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显露在脸上。
哇哈哈!老天!他太高兴了!
要不是夜深怕吓着人,他还真想高喊几声,好消泄心里的激昂。
虽然已经一晚上没好睡,可他这会儿却像服了什么大力精钢丸一样,精神抖擞、浑身是劲,快活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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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晚上,隔天一大早,红萼还是准时在早饭之后来到韩家。韩家的杜丹共计五百株,所以耗费的工时颇长。幸好她本就喜欢养花莳草,也不觉得累。
铁铲挖着挖着,利剪修着修着,从天透亮忙到日当中,心里头惦的那个冤家却始终没个影儿。一整个早上红萼不知回头张望了几回,有丝风吹草动她也当他过来了,可是等啊等、盼啊盼,硬是不见踪影。
怎么回事?她心里纳闷了起来。平常这辰光他早溜来花园胡搅蛮缠了,怎么今天却一反常态,难不成——她心理一跳,他昨晚在路上发生什么事了?
不可能,不可能,她拍拍心窝不让自己吓自己。要是真发生什么事了,肯定会有些风吹草动传到她耳朵,眼下的平静就是韩天鹤无事的最好证明——但这么一想她有恼了,既然他人好好的,干么不来找她呢!
念头一转,她脸颊不免赧熟。平常她老嫌人烦嫌他碍眼,可他真不来烦不来缠了,她心里又觉得不是滋味,这是应了一句老话——女人心、海底针。
“不想了、不想了……”她一铲一铲挖着,望着泥地赌气地哼。“谁理他来不来见,要是他有办法,最好一辈子别出现在我面前——”
嘴巴说这么讲,可她心里明白,自己才没那意思。
回头找个人问吧。她暗自下决定。说不准他被他爹派出去收账了,要过几天才会回来。
就这样一边骂着韩天鹤,一边帮他找理由的,五百株牡丹总算发落完毕。她找来洒扫的婢女将一盆即将盛放得“胡红”送进敞厅,边走,她状似无意地问起。
“今天院里好像比较安静,连小少爷也不见踪影?”
婢女心思不敏,没听出她话里那个“也”字的意思。“小少爷一早被表小姐带出门了,吩咐傍晚才会回来。”
“原来。”红萼点点头,心里想着,那韩天鹤呢?
正犹豫该不该开口,愁了她一早上的人儿自个儿现身了。
“红萼。”额上还在冒汗呢,他远远一瞥见就先喊了声。
“少爷。”她心揪甜了一下,脸上表情仍旧淡淡的。
“嗳。”他一脸恼。
她说什么他都爱听,独独就这两字不喜。
可他知道,身边有人的时候,有些礼数不得不顾。
“我帮你。”见她扛花盘扛得满头汗,他袖子一掀打算代劳。
“不用。”她身子一挡不让他碰。好歹他也是这宅子的少爷,哪有他帮忙做事的道理!
干么见外?韩天鹤张嘴想跟她辩,但一瞧见她身旁的婢女,硬生生地闭起了嘴巴。
他知道,红萼很在乎人怎么看他俩的。
还是经过的佣仆懂事,一发现自家少爷跟在谁后头,忙从厅里跑过来帮手。
“雷叔——”红萼见人就喊。
“这儿交给我们就行了。”被喊叫雷叔的佣仆,很快啲将花盆离两人面前。
一见佣人走远,韩天鹤突然从怀里掏出帕子。“呐,擦擦汗。”
她娇瞪他一眼。“不瞧瞧自己也是满头满脸?”
他一摸额头,还真的是。“呵,刚费了好大的劲,好不容易才辞了一场宴。怕回来赶不见你,真是叫三步并作两步。”
原来是谈生意去了。闷了她一早上的疑惑终于解开。
她瞅他一眼。“没人要你那么急。”
“怎么没人?”他驳了句。
红萼还以为他要说自己,忙不迭撇清。“别有把事情套我头上,我可没有。”
“我知道我还不够格让你悬心挂念——”他故意说着反话。打从昨夜,他已经知道在红萼心里,自己实占有一席之地。“所以我刚才说的人,是我自己。”
红萼一窘,知道自己方才话答快了,反而落了个此地无银的口实。
说真的,要比口才,她哪是钱庄少当家的对手。
她“哼”了一声,依旧用那老招对付,别开头不理他。
他也不以为忤,径自拿着帕子拭她额上的汗滴。
第4章(2)
“嗐。”她退了一步。“不是教你擦自己?”
“我是怕我擦完之后,帕子脏,就不好让你擦脸了。”他说得理直气壮。
“不消你忙,我自己有。”边说,她边从怀里掏出索帕。这东西她本就随身带着,哪有跟人借的道理。
可韩天鹤哪依。
“不成,是我先把帕子拿出来,你得先用我的——”他就是让自己的帕子染上她的香汗,想想自个儿怀里藏了她用过的帕子,哎呦,那可真销魂。
“胡搅蛮缠。”
她横他一眼,帕子还没碰到她的脸,他已一把抢了过去,直接往他头脸上擦。
“你这人!”她气得跺脚,哪有人自己帕子不用,硬要扯人家的来替!
现下,她的帕子已被他汗水染湿,就算他肯还她,她也决计不会再往脸上抹了。
“现在只剩下一条干净的帕子了。”他毕恭毕敬地把他的帕子呈上,兼还行了个大礼。
她坚决不收,可又狠不下心硬把帕子一拍落地。瞧一方素白的帕子下,还绣了只昂飞的鹤——虽说红萼并不迷信,可把象征他的信物打落地上,怎么想都不是个好预兆。可要收下,她又老大不愿。
见她犹豫,他忽地明白她用心,心头一甜,主意自也迸现。
“跟我来。”他手一挽拉住她,半央半求地将她带往暗处。韩家园子大,三步五步就是一个僻静之地。
她还来不及挣扎,两人便已站定。
“光天化日,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她开口先啐。
“就是知道光天化日下不好拉拉扯扯,才会带你来这儿。”他收下刚从她手里多来的帕子,又拿自己的凑向前。“来嘛,把汗擦擦,万一受了凉,我会心疼的。”
虽然他的话颇为受用,可她个性向来矜持,心里再怎么喜欢也不会显露在脸上,更不会顺他的意接来帕子一用。
韩天鹤认识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点小女儿心事他当然猜摸得透。
她既不肯接,当然由他主动。
一手拉住她皓腕,一手拭过她额头眼角。刚开头红萼还想闪躲,实在熬不过他缠劲,最后好是定定站着,任他把脸上汗珠拭得干干净净。
见她乖巧,韩天鹤心里又甜。“这样多好,我不懂我们为什么老是吵吵嚷嚷的。”
她眼珠儿一转,瞪着他道:“你嫌我脾气坏?”
“我从没这么想过。”他老实招认。“而且,我觉得你生气的样子很美——啊,我不是说你不生气的样子不美,我只是觉得,你跟平常姑娘不一样,平常姑娘生气气来,活样夜叉恶鬼似的。可你没有,你就算生气,还是一样可人。”
他几句话搅得她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感觉就是他说的这样子。可她又不好意思承认,那句话里的“西施”,便是自己。
“不听你瞎扯。”说完,她身子一转,打算走人。
他却一箭步挡在她面前。“再待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好。”
“你每回都这么说。”她眸里含怒地娇瞪。“不是再待一会儿,就是再说两句——”
“我承认,我不老实。”他举起双手做了个告饶的手势。“我心里真正想说的,是希望你永永远远待在我身边,再也不用顾忌旁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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