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只要身在武林这个大染缸,没有谁会对“七色罗刹”甚至是《飞花密录》感觉陌生。
被誉为“天下第一奇毒”的“七色罗刹”以及传言中使得辉煌一时的情报世家花语门一夜灭门的《飞花密录》,不管是哪一个的背后,都隐藏着足以颠覆现在这个武林局势的巨大秘密。
于是,对于正派或邪教,不论是“七色罗刹”或是《飞花密录》,都是禁忌的字眼。
可是,他站了起来,当着她错愕的目光,徐徐地往外走去。
“你去哪里?”
她慌乱着站了起来,他的反应完全不在她的料想之中。
“饿了,捕猎。”
简单的一句话,他的身影已经没入了静得窒息的夜色之中。
而她,傻愣在原地,为着他总是让人捉摸不定的反应黯然失神着,为什么自从那一夜他重伤昏迷被她再次救回以后,他的态度总是如此的难以捉摸?是因为她到达以前发生了什么使他心境变化的事吗?
跟一个摇摆不定无法捉摸的人相处是件苦差事,可纵然如此,依然还是不愿意不告而别。
这种心情,或许就是舍不得?
“啪”的一声轻响,是踩到了干草的声音。
她猛地回过神去,看着不知道为何又去而复返的他,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至于他,定睛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去,边走边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一同来吧。”
走了几步,察觉她没有跟上,他只好回过头来,发现她正错愕地看过来,于是挑了挑眉,“到底来不来?”
夜色朦胧,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
他脸上那种顾左右而言他的神情,是否代表了什么特别的含义?
“你……”
就当他不耐烦地想要转身离开时,却见她迟疑地开口:“你……是在担心我吗?”
猛地反应过来,他高深莫测地又挑了一下眉,直接转身离开。她见了,只好连忙跟过去,可是,他却越走越快。
天黑路歪,山野荒地,重重树阴,还伴着不知打哪传来的狼啸之声,她心里一惊,小碎步变成小跑步,猛地紧紧拽住了他的手臂。
可是,当视线不经意地接触到他的时候,她脸一红,连忙放开,却……
而他更快地,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没有半句话,他就那样牵着她的手走在幽暗的栈道之上,而她,片刻的失神后,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却忍不住偷偷地,笑了。
殊不知道,笑容也是可以传染的。
走在前面的他,暗暗留意着她的反应,唇上也悄悄地泛起了温柔的弧度。
只可惜,难得的窝心与温馨,越想留住越是留不住。
幽暗的栈道上,火影一动,突然从林间蹿出了数人,来者服饰有点眼熟,眼熟得有点像是那号自称仓海派的人的身上所穿!
那些人,凶神恶刹,双目暴瞪尽充满了红丝。
“非语决,你这个碎剑门的叛徒!杀我仓海派的大师兄,今天,我们就要你以命抵命,以祭我大师兄在天之灵!”
第5章(1)
这是个没有月亮的夜。
浓厚的云,把天空的一切藏得紧紧的,而大地之上,山野之间,神情激动狂怒的脸,在火光下魅影幢幢,让人不禁为那种压倒性的愤怒所畏缩。
感觉手中的小手震了震,非语决没有说什么,只是突然收紧了手,把身后的花睨扯到了背后去。
纵然没有半句的抚慰,可这样无言的保护却仿佛胜于一切。
涉世未深,虽然为眼前的场面感到害怕,但一旦靠在他的背后,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却觉得即使天要踏下来,也无所谓了。
“非语决,现在就要你为我们的大师兄下跪求赎!”
齐刷刷亮出的剑,无不坚定地指过来。
面对面前的一切,他沉着一张脸,“我没有杀人。”
白天遇到那个自称仓海派大师兄的男人时,明明只是把他给击昏了,手刀劈下去,顶多就脖子痛个两三天就没事了,如何会说他杀了人?
“还狡辩!”
“别跟他说那么多了,谁擒住了他谁就是下一任的掌门继承人!”
非语决忍不住挑了挑眉。
他就说,这些人不管怎么看都不是忠肝义胆之辈,如今纠结起来讨公道,果然还是有着最根本的利益打算。
自然,解决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以一敌众,又不能出杀着去伤人,他的身上也多少负了一点伤就是了。不过自从下山以来,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兵器不长眼的生活了。
“你身上的伤好不容易才愈合的!”
让他适应不良的,只有她的关心与唠叨。
潸潸的溪流边,她二话不说就把他按在树下,亲自给他清理伤口。
他定眼看着她,试图在幽暗中看清楚她的表情,但徒劳的是眼前只有模糊的漆黑一片,倒是她,摸着黑,却仿佛可以看清楚一切似的,一双小手,绞着打湿的手帕,准确无误地为他清理伤口。
这个时候,其实他该去细细地分析当前的形势,例如为何白天的时候那个仓海派的大师兄会说他是碎剑门的叛徒,那个人的死为何又赖到了他的头上?然而,他此刻最想知道却是她的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有火折子吗?”
正为他清理的手顿了顿,她狐疑地抬起了眼来,在漆黑中看着他越发显得深思的脸。
她的夜视能力极好,他的表情根本逃不过她的双眼。
所以,他此刻的表情,让她疑惑,“要火折子做什么?”
边说边用力地撕了身上本来就过长的衣摆,故意用力地绑住他身上的伤口。那边,一声低得几步可闻的呻吟,让她满意地挑了挑眉。
“知道痛就别逞强,打不过就该跑。”
他身上的刀疤可不少,之前为他治疗的时候看到那纵横交错的痕迹就已经让她眉心打了好几个结了,如今再添新伤完全是因为他对别人的手下留情,简直就是自找的!想到这里她就有气——虽然,她并不赞成以暴制暴,但起码,要权充好人,他也该先做到全身而退才是!
猛地,脸被他伸手捧住,她一下子僵硬在那里。
只感到,他那粗粗的指头,正细细地描绘着她的脸,从脸颊到唇,又到眼角眉梢,不知道是想干啥!
而他的一双眼睛,仿佛能够看到她一般地,聚精会神地半眯着。
“干、干什么?”
“我看不到你的表情。”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居然令她双颊一红。
“你的脸好热。”
她一听,连忙往后退开,可是他却像是已经料及她的下一步,手一紧,死死地捧住了她的脸,害她只能狼狈地跌跪在他的跟前,头皮发麻地任着他的一双手继续在她的脸上游移着。
心情的紧张,竟然使得手心冒汗。
她不知道这些都代表了什么,她只知道她的心脏快要跳出喉咙了!
偏偏,他还是那样的莫名其妙,以那种缓慢得令她快要崩溃的速度,用那十个粗粗的指头,不住地抚触着她已经烫得不能再烫的脸。
“非、非语决,你……”
猛地,被他拉入了怀里。
她惊得不敢喘气,空白的脑海里,只能意识到他的双臂多么的有力,仿佛要把她揉进他的体内一般。
这人,又想做什么?
分明已经刻意地疏远了她,分明已经摆出一副承诺作废的态度,现在却……
才慌乱着,又猛地被他拉开了去,她莫名其妙地瞪着他的莫名其妙,脑子心里都是糨糊一团,完全无法思考。
而就在这时,他从怀里掏出了什么,拉了她的手,放进她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