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等到面谈,只要今天回去看到她这一身伤痕一身狼狈,也够天翻地覆了。
安生于一个公务员家庭,父母双亲都拥有高学历,供职于政府部门。他们的性格都比较严谨,家教也特别严格。
安是家中的独生女,父母爱她,却不溺爱,他们的目标是精心培养她成为一个行为端方的小淑女。
一直以来她都做得令他们比较满意,他们以她为骄傲,也在她身上寄托了所有的理想。然而这一次,势必会觉得失望和丢脸。
真不知他们会如何暴跳如雷。
“你在想什么?”姜拓见她久久无言,问。
“明天老师请我爸妈去学校面谈,我怕……怕他们会找你的麻烦。”
老师一定会告诉他们她早恋对象的姓名,以爸妈的脾气,说不定真的会直接找去。他们会让姜拓难堪的。
“所以,姜拓,我先给他们打好预防针,告诉他们一切跟你没关系,我只是在单恋你,而你从来也没有真正接受过我——如果他们真的去找你,你也这样跟他们说,好不好?”
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避免很多后续的麻烦。如果他们承认了彼此的关系,又坚决不肯分手,反而会把事情搞得更乱更糟,纷争也更漫长。
可是这样的话,安将承受太大的委屈。
姜拓停住了脚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学敏,跟我在一起……真让你受苦了。”
他执起她的手,她的手上有被抓伤的痕迹。还有嘴角,有很深的淤青,额上还有一块擦伤。身上的衣领被撕烂了,雪白裙子上有一个隐约的脚印。
他的心很疼。
“没事。”安忙尽量绽放出轻松的笑容,“别忘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姜拓,我和你将来必定都能成大器!”
“傻瓜……”姜拓很勉强地笑了一笑。
然后,他把她受伤的手拿到嘴边,亲吻一下。又捧住她的脸,在她受伤的额上亲吻一下。最后,他吻了吻她的唇角。
安轻轻闭上了眼睛。
他的下一个吻印在她的唇上,吻得很久很久。
渐渐,她尝到一丝咸涩的味道。
她猛然把眼睛睁开,姜拓条件反射地偏过头去。
“姜拓?”
她犹疑地伸手去拉他的胳膊,“怎么了?”
姜拓不肯回过头来。
难道他在哭吗?他在为她而流泪吗?
“姜拓……”
她也哭了起来。
今天其实憋了一天了,当洪恋思一巴掌扇上来的时候她就想哭的,只是强忍着。
“姜拓……你为什么要哭啊?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姜拓……”
她不想他因为她而变得如此软弱,她不想变成他的心理负担。
抽噎着说话,抽噎着扑到他的怀里。
“我……其实无所谓的,真的没什么了不起……”
姜拓紧紧抱住她,“学敏,真的没有想到……一场恋爱……会这么心痛的……”
与姜拓在家门口分手。
安家住的是新公寓,房子很漂亮,门道里灯火通明。
门前的绿化也很考究,有专职的园丁打理。
站在花圃边,她依依不舍地看着姜拓的背影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
蓦然觉得十月的夜晚还穿短袖衣服有点冷。夜风一吹,身上凉飕飕的。
她紧紧抱住自己,感觉离开了姜拓身边之后的自己,又冷又孤单。
这时,有双温暖的手自背后轻轻放上她的双肩。
她吓了一跳,惊转过头,看到是邵征。
他倒是已经换了长袖的家常衬衫,蓝白格子的图案,让人像看到蓝天白云一样产生舒爽的视觉。
“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吓了我一跳。”她轻轻地抱怨。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邵征却显得有点生气的样子,“手机也不接,你爸妈都急死了。”
“手机……开了静音。”她自知理亏,嗫嚅着道,“我今天心情很糟,不想那么早回家。”
“任性!”邵征说着,脸色缓和了些,“今天你们班里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
“啊……消息好灵通啊。”她故作轻松地笑了一笑。
“亏你还笑得出来。”邵征轻轻捏捏她的鼻子,“慕华建校五十年来,好像还是第一次发生在班里打群架的事件,你们班这回够轰动的,想让消息传得慢一些也不行啊。”叹了口气,他又道:“过晴这回也玩栽了,校方让我连夜起草免职通告,明天一早示众呢。”
安再也无法装得满不在乎了,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过晴……是被我害的,她都是为了帮我。”
“那个丫头啊……”邵征轻轻摇了摇头,“倒是挺讲义气的。但有时特别不冷静,爱逞能,喜欢强出头。我料到她早晚得惹个祸出来。”
“反正罪魁祸首都是我。”安内疚地垂着头。
“听说,学校要请你爸妈去面谈?”
是啊,提起这个事情就很心烦。
“你爸妈好像已经接到学校的电话了。”邵征道,“他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左等右等你不回来,就跑来我家问我……”
“你有没告诉他们?”她急忙问。
虽然早晚都会知道,但好歹拖一天是一天,她不想呆会儿一上去就面对一场战争。
邵征望着她,洞悉她所想的一切,安慰地道:“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安的眼睛一亮,感激地道:“谢谢你了,让我可以睡最后一个安稳觉。”
“可你这么晚回来……”邵征道,“估计上去也免不了一场盘问。”
“嗯……”她尴尬地笑一笑,“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吧。”
说着,她转身就往楼上去。可发现邵征并没有跟上来。
她停下脚步,“你不上来吗?”
他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是……跟他在一起吧?”
“啊?”
“其实我刚才看到了。”邵征搔了搔头,“本来是想去找你来着,碰巧……就看到了。”
他看到什么了?有看到亲吻的场面吗?
安好像触电一样,浑身发起烧来。
“原来你真的跟他在交往了啊。”邵征轻轻笑了一笑,没有任何奚落的意思,“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感到很幸福吧?”
安只是脸红,笑都笑不出来。
“我是希望你开心的。”邵征继续说,“其实追根溯源,是我令你和姜拓相识的。若不是我逼你去采访足球比赛的话……”
他叹了口气,“但我却一直也无法确定,我到底是做了一件好事,还是……”
安抓住身边楼梯的扶手,看着他向自己走近。这个从一出生就认识的男孩子,她知道他一直都很关爱自己,像个真正的哥哥一样。
“安,”他走到她的身边,“如果你因为这段感情反而受了苦……我会很恨自己。”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和过晴一样,他们都担心姜拓给不了她幸福。刚才,他想必看见了他们相拥而泣。
她摇了摇头,“我所有的痛苦来源,只是因为害怕无法与姜拓厮守。姜拓是一个好人,只因他太好,所以有人嫉恨,更有人因爱而恨。这也许就是古语说的——树欲静而风不止。”
“因爱而恨……”邵征苦笑了一下,“可现在人家恨的是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安也苦笑一下,“证明我得到了一件多么珍贵的东西。为了拥有他,我要很坚强地斗争。”
她握紧拳头,自己给自己加油:“安学敏,Fighting!”
邵征皱紧了眉头,许久,轻轻拍一下她的头,“真是个永远都让人不能不操心的小蠢蛋!”
这天晚上,邵征一直把安送到她家。
“是跟我在一起。”还没进门他就向她的父母解释道,“今天她碰到小学同学了,人家请吃的晚饭。我去找她的时候在路上碰见了,就一起聊起来,没想到聊得忘了时间。实在不好意思,叔叔阿姨,是我的错,我居然忘了你们在家里着急了。”
邵征从小是个优秀的孩子,安爸爸安妈妈一直鼓励安与他多来往,希望她以他为榜样。
既然邵征这么解释,他们也就没什么话说,最多提醒一句“下次注意”。
“咦?你脸上怎么回事?还有衣服,怎么也破了?”等安妈妈看清女儿的仪容之后,诧然惊问。
“摔了……一跤。”她咕哝道。
“是啊,”邵征忙又替她圆谎,“这一跤摔得还挺重的。当时我们在小区秋千架那里聊的天,安一边聊一边打秋千玩,不小心从上面跌了下来。”
“是吗?”安妈妈大惊失色地拉过女儿的手,“让我看看摔得怎么样?不会伤筋动骨吧?”
“没事,”安忙道,“皮肉伤而已。”
“我当时也怕伤筋动骨,”邵征道,“让她走走动动,都没什么异常,阿姨你放心吧,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安感激地看了邵征一眼。他为了她而一再撒谎,撒的还是明天就能被戳穿的谎,实在是把素日在她父母面前的信誉和印象都赔了进去。只为了让她今晚睡上最后一个安稳觉而已。
只要是她开心他就做——这么大的人情,真让她觉得承载不起呢。
也是因为心虚,生怕越说漏洞越大,邵征很快告辞。
等邵征离开之后,一直沉默的安爸爸才开了口:“学校打电话叫我们去一趟,为了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明天去了就知道了吧。”她含糊地道。
“是不是最近学习有退步啊?”妈妈问。
“不是,去了就知道了。爸妈,不跟你们说了,我还有很多功课要做呢。”
“等一下,”妈妈忙拦住她,“你的伤我给你上点药。”
“不用了,妈,没什么大问题。”
“至少贴个创可贴呀。”妈妈追着她。
“不用!”安只匆匆往自己房间走,进了房间她就能获得片刻的安宁与自由了。
“那至少得把衣服换下来洗洗补补吧!”妈妈又道。
“安学敏!”爸爸在身后也叫了她一声,“那伤怎么看也不像是摔的吧?”
她脚步停了一停,但立刻又故作轻松地道:“当然是摔的,邵征不也在场吗?”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手摸到了房门锁,一拧开来,她闪身进去,把门关了起来。
这一刻,安爸安妈虽有万般的疑惑,但也没意识到问题会多么严重。
自己的女儿胆小乖巧,自小循规蹈矩,他们想不到她能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安学敏被软禁了。
爸妈去学校与老师谈过,知道她居然惹了那么丢人现眼的是非,几乎没气死。
回到家,安爸爸肝火大炽,动了有史以来第一顿家法,下手很重。
尤其等到安说出一切与姜拓没有关系,只是她单方面高调宣布暗恋才惹来外校女生报复的时候,连安妈妈都忍不住歇斯底里,对她骂出一个“贱”字。
安知道自己这次确实让爸妈伤透了心,他们打她骂她她都无怨。
但想不到的是,爸妈居然还替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让她在家思过反省。
一个星期,不许出门也不许接电话,与世隔绝,与软禁半点无异。
一个星期以内,只有若琳和过晴被获准来看过她一次。
她们是各自分开过来的。
当若琳来的时候,安正站在自己房间窗口的粉红色窗帘旁边向外凝望。
看得如此专注,连若琳推门进来都浑然未觉。
若琳不由也好奇地看向窗外,“看什么呢?”
安这才惊觉地收回目光,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好像看到有人站在下面,但仔细地看看……却没有呢。”
其实她一直都在等姜拓。自交往以来,他给过她唯一的一次惊喜就是突然出现在她的窗下。她以为他还会再来一次。
应该是要再来一次的。都好几天不见她去上学,他该想她,该有些着急的。
她只能站在窗口无意识地等待,看到有人走过就很注意,但每一次都失望。
姜拓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
若琳却只是深深打量着安。
在家关了几天的安,神情看上去明显憔悴了。
前天下了一场雷阵雨,天气正式入秋了,秋寒料峭。她随便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套头运动衫,鲜艳的色彩却仍无法给她衬托出一个好气色,反而令脸孔看上去更为苍白,因失眠而引起的黑眼圈和眼袋也更为鲜明。头发仍是扎成了马尾在身后,但干枯而缺乏光泽,梳得也不精心,有点毛。
若琳心疼,忍不住伸手揉她的发,“才几天不见,怎么就搞成这个样子?过晴看到会骂你的。”
“我知道,她会骂我没出息,为情所困,居然为了个男人搞得形容枯槁——这些,我的父母亲也骂过了,甚至更难听的都有。”安苦苦地笑,“但是,真的很想姜拓,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为什么不来看她呢?是不是也遇到什么麻烦?
“若琳,”她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姜拓最近怎么样?在学校你们应该偶尔能碰得到,他气色如何?我爸妈应该不会去找他的麻烦吧?”
她都已经告诉他们跟姜拓无关了,他们会不会还去找他、说难听的话教训他?
“或者,那个刘铭函,他最近不会对姜拓有什么行动吧?”
越想越是害怕,若不是出了什么非常的事情,姜拓怎么忍心不来看她呢?
“若琳,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可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不要瞒着我哦。”
“傻瓜,此时你还心心念念怕他麻烦,为他担心,可他……”若琳悲悯地摇着头,但说到这里却猛然停顿。
“他怎么了?”安望定她,一双眼睛清澈得似明镜一样,照见若琳满脸的心虚。
“他……”若琳的眼神突然变得闪烁起来,吞吞吐吐。
“他到底怎么了?”安着急了,心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猜测,每一个都是不祥,“若琳你快告诉我,姜拓出了什么事了?别瞒着我!”
若琳的脸色极为隐忍,当安再次提到姜拓的名字,她的眼中有怒火一闪。
“好,安,我告诉你。但是……唉,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倒让我变得有挑拨是非之嫌。”
安听到这一句,恐惧少了一些,困惑却加深了,“……怎么了?”
“姜拓他……移情别恋了!”
“什么?”
“这几天,他好像交了新的女朋友了。”
“这……怎么可能?”安一点也不相信。
“是真的。”若琳道,“你不在学校的这几天,姜拓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他……他一下子接受了好几个女孩子的邀约,左右逢源,看上去快乐得很呢!尤其和他们自己班上一个叫李婵的女孩走得最近,天天放学都一起回家,出双入对的。”
“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吧。”安还是不相信。她与姜拓接触得那么深,从不觉得他会是那种人。他是她的守护神,只会挡在她的身前,勇于承担责任。听到不是他出了什么危险,反倒令她心情放松了,“只要他没出什么事情就好,我还只怕是刘铭函对他不利呢。”
“安,现在我不得不站在过晴一边了——你真是痴得可以,傻得可以。”若琳受不了地一再摇头,看她的眼神好似看到一只屡屡碰壁却至死不悔的瞎眼蝙蝠。
“若琳。”安抗议地轻声喊她,讨好地依向她的肩膀,“好姐姐,你并不是过晴,你也懂得爱情。喜欢上一个人,就好比中了一种毒,再聪明的人从此也自甘成痴,自甘变傻,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是不是?”
若琳无奈,她又被点到死穴了。对于心里的汤大哥,她又何尝不痴,何尝不傻?明明对方已经名草有主,却还一腔热忱地痴恋,不敢表白也不敢争夺,只是默默在一边饮尽辛酸的泪水……
叹了口气,她道:“安,我知道现在是我一面之词,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那就等你回到学校自己去看吧。等你亲眼见到姜拓,亲自问一问他,才能知道到底真是一场误会还是你遇人不淑。”
“你真该快些回学校。”
过晴与若琳的性格大不同,说话风格自然也大相径庭,她的探访没有曲意温存。
“怎么?”安对过晴直至现在仍是心存感激。当她无故受辱孤立无助的时候,唯她最先站到她的身边,不惜一切地力挺。但是,那份由心而生的敬畏因此也变得更深了。
“早一天回学校,就能早一天发现姜拓那伪君子的真面目。想必若琳已经跟你提过些许,哦?”
安的脸色沉了下来。任她是谁,在她面前诋毁姜拓她都无法容忍,“提过,但我不相信。”
“我也料到你不肯相信。”过晴只淡淡地笑,“等回到学校,亲眼看到就由不得你不信。”
这样的态度,成竹在胸,马上令安感到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变得缺乏自信了。莫名恐慌,唯有不言。
“我始终不明白,姜拓有什么好?”过晴提起那个名字,总是隐含轻视。
“他……沉稳如山,坚忍不拔……让我觉得可以被依靠。”
“身世便如飘萍,居也无定所,真不明白你怎么会感觉得到可靠。”轻轻摇头,过晴道,“比起邵征,姜拓算得了什么?说你傻就是傻,专做捡了芝麻丢西瓜的赔本买卖。”
“邵征?”安怔怔地听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扯到邵征?”
在家关了几天,居处近在咫尺的邵征却一次也没来探望过。是因为上次帮她说谎,他在爸妈面前赔光了信誉,他们对他表示失望至极,被拒绝探视了。
真是对不起邵征啊……
“姜拓怎么都不可能比邵征更优秀吧?”过晴道,“你为了姜拓而错过邵征,将来一定会后悔。”
“关邵征什么事?”安如坠云雾,只觉不可思议,“邵征?我和邵征?过晴,你有没有搞错?”的确,学校和报社里很多人都把邵征跟她视为一对,但过晴应该明白其中的谬误,不可能犯类似的错误呀,“过晴,你别开我玩笑。”
“你觉得我像开玩笑吗?”过晴无比正色。
“那就是你脑子糊涂了。”
“你才脑子糊涂了。邵征喜欢你,几乎人所共知,浑然不觉的怕只有你自己了。这么多年,你难道一点也感觉不出他存在于你身边的用意?”
“哪里有什么用意?不就是哥哥对妹妹……”
安这么说着,突然也变得不自信起来了。过晴就有这种本事,每一次都把她清楚认定的事情也变得动摇。
她想起邵征让她去采访足球比赛的时候曾道:“……在你的心里我可能不过只是一个邻居大哥而已,但在我的心里,却总是记得我们共同成长的巨细点滴,你对我来说是一个十分亲近的人……”
还有那次在观众席上,他一把握住她的手,不让人潮将彼此冲散。他对她说:“安,我们是彼此认识了一辈子的人,不论怎么样,唯有我们之间,一定不可以产生什么东西阻隔了我们的友谊……”
还有昨天,他走近她的身边,告诉她:“我是希望你开心的。如果你因为这段感情反而受了苦……我会很恨自己。”
从小到大,他总是默默地关照着她,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不惜一切地尽最大所能来帮她,让她以为一切都理所当然……难道,真的存在着一份不单纯的情愫吗?
“又没有血缘关系,哪里有什么兄妹之情?这样的话说都不要说,我从不相信。”过晴笑得冷冷的,口气也冷冷的。恍然间,安觉得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深处不知为何会有一丝空寂的落寞。
众人皆醉她独醒,自问毫无感情负担的过晴严格遵守内心既定的判断准则,并用强悍固执的理智来维护它,虽然成功撇开了儿女情长的烦恼,但难免也会有虚掷青春的遗憾吧?情窦初开,本是青春期正常经历的一部分。
“过晴,”不怕被骂,安忍不住要问她,“你真的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没有!”过晴回答得斩钉截铁,然而,很快她又说:“就算喜欢,我也会挑合适的人。”
“什么叫做合适的人?”
“就比如姜拓和邵征,如果我是你,必定毫不犹豫选择邵征。”
安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被绕了进去,有点气恼,“过晴,你对姜拓一直都有偏见,你比我想象中更势利。”
“不是势利,是有比较。姜拓不是不好,但比起邵征就是差了很多。”过晴难得有耐心如此语重心长地分析道理,而不是刻薄反诘。
安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我从来不知道你对邵征居然推崇至此。”平日里的过晴总是跟邵征对着干,处处与他为难,也常在她们面前表示对他的不屑,谁知内心竟是如此看高他,让人意外。
过晴的表情有一丝尴尬,但很快恢复,“安,或许正因为我是旁观者,而且,你不知我对你有多么关切。所以我害怕你在感情上走弯路,害怕你会在姜拓身上受苦。至少我知道,如果你跟邵征在一起,前面的道路会平坦得多。如果有一天……”说到这里她突然有点犹豫,顿了一顿才道:“有一天你发觉我做的事情太过分……请不要怪罪我,我只是希望你更幸福。”
向来强势的过晴,很少会如今日这般推心置腹。安轻轻叹了口气,突然冲动地想给她一个拥抱。
“我明白的,过晴。我知道你一直都为我着想。”她抱紧了生命中难得的挚友之一。
可是过晴,你可知道,爱是不可以勉强的,有爱,才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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