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个穿着休闲装的女子。年纪与他们相若,但面孔却不熟悉。
“真的是姜拓啊!”女子微笑着,竟是很激动的模样,还露出了秋池的口音。
“你是……”姜拓轻锁起眉,在记忆库里费力地搜寻着。
莫非却不由自主有些紧张。他当年是负罪逃亡的,听说案件至今还未了结,每次碰到家乡的人都免不了心虚。
女子见对方并不认得她,有点失望,但并不气馁地自我介绍着:“我是秋池宜生中学毕业的,曾经做过《茁芽》的学生记者。”
《茁芽》——这个名字令姜拓略微凝顿,原本淡漠的神色之间很明显地积聚起一些感情。
“我叫尤莉。”女子继续说。
姜拓的目光在渐渐明亮之后迅速又沉了一沉,原来她就是尤莉——虽不识其人,但却深记其名。
“你就是写那篇文章的人?”他问。
牢记那篇文章,可见那事在他心里伤得深。尤莉尴尬地道:“对不起,当初我的本意不是想揭你的疮疤,一直想找个机会向你道歉……”
前尘往事在这一刻突然涌了上来。所有刻意压制的记忆觅到了释放的空隙,病菌一般地蔓延着,让他感觉到了不适。轻轻干咳一声,姜拓道:“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难为你还记得。”
你都记得,我怎么能不记得?尤莉看着他的脸,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痴意,“姜拓你……一点都没有变。”
还是那么英俊挺拔,有魅力。
你可知道,当初我也是暗恋你的女生之一,要不然也不会那样卖力地挖掘有关你的一切线索啊……
“我现在在海市的电视台做记者,你呢?”抓住机遇探问一些他的近况,说不定——可以意外地圆了当年的梦呢。
“我……开了一个保全公司。”
“太太呢?”
姜拓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太太。”
“只有我。”莫非在一旁打诨着道,“我是他十几年来唯一的伴侣哦。”
尤莉抿起嘴,掩饰着由心底泛滥上来的喜悦,“难得这么巧遇上,留个电话多联络好吗?”
很期盼地递上了采访本的空白页,还有一支笔。
姜拓些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写了一个公司办公室的电话。
尤莉已经很满意,拿回来也写了个自己的手机号码,撕下来给他,“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打这电话。”
姜拓只轻轻点了点头,拿过来放在了西服的口袋里。
“那个……”莫非突然道,“你以前跟安学敏在一起工作过,对吧?”
突然之间提起这个名字,尤莉愣了一下,姜拓也愣了一下。
“她现在的情况你了不了解?”
尤莉小心地察看了一下姜拓的表情,才强笑着答:“我和她只是业余的同事而已,高三从《茁芽》退职以后就基本上不再联络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海市,也没听说她的什么消息。”
以前姜拓跟安学敏的事情后来闹得满城风雨,她也大致听说过。从最初她就知道安学敏也喜欢他,只没想到后来傻人有傻福地竟真跟他有了一段情。
关于安学敏虽然现在是莫非先问出来的,但她看得出来姜拓也很想知道——他对她仍然余情未了吗?
“哦,我现在还有工作要做,以后有空一起出来喝个茶吃个饭吧?到时可不要借故推脱哦。”她笑着道,“毕竟很难得在这里能碰到老家高中时候的朋友呢。”
“好的没问题。”莫非替姜拓满口应承。
“为什么向她打听安学敏的事?”
待她远离后,姜拓略显不快地向莫非道。
“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莫非反问他。
“不想。”姜拓偏过头,口是心非。
因为他怕,他怕别人会告诉他安学敏已经结婚了。分别已经十几年,以她现在的年龄,若发展正常,也该生儿育女了。他不想从别人口里证实这个消息,不想证实她已经忘记了他,所以宁可自欺欺人的什么都不打听。
“现在的女孩子,到三十岁都不结婚也很正常。”莫非安慰道,“说不定你可以得到她还是单身的好消息。”
就算是单身,想必也肯定有亲密的男朋友了……
姜拓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哥,”莫非不苟同地道,“面对危险的时刻你都从来不曾怯懦,可是为什么在处理感情问题的时候却那么婆妈?如果真的还那么喜欢她,就回去找她啊,不论她现在是什么状况都把她夺回来啊。”
不可能,他不想去打扰别人平静的生活,要破坏别人的家庭他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而且当初决定要与她分开,就打算是要分得彻彻底底的。
“我是一个不祥的人,我不希望再一次带给她不幸。”他道。
“狗屁!”莫非骂了一声,“什么灾星啊、八字不吉利之类,都是我妈瞎胡说的,你还真的信啊。若说是灾星,我觉得我才是灾星呢,若不是我的话……”
若不是因为他闯了祸连累他陪他逃亡,表哥现在肯定名牌大学毕业,可以过更为优质安稳的生活,说不定早就和安学敏结婚了。不必陪着他在这里受人闲气,干这刀口舔血的冒险工作。
而且他知道,每一次接了生意他都会写好遗书,遗书的收信人永远是安学敏。但每一次圆满完成工作之后,他又会把它烧了。
看他那样辛苦他真的很心疼啊。
“哥,以后不要把这种信交给我保管了。”想到这里,莫非从自己口袋里把替他保管的绝笔信还给了他,“你怎么每一次都那么笃定我可以全身而退?万一是我死了呢?”
“住口!”姜拓最恨他口无遮拦冒出这种自我诅咒的言论,变了脸色地道,“没有这种万一!你绝对不会死!”
“反正……”莫非见他着急,忙转换了话题,“反正我不会再替你保管这种信的。每一次到后来你都还是把它烧掉,你根本就没有真正希望把信传达到她的手上!”
活的时候都不联络,死了更一了百了了吧。
其实早在八年以前,他们刚刚一同应聘上一间保全公司,结束了最初的颠沛流离,生活稍稍安稳的时候,他就劝他给安学敏写封信,把误会解释清楚,让她等他回去。可他不肯。
三年以前,他们自己组建了保全公司,也算得上创业初成,他又劝他给安学敏去一封信,但他还是不肯。
真是固执得令他牙痒。
“哥,既然要跟她断,就不要再爱她再想她啊,看刚才那个尤莉,对你挺有意思的。以后就跟她多多联络发展一下好了。”
姜拓没有说话,只默默把绝笔信收回到自己的口袋里。
尤莉在等电梯。
无意间邂逅高中时期暗恋的人令她的心情充满难掩的兴奋,一个人呆着时都忍不住满含笑意。
今天可能因为酒店庆典的缘故,电梯很忙,等了老半天才下来。
出来两个女子,尤莉进去。
然而就在电梯门要合上的时候她又按了开门键,冲出来。
“安学敏!”
她冲着刚刚出去的两个女客之一轻唤一声。
安怔然回头,愣了几秒钟才认出来,“尤莉?”
“是啊!”尤莉百味杂陈地走近她。
刚刚偶遇了姜拓,没想到下一刻就遇上了安学敏。如若不是莫非问了她那一声,她会以为姜拓和安学敏仍在一起呢。也太巧了吧,居然是在同一个酒店里。
“嗨呀!好久不见了!”安兴奋地回身握住了她的手,“有近十年了吧?”一边向身旁的若琳介绍着,“这是尤莉,是我以前在《茁芽》的同事。”又向尤莉介绍了汪若琳。
“听说你当初就是考上了海市的大学,现在留在这里工作了吗?”
“是啊。”尤莉点点头,“我现在在这里的经济台做记者,今天晚上受邀丞御的十周年庆典晚宴,我……先来做做美容的,待会儿换了衣服就下去。你们呢?”
因为心虚,话就显得特别多。
“我们也是受邀参加晚宴来的。”安道,“来做做脸弄弄头发。”
“是吗?真没想到会这么巧。好久不见我们得好好聊聊,这样吧,这里我比较熟,我带你们去熟悉的美容师那里先去做脸好不好?”
“那好呀!替我们介绍技术好一点的师傅哦。”
“那是当然。”
刻意地,尤莉带着她们绕开了姜拓所在的方向而走向另一个厅。
这一刻,她怀着很大的私心。
论当年,对于姜拓的喜欢她其实一点也不比安学敏来得少。但却比她缺乏了一点运气和勇气。
当年她就是太隐晦了,一直没有去向姜拓表白才让安捡了便宜的。现在老天让她再遇见他,是她的运气来了。
但这一次绝不能让安学敏再破坏了她的美梦。多年以前她傻傻地把姜拓的地址透露给安才替他们创造了机会,如今不想再犯类似的错误了。
分隔数十年,大家的性格都有所改变,她尤莉只是比以前懂得争取了。
“安,你一点都没有变呢。”
安和若琳一起做脸,尤莉在边上陪着闲聊,“发型还是清汤挂面,脸也仍是粉嫩嘟嘟。”
所以才一眼就让她认了出来。
安含蓄地轻笑,“我也不知该怎么变啊。”
其实潜意识里还是为了姜拓啊。她只是希望当他有朝一日回来的时候可以一眼便认出他来,而不用很费力。
“我建议你待会儿可以在发梢烫些大卷,会很娇娜。”
“是啊安,”若琳也在一旁帮腔,“几十年不变,你不腻我看得都腻,今天给我来一点新鲜感好不好?”
安也不是特别反对,“好啊,待会儿问一下发型师的意见,如果他觉得没问题我就弄一下。”
难得参加一次盛宴嘛,回去再拉直即可。
“安,”尤莉又问,“听说那年你落榜了,后来开了个酒吧,生意还不错吧?”
其实她多多少少有点关心她的消息的,只是刚才在姜拓面前故意没说。
“托福,还不错。”安道,“对了,这位汪若琳也是老板娘之一。她两个月后要结婚了,知道跟谁吗?”
“安!”若琳有点不好意思,“别给我到处宣传。”
“是好事情才乐得宣传吧?”尤莉道,“是谁啊?就满足一下小妹的好奇心喽。”
“宏健的方利文你还记得吧?当年三连冠的最佳射手。”安乐呵呵地道。
“是他呀!”尤莉果然意外又惊喜,“他现在也很出名啊,是专业球员呢。我们部门很多女生都很哈他的!是有体育部的同仁透露他要结婚的消息,没想到新娘就是你啊!”
连做美容的师傅都凑上来,“原来汪小姐是方利文的未婚妻?”
若琳更不好意思了,责怪地望了安一眼,小声道:“现在还没有向媒体正式公布呢。”
“反正是板上钉钉,早晚的事。”安道,“你还怕方利文反悔吗?他从高中时就喜欢你,后来又那么卖力地追了你两三年,他可是打死也放不开你的!”
大家又打趣了一阵,美容师们追着问若琳一些方利文的事情,还拜托她向他要签名。
尤莉趁此问安:“你呢?你有没有结婚了?”
安故作轻松地笑着道:“我连男朋友都还没呢,方便的话替我介绍一个。”
“好啊,有合适的我替你留着。”尤莉说着,更是庆幸刚才没有让她碰到姜拓的面。
对不起了安学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
晚装是银灰色的丝绸料子,带些微蓝的光泽。
背心式,露肩露背。前胸是大大的V字领,再配合高腰的简单折皱,勾勒出了安学敏小巧而浑圆的身材曲线。
腰身下面都是贴身的设计,裙摆也很小,几乎贴紧了双腿,逼着人只能走小碎步,步步高贵纤雅。
安觉得镜子里的自己真的脱胎换骨地改变了。
纤细的腰身、修长的美腿、柔美的肩臂线条都完美地被展现出来,而原本不能成为优势的胸部也恰到好处地在视觉上变得饱满挺秀。
化了一个银色眼影的冷艳妆,新烫的头发并没有直接披散在肩头,而是用一个与礼服同色的银蓝夹子松松地夹在脑后,斜披的长刘海微卷着自然垂落。
这样的发型处理又恰到好处地将配带着美丽珍珠的优美颈项展现出来。高雅而又清丽。
当这么全副武装地面对着妆镜的时候,安自己也颇为惊艳。灰姑娘果然靠着衣装变身公主了。
“安,走出去可以迷死一大片呢。”若琳在旁边啧然称羡。
“少来,我站在你的身旁只像一颗伴月的星,怎么也夺不走你的光辉的。”安回敬她。
若琳的白色晚装是一字领,无肩露背。勒着银腰带,裙摆轻纱漫舞。
她把发染成了棕黄色,烫的是比安稍密一些的大卷,披散着,发顶斜压了一个指甲大的碎钻小皇冠,在不经意间忽闪过耀目的流光,还有紫水晶的项链和手链如锦上添花。
彼此笑看一番。
临走出房间的时候,安又转身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突然有点可惜——最美丽的这个时刻、这个样子,却没有最爱的人欣赏啊。
到了楼下,尤莉早就在了。
她穿了件黑色的吊带礼服,端庄大方。
刚刚她又遇到姜拓了,他和莫非伴着一个穿粉色公主装的年轻女孩。据说是他们的雇主,今夜要去外面参加一个聚会。
本来很担心他晚上会和安学敏遇上的。因为丞御的活动策划者把晚宴摆在一楼开放式的中式花园,就是为了扩大影响,让更多的人能来看热闹。只要来看热闹,所有的宾朋都会落在眼帘之间。
现在好了,姜拓今夜不在这个酒店里面。也许是他和安学敏注定没有再相遇的缘分。
尤莉放心地和安与若琳再次见过,互相恭维一番。找寻座位名牌,发现很巧,虽然和她们没在同一桌,但恰好背对背,离得很近。
没多久,汤氏夫妇到了,和汤太太的父母是坐同一辆车来的,谭映晖也跟在后面。
若琳和安忙上去打招呼。
汤大嫂叶翠茜,与当年所见自是成熟了很多,也更为干练的样子。但身材相貌都保养得还不错,一身浅碧色的晚装柔嫩典丽。
“你们送的礼物我很喜欢,招待不周,好好玩啊。”
到底不熟悉,见面也只是一些场面上的客套话。
汤大哥相比之下亲切得多,向她们眨眨眼,“小妹妹们,别拘束哦。”
又向若琳说了一句悄悄话,引得若琳望向安,嫣然一笑。
“他跟你说什么了?”安直觉肯定与自己有关。
“不告诉你。”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因为入座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左手边是若琳,而右手边居然坐着谭映晖。不由朝若琳瞪了一眼,意思是“都怪你多事!”
若不是那天她一直在那里胡牵乱扯,汤大哥也不至于真的做出这种明显牵线搭桥的安排。真丢死人了,不知谭映晖心里明不明白。
“二位今天好似天仙下凡啊。”谭映晖只是以礼貌的恭维作为开场白。
“我只是一般般,”安谦然道,“汪小姐才漂亮,你看她像不像希腊女神维纳斯啊?”
“安你少来糗我!”若琳忙道,“什么希腊女神啊,让人笑掉大牙。”转而她向谭映晖笑了笑道:“谭先生,听汤大哥说礼服是你替我们选的,难为你眼光独到,款式都很衬我们呢。”
“哪里,宝马配宝鞍,是二位小姐先天条件好,替你们选衣服根本用不着太动脑筋。”
“谭先生真是会说话,做你女朋友啊肯定天天都活在赞美里,让人心情愉快呢。”若琳故意借机问道,“谭先生有没有女朋友?”
谭映晖淡淡一笑,“还没有。”
“是吗?”若琳刻意不理会安威胁的眼神,“哦,像你这么优秀的人肯定很容易谈女朋友的,是眼光高还是没时间啊?”
“工作很忙,没什么时间。”谭映晖有点不好意思地轻轻揉了揉鼻子。
“若琳你别那么八婆好不好?”安终于忍不住低声道,“你把人家谭先生都搞得很尴尬。”
“是吗?那真是不好意思,看来还是我们安小姐比较懂得体贴人呢。谭先生,没关系的,大家见面就是朋友了,以后要是有空就来秋池玩玩,让安也好好招待你。”
接下来就很刻意了,若琳故意老是转身去跟尤莉聊天,把安晾给了谭映晖。
谭映晖是聪明人,多多少少好像有点明白了。本来今天就觉得汤总临时把他的位子从同事间抽出来有点奇怪。
“嗯,安小姐,吃菜,丞御的中餐在海市是比较出名的。”他真的感觉到些许尴尬了。
然而渐渐的,安和谭映晖越来越自然了。
对于菜肴、对于台上表演者的点评,他们发现彼此有很多意见相似。
若琳和尤莉也越谈越投机。尤莉向若琳询问了一些邵征的近况,又得知汤丞居然是当年宏健的体育老师,真是非常惊讶。
到后来,若琳索性偷偷告诉她她正撮合安学敏和谭映晖的计划,让她也在旁多多配合。
尤莉有点意外,偷眼看看谭映晖,发现至少从长相和气质上来说都是个不错的人。
她忙点头应承。心里其实也特别盼望安能找到一个好归宿,这样一来,她就更不可能再回到姜拓的身边了。而她在面对她的时候也可以少一点隐瞒的歉意。
晚宴临近尾声,除却一开始的小小尴尬,气氛还算和谐。安觉得今天也算得上是个愉快的夜晚。
这时,若琳问安:“我想上个洗手间,你去不去?”
“好的。”安忙道。
方明紫的同学聚会比想象中没趣得多。
只来了稀稀落落几个人,而且大家似乎都没什么可以聊得来的话题。只吃了一顿饭,饭后去练歌房唱了一会歌,一点也没意思。
“早知道还不如留在酒店看他们的庆典晚会呢。”回来的一路上,方明紫精神恹恹地抱怨着。
早知道你还不如呆在银都别来海市呢。莫非在心里嘀咕着,我们也省得受这场累。
回到丞御,他们发现晚宴还没有结束,但表演已经近了尾声了。
“算了,我们回房间吧,我累了。”
可等电梯已经到了的时候,明紫又道:“不行,我得上个厕所先。”
“回房间再上不行吗?”莫非按住了电梯的门。都好不容易才等来了。
“不行,就得现在上。”明紫成心跟他抬扛。
“真麻烦。”莫非忍不住咕哝着。
他和姜拓今天晚上还没好好吃上一顿周正的晚饭呢,一直只在她聚会的包厢外面站岗。又饿又累。
“你说什么?”方明紫回身瞪他。
“没什么,快去快回。”姜拓替莫非答道。
安和若琳正在洗手间。两个人对着镜子补妆。
“看样子你和谭先生今天聊得不错。”若琳在镜子里看着她。
“他人很随和,跟谁都能聊得不错。”安的表情淡然。
“已经交上朋友了吗?”
“只是普通朋友。”
“每一对相亲的恋人也都是从普通朋友开始的。”若琳道。
“你少多事若琳,再把人弄得很尴尬我真的会生气哦。”安拉下脸来。
“知道了,让你们自由发展。”若琳嘻笑着道,“不过奉劝你,好好把握机会哦。这世道能遇到个谈得来的人很不容易。而且是到海市来遇到的,可谓有缘千里来相会。”
安不再就这问题发表意见,只道:“我好了,先出去了。”转身向外走去。
谁知没走几步,一团粉色的影子眼睛朝天,风风火火地横冲直撞进来,一下子便跟她撞了个满怀。
痛倒是没撞痛,但安只觉得胸前有什么东西一松,“扑咯咯”地零零碎碎掉下地去。
当反应过来用手一摸,才知道是那一串珍珠首饰居然被撞断了,雪白珍珠跳跃着“当当当”滚了一地。
下意识,她的人也蹲了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闯祸者一边揉着自己撞疼的头,一边蹲下来替她一起捡,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着:“都是外面那两个混蛋把我气的,害我一进来就撞到人。反正自从碰到他们以后就没出过什么好事情……”
安听声音有点熟,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而恰恰对方也正在看她的脸色。
“咦,你不是试衣间里那个姐姐吗?”方明紫眼睛一亮地叫起来,“换了身衣服换了个发型,我还一下子没认出来呢。”
安却已经很佩服她认人的能力了,说实话,打扮成这样子连她自己认自己都有些困难。
她微微笑了一下,朝她点一点头,继续埋头捡珠子。
真麻烦,别人送的东西,才戴了没多久便搞得支离破碎,实在很失礼。真是飞来横祸啊。
珠子滚得满地都是,有几颗还滚到了水槽下面,伸手捞了几次都捞不到。
若琳蹲下来和她一起捡,一边问:“怎么你们认识吗?”
“哎呀,算了!”肇事者这时却直起腰,嚷嚷着,“姐姐,就算捡到也穿不成原来的样子了!不如我去买一串赔给你吧。”
“不、不,这倒不用了。”安也急忙直起腰。像这种首饰,又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说买就买,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小女孩当场赔出来?
“哎,我知道楼上的珠宝城就有一模一样的。姐姐,你在这等一下,我马上去买给你啊!”方明紫财大气粗,又是急性子,满不在乎地转身便走。
“喂!”安急着想阻止她,一不小心,手里的珠子又“扑咯咯”地滚到地上去了,她只好再蹲下去一粒粒地捡。
“这女孩脾气怎么那么急躁啊?”若琳一边帮着捡,一边忍不住摇头抱怨。
“喂!你又想上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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