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过来!」一看到她,他就气冲冲地转身走向大厅。
跩什么跩啊?莫子欢微眯杏眸,非但不觉得害怕,反倒还皱起鼻头暗嗤。怪了,这两年她到底是怎么忍耐过来的?
听到她跟在身后,项沛棠强装出来的冷板表情被哭笑不得取代。
昨晚回房后,他越想越不对劲,因为不方便擅闯闺房,所以他要孙沁找她出来问个清楚——果然被他猜着了,个性急得跟什么似的她哪有可能乖乖回房?老早就不见踪影了,而且光用膝盖想也知道她去了哪里。
闺女彻夜未归耶,难得有这个机会可以现一现兄长的威风,他当然不能放过,只是……子欢应该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也罢,他过过干瘾也觉得开心。
来到大厅,项沛棠坐在上位,待她坐定后,他清了下喉咙。「嗯、咳,你……你把探花给采了?」
「嗯。」莫子欢不很在意地哼了声当作回应。这也值得大费周章地把她叫到厅上?
哇,聿弟明明说他身子很虚,结果还被她辣手摧花?这未免也太惨绝人寰了。项沛棠为自己教导无方感到汗颜。
「你怎么认识孔聿的?」憋了一整夜,他好奇极了。
「路上遇见的。」她言简意赅,脸一板,对他提出警告:「你不准跟他提到我的事,听到没有?」
「为什么?你跟他……『交情』不是很好吗?」都叙旧叙了一整夜了。
莫子欢烦躁地蹙起眉。因为若是孔聿一旦知道她和项沛棠认识,肯定会问他们的关系,然后就会不断地深问下去,最后挖出「天水宫」这个秘密。
「不准说就是了。」她不想再为那段过去多说些什么。
「好,我不说,可你要不要说说你们是怎么在路上遇见的?」她是当事人,不想让人介入他可以配合,但他还是很想知道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刚刚那短短几个丰说了等于没说一样。
「问那么多做什么?」莫子欢眉蹙得更深,突然忆起一事,眼睛放亮。「你跟御医很熟对不对?你去跟他拿增强体力的药方和药材,越珍贵越好!」
项沛棠翻了个白眼。想也知道是要拿去当灌溉探花的肥料,但要利用他又不让他知道事情的始末,这很呕耶!
「你至少也得告诉我孔聿是怎么受伤的,御医才好对症下药啊!」他开始旁敲侧击,看能不能多探得一些线索好让他把故事完整拼凑起来。
「他被击了一掌,五脏六腑都给震坏了。」眼前浮现他那时倒地吐血的样子,心瞬间绞拧了起来。莫子欢咬唇,强迫自己将那吓人的画面抹去。不要想!他现在活着,这就好了。
闻言项沛棠开始分析,那时子欢没内力,不可能打伤孔聿,加上子欢这两年的失魂落魄和昨晚那场他扼腕错过的大哭,极有可能是孔聿为她挡下这一掌,而子欢以为他死了。
不说是吧?凭他的聪明才智还是可以串连起来的。项沛棠暗自得意地哼笑。
见他没再说话,莫子欢起身就要离开。
「你要去哪?」项沛棠急忙喊住她。孔聿这段日子每天都必须到朝廷各部观摩,真怕她会就这样直接杀进皇宫去。
「做驴打滚。」问问问,什么都要问,他烦不烦啊?
「现在太晚了吧?」等她做好,都到她平常的收摊时间了。
「我想做,不行吗?」莫子欢没好气地回答。
从孔聿早上对仆人敲门的反应看起来,他应该不会想让别人知道她的事,这样也好,省得旁人问东问西的。所以她只能趁晚上天色昏暗时才能翻墙进去找他,白天这段时间她需要做些事来打发,不然她会不断地想着他的事。
想到他说的话,她的心口突然像梗了什么似的。他变了,不仅外形变了,个性也变了。难道人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后,性情就会变吗?即使如此,她还是想看到他,即使他会口气冷狠地骂她,她还是想听他说话。
如果当初她没丢下他,守着他一直到被人救了,他是不是就还是会像以前那样?觉得心情越来越低落,莫子欢深吸口气,用傲气把那些烦人的情绪统统驱逐出脑海。
以为他说不想再见到她,她就会乖乖听话吗?她还是会去,就气到他火冒三丈,怎样?哼!
看到她站在那儿发起怔来,项沛棠心念一动。
「子欢,你当初为什么会想学做驴打滚?」教她的黎家嫂子来自御厨世家,会的菜色多不胜数,以前不觉得子欢学这道点心有什么特别,但现在仔细想起来,才发现这之间似乎很值得玩味。
这问题来得突然,莫子欢有些被问住了。
那时黎嫂子问她想学什么,「驴打滚」这三个字自然而然地就脱口而出。她怀念那股滋味,又香又黏的滋味,却怎么也无法重现。
「我还满喜欢的。」看到他笑得暧昧,她不悦地拧起眉。「你别傻笑了,快去找御医,限你傍晚之前把东西带回来。」丢下话,她快步离开大厅。
「你说去找我就得去啊?至少也喊声姊夫或是加声请啊什么的……」即使人都走远了,项沛棠还是哀怨地在那儿嘀嘀咕咕。
能不能中和一点?他开始有点怀念那个文静沈默的子欢了。希望孔聿能压得住她,只是……他更怕孔聿被吃得死死的啊!
项沛棠叹了口气,眼稍却满是愉悦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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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驴打滚后,莫子欢挑着扁担到「元家面」前摆摊。虽然时间比平常晚了许多,但「元家面」生意好,许多客人用完膳后顺道买个甜点吃,卖的速度反而更快,才过正午东西就卖光了。
她把收好的摊子搬到柜台后头放置,柜台前正好有人在问掌柜大婶事情。
「听说你们会帮忙送菜到府是吧?」问的人是位姑娘。
「是啊,您先预点好,我们就会送过去,很方便的。您要我们送到哪儿?」
这对话常见,莫子欢并没多留意,放好东西就要离开,但那位姑娘接下来的话却拉住了她的脚步——
「柳树胡同,新科探花的府邸。」
孔聿他家?原本淡漠的眼神犀锐了起来,莫子欢望向那位姑娘,来回打量她。
她相貌清秀,有种俐落大方的英气,不像一般闺女那么胆怯害羞,她身上的衣着和流露的神态完全不会有人错把她当成仆婢看待。
她跟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住在他家?莫子欢一直看着她,莫名地觉得心情开始浮躁了起来。
古欣专心和掌柜讨论菜色,直至一切敲定,才感觉到有股锐利的视线自背后射来。她疑惑回头,看见一个俏丽姣美的年轻女子正看着她。
好美的人啊……这是看到莫子欢的人第一个会有的反应,直到发现她还是一瞬也不瞬地看着自己,古欣才觉得怪异。因为她看得一点也不避讳,丽容面无表情,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用晶灿的美眸一直看着她。
「有事吗?」古欣开口询问。
莫子欢防备地微拧起眉,她向来不爱和人闲聊,若想追究她的身分,她宁可直接问孔聿去。何况这女人住他家又如何?她还是可以去找他,一点也不会有影响。
她别过头,迳自迈步离开,丢下一脸错愕的古欣。
「姑娘别介意,她的个性本来就孤僻,您别理她。」怕得罪客人,掌柜赶紧打圆场。「我再跟您确认您点的菜……」
古欣被转移了注意力,忙着确认,也就忘了这段奇怪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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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来吗?孔聿状似从容地坐在榻沿,视线却不受控制地瞄向房门,然后再瞄到窗户,从进了房他就不断重复这个动作。
没锁过的房门如今上了木闩,向来不关的窗户也扣上了,就算她来了也进不来。发现自己还等待着她的出现,俊容黯了下来,他自嘲一笑。他在担心什么?她不会来了,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明明是他自己下的命令,为什么他却觉得好生气?孔聿烦躁地抚着额头,正要熄灯上榻睡觉,却听到一声轻响,循声望去,他看到一段刀刃从门缝消失,门闩已被挑开,他还来不及反应门就被打开了——一直缠绕脑海的身影就站在门前。
她竟然会这一招!孔聿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更不敢相信在看到她时,他的心竞狂喜地跳动了起来。
莫子欢收回匕首,关上房门后不疾不徐地走向他,就算被人目睹擅自闯进的过程,她也依然一派轻松自在。
「喏,这些给你。」她把手上的包袱放在桌上拆开,一一介绍里面的东西。「天山雪莲丸可以补气血,千年灵芝可以强本固元……」
这两年来成了药罐子,孔聿对补药多少有些了解,他惊讶地发现到她带来的都是些大夫口中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
「你怎么会有这些?」他疑惑地问道。其中有些东西甚至有钱都买不到。
「有人给我的。」莫子欢简单带过。「这些你先吃,以后我再带别的给你。」项沛棠唯一的好处也只有这个了,他和御医熟得很,要什么有什么。
她又找上哪一个男人了?想到她唯一会用的方式,孔聿感受到的不是她的关怀,而是狂炽的妒火及愤怒。用她换来的东西,她真以为他吃得下去吗?她到底要伤他到什么程度才甘心?!
「拿回去,我不需要!」怒气让他忘了方才坐立不安的期待,往门外一指,说出狠绝的话语:「我说过不想再见到你,你马上离开!」
莫子欢不但没走,反而重重地把东西一放,踢了鞋直接跳上榻,抬高下颔挑衅地看向他。「我不走,我要留在这儿。」
那举止更是让孔聿气得呼吸急促。他说过多少次了,别轻易上男人的榻,别随便玷辱了自己,为什么她一直不懂?她到底是不珍惜自己还是不在乎他?!
「我要成亲了,能上我的榻的,只有我明媒正娶的娘子而已,你快下去!」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前,话已先脱口而出。
成亲……是啊,他是该成亲了。当他返乡,家人一定会催促他尽快成家。他一直不愿去想这个现实的问题,却在情急之下连同难过心伤一起揭了开来。他想要的只有一个人,但那个人却不是他该娶的……
莫子欢忆起在日间遇见的那个姑娘。「你今晚吃了『元家面』的东西?」
这突来的问题让孔聿一愣。「你怎么知道?」古姑娘说那间店的料理名闻遐迩,特地请人送来。
他要娶的人是她?难怪她一副主母的架势。胸口扯痛了下,莫子欢咬唇,把心里浮动的怪异情绪抹去。「你成你的亲,我上我的榻,这又没有关系。」
她的观念里从不曾有礼教的存在,当然不懂夫妻之间会有什么羁绊和责任,她只觉得他还是可以和她在一起,并不会有变化。
「当然有关系!」孔聿怒声咆哮。「拜了堂我就会宠她、怜她,对她从一而终,我怎能背弃妻子做出苟且之事?你说得出我做不到!」
他不想用成亲这种谎言骗她,因为那会越让他感到自己的悲哀,除了她之外,今生今世他可能都无法另娶他人,但她的话让他失了理智。
要他怎能信任她?她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不是吗?就算是成亲也无法束缚她的所作所为,她一点都不在乎这无用的名分!
心头火直往上冒,莫子欢完全没办法接受他所说的理由。「谁说的?那些碰过找的人有大半都成了亲,为什么他们就没这种问题?」
「因为他们卑劣、无耻,我不是这种人!」怒火烧得他浑身发烫,但深沈的悲只却让他的心冷结成霜。
曾经以为他可以改变她,可以扭正她的想法,结果这一切都只是他在痴心妄想。他和她之间的鸿沟如此之宽,他根本无法跨越。
「我会返回家乡,成亲生子,我娶的妻子这辈子只会有过我这个男人,我们会忠贞不渝,白头偕老。」
他的心不断流着血,因为他口中的远景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他可以不是她唯一的男人,只要她在接下来的岁月里愿意与他忠贞不渝,但他该死地知道她做不到他的冀求!
「我只是想现在陪着你,你干么扯那么远?」莫子欢握紧拳头怒嚷。
她知道他会回浯州,在昨晚他和项沛棠聊天时她听见了,她一直要自己不去想,她未来会如何、是不是能跟他去,这些她都还不想去思考,她只想先好好感受他在身边的温暖。
但他不是,他一直拒绝她、打击她、泼她冷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们一见面就要吵架?以前他至少还会对她笑的!
「好嘛,我再也不对其他男人笑可以了吧?」如果他这么执着这一点,她也可以做到。
「不是这个问题,问题在于你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孔聿说不下去了,漫然的无力感压垮了他的双肩。不管他再怎么说,她就是不懂……
她都已经退让了,他还想怎么样?!
「书呆子、臭书生、死酸儒!」莫子欢气炸了,跳下床一把抓起桌上的东西用力朝他掷去。「我不管你了!」她忿然离去。
门砰然甩上,方才激烈争吵的房间里如今寂静一片。
孔聿看着散落一地的东西,怔立半晌,然后才弯身一样一样地拾起,遗落榻前的绣花鞋攫住了他的注意。
她气到连鞋都没穿……他拿起,握在手中,沈痛地闭起了眼。须臾,他才压下激动的情绪,把鞋摆放于榻旁,熄灯上榻。
过了许久,那双原该闭上的眼,依然清醒地睁在那儿。
他好累,这番争执耗去他太多的心力,他应该累到一沾枕就呼呼大睡的,但他却睡不着,身体控制不了意志,不让他藉由睡梦获得短暂的逃避。
咿呀——几不可闻的开门声在寂静的幽暗中显得特别清晰,眼稍瞥见她的身影,孔聿赶紧闭眼装睡。
她只是回来拿鞋的,拿完就会离开,你睡了,你不知道她来了……他用尽所有的自制力,说服自己遗忘她的存在。
缓缓地,有只手温柔地抚过他的额,耳旁传来细微的叹息。
叹息声很轻、很短,却让他闻之恻然。孔聿勉强维持呼吸平稳,怕会被她发现他没睡,他不想再和她争吵了,每说一次伤她的字汇,他都心如刀割。
她收回手,就在他以为她要离去时,传来一阵窸窣声,然后丝被被人揭开,一副温暖的胴体倚进了他的怀中。
孔聿怔住。怎么办?他要跳起来把她推开吗?当他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环上他的颈际,轻轻地拥住他,将头靠在他的肩窝,然后就没再动了。
那声叹息仿佛还在耳畔回荡,想将她推开的动作停顿了。她依偎着他的举止,就像是只受伤的小动物蜷缩在自己的窝。
孔聿内心交战许久,终于,他紧绷的肌理缓缓地放松了。就当他真的睡了吧,他真的狠不下心推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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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卯时了,该起榻了。」
睡得深沈的孔聿被敲门声惊醒,他愣了半晌,混沌的脑袋才清醒过来。
昨晚她在他怀中,他的心思一直无法定下,拖了好久才人睡,感觉好像刚合眼不久,天就亮了。
她应该走了吧……一转头,映入眼帘的明亮水眸吓得他呼吸都停了。
「别进来,我自己会梳洗!」孔聿急忙对外大喊,一边逃下榻。
「……是。」仆婢像昨天一样听话地离开了。
再次落进相同的窘境,孔聿脸都红了。连续两天都这样,仆人应该不会觉得他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吧?
回头看到她还好整以暇地躺在那儿,他急得大喊:「你还不快点离开!」
虽然今天的状况比昨天好上许多,至少他和她都穿着单衣,没那么衣不蔽体,但、这还是不对啊,没名没分他还一直跟她同床共枕,更何况他们昨晚还为了这一点激烈地针锋相对!
莫子欢慢吞吞地下榻,套上外袍后并没有马上系好,就这么让它敞着。
「快一点。」孔聿催促。他知道她不会在乎名节,但他还是会担心她被人撞见从他家离开所造成的影响。
她蓦地仰首,笔直地望进他的眼里。
「你到底觉得我哪里不好?」她不懂自己为何会这么耐得住气,没人可以给她脸色看的,就连多说一句她都觉得烦,却为了他,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低声下气。
被她这么问着,孔聿哑然,她眼中那片纯净让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到底是哪里错了?她明明是这么率真的个性,为何装满她脑里的却全是离经叛道的思想?
「孔大哥,怎么了,你不舒服吗?」略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古姑娘怎么会来?孔聿一惊,已没有心思回答莫子欢的问题。「你快走。」他抑低声催她,然后扬声朝外喊道:「我没事,我待会儿就出去了。」
是那个姑娘的声音。莫子欢拧眉,听到他要娶那女人时,她还不觉得怎么样,但他竟为了她急着赶她走,这就让她很不高兴了。怎么?他重视那女人比她还多吗?
「还是你先开门吧?」没想到古欣竟坚持不走。
孔聿轻啧了声,胡乱披上外袍,正想让她看一眼后尽快打发她走,结果腰间被戳了下,然后他就不能动了。
怎么回事?孔聿惊骇不已,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莫子欢睇了他一眼,随即往门口走去。
不能开、不能开啊……孔聿在心里狂喊,在她拉开门时,他的心跳都停了,很想能就此不省人事,偏偏她们的对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看到从孔聿房中走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古欣都傻了,再看清是昨天在「元家面」盯着她看的姑娘,她更加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孔大哥不让仆婢进去服侍,热心的仆婢把这状况告诉她,她已觉得担心,今天听到他又不让人进去,她忍不住直接过来。她是怕孔大哥身体不适却隐忍不跟她说,但她完全没料到里头竟有暗藏春色的可能性。
「我在这儿过了一夜,现在还那么早,我当然还来不及离开。」莫子欢冷道。
此话一出,古欣和跟在她身后的婢女都抽了口气,她却对她们的反应视若无睹,接着又说出更骇人的话语。
「不管孔聿是孤家寡人还是成亲,我每晚都会来陪他,没有人能管得着。」她刻意停下,冰冷地看着古欣。「你听清楚了吗?」
古欣脸一阵红一阵白,想到孔聿竞放任这突然冒出的女人在奴婢面前羞辱她,悲愤一涌而上,掩面哭泣奔离。怔立原地的两名婢女不知如何是好,面面相觑。
莫子欢也不理她们,转身回房,关上门一转过身子就看到孔聿怒火狂炽地直瞪着她。
要吵就来啊,谁怕谁?她拍开他的穴道,一脸倔强地瞪回去。
「你凭什么?!你和我什么关系都不是,你凭什么这么对她说?」一能动作,孔聿立刻嘶声大吼。他是想拒绝古姑娘没错,但不是用这种方式!「你哪里不好?这句话你竟然问得出口?你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丝及得上她的优点,更糟的是你完全没有自知之明!」他气到口不择言,随后追了出去。
他只担心那位姑娘,一点也没顾虑到他这么骂她后,她心里的感受。难道这就是成亲与没有成亲的差别吗?他说过会宠她、怜她——能享用这一切的是他的妻子,不是她,他说她连一丝都及不上她……
莫子欢笑了,泪却漫上了眼,她咬牙忍住,硬把那股热潮逼了回去,面无表情地离开房间。
孔聿奔到古欣的厢房外,着急唤道:「古姑娘,请你出来一下好吗?」
「你走,我不想听,你快走!」向来温柔对他的古欣隔着门痛哭失声。
孔聿自责不已。他早该说清楚的,拖越久,伤她越深。
「古姑娘,对于这一切我感到万分歉意,一直以来我只把你当成妹妹……」他停住。这些话,他希望能当面对她说,要打要骂他都该受。「等你愿意见我时,我们再谈好吗?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
里头传来的只有哭泣声,没有任何话语。
孔聿看了紧闭的门扉一眼,深叹口气,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