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吉祥。”不知是由谁先发难,其他人跟着附和请安。
雪凝满意地点点头。“嗯!还不跟驸马请安。”
此话一出,原本头低到快碰地的众人惊讶得忘却害怕,抬起头来愣愣地盯着他们看,没想到格格会把慕容尘奉?驸马,他俩明明没拜堂成亲,充其量不过是通奸,若称慕容尘?驸马,那该称虞人龙啥?
“怎么?有问题吗?”雪凝扬着眉大声问,这是唯一对外宣布她与慕容尘是夫妻关系的机会,岂能错过。
众人见着她的生气模样,有志一同地低下头闷不吭声。
“格格,属下劝你回头是岸,别再执迷不悟,待王爷赶到,事情可不像现在那么好收拾。”张武由门外走进来,苦口婆心劝雪凝回头。
“你已出现,看来你的主子也快到了。”慕容尘没忘三年前张武驻守朝霞山下,还放火烧山一事。
“慕容公子,好久不见。”张武双手抱拳作揖。“慕容公子,三年前你使格格背叛了王爷,三年后又哄骗她与你私奔,倘若你是真心为格格好,快快收手,别做出令你们后悔一生的事来。”
“想教训我?我倒是想奉劝你一句,离开你的主子,否则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慕容尘没把张武的话放在心上,反过来劝张武回头。
“张武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请格格听张武一句,跟小的回京,王爷可以不追究的。”张武神气的抬头挺胸,不认为帮庆亲王造孽有啥不对,他要的是飞黄腾达,管他杀多少人,能达成他的目的就好。
“狗奴才!”雪凝轻啐一声,“不过是我阿玛身边的一名小将,见着本格格合该下跪,不是吗?”
“格格若不肯离开幕容尘,小的便不需礼遇,此乃王爷的交代。”张武假腥腥道。
“大胆狗奴才!我非割下你的舌拿来泡酒不可。”雪凝被他的无礼所震怒,用力的击了下木桌。
“且让为夫的代你动手。”激怒了雪凝跟着激怒了慕容尘,他飞身欺向张武,扬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赏了张武十个耳刮子。
张武来不及闪躲,被打得眼冒金星,顿时脸肿得像猪顽皮,这样尚不足以消慕容尘之气,他再击了一掌于张武的胸口
上,张武被强大的内力所击伤,五脏六腑像移了位般难受,吐了口鲜血,想还手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连慕容尘的衣角都没碰到一下,便让慕容尘押至雪凝面前跪下。
“娘子,你说咱们该先挖了他的眼或是割下他的舌?”既然他有眼无珠,还留着眼球有何用?而他的一张嘴所说出的话均臭得快熏昏人,不如让他当哑巴。
雪凝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想告诉慕容尘一切随他时,忽地眼角瞄到一个黑影快速的袭向慕容尘背后,她大叫一声:“小心!”
武功高强的慕容尘岂会未察觉身后有人飞扑而至,反手抓着张武丢向来人,来人厚实的掌力重重的击中张武的胸膛,只听得张武惨叫一声落下,没有挣扎马上死亡。
客栈里头的人见着此等阵仗吓得哇哇叫,想夺门而出却不得其法,他们被困住了。
雪凝见着来人浑身发冷,甚至站了起来,眼中有着不容忽略的恐惧。“阿玛。”她怯怯的唤了声。
庆亲王没有理会女儿,双眼阴寒的瞪着慕容尘,这是他们头一次见面,但在此之前,他们对彼此并不感到陌生,慕容尘三番两次破坏庆亲王的好事,最后竟可恨到偷走雪凝的心,让雪凝变了模样、不再心狠手辣,他说过绝不会原谅与他作对的人,就算是他的女儿也不例外。
两个痛恨彼此的男人沉默的看着对方,周围的气氛因庆亲王的出现而陷入空前的冰寒,光由他们俩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实在很难去断定最后的胜利属于谁。
雪凝躲在慕容尘身后,一来是怕被抓回去,二来是怕面对可怕的父亲。
“赵勇,把缩在角落的那群小老鼠都杀了,待本王手擒慕容尘后,再对外宣称是他杀的。”庆亲王冷冷地发号施令。
“喳!”赵勇领了命,不敢有所质疑,举起大刀见了便砍,缩在角落的客人见状吓得到处奔跑狂叫,但他们的脚步怎敌得过上场杀敌无数的赵勇,赵勇刀刀干净利落,凡被他砍着的人没有不一刀毙命的。
“阿玛,不要!”雪凝惊恐的看着,眼前所见是一片血红,好多的鲜血,好凄惨的叫声,她害怕地直摇头,谁来告诉她是在作噩梦。
慕容尘见她被眼前的情形吓着,赶紧把她搂进怀中,把她的头压向他的胸膛,不让她再看血腥的场面。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庆亲王,果然心狠手辣。”眼前的情形让慕容尘紧蹙了眉头,庆亲王的行为根本毫无人性可言,那群人不过是寻常百姓,一生中没做啥坏事,不过是到客栈喝茶聊天,没想到竟会死于非命。
庆亲王得意地狂笑几声,赵勇砍人砍到双手发酸,才解决完一屋子的人,双手抱拳对庆亲王道:“王爷,属下已确定没有任何活口留下。”
“很好,退下去吧!”庆亲王满意地点点头,看了看被血洗已满目疮痍的客栈,“啧!啧!若不是你们今日来投宿这间客栈,他们仍旧会活得好好的,他们要怨就怨你们吧!”他假装惋惜,摇头叹道。
雪凝全身不停地抖动着,好可怕!耳边依稀可听闻方才的惨叫声,他们死前的惨状就连她闭上眼都可看见。
“别怕!有我在。”慕容尘拍拍雪凝的背,安抚着她的恐惧,随后瞪了庆亲王一眼,他竟在女儿面前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你已自身难保,怎么还想保护她?”庆亲王冷笑,扬着声道:“雪凝,念在你是我亲生女儿的份上,我给你一条生路走,马上离开慕容尘随我回京去吃斋念佛,若你不要的话,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的女儿,而是慕容尘的女人,我不会顾念父女之情,我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性子,好好考虑一下。”念在雪凝是织雨辛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他不得不网开一面,给雪凝一条退路。
“阿玛,我求您让我和尘离开,我们不会再出现在京城的。”雪凝哀凄的恳求父亲别再苦苦相逼,她实在不愿见她所深爱的两人大打出手,拚个你死我活。
“好!你不肯选择是吗?没关系,慕容尘,我同样给你一条路,本王挺欣赏你的武功修为,投靠我,我可以把雪凝名正言顺地嫁给你,且让天下人绝无二话可说,就连将军府也不能由你手中带走雪凝。怎样?你答不答应?”庆亲王再次开出他的条件来,有了慕容尘的帮助,对于谋取王位如虎添翼,坐上龙椅更是迟早的事。
“不!我不想助纣为虐,且我娶雪凝不需得到天下人的同意,只要我俩情投意合便成。”慕容尘想都没多想便拒绝了庆亲王的提议,庆亲王在打什么主意他怎会不晓得,他慕容尘向来为民除害,怎可能为了娶心爱的女人而背叛以往的作?,他说过可以因与雪凝私奔而遗臭万年,但他不想因助纣为虐而遗臭万年。
“看来你们俩是选择死路一条,那我毋需多言,出手吧!”
对于他们的回答,庆亲王并不感到意外。
“谁胜谁败要到最后关头才知道。”轻轻簇拥雪凝到角落,以避免他与庆亲王决斗时伤到她。
“尘!”雪凝忽地紧抓住他的衣袖,似有口难言。
“嗯?”
“小心点。”她咽下其他的话,低喃道。
“你放心。”他潇洒地笑了笑,提着剑到场中央面对蓄势待发的庆亲王。
原先雪凝是想叫慕容尘别伤了她阿玛,可是若他遵从她的话,处处对她阿玛手下留情,而阿玛却全力以赴,那样尘绝对会死在阿玛手上,她该如何是好?该帮谁?她真的不想见他们其中一方有人倒下,谁来救救她!救她脱离这场混乱,顿时她好恨自己,她不该爱上慕容尘的,她怎能爱上敌人,会有今日这样的场面她要负绝大部分的责任,是她的错!
晶莹的泪珠缓缓淌下,双眸紧盯着场中的两人,虽然害怕看到结果,可是她坚决不闭上眼,强迫自己要看完这场生死之战。
内力相当的两人尚未动手,浑身已散发着骇人的气势,气势对气势,火爆的气氛几乎让周围的桌椅燃烧,两人用着同样的兵器──长剑。
“可惜了你这身好武艺。”抖抖手中的剑,庆亲王叹道,似已预见慕容尘的失败。
慕容尘不搭话,剑尖指着地板,由庆亲王先采取攻势,庆亲王如鹰冲天,在剑尖要刺上慕容尘的门面时,他才提剑反击,先前没采取行动是顾及庆亲王是雪凝的父亲,于情于理他都得称一声丈人,不宜先采取攻势,便先让庆亲王一招。
双剑交锋迸发出金鸣声响,光影重重,以内力相斗煞是惊人,因两人内力相当,再斗下去会两败俱伤,便往后各跃一步,比起剑术。
人称剑侠的慕容尘并非浪得虚名,剑术之好有目共睹,凭借着单剑便可变化出七十二招,招招置入于死地,直取各大重要脉穴。
但庆亲王也不是省油的灯,常派遣手下为他效命,并不代表他武艺平平,慕容尘的七十二招到了他面前,他险中求胜,一一化解,虽是破解了慕容尘的招式,却也无法拿下慕容尘的性命,两人的实力相当,打得汗水淋漓。
慕容尘见七十二招奈何不了庆亲王,以足尖踢起地上的一柄长剑,双手握剑使用着不同的招式,袭向庆亲王。
头一回遇上此等怪异的剑术,让庆亲王顿时慌了手脚,节节败退,手臂被长剑划出一道血口子来,差点整只胳臂就被削了下来,他试着让情绪平稳下来,待他一慌,便会兵败如山倒,所有的努力皆将付诸流水。
慕容尘越打越顺手,直直逼退庆亲王,不只在庆亲王的手臂上添血口子,甚至在大腿、腰际皆有长剑留下的痕?,庆亲王愈退,他的攻势愈显得淩厉,忽地,发觉庆亲王竟已退到雪凝身前,让他及时收回剑气,以免不小心伤了雪凝。
庆亲王原是没发觉他已退到女儿身前,见慕容尘收势才发觉,嘴角露出一抹阴森的笑意,大手往后一捞,把女儿抓到身前来,举起长剑毫不留情的往女儿的娇躯划过,嘴嚷着:“或许你的剑术赢得了我,但我却掌握了你的弱点。”
雪凝瞪大眼、朱唇微启,吃惊的看着森冷的长剑高举,作梦都没想到她阿玛竟如此狠心。闭上眼淌着泪,没有叫嚷,没有求饶,无声地接受她的命运。
慕容尘心惊的发觉庆亲王眼中没有“感情”二字,飞身以长剑挡住庆亲王致命的一剑,及时救了雪凝。
就是现在!庆亲王笑得狡诈无比,在慕容尘以双剑抵挡他的剑势,他扬手重击了雪凝的胸口,雪凝被他的一掌击得飞出去,重重地撞上墙壁再直线落下,嘴角淌着鲜血,像破碎的布偶倒在地上。
慕容尘一见根本忘了要防范阴险的敌人,情急之下大叫:“雪凝!”
庆亲王目光一闪,单手探入怀中取出短刀,猛地刺向慕容尘的胸口,鲜血立即喷泄而出,他强忍着身体上的痛楚,扔下手中的剑,单掌袭向庆亲王的胸口还以为色,但伤口使他的内力锐减,只把庆亲王打退十步之远,却无法重创庆亲王。可是他管不了那么多,此刻他只在乎雪凝的伤势,她不过是一介弱女子,哪能承受得了强大的内力重创。
拔掉胸口上的短刀,止住周身大穴,奔向倒在地上的雪凝,小心翼翼的扶起她唤道:“雪凝,雪凝,醒醒,睁开眼来,快啊!”眼见她面色惨白如纸,嘴角不停地淌着鲜血,慕容尘为她把脉,发觉伤势极重,比起三年前被雪山圣驼重创有过之而无不及,再不救她性命难保,顾不得此时正与庆亲王决斗,慕容尘马上盘腿,连起内力?雪凝疗伤。
“哈!哈!哈!我说握有你的弱点,没骗你吧!今日你将因一个女人而下阴曹地府去。”庆亲王狂笑几声,受了伤的慕容尘根本取不了他的性命,方才那一掌不过使他短暂的气血不顺,压根儿妨碍不了他的行动,脸上泛着浓浓的杀机,掌力虎虎生风的打向慕容尘的后背。
没有防备的慕容尘被打得五脏六腑顿时移了位,狂吐一口鲜血正好喷在雪凝的背上,与雪凝双双倒在地上。他错了!不该把庆亲王看成正人君子,早该猜到庆亲王会不顾江湖规矩行事背后偷袭,这下可好,因他一时的疏忽而救不了雪凝,该死!
强忍着喉头中的温热微甜,把欲吐的鲜血强咽下,搂抱起躺在地上的雪凝,刚才庆亲王那一击不只伤了他,连带的也伤了雪凝,雪凝的气息益发微弱,他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热泪,轻拍着雪凝的面颊。“雪凝,雪凝,快睁开眼来,快点!”突地,温热微甜的热血急涌而上,让他来不及咽下,一滴滴的落在雪凝的脸上,他强忍着痛楚,颤抖地拭去她脸上的血渍。
不知是他的情急或是鲜血的温热,总而言之唤醒了雪凝,她缓缓无力的睁开眼,便见慕容尘嘴角淌着鲜血,心疼地伸出小手为他拭去,胸口上的疼痛让她无法开口,她浑身无力,灵魂似要飞出躯壳般,飘飘荡荡无所依恃。
“感谢上天,你总算醒了。”慕容尘淌下温热的男儿泪,开心地亲吻着雪凝的额际。
雪凝抖着唇露出凄楚的笑靥,她人被打成重伤,可是脑子没受伤,她知道慕容尘原可打败她阿玛的,全是她拖累了他!是她不好,他不该救她的,像她这种坏女人死了倒干净,何必救她呢?!雪凝哀伤的闭上眼,串串珍珠随之滚落。
“慕容尘,你对我的女儿挺情深意重的,为了救她甘愿冒着性命危险,实在是教人可敬可佩,但感动归感动,你的命我还是要。”庆亲王举着剑站在他们身旁,对于女儿的伤势他压根儿没放在心上。“等你们死了后,本王当然不可能让你们死则同穴,雪凝的尸体本王会交还给将军府,让她生是虞家的人,死是虞家的鬼,你们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仍旧不能做对鬼夫妻。”他们的深情感动不了庆亲王的铁石心肠,他依然要拆散。
慕容尘凶狠的瞪着庆亲王,双手紧握着雪凝,不因庆亲王的话而低声下气恳求,雪凝则不然,轻轻的挣脱了慕容尘的钳制,爬到父亲面前,紧紧抱住父亲的腿,脸上淌满泪水,似在求饶。
“怎么?你后悔了?想要阿玛救你一命?”庆亲王睨了一眼趴在脚边的女儿。
雪凝悲凄地摇头,提起全身的力气,哑着声音道:“阿……玛……我求你……求你念在……你我……父女一场……放走尘……不要伤他……不要……”她唯一想救的是爱人的性命,慕容尘伤得不重,不该与她一道死去。她没有关系的,就算死了,被将军府的人埋葬,魂魄也会穿过重重阻碍去找慕容尘,安静的守候在他身边。
“雪凝!别求他。”慕容尘见状,连忙要把她拉回来,可惜他晚了一步,震怒的庆亲王一脚踢翻为他求情的雪凝。
“哼!死性不改!死到临头你还为他求情。”庆亲王气乎乎吼道,若雪凝是想?自己求情,他还会放她一马,没想到她是为情人求情,门都没有!
慕容尘心疼的扶起倒在地上的雪凝道:“你简直不是人!竟然如此对待亲生女儿,不知当王妃知道这情形时会有何感受。”
“怎么?想拿她来让我放过你们?”庆亲王为他的天真失笑,“不可能的,她不会知道,本王不妨告诉你我的计划,等本王杀了你们之后,回京将对外宣称是你欺骗了雪凝的感情,于私奔途中便杀了她,经随后追到的我知晓,为了替爱女报仇,我也亲手杀了你,多完美的计划,没人会怀疑,而死后的你将成为小民口中杀人无数的大魔头。”待他们一死,所有的阻碍将消失,也是他正式登上王位的那一天。
“你疯了!”慕容尘摇摇头,眼前所见的不是个正常的男人,而是一个被野心冲昏头的男人,权力、名利已腐坏了庆亲王的脑子,当今天下除了王妃外,他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但王妃深居简出,有谁能制止得了他的野心?唉!在他们死后,还会有一场无可避免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