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那个人』当天来到达卡拉斯,小姐出事时的关键时间正是他前来宴会的路上,综合以上资料,可以断定,可柔小姐的确是被圣渊先生带走!」
「果真。」筱原英浩单肘靠在椅把上,沈思的支著下颚,连日来绷紧的眉宇,此刻看来倒有某部分略松;因为不是绑匪的话,爱女的安危可以放心,甚至,对方这下可能要撒下铜墙铁壁来保有可柔了。
「至於可柔小姐车祸所受的伤害程度,只能说小姐并无受到重大程度的伤害,颅侧被杯架锐角划伤,手臂擦伤、脚踝挫伤,大致而言都不是非常严重,但是……」凯尔叹息。「因这场车祸的撞击,可柔小姐这下是真的丧失记忆了!」
「可柔丧失记忆了!」筱原英浩一震。「消息从哪来的?」连对方落脚处都还没掌握到,怎麽会对可柔的伤势知道得这麽详细?
「是明云轩先生刚才来电告知。」
「他……见过可柔!?」
凯尔颔首。「小姐出事的第二天,他就见过可柔小姐。」
「他还说了什麽吗?」
「明先生没明说是谁带走小姐,也不愿意告知小姐人在何处,但是他要我转告英浩先生,此次他会还『乔皖』小姐一份人情,助她一回。」
「助『乔皖』一回!」筱原英浩有些皱眉的苦笑。「这个人行事向来难以猜测,有时候动机也不是我们单纯的认定,光字面之意,他帮的是『乔皖』而非可柔,这一点可就有意思了,不过……我想会传达这件事应该是圣渊的意思。」
「古先生之意?」凯尔不解。
「圣渊就是这样的个性,对自己看重、摆进心里的人,那份付出是细腻的无怨无悔,哪怕我们如今对立,他还是没变,不希望我再一次面临失去爱女的下落而痛苦,不希望他的英浩叔再次悲伤……」这孩子总是以自己的方式独断付出,一时间感触盈满心头,筱原英浩不禁闭上了眼。
「性格成就一个人,如果不是对情仇都这样看重,又如何能对一场复仇等待十七年。」始终默立在窗前的桔子,忽然开口。「『那个人』可真是贴心的对手,掳走了人,还会知会一声,让大家安心,只可惜,永远不能改变他带走人的手段,根本是趁火打劫!」小人。
听到这段富含嘲讽的话,筱原英浩明白她是为了一步之差的失算,导致可柔被掳而愤怒。「桔子,可乘的失踪并不怪你,只能说大家费尽心机的安排,结果比不上一场注定的相遇,唉……」万般复杂的感慨,尽化一声长叹。
筱原英浩明白,当年那场悲剧,让圣渊的心有一部分遗落了;一如当年的他,无法承受生离死别的恸,选择了放逐,直到妻子与爱女终於回到自己身边,才让他又找回了自己。但是,圣渊失落的那一部分在哪里呢?
那对灰眸,经历创痛後,蒙霜似的冰冽,筱原英浩在自我放逐的岁月中,与圣渊相见仅有三次,每回都觉得那对灰瞳,彷佛宣泄出一抹欲言又止的眸芒。在圣渊最深的心底,那层他宁愿封闭也不对人开放的内心,究竟有著什麽?
「『那个人』还在达卡拉斯吗?」桔子忽又朝凯尔问。
「目前所得到的消息是离开了。」
「嗯,以圣渊的谨慎再加上可柔伤得不重,离开达卡拉斯甚至回到巴西都有可能。」毕竟古家在巴西势力庞大。
「这倒是,只是得到的消息都迟了一步,实在不好明确掌握古先生的行踪。」
「那麽罗睦天呢?」桔子疑惑地问。「这个人也还在达卡拉斯吗?」
凯尔颔首。「这一点倒是可以确定,他的行踪一直都在掌握中,只是他与圣渊先生在达卡拉斯时,彼此似乎没碰面和联络的迹象。」
「这是他们俩一明一暗的默契。」
「桔子小姐似乎很了解他们。」讲得这麽斩钉截铁。
「哼!」一声冷淡回应,桔子继续背过身。
「凯尔,晚了,你先去休息吧,理查老爹那边我会跟他说的。」筱原英浩缓颊这尴尬的气氛。
「也请英浩先生早点休息,这几天您为小姐累到不成眠。」正要离开的凯尔却又被桔子唤住。
「麻烦你调查一个达卡拉斯的皇族,他叫狄洛彬,是国王的堂弟,年龄和『那个人』差不多大,如果能知道他这四天的行踪,或许更能明确掌握一些事。」
「是的,桔子小姐。」凯尔一笑,接著竟作出躬身一敬的礼数,道:「或者该称呼你『和栽』小姐,也是真正的『乔皖』小姐,你虽气我当年带来不幸的消息,造成你和圣渊先生的分离,但是职责所在,请你见谅了。」
笑了笑,没理那瞠大的双眼,凯尔洒脱离去。
「他、他——他真是可恶!」火大的食指气抖抖指著那个早已关上的门。「早知道我的身分,还装腔作势半天,根本皮笑肉不笑嘛!」
桔子完全有别於她那副厚框眼镜下撑出的老模样——保守、世故、冷静,此刻跳起来的气力不但十足,神态还和二十来岁的青少年相去不远。
「凯尔和罗睦天这两人能力不相上下,後者多能干你也明白,那点小伪装想骗过凯尔怎麽可能。」
「可是,莫浩爷爷,事情不能这麽说呀——你怎麽了?」她不甘心的转身一唤,却见对方深吸呼的以双手揉著太阳穴,控制似的提提神。
不同於可柔的温婉宁谧,高见和栽是个聪慧活泼的女孩,故扮老成的外表下,有著相当俏丽的容颜。
「小栽,你和可柔同龄,你可以叫我叔叔,或者叫我英浩爹地,叫爷爷不太适合。」被一个跟女儿同岁的女孩叫爷爷,总感觉自己好像瞬间老化到不行的沧桑。
「不行呀,於辈分不合!」桔子也就是高见和栽,完全恢复了自我,发表她原则的高论。
「辈分?」
「我是『那个人』收养的女儿,我叫他小爸,我叫小爸的老爸是爷爷,您又是小爸的老爸那一辈的人,然後小爸又将您看成是另一个老爸的人,自然也要叫小爸看成老爸的人是爷爷,喔!英浩爷爷你头很痛吗?」她分析的说完,随即看到捏捏眉头,面色黯了好几层的筱原英浩。「先喝口水,要叫医生吗?」这几天英浩爷爷为爱女的失踪,劳心忧虑,会生病并不奇怪。
「用不著。」筱原英浩接过她递来的水。「小栽,不要管辈分,以後你就叫我英浩爹地好了。」小栽机灵可爱,他不介意多个女儿。
「不好吧!?」高见和栽神情有些落寞,强扯著笑容。「如凯尔所说,我才是真正的乔皖,也就是当年那场悲剧的主谋乔万崇的女儿,一个让你的妻女饱受折磨的仇人之後,连『那个人』在真相大白的时候都恨不得……杀了我,恨不得杀了他照顾到大的女儿……那双淌血的手毫不疼惜的掐住我……」永难忘怀的一幕,她背过身,吸了吸鼻子,道:「请您不用勉强自己,因为那场悲剧对您造成的伤害更大,若不爱我沾亲带故的叫您爷爷,我也可以称呼您先生,只要……小妈……可柔小姐能坚强的面对过去,让我完成这件事,我会离开。」
「小栽,你转过身来。」
「半年前,我很感激您能相信我,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没有什麽弥不弥补,你没有任何错误,我会答应,纯粹是因为你真心关怀可柔,而可柔也需要一个同龄能带她走出阴影的人相伴。」筱原英浩拍上她的肩,柔声道:「傻孩子,你转过身来,一个人哭,太寂寞了吧!」
在筱原英浩的劝哄下,高见和栽转过身,眼镜下的娇颜爬满了无声的泪水,却还是倔强的咬唇不泄出一声哽咽。
「如果能选择,我根本不要这场悲剧,但我没办法选择,所以只能面对这场生离死别,同样的,你又何尝有能力选择谁当父母、选择这样令你万般痛苦的境遇。」像个慈祥长者一样,筱原英浩伸手拭掉她的泪。「仇人之女!不,我从没以这样的心情来看待你,对我而言,你和可柔一样,都是无辜又受尽命运作弄的孩子,你们都令人心疼。」
一声哽泣,高见和栽投入筱原英浩的怀抱,放声大哭。「可是小爸不是这样想……对他而言,领养了我……是上天开的一场玩笑……因为他替仇人养女儿……他好可恶——」她哭得痛切,涕泗纵横。
「乖,别难过,你不也找人开枪回敬他,之後还补了一脚,整垮他在亚洲的三支事业团队。」这一对父女档的「互动」之猛,相信旁人都只能惊叹。
「谁教他对我那麽过分,杀人未遂不够,还派人追逮我,最後冻结我全部的户头,根本是赶尽杀绝嘛!」哼,幸好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几个人头帐户,小爸还来不及查到,就被她脱产转走,最後当个电脑骇客,改写公司网页,送给他「走著瞧」三个大字!
「圣渊这些动作是逼你出面,你应该明白。」偏偏这丫头狡兔三窟,或许该说陪在她身边的人厉害吧!
「谁要出来呀!又不知道他在玩什麽手段!」
「你认为圣渊这些举动,是为了对付你!?」唉,他真心替圣渊感到可怜了。
「Ofcourse,不然还有别的吗?!最近更狠了,居然找罗叔出马对付我。」她退离这个安慰的怀抱,用力抹过眼角的泪。
「罗睦天让你很烦恼?」
「他跟『那个人』一样,一个诈一个奸,都很讨人厌!」她气闷的撤唇。
筱原英浩不禁笑。「那个人、那个人,不愿叫圣渊的名字,却又执著於辈分,只愿唤我爷爷。小栽,你真正讨厌又害怕的是,在罗睦天眼中看到圣渊的眼神,那个曾经对你疼爱呵护的眼神如今转为冰冷的恨意。」
一语切中要害。「没有——谁害怕——我才不在乎他恨不恨我呢!」她固执的大喊。「我唯一在乎的是对小妈的愧疚,所以我要帮小妈走出阴影,坚强起来。」
「你跟圣渊真的很像,都强硬的以自己的方式行事,也强硬的独断付出,父女俩都令人头痛呀!」他疼爱地拍拍她的头,倔强的小孩,对可柔还是习惯唤小妈,这对父女俩根本心中谁就没放得下谁,却又嘴硬的不肯承认。
「谁跟他一样!」和栽抿起红唇,赌气著。「我跟他又没亲血缘,杀了我他都不在乎,这麽狠心的人,我也不想跟他再有关系。」
「是这样。」筱原英浩心中倒有了主意,笑得倍加温和慈祥。「那……就称呼看看,叫我一声英浩爹地。」
高见和栽怔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为什麽呢?」
「不……习惯。」
「你不是不想再跟圣渊有关系了,不要那个小爸,就认我这老爸爸吧!」筱原英浩亲切哄著。
「可是……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我是……」
「小栽,我说过,你和可柔都是无辜又受尽命运作弄的孩子,以後的日子我不想再背著过去的阴霾,也不会让这些阴影再影响你们,所以不要再说什麽仇人之女的话,好吗?」他柔言的轻拍那犹疑的面颊,随即又看似无奈道:「除非你一心要的是圣渊那个小爸,根本不想要再认一个老爸,那麽,我就能理解自己没这个福分多个女儿;毕竟,再怎麽说,你与圣渊也有多年亲情,他不眷恋,你却不舍呀!」
「谁不舍!哼,多年亲情,他不念,我也能断。」什麽都输给「那个人」,气魄可不能输!高昂的情绪马上激起,和栽握住筱原英浩的手,大声叫:「英浩爹地,您放心,从今天起我没有小爸,只有您这个老爸,我一定会带回小妈……呃,不是,是可柔姊,您就安心等待我的消息。」
「好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目前你的处境并不比可柔好多少,该先解决自身的烦恼。」
「我、我哪有什麽烦恼呀!」
「小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你不想表明,我也不追问,但是……」筱原英浩别具深意的看著她。「黄眼豹子不好好安抚,反噬之力是很可怕的,更何况是一头杀伤力极大的豹子。」
高见和栽当下面色一白。「您知道……」
「就某种意义上来说,圣渊就像我和薇儿的孩子一样,所以他周遭的一切人、事,我都清楚调查过,圣渊、你和豹眼杀手法西之间的事,我并不陌生。」
「您放心吧,英浩爹地,这件事我能应付。」和栽镇定的强绽笑容。「可柔姊是在我的疏忽下失踪,希望你能让我弥补这个过错。」
「还是不行,乖,交给凯尔处理这一切吧。」
「凯尔能干麽!」她嫌恶地皱起五官。「有谁比我更了解『那个人』的动作,一父给我办,绝对很快就找到可柔姊。」
「小栽,万一你被圣渊那些『手段』伤害到,英浩爹地会难过的,知道吗?」筱原英浩恳切道。
「英浩爹地……」关怀的话语,直教和栽恨不得连心都掏出!
「很晚了,快去休息吧!」
「好吧,英浩爹地,您也早点休息。」和栽没再争执,只是踮起脚尖在他面庞印下晚安吻,离去前的眸瞳,是对某些事下了决心的毅然。
这些,都看在筱原英浩的眼内,他背手来到窗前,面对著满天繁星,月光幽隐在云层後。
「你带走可柔,我也抢走你的女儿,这下一局的棋子,就让你一手教导出来的女儿,好好回敬你这个『小爸』吧!」筱原英浩轻叹却扬著唇角。「对你这种独占心强的小子,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儿叫别人爹,心中是什麽感受呢?」
笑语相当柔和,神态平静异常,瞳中透出的眸芒是睿智的深算;姜还是老的辣,和栽没想到的是,古圣渊精明深沈,但,最早教导他这些的,正是他敬如父执般的筱原英浩!
☆☆☆
结婚证书。
乔皖把看著那被特别精装起的文件,文内签下的是她的外文名字。
「我们是在法国注册成婚,之後才以一场公开性的婚宴宴请亲朋好友,这是婚宴的照片。」
古圣渊坐在床沿,将照片摊放在床铺上,照片里她一身粉白盛装的小礼服,新郎也一身英挺的西服搂著她的腰,两人置身於宾客云集中。
「成婚之後,我们曾在欧洲和海上旅游了一段时间,最後才在绿风岛办婚宴。」
「绿风岛……」好耳熟的名字。
「你有印象。」古圣渊一笑。
「嗯。」她细细回了一声,随又不解问:「为什麽我们要到法国成婚?」
古圣渊轻叹。「因为我们的相识和环境都不是一般人,故事很多,未来我可以好好告诉你。」
见她蹙眉,略略嘟起红唇,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却还是默不作声的继续看著他所拿出的每一项属於「她」的回忆,见此,古圣渊不禁笑著。
两年了,虽然内向的羞怯依然,但那份外柔内刚的性情却愈加显现,不变的只有那温婉的气韵和益发美丽的容颜。
「我……我还是想不起什麽!」放下照片,她有些难受的按著发疼的太阳穴。
「别急,你才醒来,得多休息。」他温柔的抚摸她的发。
此时乔皖却抬头以纯真清亮的大眼看著他,接著唇欲言又止的抿了抿。
「怎麽了?」无防备的娇憨模样,可爱的令人很想吻上那被抿红的唇瓣。
「你……」她微垂下眼,轻声道:「我……我虽记不起事情,但是我……我知道你,就、就在梦里……」
「哦。」古圣渊感到有趣。「什麽样的梦?」
「梦里,山坡丘陵上都是绿地,还有一大片薰衣草田……风送来花香,很美的一个地方。」
薰衣草田!灰瞳掠过光芒,知道她所指何地。
「我追著一只小狗,那只狗儿虽小,可是……呃,好圆、好胖喔,最後它跌倒了还滚下花田,然後你出现了,虽然把小狗儿捡起来,可是……可是……你……你……」她嗫嚅著。
「我把那团胖肉丸拎起来後,直接一丢,抛给身後的人,因为它肉厚,真摔到花田里也伤不了。」古圣渊笑问:「梦里是这样的发展吗?」
云轩说的没错,当初借物引力来封锁皖皖记忆的人,能力并不纯熟,所以她偶尔会被往事困扰。
「是、是呀,是这样。」她大眼眨了眨,颇讶异他怎麽会知道。
「那不是梦,是我们第一次的相见,你是在睡眠中忆起了往事。」
「第一次相见!」乔皖眸瞳圆睁,目不转睛的盯著他,脱口道:「那、那你怎麽可能会是我丈夫,我们根本不可能会成婚——」
察觉到她的退离,古圣渊更快握住她未受伤的手腕,另一手托住她的背脊,将她拉向自己。「为什麽这麽说?」
面对逼人的视线,乔皖咽了下口水,依然鼓起勇气道:「在梦里……你就像个坏人,一点爱心都没有,我才……才不会嫁给你这种没爱心的坏人呢!!」尤其第一眼印象这麽差。
「没爱心的坏人啊!」显然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他听了非但不怒,反倒勾出幽诡的笑意。「以你的立场来看,我确实不是什麽好人,但是,我们结婚而且有夫妻关系可是事实!」
「我……我不相信!」从头到尾都是他的片面之词。
「不信,这些证明和照片可不是作假,或者……」他托起那纤细的下巴,带著坏心眼的邪笑,欺近她。「你要我拿出更有力的证明,告诉你更刺激的情节吗?比如……你这诱人的双峰,最敏感的还是在右侧的乳头,只要轻捻的揉著,它就晕红让人想一口咬上,直到你全身颤抖,可爱的呻吟声简直……」
「住口——住口,不要再说了!」乔皖双手用力掩上他的口,双颊像被火烧般红得快冒烟,她羞得无地自容。「你、你……你好坏、好坏——太坏了!」
「坏!」拉开她的手,古圣渊不改其戏谑,咬咬她的手指道:「嗯,你以前也这麽说。」
难以置信,她真的嫁给了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的性情,根本和他那副俊雅贵族的外型不合,好霸道又带野性的人!
「难道……我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嫁给你?会到法国成婚是为了避免干扰?你、你该不会是用什麽强取豪夺的手段吧!」呜,实在想不起任何事,可是面对他的可恶,她负气的乱说一通,其实是想骂他这个人——恶劣、下流又野蛮!
没想到古圣渊一愣,继而握住她的双肩,惊喜道:「没错,你记起来了!」
天、天呀!现在喊救命来得及吗?胡说八道竟戳中事实!?乔皖吓坏了,用力推开他,连攀带爬的抱住最近的床柱,颤声道:「这……这是哪里?你、你想怎麽样?我虽、虽然没记忆,可是怎……麽报警我还记得,你别乱来呀——啊!电话、电话在哪?」她慌急的目光四处寻找电话。
只见前方的古圣渊忽弯下腰,单手握紧成拳,整个肩膀颤动的幅度之大,乔皖还来不及意识他怎麽了,就听到如雷的爆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