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下定决心之际,身在新加坡的严铃露出一抹带有得逞意味的微笑。
她慢条斯理地结束通话,并且将这项通讯纪录删除,再将手机放回原处。
呵,宋荔晨这通电话来得正是时候,让她可以藉机制造出她跟胡定维欢好的假像,这样一来,那个愚蠢的女人一定会死心,不会再缠住他。
看来连上天也在帮她,否则刚才服务生怎会不小心打翻咖啡在他身上,使他不得不回房间洗澡换衣服?
本来她还打算找机会诱惑他,碰巧宋荔晨在这时打电话来,她正好顺势制造误会,一切都是那么的天衣无缝,她很快便能得到胡定维。
第5章(2)
换好衣服的胡定维从浴室走出来,看见正在微笑的严铃,不禁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她偏头对上他的黑阵,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能够跟着你来新加坡很高兴。”
胡定维边打领结边说:“又不是旅行,快点处理好合约,便可以快点回去。”
他们现在可要赶着出席宏高集团的饭局。
“也对。”她站起来走向他,打算为他打领结,看见他避开了,美丽的眸子掠过一抹阴狠,但很快便回复平静。“对了,听说你在回去以后就会开始放长假,对吗?”
胡定维不希望严铃对他抱有不必要的幻想,更不愿意让宋荔晨进一步误会两人有任何不可告人的事,所以这一次要不是古昊书的提议,加上严铃真的相当优秀,他绝对不会与她一同来新加坡出差。
他没有忘记昨天宋荔晨审问似的语气,虽说他不喜欢,但冷静下来以后,他也觉得自己是有责任的,他没能让她安心,没有将她放在最优先的位置,是他失职了。
“嗯。”他一心想快点完成这趟旅程,早点回去见宋荔晨,解决两人胶着的关系……他猛地想起了什么,问道:“刚才我的手机是不是响过?”
“没有。”严铃面不改色地撒谎。“好了,我们要快点出发,不然会迟到的。”
胡定维不疑有他,拿过手机后,便与她一同离去。
像一抹游魂在街道上晃晃荡荡,宋荔晨全然忘记自己片刻前才被打劫,更差点受到袭击,就连身上被撕裂的衣衫也没换掉。她急于离开那个令她窒息的家,只带着一个手袋,所有的钱都被抢走,身无分文,连入住酒店也不行。
没有朋友的她可以去哪?
他跟严铃……竟然共游新加坡?他们刚才一定很快活了,难怪他不愿意告诉她与谁同行,原来……原来如此……她是不是该感谢他的隐瞒?这是不是代表他还想维持这段婚姻?
呵,她还要自欺到什么时候?他们的婚姻已经岌岌可危,面对严铃猛烈的攻势,她毫无还击之力,她事事不如严铃,浓烈的自卑感压得她透不过气。对于自己与胡定维日益加深的疏离感,她亦无力作出任何改变,只能眼睁睁看着横亘在他们中间的鸿沟逐渐扩大,而她一点一滴地被排挤出他的世界。
在他广阔的世界里,竟然连一个收容她的角落也没有……她的卑微,没有换来他的嘉许;她的退让,落得心碎的下场。
来到今天,她只能反问自己:这样子,值得吗?
她有努力过,只是她的努力不足以拉近他们的距离,而她已经没有力气继续下去了,当她险些受袭的时候,他却忙着与别人亲热。在她独自承受婆婆催促传宗接代的压力之际,他可能早已有一名孩子。
无论她如何拚命地守着这个家,他一点也不在乎,更吝啬给予她一丁点的鼓励,再再证明了他娶她并非基于爱情,只是因为跟严铃分手,一时冲动才会与她交往,因为责任才与她结婚。
严铃说的都正确,只是她一直不愿相信,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她还能逞强地撑下去吗?
她不晓得如何装作不知情,也不懂怎样去粉饰太平,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思考几天,想清楚她到底要怎样做。
失神地往前走,她没有留意交通灯号是红色的,一辆高速行骏的汽车向她尖锐的煞车声响彻云霄,汽车停在距离宋荔晨仅仅一公分的地方!
刺耳的声音就像钥匙一般开启了她体内某个开关,稍早前因为过于震惊而锁住的眼泪瞬间坠下,疯狂地奔流!支撑两脚的力气顷刻间消失了,她跪坐在柏油路上,浑身打颤。
胡定维……背叛了她!他跟严铃旧情复炽!她努力守护的家粉碎了!
“喂,你疯了吗?没看见灯号吗?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司机甫下车便连珠炮似地责备她,却在看见她的泪颜时不由得放软了语气。“小、小姐,我不是要凶你,不过你走路也得看灯号,不是所有的司机都像我技巧这么高超,搞不好真的会发生意外。”
对司机的话置若罔闻,宋荔晨满腹的心酸全部化作眼泪,她顾不得此际的窘态,哭成泪人。
“哎呀,你别哭了!”司机因为她的号哭声而慌了手脚,不由得上前扶起她,在弯腰时看清她的容貌,发出惊呼。“你是……宋荔晨?”
尽管白皙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眼睛也哭肿了,仍然可以认出这张美丽容颜的主人是谁。
闻言,宋荔晨吸了吸鼻子,对上司机漆黑的眸子,也在下一秒钟想起了什么。“夏……夏宁?”
记忆中,这人是有一头漂亮长发的,怎么现在不见了?
“对,是我。”夏宁扶起她,为她拍掉裙子上的灰尘。
她们是中学同学,感情相当要好,只是夏宁后来去德国念书,所以失去了联络。夏宁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下遇见宋荔晨,她哭泣的模样还是那么楚楚可怜,让人心疼极了。
“你看起来跟以前很不一样。”
宋荔晨快速地拭去眼泪,没料到会跟以前的同学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下重遇。记忆中的夏宁很宝贝她的长发,可是眼前的她却换上利落的短发,一身合宜的西装,让人有雌雄莫辨之感。
“对呀。”夏宁应了一声,掏出手帕递给她。“你要是遇到困难,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她担心地说。
她们以前是无所不谈的好朋友,纵使有一段长时间失去联系,她还是不吝于伸出援手,不过前提是宋荔晨愿意跟她说。
宋荔晨本来已稍稍止住的眼泪因为她的关心再度淌下,感受到夏宁对自己的友善,让没有落脚处的她顿时安心不少。
她点点头,跟着夏宁上车离去。
“就是说,他跟初恋情人爱火重燃?”
夏宁重重地放下马克杯,询问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宋荔晨,同时调整了姿势,盘腿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你被打劫了,还差点被人施暴,他竟然正跟别人亲热?太过分了!”
她们不久前戏剧性地重遇后,便一起回到夏宁的住处,她先让宋荔晨洗了个澡,弄了两杯热可可,便开始谈她哭泣的原因。
一听之下,她气得恨不得胡定维此时出现在眼前,让她好好揍几拳!
哪有这么可恶的男人?丢下妻子独自在家,借口要出差,实际上却在外面风流快活?
相较于刚才的激动,宋荔晨的心情已经平复许多,她两手握住杯子,藉以温热心窝。“其实,他最爱的人可能从来就不是我。他们好像是因为一点小争吵而分手,而他在分手不久后便和我交往,之后结婚……所以,他极有可能是一时冲动才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