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贺眼睛已经哭得又红又肿,他的姿势维持不变——紧盯著手术房外的红色灯号。
一位护土走了过来,对著众人说:“大小姐的肩伤不要紧了,不过她失血过多,可能明天才会醒来。”
负责行政的医院主任重呼了口大气,大小姐总算平安了。
“需不需要联络君先生和君夫人?”一旁的总务斟酌著。
“暂时不要,等大小姐醒来再问她。”免得犯了大忌。
童贺老大不爽的叫喝,“你们的千金大小姐还活不腻啦!现在最危险的是我的岛主!他挨了十六颗子弹!”
高节爬著头发,“主任,你们先去忙你们的事吧。”免得惨遭童贺的拳头相向。
“那个该下阿鼻地狱的艾忻!他竟然向天借胆,把岛主的双膝射成马蜂窝!”看著医护人员落荒而逃的背影,高节拍拍童贺的拳头。
“不幸中的大幸。试想,如果不是我们早一步赶到,如果不是你那九节鞭甩掉艾忻的枪,你的岛主可能呜呼哀哉,尚飨。”
“不是早一步,是晚了好几步!岛主不该挨那十六颗子弹的!”如果岛主遭遇不测,他这侍护一定切腹自尽。
“艾忻已经被检警逮捕了,他至少得在牢里吃上十年免钱的菜饭。”
那是便宜了他!“如果不是你阻止,我早就把他活活打死!”
“唉。”说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葑他硬是挨下十六颗子弹,真是铁汉!深情哪。
***
手术时间往第五十个小时迈进灯号熄灭。
已经是第七个接换的执刀医生疲乏至极的走出来。
童贺揪住他的绿色手术服,“他怎么了?他不能死!不能……”
高节一拳击向童贺的下巴,“冷静!”
执刀医生低喘了下,“段先生平安,你们可以放心。”
松懈了紧绷神经的童贺忽地放声大哭,他的嚎啕不止让高节忍俊不已。
“拜托你哭小声一些!我的耳朵好痒。”
“我……我控制、不、不不……住……”仍是惊天动地的哭吼,童贺双手猛擦泪涕。
医生欲言又止,老半天,他趁著童贺哭泣的“空档”说了未完的话——“虽然人是平安了,但是段先生的双膝肌肉组织严重损坏,血管、筋脉也相同……恐怕有残疾的危险。”
“你的‘但是’再说一次!”哭岔了气的童贺一脸“你敢”的凶煞戾色。
老天!他都快被手术的过程给弄得只剩半条命,现在居然还要面对这个小流氓。唉,命歹怨谁啊。
“我们已经尽了全力,他的命保得住已经是奇迹。”
“屁话。”童贺磨咬著牙齿。
高节再送上一拳给童贺。这一拳击中他的鼻子,让他顿时淌滴出两行血水,捣捏住鼻子的童贺只好闭嘴。
高节切中问题核心,“医生,他的腿伤完全治愈的机率有几成?”
“三成。”
“妈的!”三成!那不是毁了吗?童贺觉得他快爆炸了。
高节沉肃著面容,“如果治愈不了,最坏的状况是什么?”
医生不得不据实以告,“不良于行。只能依靠轮椅,或许连拄著拐杖也不能。”
“我的妈!”童贺哀怀一声,然后不顾一切的蹲在角落边大哭特哭起来。
高节不多细想,以手刀往童贺的颈子劈打下去。
只有如此才能让他安静。
***
昏迷一天多,虚弱的君迷火让范姜玉用轮椅推到A级病房。
段子著几次清醒过来又晕了去,反覆发著高烧的他似乎梦呓连连。
范姜玉红热了眼眶,感动的哽泣,“他对你的爱情大概是前世就结了缘。”哎哎,如果一生中能遇到”次这样的有情郎,她甘愿化为烟尘。
君迷火执握起段子菁的左手,那左手掌心的伤痕依然叫人触目惊心。
她轻轻的吻著伤痕,“你对我有爱,也有恩,这一生我能够偿还回报你几分情呢?”
那一枚半心形的胎记仿佛散透出晕彩亮光——她自行拆掉右手掌心的绷带,正中央的半心形胎记亦是闪烁著光彩夺目的色泽。
她的泪水滑了下来,滴在自己的手心,也滴湿了他的手心。
“子葑,即使你必须永道坐在轮椅上,我也决定嫁给你,当你的五岛夫人。”她的右手心紧紧贴靠著他的左手心——一个完整的、美丽极了的红心!
***
童贺走来走去,走去走来。
高节轻嗤,“以为你自己是在‘起肖’啊。”
童贺狠狠的槌打自己的胸膛。
“怎么办?各大医院的顶尖医生个个束手无策。”
“至少著大难不死,应该有后福。”
“岛主玉树临风,不能成为残废。”
“他会是最帅、最迷人的残……”
“你说风凉话啊你!枉费你是岛主在台湾最深交的好友!”
“我说的是事实。”拜托,以为就他一个人难受啊,愚忠。
“高先生,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打我喽。”
“对!”
“但是你不能打我,而且必须感激我……”
“鬼话。”
高节嘻皮笑脸的说:“有一个方法可以救你那玉树临风的岛主免于不良于行。”
“真的?快告诉我。”
“姜他不是有四个父亲吗?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四兄弟,见多识广,而且财势惊人。”
“对,四位老岛主”定会砸下万万亿的金钱救岛主!”
“还有一个倪千乘医生,听说他是美国医疗中心的首席顾问。”
“对!他也是让岛主诞生的大恩人。”
“即使倪千乘无法治愈葑可能残废的双腿,他所结交的世界级名医,应该有这本事才对。”
“对!对对!”童贺亢奋得猛喘著气。
“唉!”
“怎么叹气?”心脏停跳一拍,童贺吓白脸。
“童大侍护,你是不是应该对我千恩万谢一番?”他跷起二郎腿摇摆著。
“当然当然!就算要我向你三跪九叩也成……”
“甭了!你还是急电葑的四位老爸和倪医生来台湾,越快越好。”
“对!对对对!”
***
艾忻被收押。宋芯心到地检所探见他,未语泪先流。
“没什么。”关个几年而已。他自谑的嘲讽一笑。
“艾忻,你不应该为我这样牺牲……”她不值呀。
“我不认为是牺牲,如果再有一次抉择,我还是会枪杀君迷火。”
“你好傻。”可是她又何尝不是呢?
“芯心,你的身体还好吗?”
“君姊姊为我请了看护和调理气血的厨子,我还被养胖了三公斤。”
“哼!”她仍心系那男女“通吃”的君迷火?
宋芯心忽地笑了开来,灵气逼人的笑靥使得艾折情不自禁地瞧得目不转睛。
“我还是爱她的,但是转换成友爱的姊妹情了。”
他难以置信,你做得到?爱或不爱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事。”
“艾忻,我没必要欺骗你是不是?这过程的确是艰辛、痛苦,但是我真的走出迷爱了。”
他苦笑,“你可以幸运的走出迷爱,却不代表你将完完全全的属于我所有。”
“你太独断了。”
他能期待吗?
“如果我愿意等你出狱,你愿意让我有这个等待的机会吗?”
望著她清澄的眼神,他点头,然而仍有一分不确定。
“芯心,你不必因为我变成这样而勉强你自己爱我。”
“爱情怎能勉强呢?”她欷吁不已,“这是当我知道段子葑中了十六颗子弹之后真正彻底的领悟。”
这是他的罪不可恕。
“他的双腿还有得救治吗?”幸好他没有死于自己的射击。当时他一定是失心疯或是撒旦附身,才会伤及无辜。
“希望能有奇迹,虽然他存活下来已经是第一个奇迹。”
“我在狱中受刑,会诚心为他祷告。”后悔莫及。
“艾忻,我想回去加拿大继续攻读学位。如果可以,我希望设计两套结婚礼服。”
“两套?”他懵然。
她羞红了颊。“嗯,除非你不想娶我。”
“另一套婚纱是……”
“送给君姊姊呀!她说她要嫁作段家妇。”算是赎罪吧。
他完全的释怀了。
上帝慈悲。
***
大西洋火烟岛一通电话使得祝普心脏病发,祝天差点脑中风,祝同被泪涕给呛得需要急救,祝庆则是盘坐在花岗石上鬼哭神号。
老半天过后祝普以大哥的姿态撂话,“我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上刀山下油锅我也非去不可!赴汤蹈火,在所……”
祝天不以为然,“第一,子葑不是你一个人的儿子,他是我们四个人共同拥有的;第二,太平洋上的那个岛屿是个美丽小宝岛,不是刀山油锅。”
祝同受不了,他大叫,“斗嘴很好玩吗?我们的宝贝儿子可能一辈子坐轮椅了,你们两个老贼还吵!”
祝普和祝天这一次枪口一致,炮火大开,“我们不是老贼,是你这个老家伙的哥哥!”
“呜!”长嚎一啸,祝庆如丧考妣的哭嘶,“葑儿要变成残废了,你们还、还……呜呜!”全是老贼。
祝普恢复往昔统领上千员工的架式,他凛道!“咱们立刻搭机到台湾。”
“是。”三兄弟应声。
“联络倪千乘,不管他在哪一个洲,不管他正忙著什么研究,叫他立刻飞去台湾,我们先到那里,等他会合。”
“是。”
“不准让霓衣知道。”
“为什么?”祝庆一边擦泪,一边问。
“儿子是她的心肝肉,如果她得知这个恶耗不伤心个半死才怪。”
“哦。”
***
圣慈医院的A级病房一阵暴泪乱飙,哭声震天。
“不准再哭!你们的哭声使上帝抓狂,它会‘变’出来揍扁你们。”
“不哭不哭。”宝贝儿子的命令不敢不从。
“普天同庆,笑一个给我瞧瞧。”
“笑?!”笑不出来。
段子葑丢去一个不悦的神色,“你们哭得老脸皱巴巴的,说有多丑就有多丑。”
儿子不高兴了,四位五十开外,依然硬挺飒爽的兄弟忙不迭的扯出笑容比哭还丑的笑容!
祝庆甚至用双手去抓挤脸颊,努力的笑个他自认为能够取悦儿子的好看笑容。
范姜玉掩嘴轻笑。
君迷火的脸部线条也不再紧绷。
躺在病床上的段子葑为双方介绍,“小火儿,他们四个是我的老爸。喂,四个老爸,她是我的至爱。”
坐在轮椅上的君迷火向四人颔首致意,“伯父们,你们好,我是君迷火。”
祝普、祝天、祝同和祝庆一致犯楞半晌,然后慌慌的讨好笑著。
宝贝儿子的至爱耶!怎能不讨好?
祝天巴结的以慈爱的神情面对这外型好、气质佳的女人。
“我说未来媳妇啊.!”
祝普呻骂,“不是你一个人的媳妇!”
祝庆冲到轮椅前,发自肺腑的猛笑著,“迷火,我是你的未来公公,你可以安心嫁到大西洋来,我会疼你疼到心坎里去的。”
祝同格开他,凶恶的眼光一对上君迷火立即转为素蔼的光芒。
“请相信我,我是世界上,整个大宇宙中最好的公公了。”
“喂喂……”祝普和祝天同样的心眼——争宠!
然而他们的话被心急如焚的童贺截止,“四位老岛主,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认媳妇的事,而是岛主膝关节的重伤啊!”
四人闻言,培肩弯背的仿佛一下子苍老十岁。
祝普忍住哭音,“千乘那老家伙过两天就到了。”
祝同接话,“他一定救得了你的腿!!宝贝儿……”
祝天抢白,“要是治不好你的双腿,我们就杀了那家伙。”
段子葑决定赶人,“普天同庆四老爸,我累了。”
“对哦,他的双膝中了十六颗子弹,历经几十个小时的手术,一定身体虚弱,我们不能吵他。”
祝天点头,“老大,我赞成。”
不一会,四人立即闪人也。
范姜玉终于不可抑止的哈哈狂笑,“这就是叱跎风云的大亨大大啊!”简直是四枚宝贝蛋。
童贺正经的肃声道:“四位老岛主害怕岛主龙心不悦,所以不敢多待片刻。”
***
这是秘密会议。
笔和纸以及红印泥都已备受。
普天同庆四兄弟各自清清嗓子,扭捏许久还是没人吐出半句话来。
君迷火潇洒放肆的笑言,“只有我们五个人,说吧。”
“咳!”
“咳咳咳!”
大概是半个世纪过去了吧,祝普才压低声音,“葑儿的腿重伤,可能永远不良于行。”
祝天哽咽,“其实你必须负全责,如果不是你的皮相男女都爱……”
她掀掀羽睫,笑意难掩,“你们的意思是希望我负起责任,和子葑结婚,照顾他的一生一世吧?”
祝庆叫嚷,“我们不是鸭霸!子葑就算再也无法走路,以他拥有五个岛屿的庞大财富,几万个女人争先恐后的想嫁给他,好当岛主夫人、少奶奶。”
她暗起调皮的戏玩坏心,“我是傲绝的总裁,整个企业体的年营收是上千亿,我并不渴望金钱,我所拥有的动产和不动产足够我舒舒服服的过十辈子。”
祝同霍地站起来,气喘吁吁,“你们听听,!我说的准了吧,她现在是爱著子葑,但是时移事往,情爱难保。”
“你……你……”祝普抚按心口,他有心脏病啊。
“我签了就是。”她拿起纸笔,自行签字和捺下指纹。
峰回路转,急转直下?
四人犯了愣,“你不是不屑做岛主夫人?”
“还好。”
“知道我们要你签的是什么?”
“卖身契喽。”
咦!四人以眼神相互询问,她怎么知道咧?
祝庆撇撇嘴,“别说这么难听,又不是委屈了你!只是一份切结书—保证你绝不会遗弃子葑嘛。”
“总之,我签了。”这份契约具有法律效力吗?
她的真心真爱才是永不灭绝的保证。
“对啊,她签了!我们不用担心宝贝儿子会失恋了。”祝天笑弯眉眼。
祝普爽笑了下,然后坐直身躯,努力摆出威严来。“媳妇,叫声公公来听。”
“四位公公好!”
公公,太监?祝同忙摇手,“应该叫爸爸!”
“四位爸爸好。”
“呵呵!好、好好!”四人一副吃了开心丸似的。
祝庆一面嘻笑,一面建议,“既然媳妇已经认定,我们应该给个见面礼。”
祝普阔气道:“迷火,爸爸送你一万坪土地,在台湾的闹区哦。”
祝天也不落人后的承诺,“一百亿台币!算是爸爸我的小小心意。”
祝同亦忙邀宠,“我有金矿!迷火,我的金矿送给你!”
祝庆著急不已,“非、非洲有一座钻石山,给你当、当礼物。”
她笑睨,先吃口茶再说。
老人,小孩心性。
***
倪千乘带著十二个世界级名医赶来了。
他一见到双膝包扎著伤布、动弹不得的段子葑立时泪如泉涌。
“倪医生,我的双腿仰赖你的妙手回春了。”哎,又是一只爱哭的老鬼。
另外四只爱哭老鬼擤著泪涕,哀哀恳求,“千乘,我们是三十几年的好朋友了,你没老婆孩子,子葑也算是你的半子。”
“我当然会尽心尽力的救他,但是我没办法亲手动手术……”
童贺咚地跪下,“倪医生,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他拚命的用力叩响地板。
“童贺,不是我不救他,我实在是……”尚未执起手术刀,他已是双手抖颤。
祝普抓住他的衣领。
祝天瞪凸著眼,杀气冲天。
祝同预备送他几拳。
祝庆则是趴在病床边,哭垮了肩。
倪千乘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段子葑,他颤著泣声,“孩子,因为你是我的骨血,我不能冷静的动这个刀,若有差错,你的腿便永远废了。”
“啊?”普天同庆四兄弟张开嘴,怔仲住。
骨血?段子著凝锁眉心,“倪医生,我的出生是你为我母亲所完成的试管婴儿,我知道你对我视如亲生……”
“你是我的儿子,亲生儿子!”他呐喊,二十五年的亲情压抑全在这一刻倾泄而出。
“说清楚!”祝普命令著。
倪千乘抹抹泪,“当时为霓衣所做的试管婴儿,那个精子是我的!我的啊!”
祝天倒卧在小沙发里,喃喃自语。
祝同和祝庆刷白了脸色。
沉僵的氛围被君迷火打破——“十二位名医,救人如救火,请你们先动手术。”
***
“我、想、杀、了、你!”
普天同庆四兄弟义愤填膺,异口同声地怒咆著。
脑袋瓜已经垂低到地上的倪千乘惭愧的嗫嚅著,“对不起。”
“哼哼,一句对不起能够还我们一个宝贝儿子吗?”
还是一句,“对不起。”他连祈求原谅都不敢奢想啊!
“为、为什么?”呜,好想撞墙,他们疼了二十五年的宝贝儿子居然不是他们亲生的。
“因为我和你们一样,深切的爱著霓衣。”
“暗恋?”难怪。
“我知道我太自私、太奸诈。”当时的天人交战他何尝不痛苦。
只是爱情胜出,友情蒙了灰。
“其实我付出代价了!二十五年来,我害怕面对子葑,我怕我克制不住的认了他,所以才会全心全力的研究医学。”
祝天突然对他寄上同情,“至少这二十五年,我们四个兄弟因为子葑的存在而觉得人生有意义。”
“可是现在没有意义了。”祝庆愁苦到欲哭无泪了。
君迷火低低笑了,“子葑现在正在和他的腿伤奋斗,我们应该关心的是手术的成败,而不是为了血缘而伤怀。”
她的话提醒了众人,纷纷点头同意。
祝天问:“好媳妇啊,你说的最有道理,但是我们怎么办咧?”
祝庆忧哀极了,“子葑不是我们的儿子,所以她也不是我们的媳妇。太可怜了,我们一下子失去儿子,也没了媳妇。”
唉!受不了他们再自怨自艾下去,二十二岁的君迷火只好对著加起来超过一百五十岁的老人们开导一番——“倪医生给予子葑生命,你们给予他养护关爱,既然子葑以前可以有四个老爸,那么再加一个父亲又如何?”
咦!
倪千乘和祝家兄弟面面相觑。须臾,他们慌慌的迭声问:“真的可以吗?我们五个人都是子葑的父亲?他能接受吗?”
“如果他不接受,我就和他决斗,好不好?,”
噢!五个老伯泪悬于眶,仔细一看,似乎闪动著彩色光芒哩。
他们好幸福,能够得到如此好儿媳。人生太有意义了!再活五十年也耐烦呵。
童贺冲进贵宾室,上气忙接著下气的喘呼著,“岛主的手术完成、完成了!”
“如何?”所有的人都绷紧了心弦。
“没、没……”
“没得救?”完了。祝庆快量死了。
“不、不是啦!是没问题了。那十二个名医不愧是医疗中心的支柱,厉害得不得了、了不起。”
祝庆高兴得还是晕过去。
倪千乘频频擦泪。他倪家的香火有得传承了。
祝普、祝天和祝同六手相握,欣慰得手舞足蹈。
君迷火微微一笑。
***
七天之后,仍然必须坐著轮椅的段子葑在A级病房里和君迷火结为夫妻。
证婚的牧师含笑的看著这一对绝色新人。
“孩子,恭喜你。”倪千乘喜极而泣。
“老爸,谢谢您。”
段子葑的这声老爸,激惹起倪千乘更加汹涌的泪光。
他又转向一旁紧张兮兮的四位老头子,“普天同庆,你们永远是我的老爸,OK?”
“OK!”响如洪钟。
“至于段霓衣嘛……”他的不识情为何物的小百合老妈。
“她是你的母亲,永远。”五个俊帅老阿伯同一声气。
废话!
“我的意思是别让段霓衣女士知道我身世的真相,她还是待在她的玻璃屋内数著花瓣比较好。”
“全听你的,儿子。”
“那么你们可以Getout!”
“是的。”他们五个人是第二十五孝。
***
总算、终于清静了!
段子葑好想亲吻他的新婚妻子。
但是君迷火不想纵容他——“色胚,小心你尚未拆线的膝关节。如果你残废了我立刻抛弃你。”
“小火儿,你才舍不得让我成为下堂夫。”
“要赌一赌吗?!”
她挑衅的神情叫人迷眩啊!
“等我的双腿恢复良好以后,我们再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
“再说。””切由她决定。
说也好笑,她和他都是坐在轮椅上相互戴上白金钻戒,穿著病人服的他们的确不太像是刚刚举行完婚礼的两口子。
段子葑卖力的使出浑身解数,用电眼电她,再加上凡人无法挡的邪魅勾笑企图打动她的心。
“老婆,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夜耶!”
那又如何?她挑著眉梢。
“如果没有缠绵恩爱,不太像新婚夜。”他盼呀盼的。
“老公,我们现在在病房……”
“病房里有病床和沙发啊。”
“你坐著轮椅……”
“亲爱的,你伤的是右肩膀,不是双腿。”
“什么意思?”
“由你挑逗我、蹂躏我啊!”
君迷火沉默半晌。
“好不好?老婆大人。”
“考虑。”
“一、二、三、四、五!好了,五秒钟了,考虑得如何?”
“不会不小心弄疼你的腿伤?”
“只要我们克制些,不要太激烈。”等他行走自如的时候,他再展现他的男性能耐。
她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坐好,我要开始了。”
“一切听从老婆大人。”他已是箭在弦上,等待她的蹂躏喽!
***
病床上,一对佳偶相拥而眠。
“咱们跳下崖去,生死与共。”梦中,一个女人说著。
一个男人握住女人的手,俩俩相望,真爱不死。
段子葑骇凛的从梦中醒来,他用尽全力的将怀中的她抱得死紧。
他要把她身体内的空气挤压光,让她窒息吗?君迷火自他怀抱挣扎出来,酷酷的笑言,“你想谋杀亲妻?”
他深情的凝锁住她的美绝容颜,发自灵魂最深、最深处的嘶哑,“我爱你,小火儿。”
她的心喂满了蜜糖,然而为了掩饰娇羞的女人气,她顾左右而言他,“我作了一个梦,梦见一处烟雾茫茫的悬崖……”
他接口,“我们两人手牵手一同跳崖……”
君迷火惊诧不已,“你也作了同一个梦?难道梦中的男女……”
“男人是我,女人是你。”
“是吗?”难以否认。无形的冥冥主宰不是让她和子葑再也不可分离了吗?他们俩是命运共同体。
爱相随,由前世到今生。
他眨眨眼,邪魅十足的放射电力。上苍厚待他,让他拥有他心中最骄宠的公主。
君迷火原本想反驳他的得意,但是她万万料想不到她竟然看见他落下两行泪水。
男人泪,尤其是痴情的泪是女人的终生想望。她动容的与他眉眼相对。
“为什么……掉泪?”她颤抖著声音。
他从泪雾中望著她,“因为感激!我好感激神秘的灵力将你我的生生世世写入姻缘簿中。”
“大言不惭,谁许你生生世世的权利!”他好贪心呵。
“我要你的今生、来生。小火儿,我相信我们是见证永恒、跨越生死幽冥的永世夫妻。”
她凝视著面前这张英气逼人的容貌,未及片刻,她尝到咸湿的泪水味。
她哭了,爱情的喜悦和激荡使她哭了。
他轻拭她腮颊上的泪。
她也伸出手,为他抹泪。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已经很爱很爱你,不能没有你?”
“只要有你就有我!”他赖她赖成瘾,伸出左手掌心,等待她的回应。
她泪中含笑,将自己的右手掌心平伸出去与他的左手掌、心贴合紧。
他语带哽咽,“你的半心胎记和我的半心胎记合为一心,心心相印。”互为彼此的唯一啊。
“有点儿热烫……”从手心灼烧到她的心窝。
“爱情的热力所向无敌。我的爱。”幸福的满足感使他轻轻一喟,了无遗憾。
相贴的完整的心形胎记闪烁出叫人炫目的光彩,那是感天动地的绝美情爱。两世缠绵,成为传唱。
天官赐福绿,悠悠五百年,生生又世世,情深永不绝。
遥远的一处悬崖峭壁的深渊下有一仙碑,正闪烁著紫色的瑰丽亮光。
这个生生世世的牵系咒灵,即将持续到地老天荒。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