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全月光镇的人都挤在一条街上,夜市里小贩的叫唤声、玩具小火车大唱哈姆太郎、孩童的嘻笑,以及夹杂着食物热气蒸腾的香味,欢欣喜庆得像大过年一样。
可是向来热爱夜市的桑意约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气氛好冷,怎么会这样?从白衣美女讲话的内容和语气听来,他们三人至少是认识二十年以上的青梅竹马。
可是为何气氛会这么冷?她不懂。而且既然都逛得很不情愿,为什么还不让人回家,像赌气似的非得逛完夜市不可?
她拖慢脚步,很哀怨的企图藉由乱逛,好脱离让人沮丧的队伍,可惜,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她如何脱队,最后袁格霄或谷京一定会跟过来。
买完咸酥鸡,她看到旁边的推销员摆了个小桌子,在路边卖多功能打果汁、豆浆,奶昔、铁钉……等等的生机食品调理机,一面看一面跟着热情的观众们鼓掌叫好,暗暗希望自己的举止太丢脸,让其余三人抛弃她。
可是下一秒钟,袁格霄跟谷京却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加入看热闹行列。
向来不以形象取胜的谷京还很进入状况的跟着她发出赞叹声,而袁格霄则是一脸铁青,虽然鼓着掌,表情却像想把推销员塞到果汁机里跟铁钉一起打碎。
受不了!
桑意约瞪着两人,很想打人,而被冷落在一旁的柯心雪突然挤到她和袁格霄中间,但他却非常不给面子的转头就走。
「阿霄真讨厌,在使性子了。」
明明是很尴尬的场景,被柯心雪用嗲嗲的声音一抱怨,顿时变得既暧昧又俏皮。
她还略带歉意的给了桑意约一记甜甜的笑,笑得桑意约无话可说,也只好回以一笑。
「妳住在阿霄家啊?」人声喧哗,柯心雪凑近至她耳边开口问。
「暂时的。」桑意约连忙解释,还怕她误会的一并追加详情:「我的公寓上星期失火,所以暂时借住袁家,我已经在找公寓了,很快就会搬走。」
「这样啊,我一点也不意外。」柯心雪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我也没有说妳意外啊?桑意约一脸莫名其妙,柯心雪却接着抢白。
「阿霄那个人啊,从小就乐于助人,不要看他讲话粗声粗气,可是他人真的很好,别人有什么困难一定会帮忙的。」
「其实--」
其实一切与他无关吧,袁妈妈才是乐于助人的那个人啊!桑意约想这么解释,可是才讲两个字,又被打断。
「像他从小就很宠我。」柯心雪继续又道。「其实不止他啊,他们家的男生都好宠我,老是抢着要送我上学。」
现在应该要恭喜她吗?桑意约对她的话题走向万分无法理解。
「我说这么多,希望妳不要觉得我是在炫耀。」她甜甜一笑。「我听镇上的人说,阿霄在诊所都欺负妳,不过妳不用担心,阿霄最听我的话了,只要我找机会跟他说一声就好了。」
「真的吗?!」桑意约听到这种福利忍不住惊呼,只是才要开口表达感谢,只见她已经高高兴兴的转头往站在人群外的袁格霄走去。
「阿霄,我们去吃那个好不好?」
如此迅速的被忽视,让桑意约有点傻眼,而一旁谷京看在眼里,非常有义气的拍拍她的肩膀安慰。
「很令人受不了吧?她向来讲话都是自己讲自己听,我们都习惯了。」
「喔。」她耸耸肩,错愕过后也就算了,并不是很在意,一面从围观人群脱身,想趁着柯心雪去缠袁格霄的时候找个空档偷溜。
只不过甩得掉袁格霄跟柯心雪,却甩不掉谷京,他跟得很紧,还一面在后头碎碎念。
「心雪他爸妈跟我们两家很熟,算是从小跟我们一起长大,她还跟我小表哥是国、高中同学,以前小时候大家很要好,常常玩在一起,两家父母甚至有过要结为亲家的念头,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
谷京在一旁讲得很热切,彷佛就要讲出十几年的往事,桑意约却毫无兴趣,也不愿探听别人的私事,转头扯开话题,「对了,谷京,你知道袁医生他有在报纸登广告找人了吗?」
「啊?征人广告?」谷京突然被打断,好半晌才回了神,大惊小怪起来。「妳要辞职?!妳不做了?真的不准备留下来?」
「当然,我一开始就是暂顶的。」她很理所当然的回答,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大惊小怪。
「可是、可是我以为妳已经习惯了,而且我表哥他……」他话没说完,后头突然传来娇脆尖锐的声音拉走了两人的注意。
「袁格霄--」
两人同时回过头,发觉袁格霄和柯心雪不知何时跟在他们身后,而柯心雪正一脸怒容的瞪视着面无表情的袁格霄。
「我讨厌你!」她娇声宣布。
「是吗?」他挑起眉,嘴角微微一扯,慢条斯理的回答。「但那绝对比不上我对妳的厌恶。」
他讲得那么铿锵笃定,不顾美人气得煞白的俏脸,气定神闲的把视线扫向一旁的目瞪口呆二人组。
「干么?明天不用上班念书啊!还不回家?」
「可是……」桑意约被拖着走,频频回首,对美人的处境很不忍。
而且……该不会是她为自己求情才被袁格霄骂的吧?
「可是什么?!」袁格霄大掌紧握住她,一步不停留,一面冷冷的开口警告,「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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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不要多管闲事!桑意约一直到回家还在生气。
那种情况是人都会关心,更何况柯心雪看起来那么无助,就这样泪盈盈的被丢在路边,成什么体统啊!
烦得口干舌燥,在听了第十遍的「夏夜晚风」后,她决定下楼到厨房拿冰水压压火,却在喝完水准备回房时,遇到令人火大的泉源--
袁格霄闲散的靠在她的房门边,一身黑色家居服将原本挺拔的身材衬托得格外高大,身上还散发着沐浴后淡淡的清爽气息。
一切看起来很完美、很迷人,几乎就像电视广告中的性感男星了。
可惜,俊脸上严肃紧绷的表情破坏了美感,尤其他不耐蹙起的浓眉,实在让他看起来不像善类。
「有事吗?」看他瞪着自己半天下开口,桑意约没好气地问。
「谷京说妳在问他,我开始征人了没?」他口吻淡然,精锐的黑眸微瞇、表情危险。
「嗯。」
原本满腔的怒气无端在他指控似的询问下蒸发无踪,反而莫名其妙心虚起来,桑意约不自在的撇开脸,觉得自己也是满没用的。
「怎么不自己问我?」袁格霄不高兴的抬起眉。
问就问,谁怕谁啊!她眼神乱瞟。
「那你开始征人了吗?」
「妳不喜欢这个工作?」他不答反问。
刚听谷京打电话来打小报告时,他心里莫名感到不舒服。
这么多年来,在诊所里来来去去的助理还会少吗?上次待了一年乡的桑蕙敏已经算是破纪录了,通常他的助理是一、两个月走一个,他应当早就习惯这种恐怖的流动率了。
可是为什么听见她想走的时候,感觉似乎有一点点不同?
是他也厌倦了来来去去的新面孔吗?还是……
「我只是来暂顶的。」面对他的问话,桑意约只能这么回答。
这答案也太敷衍了。袁格霄微微蹙起眉,沉默半晌后才缓缓问出口,「妳不喜欢这个工作吗?」
「那不重要吧!」他干么这么认真的样子?她想故作轻松。「反正你迟早要找人,我又做得不好,你早点找人对你也比较方便。」
「谁说妳做不好了?」
他显然完全不知道有句话叫「自知之明」,他瞇起眼睛,彷佛想宰了那个批评她的混蛋。
「难道你一天吼我五十次也算是一种赞美吗?」她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他表现出来的无辜几乎可以得影帝了!
「我什么时候……」他下意识想反驳,却很快想起什么似的,话语梗在喉头,表情变得古怪。
「所以与其大家都这么痛苦,不如好聚好散。」看他无话可说,她很快做了结论。「也免得你老是吼我吼得这么辛苦。」
袁格霄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终于放弃挣扎,精悍的黑眸难得出现了一丝落寞和疲惫。
他凝视着她许久,才淡淡的开口,「妳错了,我脾气不好不是针对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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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针对她?真的吗?桑意约其实很怀疑,可是经过那晚的「讨论」之后,她发觉袁格霄变了。
他变得很收敛。
在诊所里,虽然大呼小叫依旧,可是逐渐的,她发现他多了一分忍耐。
常常,眼看他就要破口大骂,可是下一秒钟却只见他咬牙切齿的连腮帮子都在抽搐、额际青筋都在跳动,但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了不起!有时候她都想替他掌声鼓励了,只是担心有雪上加霜的嫌疑,也就作罢了。
不过尽管他的言行大有转变,可是她仍对那句「不是针对妳」和他那晚露出的落寞神情耿耿于怀。
那时候的他看起来好脆弱……
唉!虽然他的情绪根本与她无关,可是她却莫名其妙的一直惦念着那个表情。
她不明白,是什么事情会让这么刚硬的男人露出那样黯然的神情。
「谷京,我问你一个问题喔。」百思不得其解,趁中午外出买便当,谷京硬要跟来的时机,桑意约终于问出口。
「袁医生是对每个助理都很凶吗?我是说,就算做得很好也很凶吗?」
「对啊。」好热。被表哥派来当保镖的谷京一面灌冰饮,一面回答。「他那个人一进了诊所,对谁都一样啦!」
「喔。」所以真的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坏喽!她放下心来。
「怎么样?」热气逐渐驱散,谷京注意到她的一脸认真,有趣的凑过去问。「妳关心他啊?」
「没有啊!谁会关心他。」她很快反驳,只是脸颊奇怪的发起烫。
「其实他骂妳什么妳都不用放在心上。」
这么激动!明明就很在意。
看着她的反应,谷京心里偷笑着,只不过免不了有一点小小的失落,怎么说他也是有过想追她的念头啊!只是君子有成人之美,他决定掏心剖肺的替表哥宣传。
「我表哥只是不喜欢牙医诊所罢了。」
「哪有人这样,不喜欢还当牙医。」果然!她一直觉得袁格霄在诊所里跟诊所外个性有所不同,原来并不是错觉。
「很复杂,这故事很复杂。」谷京俊秀的脸上露出了八卦兮兮的笑意。「妳要听吗?」
「我……」想讲不要,可是偏偏有好奇心。桑意约只好欲言又止,一双明眸无辜的看着他。
「好吧,既然妳这么想听,我们两个又这么有缘,我就把这个秘密跟妳说吧、」虽然她答不出来,可是他自己很想讲,于是就跟着往下接。
「我表哥的爸爸是因为拔牙死掉的。」谷京对她错愕的表情感到满意。「那年我表哥五岁,因为牙痛,他爸爸便带他去看牙医,而他爸爸顺便做了检查后,牙医认为他应该拔掉某颗牙,拔牙之后却因为伤口处理不当,竟细菌感染,造成严重发炎,半夜送到医院急诊时,被实习医生误诊为感冒,直到发现感染脑膜炎,已经来不及,很快就过世了。」
桑意约傻傻看着谷京,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
她一直以为袁格霄可能是曾在诊所里被女朋友抛弃,或是一些幼稚的不愉快经验,却没想到会是……
「那时候我还没出生,不过我有听我妈说过,表哥那时可能是被吓到了,有整整两年的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过话,也从那时候开始,他再没吃过糖,甚至只要有点甜的食物他都会过敏。」
好吧!听起来表哥比他惨多了。谷京自己讲了讲,不禁也心生同情。
「他后来选择当牙医,绝大部分也是跟这件事情有关,讨厌诊所也是理所当然的,至于洁癖,我想可能是细菌感染的病因,让他对诊所里的脏乱特别不能忍受吧!」
桑意约半天答不出一句话,仍处在惊愕当中,而等她回过神,随之而来的罪恶感便一点一滴的涌上心头。
他、他的遭遇已经很可怜了,她居然还在他的伤口上洒盐,故意拿甜味去欺负他……
一时之间,她觉得自己十恶不赦到极点,愧疚到无路可退。
「其实我看过这么多助理,我表哥对妳最特别。」看出她动摇,谷京趁胜追击。「真的!妳可以问问看妳姊姊,别说带回家了,妳间她,出了诊所以后,我表哥有没有主动跟她讲过话。」
「可是、可是……」
桑意约沉溺在自责中,对他后半段的「趁胜追击」毫无概念,完全抓不到重点,她困惑的看着谷京,问出差点让他跌倒的话。
「那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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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意约不是一个笨蛋,之所以一时不明白谷京的重点,只是因为她心里仍想着袁格霄的事情。
那种感觉好奇怪……除了愧疚之外,心里还有一种奇怪的、闷闷的抽痛,不是怜悯,而是近乎……心疼。
整个下午,当她看着袁格霄皱着眉头、粗着嗓门的替病人看牙的时候,她就莫名觉得难受。
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复杂?
既然有那么不愉快的经验,为什么还要当牙医?难道他不知道职业的选择是一辈子的事情吗?
她没有办法想象,当一个人每天早上起床,想到的是要去一个让自己很害怕、很不舒服的场所工作,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是在惩罚自己吗?
她知道这样的人,之所以能一直支持到现在还没有崩溃,必定是有像钢铁一般强硬的精神力。
或许是因为先前的愧疚感,也或许是心头那酸楚的感觉,后半个下午,她变得极为听话,不管袁格霄叫她做什么,她都鲜少拖拖拉拉,一副小媳妇摸样的快快做好,反倒是让不明就里的袁格霄很皱眉。
这几天他的手机老是塞满心雪莫名其妙的示爱留言,已经够让他心烦了,她还表现得这么不正常,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妳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诊所关门后,回家的路上,他终于对她的阴阳怪气发出疑惑。
「没有啊。」桑意约闷闷的回答,脚步沉重的跟在他旁边。
尽管已经过了一天了,她的心里还是很不好过,怎么都没办法忘记谷京跟她说过的话。
柔和的月光洒落在昏黄的路灯下,将两个人的身影拖得长长的,夏夜的晚风轻轻凉凉拂过两人,宁静的夜晚只有蝉鸣大响着。
「对不起。」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声音里满是歉意。
「什么?」袁格霄听得一头雾水,困惑的抬起眉。
「我说对不起,我上次不该对你恶作剧,明知道你怕闻到甜味还故意用水果香味的洗发精、沐浴乳洗澡。」桑意约一口气说完,低着头怎也不敢看他。
「喔。」面对她的歉意,他轻轻应了一声。
精锐的黑眸瞥向她低垂的蚝首,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想到要为那么久前的事情道歉,可是看她愧疚又极为委屈的模样,他莫名觉得好笑,心里却又有一股甜甜暖暖的滋味悄悄漾开。
她好像总是能做出一些让他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
脾气也很奇怪,有时候瞪他瞪得像杀父仇人,有时候却又突然会做出让他……很心软的事情。
像上次那张「品味」、像刚刚的道歉。
「妳有男朋友吗?」他慢条斯理的燃起烟,放慢脚步。
「啊?什么?没有啊!」桑意约愣了几秒,很快反问:「问这干么?」
「没什么。」听见她的否认,他心里不知为何愉快起来,他夹着烟,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如果妳有男朋友,应该拿妳很没办法吧!」
那双在夜里特别明亮的黑眸,让桑意约莫名其妙心跳乱了拍,不得不避开他的凝视。
「为什么?」她低头闷闷的问。
不像妳们这种女生,长得可爱一点,只要一撒娇,男朋友就没办法了吧!」
那样低沉浑厚的嗓音在夜里放轻了,听起来竟有种温柔的错觉,她觉得一阵脸颊发烫。
他、他是在说她可爱吗?
「那……你常被这样撒娇吗?」她尴尬的随便找话讲,可是一问完,马上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什么烂问题啊?!
「大概没有吧。」袁格霄耸耸肩,定到了家门口,他停下脚步答着,「我还没觉得对哪个女生没办法过。」
「对啦!对啦!」看他这么跩,地没好气的回答,一面拿钥匙开门。「你对女人最有办法,可以吧!」
看她闹脾气的样子,他忍不住笑了,熄了烟跟着进门,却发现屋子里异常的宁静,没有半点声响,而平常这个时候总会坐在客厅看连续剧的老妈居然也不在。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袁妈妈,我们回来了--」
桑意约在客厅没看到袁母,于是喊了声,进厨房探头探脑一阵后,终于在餐桌上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开头标着她的名字,她很顺手拿起来看。
「咦?啊……怎么可以这样!」她一边看一边怪叫。
还没哀嚎完,袁格霄已经大步走过来,一手抽走纸条,只见上头写着:
给可爱的意约:
袁妈妈临时要去日本跟韩国一趟,可能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这段时间,希望妳能帮袁妈妈照顾阿霄,他这孩子嘴巴是坏了点,可是他不是一个坏人。
总之,希望妳能看在袁妈妈的份上,帮我照顾他,如果他不听话,就拿扫把打他。
回来时我含带好吃的东西跟礼物给妳。掰。
袁妈妈留
「该死!」对于母亲毫无预兆的旅游计画,袁格霄气得说不出话。
什么叫做「临时要去日本跟韩国」?!那种地方不办护照可以临时去吗?她干么不临时去火星算了!
而且、而且老妈居然敢交代……冷怒的黑眸扫向旁边一脸无辜的桑意约,刚毅俊朗的面容带着无边杀气。
「我不需要妳照顾。」他冰冷宣布。
「我看得出来。」桑意约十分认同的点点头。
只是尽管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偷偷冒出一个奇怪又很吸引人的念头……
「所以这纸条妳就当没看过。」他一手揉掉纸团就要往垃圾桶扔,但还没来得及丢出去,手臂就被一只软软的掌心给抓住。
「等等!先不能丢。」她可不想放过拿扫把打他的机会!
她扑过去伸手要抓,没料到袁格霄突然改变态度。
「好,那就别丢。」他脸上突然浮起诡异的笑容,让她一阵头皮发麻,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
然而,他却不让她有反侮的机会,阴森开口。
「我就让妳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