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喊她的人正是她的妹妹项沁爱,她那天真的小脸上写著震惊,可见家里一定又有什么事发生了。
「怎么了?」
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後,项威柔本就沉静的个性更加沉默了,一整天几乎可以不说上一句话地待在家里,要不是目前是暑假,可以趁此机会在家里好好的休养;否则,若是真要她马上就去上学,怎么说她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安。
「姐姐,爸爸好像要替你请保镖哦!」
「保镖?」项威柔为这两个字感到不解,怎么她会需要保镖呢?
她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事,况且在那件事之後,她已经懂得要更小心地照顾自己,才不会再有相同的事发生。尽管她怕,不过在家里,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她几乎都将这份恐惧给压抑在心里。
「嗯。」
项沁爱一脸的肯定,好生羡慕姐姐能够有个保护她的保镖。
「怎么会呢?」自从那件事之後,家里人为了不教她难过,几乎都不再提起那件绑架的事了。
「姐姐,我也好想要有个保镖,你可不可以跟妈妈说,好不好?」项沁爱哀求地问著,一点也没注意到项威柔脸上写著不愿。
她不想要有保镖,她可以自己过得很好。
所以她想要去找父亲,跟父亲好好的谈一谈,她真的不需要保镖,她可以在暑假过後便回到学校,当作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而且她也可以调适得很好。
「姐姐,你要去哪里?」
看著项威柔往外走去,项沁爱也跟在後头追著,小小年纪的她并不晓得项威柔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知道姐姐不见了一天,而妈妈则是整晚哭:所以现在姐姐回来了,妈妈不再哭了,爸爸也为姐姐请了保镖,她好羡慕姐姐。
「沁爱,你知道爸爸在哪里吗?」
「爸爸在书房,妈妈也在那里。」他们还不知道她偷听到保镖的事。所以,她开始担心了。「姐姐,你不可以跟爸爸妈妈说保镖的事哦!」她不想要被骂。
「为什么?」
因为妹妹的话,项威柔的脚步停了,这不是已经是公开的事了吗?为什么不能问呢?
「因为保镖的事是我偷听来的。」项沁爱很不安地低头说著,小脸上写满了她很害怕爸爸妈妈若是知道後会怎么生气。
「偷听?」
「因为爸爸不想让你知道,所以才没有说,人家是要去找妈妈时不小心偷听到的。」
是吗?那么,就是不管她怎么反对,或是怎么不愿意,父亲都已经打定主意,而且也不打算改变他的决定。
「姐姐,不要跟爸妈说哦,我怕被骂。」
早知道她就不来跟姐姐说了,可是她以为姐姐会很高兴,可以有个保镖陪她,这样就有人可以一起玩了;不像她,妈妈天天都要她乖乖的。
「沁爱,姐姐答应你,不去找爸爸妈妈了。」
她知道爸妈疼她,也是为她好。
「真的?不可以骗我哦!」
项威柔轻轻地将妹妹给抱在怀里,曾经她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这么抱著妹妹
了。
「嗯,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那打勾勾。」
项沁爱讨人喜欢的孩子气动作惹来项威柔的笑,她唇角轻扯地吻了吻妹妹的小脸。
「好,打勾勾。」
这一个约定,使得项威柔没有前去告诉父母她并不愿意有保镖来参与她的生活,也因为这样,她有了个保镖。
而她怎么都没有想过,她的保镖竟是当初救她的那个人。
在她被绑架而教炎柬救走後回到家时,项威柔全身有多处的伤痕,而身上的衣服也被拉扯破裂。
在那几天里,项威柔不自觉地避著人,就连家人她都避著,总是一个人待在房里:她心里想著那个救了她的人,她奸想再见他一面。
而在妹妹跟她提了保镖的事後,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再这么任性,她该为父母多想想,难过害怕的不是只有她,父母也跟她同样的不安,所以,她打算见到保镖之後再与父母谈;同时她也不想再敦父母为自己担心,她开始强迫自己回复正常作息,不再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因为她想若是自己回复正常,到时她就可以有理由跟父母拒绝保镖的事。
这个由项国正请来的保镖,年龄只大项威柔三岁,一个长得十分俊挺高大的冷漠年轻男子。
这个保镖,就是在前不久时救了项威柔性命的人,而项国正怎么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男子竟想要待在台湾成为女儿的保镖。
没有办法,又不想要得罪对方,所以项国正只好跟炎柬约定,他不能与女儿发生情感,他不想要女儿与一个有著组织帮派背景的男人在一起;他是为人父亲的,很自私的只想要女儿过著平凡幸福的日子。
而这样的要求炎柬同意了,在他离开日本来到台湾时,他早已打定主意,怎样都不会离开她:因为在他初次见到项威柔时,她早已深深的吸引住他,尽管那时她还陷入昏迷之中。
为此,在项国正跟组织提出要求时,他便主动向组织请求成为她的贴身保镖,同时愿意离开组织,为的是待在她身边。
项国正在得到他的保证之後,这才跟女儿提了这件事,不过他并没有说出炎东就是她的保镖。
在他说完时,项威柔只是问了一句:
「爸爸,为什么一定要请保镖在我身边?」
这些日子她已经强迫自己回复正常,心情也自我调适,她以为这样做可以说眼父亲改变心意,奈何父亲根本不接受。
「威柔,爸爸这么做全是为你好,我不希望再有什么事发生。」项国正仍为上次的事件感到心惊胆战。
「爸爸!」
「事情都已经决定了,爸爸不想反悔,懂吗?」
「可是……」她真的不想要有人陪在她身边,特别是个年龄与她相差无几的保镖,她怕他,一点都不想要他与自己这么亲近。
「威柔,相信爸爸,炎柬会是个教你相信的保镖,他可是爸爸特地由日本聘请来的。」
「日本?」那个救她的人也是在日本,她突然有个奇特想法,那个人……会是他吗?
他会为了自己远离他的国家,来到这里只为了保护她吗?
「没错,所以我相信他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
项国正看过炎柬,当初若不是有炎柬,此时他看到的不会是女儿俏灵灵的样子,或许早已只是具尸首了。
「我……」
「威柔,爸爸不想要上次的事再发生,若是你再有个什么万一,爸爸真的不能原谅自己。」
看著父亲这么地自责,所以项威柔没再多说什么了。「我知道了。」
从没有反抗过父母的她,也只有顺从的接受。
而她怎么都难以相信,那个人真是他,是那个救她的人,她的想法成真了。
炎柬走进她的生命中。
自那天她与父亲谈完後,她就接受炎柬待在身边的事实。
因为炎柬就是那个救自己的人,她更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她对於异性心里多少有著排斥感:她一直都要自己别这么刻意对炎柬,与他保持距离,可是她没有办法,只有慢慢地适应。
而她上学时,父亲为了方便炎柬能够就近守护她,又不会引来他人的注目,特地安排炎柬进入高中部就读高三。
这所贵族学校与其他的学校最大的不同点,是这所学校由幼稚园至大学都在同一个校园,不过校方在校内还是很有规则地将不同年级的学生给区分:而在这里头,校区最为接近的就属国中部跟高中部。
当她在学校上课时,他一直都在她身边,一直都守著她,而这个秘密学校里并没有人知道,因为在校园中他们甚少开口,就连偶尔碰上对方,还是沉默没说话的离开;在旁人看来,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牵连,可事实上,他与她有著最为密切的关系,他虽是她的贴身保镖,但也是父亲收养的义子。
在她进入高中部时,本就清丽脱俗的她很快的成为校内的话题人物,只是话少的她总是教那些追求的男生们个个碰了钉子,纷纷打退堂鼓。
而在另一头,炎柬因为俊挺的外表及成熟的阳刚气息,教校内的女学生们个个为他疯狂,他的转学为这所贵族学校里引起一阵骚动:只是冷漠的他对於这些总是不看在眼里,他的眼中只容得下一个人,也只为一件事而有感觉。
项威柔与炎柬之间甚少交谈,每天他接送她上下学,在车上,她只是安静地看著车窗外,而他则是闭上双眼像是在休息一般,他的沉默教她不知该如何开口与他说话。
直到那一天——
在炎柬走进她生命的第二个月,她对他这是存有距离感,若不是因为那一天,他与她也不会改变那份陌生感。
那一夜,在她入睡时,因为课业的压力及过多的压抑,使得睡至半夜的她因为恶梦而转醒,并且无法抑制自己地埋头哭泣著;为了怕家人知道,她将自己蜷缩在棉被里偷偷的哭著,将心里的那一份恐惧给哭出来。
这是发生事件以来她第一次哭,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勇敢,不要怕,所以她始终坚强的忍住泪水,可今晚她再次梦到被绑架的情况,教她怎样都无法再坚强。
想起那些人曾经想要侵犯她,要不是她被发现得早,她知道此时的她不会这么健康的活著,还继续上课,应该自怨自艾的躲著人群窝在家里。
不知是她的哭声,还是炎柬感受到她的难过,当她蜷缩在棉被里时,他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里开口说话,同时掀开她身上的棉被,将她给搂在怀里。
「别哭了。」
那温柔的声音是她所熟悉的,但他根本不该在此时出现,所以她马上止住泪水,不敢置信地用满是泪水的小脸盯著他看。
「炎柬?」因为哭泣,所以她的声音里带著哽咽,但是她想要抑止的泪水还是不听话地一再滑落。
「别哭了。」炎柬疼惜不已的将她拉出被子,让她整个人倒在他的怀里,他只想要好好的安慰她。
「你为什么在这里?」
在两人相处这么久後,项威柔过於安静的态度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今天他是因为听到她的哭泣声,才会来到她的房间。一进房间就见她缩在棉被里,那难过的哭泣声教他不舍地开口。
他从没安慰过人,在他成为保镖前,他接受了许多辛苦的磨练,但那只令他更为坚毅,也与人产生了距离。
项威柔不是他第一个保护的对象,不过她却是他想要一直守护的人:为了她,他与组织有了约定,十三年後或是她结婚後,他就必须再回到组织,同时也要忘了她的存在。
十三年里他并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不过他不介意,他只是想要待在她身边,他想要知道她在自己的守护下很平安地度过,不再有绑架的事件发生。
不过他还是稍梢地发现,他的出现对她而言,多少造成不适的冲击,他知道那是为什么,所以,他从不会主动进入她的房间,只是在门外敲门等候:但今天不同,他不只进入她的房间,还大刺刺的坐在她床上。
炎柬因为她的问话而沉默,因为只要他想,没有任何一道门可以困得住他或是锁得住他。「我不想听你哭泣。」
「你出去。」项威柔不想被人看到她现在的脆弱样子,她极为不愿意,所以她偏过头,不想再看他地移开目光。
炎柬没有开口,只是继续温柔的搂著她,本以为她会有小小的挣动,怎知她不但没有,还继续地哭著。
「威柔?」
「我好害怕。」
自她发生绑架事件之後,家人除了担心她,给她精神上的打气外,为了不打扰她,他们很少来到她房间;而她虽想要遗忘那件事,却是很难,因为她的心结一直没有解开,那事情也就这么地继续缠绕在她心头,怎么都忘不了。
炎柬的出现,令她佯装多时的坚强给卸下了,不自觉的,她用力地抱住炎柬强壮身体,那健硕的胸膛教她感到安全地埋首著。
「别怕,我就在这里。」他早该料到的,在发生那样的事之後,她心里的恐惧及不安应该是存在的,只是她太会为别人著想,所以把所有的痛苦都放在心里,今晚才会压抑不住地哭了。
「我不想要一个人,一个人总是会害怕,一个人总是会做恶梦,一个人总是很孤单,一个人……」
「不会的,我就在这里,你不再是一个人了。」炎柬心疼她的坚强,还有那份苦,那细柔的哭诉里有著他想要好好呵护的脆弱。
「不,你骗我,你也会走的。」
她是孤儿,她的父母在她出生後就不要她了,而来到新爸妈的家,她虽然很快乐,可她又很寂寞。
「相信我,我会永远待在你身边。」
因为他的这句话,项威柔再次抬起头,那双美目直勾勾的看著炎柬,「真的永远待在我身边吗?」她可以相信他吗?
「相信我。」
「我想要睡了。」想了一下,她轻轻地推拒他。
炎柬因为她的举动,不想要过分强迫的他只有放开她,「快睡吧!」
「你该出去了。」
这是她的房间,他不该进来的,就算他是她的保镖也不该。
炎柬看著她那防备又有距离的表情,他只有开口了:「等你睡了我就出去。」
他由项国正那里得知,在事情发生後的一个月里她几乎都不出门,有时更是将自己关在房里一整天,相信绑架事件带给她极大的冲击。
「不用了,你快出去。」
炎柬看得出她心里的反抗,「还怕我吗?」
「我没有,请你出去,我真的要睡了。」
炎柬见她不肯多说也不逼她,但他没有起身的动作,反而为她盖好被子,「你睡了我就出去。」
他不打算放她一个人在这偌大的房间里,她的话敦他不舍。
「我……」
「什么?」
「你为什么要来台湾?」项威柔不能说自己在看到他时的震惊,不过她还是有著疑问。
「我是你的保镖,」炎柬说得很有保留。
「为什么?」
「因为你。」他想要守护她的安全,想要看她快乐,想要她过得幸福,所以他才会来:因为他对她有著一份情愫,教他在回到日本之後,怎么都无法忘掉。
「我……」她没有忘记那一夜,只不过她不要自己再去想起。
「快睡吧!」说完,炎柬站起身至窗前,他一直都盯著她看,「我就在这里。」这是一句承诺。
那听在项威柔的耳里,不知是真起了作用,还是怎么的,她那一晚就在炎柬的注视下睡著了,而且一晚奸眠地到天明。她不晓得炎柬何时离开的,不过她知道,她一直都能感受他的气息;就像那时候,当她在几近昏迷时,炎柬将她给抱起,她虽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可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他为她带来安全感。
而现在,她在炎柬身上再次领受到那一份安全感,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心理作用,可是她不再与他保持距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