见,企画案可说是立即被接受,几名负责执行的人员很快被叫进来,与他们俩互相交换名片,寒暄几句后,本来一切都该结束了,严冠威却被这几位工作繁忙的主管级人物缠住。
他以年纪最轻的姿态,悠闲自在地与眼前几个看起来老奸巨猾的中年男子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