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找到你了。”胳膊被人一把拽住。
“我不过是想尝一下当地的烤肉。”她试图挣脱欧阳介的钳制,但对方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欧阳介双瞳中映着远处那抹已渐渐淡去的挺拔背影,“是和纪泽脉约好的?不会是想在他订婚前再续旧情吧?”
“我对介入别人婚姻的事不感兴趣。”欧阳介如果刚才看到纪泽脉望着那个女孩时眼中的专注,就不会还幼稚地以为纪泽脉和自己之间存在着任何的暧昧。
自己从来没入过纪泽脉的眼,亦如欧阳历。所以刚才明知那个戴着鸭舌帽的女孩和纪泽脉的关系非同一般,她还是那样恶劣地当着那个女孩的面透漏了纪泽脉快要订婚的消息。她是故意的,因为她妒忌,妒忌得要死,妒忌那个看上去如此平凡的女孩走进了纪泽脉的眼里,可自己却走不进欧阳历的心里。
“解雨,你上次在教堂说的那些话,我认真考虑过了。”欧阳介望着解雨,面色郑重,“我决定要娶你。”
你和小叔叔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像你和我的关系。
什么?难道小叔叔也已经打算娶你了?
娶我?
在成田机场时和欧阳介未完的对话被再次忆起。自己和他见面的次数加起来都不超过十次,结婚?除了这个有钱少爷拿自己寻开心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解释。
既然是玩笑,那就大家玩个过瘾吧。
“娶我?没有玫瑰?没有钻戒?没有求婚仪式吗?”她娇嗔着,似水的目光柔柔探向欧阳介。
“等我们一回到上海,我就操办。”虽然不愿承认,可无论纪泽脉还是小叔叔,都比自己优秀太多了。不愿将一见钟情的女人拱手相让,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快点娶进门。
“好啊。我很期盼。你一定要给我一个惊喜哦。”这种缓兵计她见得多了。如果有钱人真这么好嫁,自己早就结婚百八十次了。
忽然想到那个仍然留在静岡的人。如果自己和欧阳介真的会走到一起的话,那不是也意味着和那个人也将换一种形式让命运继续纠缠……
上海的空气微湿、凉薄、不怎么舒适,却是她思念了好久的。果然这座外表精致内心沧桑的城和她最是匹配。
车子渐渐驶入她居住的小区。在游历了大半个地球后,总算是要回家了。
“解雨。”
在她欲下车时,欧阳介出声唤住她。
她回头给出一个感激的笑,“这一路上多谢你了。要不是……”
“明天有空吗?”欧阳介打断她。
她点头。只要他不给自己又突然安排工作,有的是大把的空闲时光。
“嗯。那明天我派人来接你。”
“你不会是准备向我求婚了吧?”
解雨原本只是拿他寻一下开心的,却不料欧阳介竟然点头认可了她的异想天开。
见解雨错愕着的模样,欧阳介不由露出笑来,“别兴奋得睡不着喽。晚安。”
“晚……安……”一切都是幻觉吧。习惯了有钱人放白鸽陋习的她一时还真的不太适应没带鸽子的欧阳介。
“解雨,明天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欧阳介自车窗探出身在她额间印下一吻,然后收身命令司机开车。
解雨怔怔望着那缓缓驶离的轿车,额头仍残留着欧阳介的体温,可是却仍然坚信一切只是梦。豪门公子愿意许给自己一生一世?这怎么可能?
待到觉得有些凉时,才意识到欧阳介的车早已没了踪影,自己原来在这夜色中已经伫立了许久。
“什么嘛。就这么肯定我会嫁给你……”踏着月光一路自言自语着走至家门前,忽然定睛惊叹:“天呐!”
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邮差的尽忠职守都很好地表现在那个被塞满到饱和状态的信箱上。
虽然欧阳介替自己从教堂储物箱拿回了随身携带的包包,可是信箱的钥匙并不在其中。
反正已经是深夜了,再说这信箱中的东西又都是她的,不如……正想伸手为信箱“减重”,却被一个戏谑的笑声给惊住,“半夜偷钱、偷人的见过不少,偷报纸的,你还是第一个。”
“欧阳历?”解雨无比惊讶地朝着声音传出的地方看去,好整以暇地坐在台阶上的欧阳历正含笑望着自己。
“怎么看到我像见了鬼似的。”似乎坐等了许久的人慢慢立起身来,倒映着走廊灯光的桃花眸静静落在她身上。
解雨正想开口,却诧异地发现从来都是神采飞扬的他竟然面露倦色,想轻抚他倦容的冲动被她强忍了下来。
“你这个大忙人怎么会有空来上海的?”强迫自己将双眼由他身上移开,熟练地自信箱中拽出一大叠报纸来。
“你不会不知道这两天财经界发现什么大事了吧?”他双手插袋,明该是惊讶的语句却用了一种波澜不惊的语调。
她今天才刚回到上海,唯一知道的只有――爱琴海真的是美到足以让人忘记存在感。不过既然他欧阳历问了,出于礼貌她也该给个答案,“我看一下。”说着,便就着过道的灯光翻起了手中的报纸。
欧阳历含笑望着那个认真将报纸翻到财经版目光移向头条的人,心中默数着,一、二……
“啊!怎么可能?”
解雨的惊呼正合他心意。很好。心中的笑容绽开,唇角却很配合她地垂了下来:“你是不是该向我表示一下同情?”
“我再同情你也不能阻止井上家恶意收购你的医疗中心。我看吉田留衣的同情才更有帮助。”是他突然介入吉田家与井上家的联姻所以才会遭此报复吧。
“这件事和她无关。”井上家对欧洲的医疗业早就虎视眈眈,所以铲除在欧洲已经根深蒂固的欧阳家是扩张领土路上不可跳过的一步。
明明就是为了得到吉田留衣才得罪了井上家,他一味偏袒的样子让她心情突然恶劣起来,“你们这些大财主间的事和我就更无关了。欧阳先生,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占用您的宝贵时间了。”
她很明显地表达了自己逐客的意思,欧阳历因这突然的变脸微微一愣,随后换上嬉笑模样,“好像挺晚了,那我今晚就借住在你这里吧。”
“借住我这里?上海五星宾馆多的是。”
欧阳历不以为然道,“那些是收费的。”
“欧阳历,你到底在玩什么?”宾馆要收费?这哪里像是欧阳历说出的话。
“解雨,你知不知道万一欧阳医疗中心被收购的话,欧阳家在欧洲的整个产业链都将瘫痪。我可能很快就变得一文不值……”形势这么紧迫,钱当然要省着点花才行。
解雨认真地、以上而下地打量了欧阳历足足三遍,忽然摇头笑出声来。
“我不相信。”干脆地给出答案后,径直用电子钥匙卡打开了家门。
“我原谅你对一个即将一无所有的人的嘲笑。”欧阳历大大咧咧地推开房门,尾随而入。
“我不是嘲笑你。”解雨猛然停下步子转身想说清楚,因为一时疏忽欧阳历正紧跟着自己,所以和还呈前进状态的欧阳历撞了个满怀。
腰肢瞬间被他有力的手臂紧紧拥住,他只稍稍用力,她整个人便完全跌入到那个熟悉的怀抱中。
“我不是嘲笑你,我只是不相信你是那类人。”她试图拉开他圈住自己腰肢的手臂,却不想另一条臂膀悄无声息地慢慢缠上她的腰际,将那个拥抱加固到她无法挣脱。
“哪类人?”他微哑着声音在她耳边轻问,唇暧昧地擦过她耳垂才拉出暧昧的距离来。
她侧头避开这似乎于挑逗的动作,“连我都能骗倒的人,绝对不会是笨到让自己一文不值的人。”她抬眸,眸中有着百分百的确定,“无论形势被描述得有多严峻,我都不会相信你会有被人绊倒的一天。”
他沉邃的眸间闪出一抹笑来,喉间叹息混合着低笑由唇间逸出。这个局在短短两天内不知试出了多少人的真心,可是她似乎没被骗到。不是因为死心蹋地的爱着自己,也不是因为对欧阳集团不为人知的可怕财力的了解,而是……彻底看穿了自己。这个如狐一般慧黠的女子似乎在很久以前就看穿了他欧阳历的本质――一个嗜玩如命的、害怕孤单的、绝对不会让自己失去财势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