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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姻缘一线牵 第九章 作者:谷萱
    蔚凌云疼爱著让他感动不已的小丫头,却也妒忌著这丫头心中竟曾有他人。

    这日总管带来了新找来的几位奴仆,让他们负责打扫煮饭,而小欢待在房里。不知该做些什么。

    她倚著窗棂发愣,直到公子的脸庞突然出现在窗口。

    “啊!吓著小欢了。”

    她先是一惊,再露出俏皮的一笑。这一笑,看得蔚凌云著迷。

    “香腮似雪,灿笑如花。”

    “什么?”

    “夸你。”

    “公子莫逗小欢了,您知道我书念得不多。”

    “往后你要几位夫子,我都帮你请来。”蔚凌云摇开玉扇。“走吧!随我去城外骑马散心。”

    今日春光明媚,蔚凌云想带小欢四处走走,小欢知道公子心意,很是感动,但一瞧见他手上的那壶酒,便噘起唇瓣。“公子不说要戒酒了吗?”

    蔚凌云仰首一笑。“今朝有酒今朝醉。”

    小欢瞅了他一眼。“明朝饿死在路边。”。

    蔚凌云闻言,爽朗笑开。“小丫头,这话跟谁学的?”

    “自己说的。”小欢也笑了。

    “看来得帮你多请些夫子了。”蔚凌云倚上窗台,手中玉扇亲匿地点著小欢的秀额,看著小欢露出了无邪的笑靥。

    她天真可人,双眸灵动,蔚凌云瞧著,心神一荡,俯首便往小欢的双唇吻去。

    “唔!”小欢慌忙闪避,却已不及,蔚凌云一亲芳泽后仰起首,看著小欢羞红了两颊。

    “醉了。”蔚凌云挥扇,迳自仰首朗笑,这丫头让人沉醉,胜过任何名酒。

    “公子再不戒酒,小欢就不理你了。”她嗔著,蔚凌云却已拉起她的手腕,示意她跟在后头,一起到马厩牵马去。

    春阳斜照,暖在两人心头,小欢暗许,但愿就这样和公子在蔚府欢欣度过往后的日子,再也不想起那令人泪流的往事。

    两人的笑语在马厩间传开,蔚凌云环著小欢的纤腰抉地上马,直说她太纤瘦,小欢则笑嗔著说这回换她把他留在树上。

    蔚凌云的骏马高大,小欢摇摇晃晃地跨上比自己个头还高的马鞍时,俯身时露出了从小佩戴在身上的锦囊,就在此时,总管带来的洗衣婆婆瞬间停下了脚步。

    “这儿是马厩,前方是洗衣的地方,再拐个弯是柴房……”总管正带著几名新进府里的奴仆熟悉蔚家环境,却见负责洗衣的容婆婆突然停了下来。

    “杵在那做什么?”总管问道。

    容婆婆听见总管催促的声音,慌忙挪移了脚步,但方才所见之景,却让她仍处在震惊中。

    “那锦囊……锦囊……”她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她多年打听,好不容易找到了蔚家,但她怎么也料想不到,竟还会在这里……遇见令她意想不到、震惊不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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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凌云带著小欢,一路往城郊去,垂柳依依,绿水悠悠,他心旷神怡,拥著怀里的小欢策马奔驰。

    “呵呵、呵呵……好快啊!”小欢抓紧马鬃,露出笑靥,随著马蹄上下晃动。

    蔚凌云一手持缰绳,一手拎起了酒壶,爽快一饮,心情大好。

    “公子,往后戒酒好吗?”小欢回头对他说。

    “如果我戒酒,你就一辈子跟著我?”蔚凌云反问。

    小欢嫣然一笑,俯首不答,蔚凌云手上的缰绳陡然一紧,马儿应势瞬间停下。硬是让小欢失了重心,重重往蔚凌云怀中倒去。

    “要不要跟著我?”蔚凌云再问,扬起的嘴角噙著一丝邪气。

    小欢倒在他怀中,一颗小脑袋猛地撞上他坚硬的胸膛,撞得七荤八素,慌忙要起身,怎料蔚凌云大掌袭来,不顾小欢挣扎,握住她纤腰硬是抱起她。

    “唉呦!”小欢惊呼一声,她被转了个身,面对著她无礼的主子。

    “我在问你话呢!”

    “跟著你,好让你欺侮一辈子?”在高大的马上小欢有些慌张,紧紧拉著蔚凌云的衣裳,分明有些畏惧,但就是不肯说出口。

    “小丫头,我就爱你的倔。”

    蔚凌云那抹笑容更深,陡然再拉起缰绳,在小欢的惊呼声中,再次策马奔腾。

    “停……停下来啦!”

    小欢的声音就像她现在的心情,颠簸震荡,她倒坐在马前,身旁的景色一路迅速往后倒退,不谙马术的她又惊又气,公子实在不讲道理,她却别无他法,只能埋在他怀里娇嗔。

    蔚凌云马术一流,随手一挥便让骏马听命扬蹄,小欢在马背上东摇西晃,但就是没晃出他怀里。

    “吁!”奔驰了一会,蔚凌云又倏地停下了马,小欢又是一个重心不稳,跌在他怀里。

    “还不答应?”蔚凌云使坏,硬是要欺负小欢。

    小欢气喘吁吁,使力要将贴上他胸怀的脸颊抬起,但这马儿何时又要狂奔,她实在没个准,她才学会一点儿的马术,哪能应付这般疾驰,她想放开手却又不敢,只有羞恼地瞅著她那蛮横的公子。

    “我就偏不……”

    “偏不?”

    “你……你别再让马儿跑了。”

    “那还不答应?”蔚凌云作势扬起手臂,小欢果然吓得马上伸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裳。

    “好,我答应你戒酒。”蔚凌云扬起的臂膀却是轻轻地搂上她。

    “当真?”小欢双眸一亮。

    “当真。”蔚凌云说得深情。“现在就戒。”说罢他执起酒壶,往上一扬,小欢本以为他要扔开,怎料蔚凌云竟手臂一弯,将酒壶凑到嘴边饮上一口,小欢瞪著大眼,却没想到公子竟火速低下了头。

    “我现在就‘藉酒’……装疯。”

    什么?哪有这般强词夺理的?小欢开口要骂,却见蔚凌云已欺上了她,在她闪避不及之时,她的唇瓣顿时传来一阵温润,蔚凌云的情意在她唇畔上蔓延氾滥。

    “你怎可如此:;实在很故意……”小欢欲言,但双唇被吻著怎说得清楚,她索性伸手一推,本想推开这蛮横之人,不料蔚凌云却似早已知悉她要做什么,双足一踢,马儿立即扬蹄再奔,双手腾空的小欢立即一惊,别无他选,只有再紧紧扯住蔚凌云。

    蔚凌云可得意了,暂且不管这丫头回府是不是又会在他酒里加些什么,他的大掌趁势扣住小欢的螓首,马儿跑著,小欢只能不断向后仰,蔚凌云也没客气,俯身欺上她,浑身气息尽在她小小的脸蛋上散开。

    “放……”小欢就是开不了口,因为蔚凌云的吻再度落了下来,一时轻啄她耳垂,一时又如雷雨般落在她的颈肩,她启唇欲嗔,旋即又被他封住了小嘴。

    蔚凌云仗著精湛的马术,让他的小丫鬟知道他满怀的情意,而小欢只有天旋地转地任凭马儿奔驰、身前公子使坏,她羞红了耳根,怎么也想不出逃脱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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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总是让公子“欺侮”得七荤八素的小欢,瘫在蔚凌云房内的桌旁,失魂地望著窗外。

    皎洁圆月悬空,她思绪纷飞,远眺不语。

    公子待她是真的好,不管她是丫鬟身分,硬是让人伺候起她,一会有人送晚膳进房,一会有人洗衣打扫,她什么也不用动手,只须待坐在房里。

    “娘,您说小欢这样好不好?您在天上,是不是也希望小欢放下一切恩怨?还是您会怨小欢,竟只顾儿女私情,不顾常家仇恨?”她反覆问著自己,独自思忖,无人可诉,忧愁渐渐上了眉头。

    蔚凌云对她的宠爱和常家满门含冤的仇恨惹得小欢揪起了心,就连蔚凌云走进房里,她都未察觉。

    “小欢,在想什么?”蔚凌云喊著,却发现小欢似没听见。“小欢!”他又唤了一次,小欢才赫然抬起头,见是公子来了,她慌忙抹去眼角渗出的泪珠。

    “是什么事让你如此失神落泪?”蔚凌云拢起了眉。

    “没……没有,小欢没事。”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总背著我暗自神伤?”

    蔚凌云最近几日早巳察觉,无论两人在一起时有多少欢乐笑语,只要她一人独处时,总不时带著黯然的神情。

    “真的没事,公子多心了。”小欢只能这样推说,她实在无法将真相说出口。

    不料蔚凌云沉下脸色。“我想只有一事让你不敢对我表明,就是你压根还忘不了那甜言蜜语的多情郎,是吧?”蔚凌云始终无法释怀小欢的心曾被上官仲勾引,现在见她独自流泪,想必是为了此事。

    “不是的!公子。”

    “不必再多言。”。

    “公子真的误会了。”

    “此事不要再提起!”蔚凌云负气地甩袖离去。

    动了真情便容易失了理智,蔚凌云妒忌之心掩盖了他平日的潇洒气度,不等小欢解释,他已离开房间,不愿再多说。

    小欢什么都来不及解释,跌坐回椅上,落下了眼泪。此时房门被敲响,她忙拭著眼角。“什么人?”

    “小姐,是容婆婆,给您送干净的衣裳来了。”

    原来是新来的洗衣婆婆,小欢开了门。“容婆婆,请别喊我小姐,我也只是个丫鬟,唤我小欢就行了。”

    容婆婆听见“小欢”二字,双手不自觉地发颤,一对眼珠猛盯著小欢瞧,好似要将她看进骨子里。

    “容婆婆怎么了?”小欢察觉有异。

    “没事、没事,小的退下了。”

    小欢收下衣裳,合上了门,容婆婆用几乎失了力气的双脚,一步一步吃力地走开。

    这晚,小欢在蔚凌云房里等了一整夜。

    想来公子是真的动气了,一夜未归,她又急又怒,急的是自个儿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她心中当真没有那个风流的上官仲;怒的是公子一夜不归,肯定又是到那些青楼酒馆寻欢买醉。

    “可恶,那些姑娘就不会甜言蜜语吗?冤枉我也罢,自己还去寻那些莺燕,真是气死人了。”小欢在房里来来回回走著,蔚凌云的一言一行都牵动著她,那日在城郊的欢愉,他温热的唇瓣;今日他的误解,整夜不归,层层叠叠的回忆交错在她脑海中。

    天将明时,却仍不见公子回府,小欢心中一气,起身往马厩去。

    “哼!还说要教我马术,结果还不是仗著自己会骑马欺侮人?”她想起那日的光景,拉出一匹马。“我这就去找你说个明白。”动了真情,小欢也不能忍受蔚凌云再跟什么狐媚姑娘搅和在一起,不管自己到底学了几分驭马之术,硬是爬上了马背,跨上马鞍要出府寻人。

    同样一整夜没睡的容婆婆,瞧见小欢骑著匹马出府。她当小欢熟稔马术,没有唤住小欢,事实上,她已决定不与小姐相认。

    这么多年,她从北走到南,为的就是打探蔚家迁至何处。当年常夫人将还是娃儿的常妍欢托付给身为奶娘的她,让她俩连夜逃出,就是希望能让常家留下一个活口。常家最后就只剩下她们两相依为命,她拚上这条命也要保护小姐。

    但从众人呵护的千金成为流落街头的小娃儿,年幼的常妍欢身子承受不了,常夫人给的银两她全数请了大夫给小姐医病,加上流离失所的逃命日子,战乱中两人成了乞儿。

    容婆婆清楚记得,她是如何叮嘱小姐不能对任何人提及全名及家世,但有一日当她行乞回到两人容身的破庙时,竟发现原本熟睡的小姐不见了,这一别就是十多年,她怎么也没料到,竟会让她在蔚府见到小姐。

    在纷乱的战事中,容婆婆本以为再也无法寻回失散的小姐,一路往南寻,战事平了,也让她找著了当年的蔚家,本想藉著这次机会混进府中替常家报仇,却没料到,竟见著身戴锦囊的小姐。

    她和小欢一样,来来回回苦思,她见小姐深爱著蔚家公子,心中万般惊骇,却终究不忍告诉小姐一切。

    “或许什么都别让小姐知道,让她过著现下平安的日子是最好的。”容婆婆看见小欢在蔚府俨然过著以往小姐的生活,有人伺候吃穿,照料一切,她痛下决心,隐忍一切,暗中看顾著她,打算绝口不提往事。

    骑著马儿上街的小欢,本还顺利地驾驭著马匹,不料到了人来人往的市集,马儿开始不听使唤,马背上的她开始摇晃。

    “唉呀!快闪开!”小欢眼见就要撞到街旁的小贩,急忙用力一拉缰绷,别过头却又惊见另一边的路旁有个娃儿,她顾不得其他,缰绳又是一扯。她本以为安全了,怎料此时大街上锣鼓喧腾,原来是正逢人家办喜事,这下可糟了,马匹听到震天价响的锣鼓声,开始不听使唤。“嘶”的一声仰起马背开始在街上乱窜,无论小欢怎么使劲也控制不了,马儿开始在街头狂奔。

    “停!停下!”小欢惊慌失措,急拉马缰却无用,马儿越奔越狂,小欢伏在马背上已失了重心,没想到马儿突然一个起伏,她没抓稳,惊叫一声后竟就从马上摔了下来,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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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府

    容婆婆挤在一大群人后,不断抬头想看看被许多人包围的小欢。

    小欢全身是伤,说不出话,容婆婆急得不断暗拭泪水,突然她的身体被重重推开,是蔚凌云赶回府了。

    蔚凌云骑著快马赶回蔚家,推开人群奔至小欢和大夫面前。

    “怎么回事?!”他怒声询问,一旁大夫忙要他放低声音。

    “蔚公子,小欢姑娘不慎落马,身上多处外伤,您先冷静下来,让大伙抬她进房吧。”

    蔚凌云面色依旧愠怒,他亲自抱起小欢,小心翼翼地步入房中。

    “是谁让她骑马的?”他低声问著,音调却令人不寒而栗。“说!”

    蔚府没有人出声,大家都知道,公子心中现在只有小欢丫头。

    沉寂了许久,终于有人站到了蔚凌云的面前。

    “公子,小欢独自骑马出府,是为了找你。”说话的是容婆婆。

    “找我?”

    “您昨晚一夜未归,小欢小姐一夜不睡等著您。等不著,天一亮就牵著马,应当是想要去酒坊把您找回来。小的不知小欢小姐不会骑马,否则一定拦下。瞧她伤成这样,真是可怜。”

    容婆婆泪眼看著小欢,她怎忍心小姐为了一个留连花丛的公子哥伤成这样,她话语中对蔚凌云不留情面,一想到受伤的小欢就哀伤不已。

    蔚凌云听了这话后感到错愕,而蔚夫人身旁的嬷嬷已察觉些许不对劲。

    蔚凌云面色铁青,不发一语。昨日他负气离开,没想到这丫头竟傻得想要独自骑马寻回他。是他的猜忌心害了她、还是她傻得分不清他根本不可能对那些青楼姑娘认真?

    “尽快替她医治,无论多贵的药材,我都要她痊愈。”蔚凌云对著大夫说,心底黯然思忖:傻丫头,都是猜疑和妒忌,让我们伤了彼此。

    他伸手想轻抚小欢的秀额,但见她满身伤痕,悬空的手顿时停住,满心不舍。

    直到夜已深,蔚凌云仍倚在床边守著小欢。

    他自责著,若非当初自己和她闹著玩,不好好教她骑马,或许今日她也不会伤得这样重,而自己不要一时心烦又流连酒坊寻欢,今日小欢也不会躺在这儿。

    蔚凌云深叹了一口气,就见蔚夫人出现在房门口。“凌儿,让我看看小欢。”

    蔚夫人由嬷嬷扶著走进了房间,瞧了瞧床上裹满纱布的人儿。“这丫头对你可好?”她问著蔚凌云。

    “好。”

    “当初为娘就是见她心地纯善,忠心为主,才会让她到你身边,怎料今日会伤成这样。”

    “是孩儿不对。”

    “你可介意小欢是丫鬟出身?”

    “她不是丫鬟。”蔚凌云心意已定。“我要将她永远留在身边。”

    “你可想清楚了?”

    “再清楚不过。”蔚凌云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著。“纵使在孩儿心头,仍对蔚家过往之事无法释怀,但这与小欢无关,往后孩儿绝不会再做出让她伤心之事。”

    “好。”蔚夫人欣慰地点了点头。“凌儿,往后好好照顾小欢,待她身子养好些,娘就替你们办喜事。”说罢,夫人走到小欢身旁,察看她的伤势。

    蔚夫人看见小欢颈上用红线系著的锦囊,瞧了瞧并伸手去取,随后她突然发现小欢的腰间有个月形印记,让她不禁注视了一会。

    “很特别的胎印。”蔚夫人轻声说了句,再吩咐嬷嬷明日看著厨房炖煮药汤,便回房休息。

    蔚凌云整夜守在小欢身旁,不忍睡去,小欢一个呻吟,他便立刻起身察看。

    月夜朦胧,夜风微寒,小欢眼眸半睁伞合,梦呓连连。

    蔚凌云先是带著怜惜替她盖好被褥,却越听她的梦语,越觉得事有蹊跷。

    小欢话语含糊,依稀呢喃说著:“娘,小欢这样对不对?蔚家对不起我们,我该跟著蔚家公子吗?”

    “对不起你们?”蔚凌云有些诧异,小欢不曾提及家世,他也没多问,为何蔚家会对不起她?

    小欢眼皮跳动,蔚凌云继续听著,不料却听见令他震惊不已之事。

    “我们常家只剩小欢了吗?爹、娘,小欢好孤单啊……”

    蔚凌云霍地起身,不可置信。

    “小欢说什么?”他连退了数步。“常家?!”蔚凌云面容骤变,反覆念著小欢方才说的梦话,双眸炯然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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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夫人回房后,和蔚老爷谈及探视小欢之事。

    “这丫头惹人爱怜,对凌儿也是真心,凌儿若要娶她为妻,老爷不反对吧?”蔚夫人问著。

    “凌儿与我多年不曾交谈,我怎管得住他?若能在我有生之年,看见他成亲,自是欢喜。凌儿要娶谁,我这做爹的没有什么意见。”

    蔚夫人点了点头,又说道:“对了,我刚瞧见小欢的腰间有个月形印记,有如一弯明月,让人忍不住多瞧几眼。”

    “你说什么?”原本气色不佳躺在床上的蔚老爷,一听到夫人这么说,陡然坐起了身。“你说什么月形印记?再说一次……咳!”

    “老爷您怎了?”蔚夫人不明白这件随口一提的小事,怎会让老爷有如此大的反应,她连忙拍著老爷的背。

    蔚老爷却清楚思及,当年他至常家作客,抱起常家么女逗弄时,亲眼所见的特别胎记……

    那女娃左侧腰间,有个如上弦月的印记,当年抱起她时,从衣角露出的这个胎记还让他多看了几眼。常家的一切,这么多年来不断在他心中纠结,他是怎么也忘不了,每个夜晚都在他的脑海中翻转折腾,现在由夫人口中听到此事,他不觉面色泛白,双手颤抖。

    “去……去趁这丫头熟睡之时,瞧瞧她颈上是不是挂著个锁片,上头是不是刻著她的生辰八字……”蔚老爷急忙抓著夫人的手。“她的生辰日,就是、就是……咳!”

    常家遇难当日,就是这娃儿的五岁生辰,蔚老爷将当年之事记得一清二楚,却一阵急咳说不出口,一旁的嬷嬷见老爷神色不对,忙过来搀扶,却听见老爷口中念念有词。

    “报应来了、报应来了……她是来报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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