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菲感到一阵愕然,不知道为何楚烙买戒指给她的这件事会上报?
“报纸上说,是你们去买戒指的那家店的老板透露的。”纪慧铃兴奋地道:“真的吗?”
艾菲叹口气。“他是买了戒指给我,可是——”
“真的?太棒了。”纪慧铃未等她说完,便打断她的话语。
“什么时候可以喝你们的喜酒?”
“这……说这些都太早了……”艾菲揉揉双眼,睡眼惺松地打个呵欠。
此时,坐在一旁的刘静红则不停的翻着报纸。“奇怪,怎么我们的报纸没有?”
另一头的纪慧铃听见她的话,解释道:“这篇报导是独家,只有一家报纸有刊,而且还登了你穿着睡衣的模样。”
艾菲一惊,猛然想起昨天在楼下拍照的那个记者。老天!她都忘了这件事,他竟把她衣衫不整的模样登出—一“报纸的内容有些不是挺正确的,说什么你们两个已共筑爱巢这类的话;然后他们也登了唐学长的话,说什么你两个以前是恋人。反正报纸上写得绘声绘影,不过,通常都只有三、四成可信度。”纪慧铃总结道。
艾菲蹩眉,沉默不语,刘静红则伸手抢过她的电话。“我直接问你同学是看什么报纸?我也要去买一份。”
艾菲起身回房,懒散地趴在床上,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伸手将床柜上的项链拿起,双眼直盯着串在项链内的戒指。昨晚原本想还给他,但一直……不知如何启口……她将戒指紧握在掌中,想到他对她说的话,自昨晚回来后,她反反口覆地想了好久,却仍是不知该怎么办?
她叹口气,不自觉地抚着手中的戒指,她想……她是喜欢上他了。
当刘静红走进来时,艾菲已经睡着,她走到床边替女儿盖好被子,瞧见她手中紧抓着项链,刘静红绽出一抹笑容,看样子,女儿是在意楚烙的。
她在床边坐下,顺了顺女儿的头发,想起她小时候活蹦乱跳的模样,与现在可说是天差地别,如果那时她不是一味的沉浸在失去丈夫的悲伤里,女儿也不会变得防卫心重得不喜与人交往,不过……她微笑,现在一切都将不同了,她相信楚烙会带给艾菲不一样的人生。
她替艾菲拉好被子,这才走出去,顺手带上房门。
当艾菲再次醒来时,已过了十二点,她打个呵欠,这才懒散地下床,才刚走出房门,电话便响起,她揉揉双眼,走到沙发旁接起电话。
“喂?”
“是我,你刚起床?”楚烙问道,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
“嗯!”她打个呵欠。
“我是要告诉你我今天不过去找你了。”楚烙说道,这一个多礼拜来他都去她那儿跟她作伴,顺道煮中餐和晚餐。
艾菲愣了一下。“哦!”
“你只有这个反应吗。真是太伤我的心了。”楚烙语气悲伤的说。“你至少也问我一下为什么不能去找你吧?”
艾菲受不了地摇摇头,这人又在作戏了。“你为什么不能来?”她揉揉双眼,懒得跟他斗嘴,顺遂着他的话说。
“奶奶伤了脚——”
‘什么?”艾菲惊愕地打断他的话。
“你别担心,不严重。”楚烙一听见她焦急的声音,立刻解释,并示意她不用紧张。“她和阿洪跑着玩,结果一时高兴没注意,脚踝扭了一下,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艾菲蹩起眉心。‘“我……我去看她。”
“你想来?”
“嗯!我……”她看了一下手上的表。“我大概四十分钟后会到。”
楚烙微笑。“我知道了不用急,慢慢来。”
“嗯!再见。”艾菲挂上电话,目光移至掌心内紧抓着的戒指项链,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握着它……
她的脑海里倏地浮现楚烙的脸孔,她抚了抚戒指,而后冲动地将之挂在脖子上,拇指轻触垂在胸前的白金戒指,心里……突然觉得平静许多。
她又呆坐了一会儿,才进浴室梳洗,十五分钟后,便离开公寓大楼,但走没几步,停在一旁的黑轿车突然走出一个人,让她愣了一下,是——
唐文熙!
“我想跟你谈谈。”唐文熙走向她。
艾菲不悦地皱眉,她真是受够他了。她未置一词,刻意从一旁绕过,不想与他有牵扯。
唐文熙见她避他如蛇蝎,不由得冒火,他一个大踏步,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力道之大让她倒抽一口气,她抬头对他怒目而视。
“你不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吗?”她厉声说。
“我只是想跟你谈谈。”他拉着她走向车子。
艾菲顿时火冒三丈,如果她现在手上有酒瓶,她一定会毫不迟疑地往他头上砸去。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可以了。”她不愿跟他坐同一部车。
他没说话,硬逼着她坐进去。她气愤难平,他以为她这么好欺负吗?她挣扎着不肯进去,他却硬是将她推入;艾菲气得拿起面纸盒打他的脸,他诅咒一声,想抓住她的手,艾菲则顺手扯下钥匙,用力的丢出车外。
唐文熙冷下脸。“你就这么讨厌我?”
“是你自己让我愈来愈讨厌你。”她愤怒地想扯开他的手。
“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和楚烙订婚了?”他问道。
“是。”她爽快地回答,不想再与他废话。“请你放手。”
“为什么?”他抓紧她的手,也坐进车内,用力拉上了车门。
她冷然道:“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很可笑吗?”她瞄一眼车内有无任何攻击性的“武器”可以让他松手。
“他根本配不上你,如果你肯给我机会——”
“不可能。”她冷淡地打断他的话。
“因为你还在意八年前——”
“不是。”她受不了地打断他的话。“你要谈,可以,不过得先放开我的手。”她瞄一眼他的手。
唐文熙很干脆地松开她,他相信她不会蠢得想开车下车,因为只要她一有动作,他就能立刻制止她。
“我说过,一直念念不忘八年前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因为你不相信自己会‘失败’,这两个字对你顺遂的人生而言是很陌生,而且不容许存在的,所以你一直忘不了这件事,当你见到我时,你又想起了那唯一的失败,对你而言,我代表的不过是‘挑战性’三个字罢了。”她斜睨他一眼。“请问,我可以下车了吗?’他的脸色有些难堪,“所以.你从未喜欢过我?”
“你问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只怕我说破了嘴也不过是增添你的尴尬罢了。”她打开车门。
他再次捉住她。“或许你是说对了一半,不过,只以‘挑战性’三个字来形容你自己,可是太低估你的魅力了。”他将她压在椅背上,眼神危险。“我是真的想追求你。”
艾菲生气地眯起双眼。“你再不滚开,我会让你后悔莫及。”她将手伸进自己的裤袋里拿出家中的钥匙。
“你不知道别用这种话刺激男人吗?”他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冷艳的脸蛋。
“这句话我听过很多次了,尤其是我在妇女协会当义工时,那些醉酒又有暴力倾向的男人都是这样告诫我的。”她冷笑地将手中的两支钥匙分别置于指间,而后握拳,使其突出于指间外。
唐文熙因她的话而扬起眉。“你当过义工?”
“很讶异是吗?”她怒视他。“我再说一次,放开我。”
他微勾嘴角。“听说,女人对于初恋总是会念念不忘。”他俯身想亲她。
她不惊反笑,但眼神冰冷。“得罪了。”她出其不意地扬起手,狠狠给他一记右勾拳。
唐文熙大叫一声,只觉下巴传来一阵刺痛,整个人往后倒,艾菲冷笑地打开车门下车。
“我忘了告诉你,那时我学了很多技巧,尤其是对付心怀不轨的男人的技巧。”她用力甩上车门。
“艾菲——”
她转头,瞧见楚烙站在离她几步之远的地方,她诧异地望着他,不懂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楚烙朝她走来,瞧见车内的唐文熙也下了车,下巴上被划了两道伤痕。“怎么回事?”他低头问她。
“没什么,他只是有些话想跟我说。”艾菲不想引起楚烙的怒气,她知道他若是晓得方才唐文熙想轻薄她,他一定会找唐文熙打架。
楚烙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唐文照整个人散发着怒气,他猜那两道血痕是艾菲的杰作。
“你到车上等我。”他对艾菲说道,他要踉唐文熙好好谈谈。
“我——”
“就这一次,别跟我争辩。”他坚定地注视她,语气有丝强硬。
艾菲皱眉,不过,并未跟他辩驳,只是点了点头,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与他争论,她往他的车子走去,坐进车内,或许他有办法让唐文熙不再来烦她。
“我们开门见山地说,你刚刚做了什么?”楚烙拿下脸上的墨镜,眸中出现罕见的冷酷。
“你说呢?”唐文熙冷哼一声。
楚烙绕过车头,朝他走去。“如果要我说,我会说有个兽性大发的人吃了女人一记拳头。”他将墨镜放入西装口袋内。
唐文熙冷笑。“怎么不说她是欲迎还拒?”
“看来,你需要去看心理医生。”说着,他快狠准地揍上他的下巴。“吃药的时间到了。”他又补上一拳。
唐文熙往后退了一步站稳脚步,而后开始还击。
坐在车内的艾菲只能叹气,她就知道会这样,当她瞧见楚烙的胸膛挨了一拳时,她的神经整个绷紧,立即推开车门下车。
这时,一阵细碎的声音传来,她一转头,便瞧见有个男人站在公寓楼房的大门旁拍照,她不悦地朝他走过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才一出声,那人立刻往后退。
“底片拿来。”她逼近地。
他转身就跑,艾菲冲动地想追上去,但最后还是压抑下来,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追不上他,而且,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她回过头,正好看见楚烙将唐文熙压制在墙边,对他说了些话,但她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她朝他们走去,楚烙松开他,表情严峻冷酷,艾菲从没见过这样的他,像是电影里演的黑社会人物一般。
他走向她,艾菲站在原地,等他站到她面前。
“你怎么样?”她蹙眉抬起手,轻碰他嘴角边的瘀血。
他抬手抚上她的发,表情缓和下来。“只要你亲我一下,我立刻会变得生龙活虎。”
她轻触他脸上的瘀痕,眉头紧皱,并未回应他玩笑性的话语。
“我没事,他的花拳绣腿还伤不了我。”他握住她的手,调皮地在她的指尖亲了一下。
一抹红晕立刻染上她的双额,她抽回手。“别闹了。”她脸上的红晕不断加深。
他咧嘴而笑。“上车吧!奶奶还在等你。”
她坐进车里,待他也进来后,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是我爸妈要我来接你的。”他倒车。“他们说,反正离你住的地方车程也不过十几分钟,你盥洗的时间加上换衣服的时间也差不多这么久,所以……”他开车上路。“……我就来了。”只是,他没想到会遇上这种混帐事,如果不是艾菲机警,再加上他刚好赶来,会发生什么事或许根本没人知道,一想到这儿,他的眸子再次冷了下来。
“你没事吧?”楚烙问。
“我很好。”艾菲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又问。
艾菲大致将情形叙述一遍,只见他的眉头愈锁愈深,脸色铁青。
“你不用担心,我没怎么样。”艾菲说道,不想他为此生气,于是转移话题道:“你奶奶没回她住的地方吗?”
“她有时会在家里住一阵子后才回去。”楚烙漫不经心地回答,心思仍放在唐文熙身上,他没想到他竟会刻意在楼下等艾菲。
“为什么她不跟你们住在一起?”艾菲又问。
楚烙回神道:“她不想离开老家,那儿有她和爷爷的回忆,我们也劝不动她。”
艾菲点点头,并未应声。
“在想什么?”他瞄她一眼。
她摇头。“没什么。”随即叹口气。“只是在想……被留下来的人只能守着回忆。”
“奶奶还有我们。”楚烙立刻道,他不想她又因此退缩。
“我知道。”她望着他的侧脸。
楚格感觉到她的目光,于是转头看了她一眼,却在无意间瞥见她颈项上的项链……她戴上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在看什么?专心点。”她提醒道,他竟在开车时分神。
楚烙收敛心神,试着压住自己雀跃的情绪。“你戴上链子了?”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
艾菲因他的话而将目光移至胸前,伸手将链子拉至在外,戒指就在中央晃荡。
“所以你……答应了?”楚烙暗哑地道。
“我不知道,我想……是吧!”她低垂臻首,脸蛋呈现粉红色。
他激动得差点把方向盘拔下来,为了避免造成车祸,他连忙将车子暂停在路边。
“你怎么了?为什么停车?”她抬起头问。
没想到他却正好俯身要亲她。“我们要庆祝一下。”他一把抱住她。
“喂——”她受不了地推他。“这里是大马路。”她涨红脸。
“控制一下你自己行不行?”
“没办法,我的大脑现在不管用。”他猛地覆上她的唇。
她打他的头,感觉地正在吮吻她的唇齿,令她又羞又恼,这人简直是色胆包天。
他稍离她的唇。“你别一直打我的头。”他抗议道,哪有人像他这样,接个吻也这么困难重重。
“别闹了,快开车。”她捶他的肩,羞得满脸通红。
“可是我现在只想亲你。”他又开始吻她。“你至少该热中一点,否则就太伤我的自尊心了。”
她推开他的头。“原来你的自尊是用这个测量的。”她瞪他。
他拼命点头。“不过,到目前为止,还被你践踏在脚底下。”
她没笑出声,他趁势封住她的唇。高兴地搂紧她。她在他的热吻下慢慢也不再挣扎,甚至差怯地回应他,双手勾上他的颈项;他热情十足地吻她,在她唇间恣意的探索,汲取她醉人的甜美。
良久,他才稍离开她,粗重的气息与她急促的呼吸相应合。
“你现在不会再打我的头了吧!”他微笑地轻吮她已然红肿的唇。
她的脸蛋上尽是醉人的嫣红,眼波流转,轻皱鼻头。“很难说,如果你再这样得意洋洋的话。”
他张大眼,“有吗?”
她抬手在他唇边划了一下。“你的唇角都咧到耳根子了。”这人从方才就笑到现在,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吻她的时候也在笑。
“我是太高兴了。”他不停地在她的脸上亲来亲去。“你真的想通了?”
她眸子一黯。“不,也不是……我还是有点害怕,不过……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如果你敢笑,我会揍你。”她先警告道。
他立刻抿起嘴巴,不露出牙齿,艾菲见他这样,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我还是没有安全感,不过……”她叹口气。“我不喜欢逃避问题,所以我……”她轻皱眉心。“我也不知道……”
他抚上她轻锁的眉心。“没关系,我会帮你增加安全感的。”他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心里明白,她肯踏出这一步已不容易,他并不指望她会在一夕之间抛下她的不安。
“你一定要……”她轻咬下唇。“一定要做到你承诺的事。”
他坚定地颔首。“我绝对不会抛下你,我说过,我们的交往是以下半生为前提,所以一定会一起活到下半辈子。”他承诺地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她没有应声,只是叹息。
他将她紧揽在怀中,明白她仍是惶恐不安;艾菲靠在他的胸膛前,却压上他的太阳眼镜。
“为什么你老爱戴墨镜?”她记得以前也问过他。
“那是爷爷留下的遗物。”他说明。“是有一年他过生日时,我买来送给他的,他觉得自己戴起来很帅,所以随时随地都戴着它,说他自己是00七里的詹姆士庞德。”
艾菲浅笑。“你爷爷听起来跟你很像。”
他微笑。“很多人都这么说,后来他出车祸过世,肇事的司机说他根本没注意到爷爷,因为他突然从巷口走出来,而且那时天很黑,当时,这副太阳眼镜就掉落在路旁,医生说他可能是因为晚上戴着墨镜,视线不佳,所以才会没注意到有车子开过来。”
艾菲心中一惊,抬头看着他,他抚着她的发。“后来我自责了很久,非常的消沉——?”
“那不是你的错。”她摇摇头。
“我知道,但心里总会认为是自己害了爷爷,奶奶后来非常生气的对我说,如果要讲难过,没有人比她更难过,所以除了她外,任何人都不许在她面前悲伤,她还要我留下墨镜,说若是要让她快乐,就偶尔在她面前戴着它,那会让她想起爷爷。”他亲她一下。
“你奶奶并不是非要你戴着墨镜,她只是不想你自责。”她柔声地说。
“我知道。”他颔首。“我也明白爷爷不会怪我,但这些都需要时间去慢慢释怀,因为有时你就是会忍不住去钻牛角尖。”
她了解地点头,她又何尝不是如此,明知道生命无常,谁也没办法预测,但她就是害怕,就是无法解开心结。
他低头吻她,在她唇边呢喃。“所以,我们要互相支持对方,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她颔首。“嗯!”有他在,让她升起一股勇气,她一定……一定要和他努力过日子,然后……努力和他一起日头到老,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