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园内,凉风吹开满庭淡雅桂香。
杜瑄儿闲适地坐在圆石椅上,穿针引线的手没有停过。
桌上摆着已绣好富贵图的小孩儿肚兜,只待将这双小鞋绣好,便大功告成。
喜儿怀胎已八个多月,算算时日,不久将近临盆了吧?
想到李总管最近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紧张模样,她就想笑。
常常是喜儿嫌烦了,将他赶开,过没多久,李总管又总会找到一堆藉口在她身旁绕啊绕。
细心绣制着准备送人的小衣小鞋,她脸上的笑花始终没有停过。
悟缓因为大受圣上赏识,破例直接拔擢高位,官居三品。
即使朝政繁忙,他却从不曾疏忽于对她的呵护。
现在的她,真的很幸福。
只是……
“瑄儿!”赵湍归匆匆忙忙奔向她,神色兴奋。
“有何喜事吗?”杜瑄儿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拿出手巾帮气喘吁吁的人擦汗。
“玉容捎来讯息了。”他扬着手中的纸张。
“真的?”她开心地伸手想抢过来看,他却举高手,不让她抢着。
这两年多来,他竭尽心力守护着她,对她费尽心思的呵疼,让她在他手心中拾回所有欢颜。
但他也明白,他一直无法将瑄儿心中一角的阴郁消除。
她总是为音讯全无的玉容牵念着。
昔日的情人成为今日的情敌,他该是什么滋味?
真是……百味杂陈,一言难尽。
“好累……”遍抢不着,她靠在他怀中直喘气。
“我总觉得玉容在妳心中的分量比我还重。”他不满地抱怨。
“你喝哪门子的醋呀!”还故意刁难急于看信的她!
瞋瞪着他的怒容,流转无尽媚态。
情难自禁,他低下头狂热地吻住她。
“玉容说……”将喘息不已的她紧搂在怀,无法掩饰自己对信件内容的啼笑皆非,他轻吻她飘着淡香的发际轻语,“他的行程已告一个段落,将赶得及参加我俩孩儿的满月礼。”
感受到怀中柔软身子突然的僵硬,他以为她又想起过往的心伤,连忙将她搂得更紧,一方面暗骂自己嘴拙,一方面出言安慰。
“瑄儿,我不在乎我俩能否有孩子,我只在乎妳能否永远伴在我身旁!”
不禁要骂自己的愚蠢!接连两场大病,致使瑄儿体质变得虚弱无比,这两年多来,他费尽心思帮她调养,好不容易让她恢复一些丰腴与健康,让她重拾灿烂的欢愉笑颜,现在何必又提起这种会惹动她心伤的事!
“玉容他……”讷讷自语,几不可闻的声音自他怀中传入他耳。“何时学会未卜先知的能力?”
听清楚她话中的意思,换成他全身僵硬了。
“悟缓?你不开心吗?”看着他呆滞又沉重的神色,无法猜测他在想什么,她语带不安地询问。
“妳的身子……受得住吗?”
由他担忧与不确定的语气中,她真正感受到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因而嫣红了双颊,只得羞涩低语,“大夫说只要调养得宜,便不必担心,何况,孩子很乖,两个多月来,都没让我出现害喜的症状,我想,应是没问题的。”
“我……”他呆愕的注视她,没再言语。
“傻了吗?”见他已经成为石雕人,她伸出纤手在他眼前轻挥。
“我……”蓦地,他仰头放声大笑,而后激动的抱起她纤柔的身子疯狂转圈。
“悟缓!你疯了吗?”她吓得放声大叫,粉色的长裙在风中摆荡出柔软美丽的弧度。
他们的幸福,终于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