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发现,但小姐有了怀疑,曾试探我。」
她也许已经发现了,那她心里会怎么想?
这消息让燕荆的心快跳一下,可也只是一下,即便发现了,那又怎么样?属于自己的东西,他自然有权利知道她的一切,他放下手中的帐簿,唇角露出一个优雅的笑。
不过,初寒这一年来有些暴躁呢,往日都是乖巧之极,对自己的一切决定,奉若神祗,听话顺从;可现在却变得有些叛逆,总是试图与自己争吵,一遍遍重复她已经不是小孩子。
难道是不是小孩子对她来说有那么重要,还是说,自己的直觉是对的,她对自己……如果真的如所想的那样,那自己的心思呢?
他其实并不懂!
有时候他觉得她是自己唯一可以亲近、可以信赖的人,从未想过她终有一日会离开自己,自然对她百般宠爱;可有时又觉得她长大了,自己该放手一些,只是那颗心却不顺从这想法,总是找出一千个、一万个的借口,来阻隔开初寒与外面的接触,独自享受她的一切,包括不满和愤怒。
这样懵懂纯真的少女,就连爱恋都是充满霸道而义无反顾的,追根究底,造成这个困境的罪魁祸首还是自己,那接下来,他应该怎么做呢?继续装作不知,还是狠狠心放开她的手?
燕初寒,自己捧在手里的至宝,多希望她一直长不大,一直全身心的依赖自己……
感觉到主人的恍惚,一直跪着的黑衣人头垂的更低,「主子,可还有事吩咐?」
「下去吧。」
第2章(1)
冬日的天,时时刮着冷风,再因连着几日都是大雪,温暖的阳光竟然显得分外难得。
披着大氅走出寝房,燕初寒看着头顶的阳光,露出一个欣慰的笑脸。
「秋岚,你看这天蓝得多透澈,简直能映出人的模样来。」她转身,看一眼身后的丫鬟。
「小姐这是心情好,才觉得看什么都舒畅,前些日子少爷不在府里,我瞧着小姐的脸都冷得能冻成冰。」
「哼!我真后悔留你在身边,还是早些嫁你出去,不然每日让你取笑我。」
「小姐舍得就行。」扶着燕初寒走下台阶,秋岚轻声笑着,「刚刚有丫鬟来说,今早少爷来叫小姐用饭,瞧着小姐难得的好眠就没让奴婢叫醒您,这会儿已经去了铺子里查看帐目,您怕是只能自己用饭了。」
「他来叫我用饭!那你怎么不喊醒我?」燕初寒皱起眉,一脸沮丧。
「往后的时日还长着呢,难得小姐睡得踏实。」
嘟起嘴巴,燕初寒叹口气,「好吧,反正也都走了,后悔也无计可施。对了,今日可有什么事情做?」
「别的事儿没有,单就一件,秦府小姐多次邀请您过府说话,今早上又来了,说是众家小姐齐聚赏梅,您要不要去一趟?」秋岚小心翼翼地说道。
赏梅,这借口可真够差劲的,秦家小姐的心思她懂,自然小姐也懂。
「秦府?」眼波流转,燕初寒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轻声笑了,「去,为什么不去?我素来与她们没什么来往,倒要看看她们这三番五次的邀请我,到底所为何事?」
「还不就是为了讨好您。」秋岚笑嘻嘻看着她。
衡阳城里谁都知道,燕荆这个冷面男人,唯一的死穴就是燕初寒,想要讨好接近的人,自然都打着这个主意。
「反正咱们无事可做,正好出去散散心,你去让人准备轿子吧,我换身衣衫就过去。」
「小姐不用早饭了吗?」
「都这时辰了,哪里还吃什么早饭,我们赴约后就去铺子里瞧瞧,正巧我也好久没去了。」
「好啊。」
不一会儿,一顶精致的小轿已经准备在门口。
简单绘了妆容,插上精致的簪子装饰鬓角,燕初寒换上一件藕色冬衣,外面披着厚重的大氅,这才由秋岚扶着出了大门,坐着小轿一路赶往秦府。
待到轿子停在秦家门前片刻,早有管家听到消息快步跑出来迎她,陪着笑带她往里走,「没想到燕小姐会大驾光临,我家小姐知道了定然欢喜。」
燕初寒只浅浅露出一个笑容,一言不发,只是慢步随着前行,待眼前看到梅林里的人影,听到莺莺燕燕的笑声,这才顿住脚步,「秦管家就不必亲自送我过去了,我和秋岚自己过去就行。」
秦管家脸上露出几丝为难,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应允:「也好,那小姐有什么吩咐,便尽管吩咐奴才。」
燕初寒点点头,看着他离开,这才垂下脸上的笑容,有些撒娇地看着秋岚,「我的好秋岚,我这会儿就开始后悔来这边了,你瞧这院子,又丑又无趣,连咱们家里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有什么好赏的?」
「噗哧」笑出声,秋岚一脸无奈,「这里当然不能跟咱们府里比,那些东西都是小姐喜欢的样式,少爷让人四处寻来的,岂是他一个秦府就能比的。不过这会儿咱们人也来了,怎么着也去说句话,顶多快点离开。」
「好吧。」一脸的不满,燕初寒勉强自己露出一个僵硬的笑脸,主仆两个慢步靠近那群莺莺燕燕。
不一会儿,那群人的声音已经能够清晰的传到她们耳中,刚要上前打招呼,蓦地听到一个名字,燕初寒顿住脚步,秋岚也屏住呼吸听下去。
「秦姊姊,你说那燕初寒会不会来这边赏梅?」
「这我可不知道,反正我请了她五六次,也习惯人家的拒绝了。」
「那你这次还下请帖,不怕再被拒绝?」
「那也是没办法,家父与燕家是生意上的伙伴,总该联络下感情。」
「唉唷,别装了,说得这么好听,还不是想攀附燕家,真以为我们不了解你的心思,我看你邀请燕初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燕荆才是你真正想邀请的人吧。」
「死丫头,你们还不都是如此。」
莺莺燕燕们笑得欢畅,燕初寒也隐在梅树后笑得前仰后合。
「小姐,您还笑,这些人果然没打什么好主意,咱们这就过去,看她们还有什么好说。」
「嘘,小声一点,难道的机会,咱们接着听。」燕初寒嫣然一笑,拦住了秋岚。
梅林里的女人突然长叹一口气,「你说这事儿也怪,燕荆他年近三十,为何还未娶亲?」
「谁知道呢,也不知道这位爷到底怎么想的。」
「要说呀,这事儿我倒听爹爹说起过,当年燕荆是和文家小姐走得很近,眼看这婚事要成了,谁知道突然之间就散了。后来我听说,是燕初寒不喜欢文家小姐,特意邀请了她过府,谁知道把人家羞辱了一番,毁了这桩婚事。」
「那文家小姐也肯甘休?」
「当然不肯,文家小姐哭哭啼啼找到燕荆,可燕荆不但没哄她一句,还恐吓她一番,倒反过来百般讨好燕初寒,文家小姐闹了个没趣,自然也就散了。」
「你这也就是听说,这事情到底怎么样,谁能说清楚呢。」
「虽说是听说,可事情总不会空穴来风吧。」
「我也觉得文家小姐的事情事有可疑。」
「唉唷,这可怜的文家小姐。」
「没办法,那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文家小姐到最后还不是嫁到了极远的地方,这一辈子都回不了衡阳城几次,从那以后,燕荆也就再没提过婚事。」
「你说,燕荆和燕初寒,他们会不会……毕竟不是血亲,这么亲昵可瞧着不太对啊。」
「不会吧,燕初寒可是燕荆一手养大的,怎么也不能产生男女之情。」
「那可未必,你没瞧见那姓燕的丫头,那叫是一个得宠,在燕府里呼风唤雨的,谁都不惧,说往东没人敢说句往西。唷,不就是没人要,被人丢弃的野孩子,瞧她那嚣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