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日式客厅虽然老旧,却不失它昔日的气派,宽敞的空间足足有他房间的五六倍
之多;而有木质地板、墙壁闪耀的木头光泽来看,房子显然一直受到良好的维护。
说实话,当他第一眼见到这幢气派非凡的日式建筑时,真的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市
区里会有这样的房子存在。他知道庄晓生看起来出身不错,但没料到他是不折不扣的大
少爷。
庄晓生端坐在楚翼面前,极有教养、优雅地喝著茶,身上已换过一套干爽的衣裤,
浑身散发著清爽的味道。
楚翼的视线最后停在庄晓生身上,像是欣赏艺术品般的瞧著他,并深深地觉得这是
件让人赏心悦目的事。
“别想我会当你的模特儿。”庄晓生自顾自地喝著茶,连脸都没抬一下。
“我不会死心的。”楚翼笑嘻嘻地说著,摆出一副无赖的模样。
庄晓生冷冷地抬起眼,脸上是明显的不悦:“刚才真该让你痛死算了。”
“你才不会这么残忍!”楚翼得意地抓起桌上一瓶药膏晃了晃。
这药膏是庄晓生一进门就去帮他拿来的,而这个举动也让楚翼发现他的另一面;他
明明为弄伤自己而感到愧疚,却故意表现得很冷漠。所以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态度
,其实只是奘模作样而已,他根本没那么无情。
“你以为你是谁啊?少自以为是!”庄晓生恨透了他那种好象能将人一眼看穿的眼
眸,更讨厌他那自鸣得意的表情。他自以为什么都知道,事实上他什么也不懂。
“我才没有自以为是!你明明就是故意摆出这种态度想将我吓跑对不对?放心好了
,我才不会被吓倒!而且我决定要常常到这里来玩。你是一个人住对吧?虽然你没有说
,但这屋里实在看不出还有其他人住的样子,所以你一定很寂寞,今后有我陪你就不会
寂寞了。”楚翼自信满满、滔滔不绝地说著,他虽是出自真心,但也有几分逗弄庄晓生
的意思。
“你该回去了!”庄晓生重重地将茶杯往桌上一搁,不可气地下了逐客令。
“你还没有答应当我的模特儿。”楚翼坐在原地不为所动。
庄晓生拚命忍下怒气,这才没将杯子里的茶往他脸上泼去。他从没遇上这么不要脸
的人,早知道他会如此耍赖,他说什么也不会让他进屋的。现在可好,自己将个瘟神般
的人请进屋里,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他离开。
答应当他的模特儿!
这想法一闪过脑际立即遭否决,但是该如何才能让他离开呢?用冷硬的态度不行,
难道该放下身段来摆脱他、求他吗?这可是他家耶!
楚翼饶富兴味地瞧著他,著迷地看著他脸上左右为难的表情。他明明是个男的,楚
翼却觉得他皱眉咬唇的模样很好看,对此,楚翼感到不解。
“拜托!你回去好吗?你这样让我感到很为难,”
楚翼看他卸下冰冷的面具后,脸上僵硬的线条柔和下来,俊秀的脸上也添了几分温
柔;而一直以敌意相对的眼眸,这时也闪耀著无言的恳求。
面对这样的他,楚翼实在无法用嬉皮笑脸的态度相对,只好坐直身子有认真的语气
问道:“我真的为你带来困扰吗?”
庄晓生无言地点点头。
“真的不能当我的模特儿?”楚翼又问。
他再度点头,竭力不让自己露出欣喜的表情。
“好吧!”楚翼重重地叹了口气,犹豫了下后才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了。”
“不客气,请慢走。”庄晓生唢倏地站起身,像是怕楚翼会后悔似的,连忙率先走
出客厅,在走廊上穿起鞋子。
楚翼无奈地搔搔头,配合他快速的送客动作,一会儿就到了大门外。
庄晓生朝他笑笑,连半刻都没耽搁就将门关上了。
害得楚翼转身张著嘴,却对著沉默的红门说:“再见。”
晴朗的艳阳,无云的蓝天,一如平常的夏日时光。
楚翼修长的双脚在咖啡店里轻快、利落地移动,扬起的唇角和带著笑意的双眸,让
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愉快的心情。
“昨天遇到了什么好事了吗?”夏启志好奇地问著。他已经有好久没有看到楚翼这
种开朗的表情了。
“没什么!“楚翼笑了笑,继续收拾桌面的工作。
他没将遇见庄晓生的事告诉任何人,因为他觉得若是说了,可能会增添庄晓生的困
扰,所以他就把这件事当成是他和庄晓生两人之间的秘密。
夏启志见楚翼不想说,也没有继续追问,无论原因如何,能重新看到好友的笑容就
是件好事;特别是经过一个星期的低气压之后,这种拨云见日的晴朗更是弥足珍贵。
“下班后有几个班上同学要聚餐,难得你心情这么好,要不要一起参加?”夏启志
好意问著。
“聚餐啊?”楚翼迟疑了一下,摇头说道:“不好意思,今天我不去了。”
楚翼准备下班后要去打扰庄晓生,所以没办法参加同学聚会。
“这样啊!”夏启志点了点头,眼里却有著狐疑。
楚翼十点才下班,回家换了衣服,拿著特别拜托店长帮他买的戚风蛋糕,等来到庄
晓生家门口时一已经十点半另外。
一来到他家门口,楚翼心中暗叫糟糕——门外竟然没有门铃!
庄晓生的家是深宅大院,如果从门口叫他,恐怕最后街坊邻居都跑来,他都还未必
听得到。
楚翼转头看看四周,正巧没人经过。他立刻将手里的蛋糕放下,退后两步再朝围墙
跑去,一跳一蹬,再加上近一百八十的身高,顺利轻松地翻墙成功。
他为自己开了门,拿起问外的蛋糕,再将门关好,随即往屋里走去。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他脚下的落叶传出沙沙声。他皱眉看著逐渐接近的大房子,气
派的屋宇在黑夜里幽幽矗立著,屋外的走廊亮著暗黄的小灯,整座大屋子只有一扇窗户
透出昏暗的灯光。
一股强烈的孤寂感袭来,令他的胸口隐隐作痛。他无法想象庄晓生是怎么度过这孤
孤单单的日子,若换成是他住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不出三天铁定会疯掉。就因为有这
种想法,促使他非得来看看庄晓生不可。
“晓生!庄晓生!”楚翼一踏上屋外的走廊,就出声唤著庄晓生的名字,希望自己
的不请自来吓到他。他边叫边走向唯一有亮光的那扇窗户,最后在窗外站定。“晓生,
我是楚翼,对不起,这么晚还来打扰你。”
但是老半天都没听到房里有任何的回音。
“他该不会睡了吧!”
虽然觉得一个年轻人这么早就上床是不太对劲的事,但依眼前的情况看来,庄晓生
不是睡了,就是不在家。
“难得我还特地买了蛋糕来向他道歉。”楚翼长叹了口气,咕哝著抱怨。“真是的!白跑一趟。‘他准备打道回府,却在转身是听到屋里传出轻微的咳嗽声,沮丧立时一
扫而空,他喜出望外地拍打著窗户。
“晓生,你在家吗?我是楚翼。”
这次屋里传出了缓慢的脚步声,接著是开窗锁的声音,然后是庄晓生一脸迷惘的出
现在窗后。他呆呆地瞧著楚翼,眼神有点恍惚。
“我一定是烧昏头了。”他喃喃说著,又将窗缓缓关上。
“等一等!你别关窗啊!我是来道歉的。”楚翼急得大叫,将他才关上的窗重新拉
开。
他抚著额头慢慢转身,再度正视楚翼,好半晌后才真的理解到楚翼的存在。在确定
这项事实之后,他露出痛苦的神色,用虚弱的语气说道:“我很不舒服,没办法理你,
你快回去好不好?”
“你不舒服?”楚翼关心地问著,长脚同时跨上那到腰部的窗台,一个纵身往屋里
跳。
庄晓生目瞪口呆地瞧著,一时也忘了阻止,等到楚翼进到房间才想起要阻止他:‘
出去!出去!”他伸手推开他,可稍一移动全身就酸痛得不得了,根本使不出力气。
他因为昨天淋雨而感冒,这是正发著高烧。
由于手臂上传来他的热度,楚翼很快就发觉他正生病且发著高烧。
“你生病了!有看医生吗?”楚翼随手将拎著的蛋糕往榻榻米张一放,扶住他躺回
睡垫上。
他紧闭双眼,急促喘息著,似乎起身走动已让他消耗太多体力,病情因而加剧。看
著他难受的模样,楚翼深深自责,脸色也不由得凝重起来。
“我能帮你做什么事吗?”楚翼跪坐在他身边,焦灼地问著。
他没有回答,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楚翼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立即被手掌上传来的热度吓到,脱口喊道:“好烫!”
楚翼起身想去拿冷毛巾,一站起来才发现他还穿著鞋,慌忙将鞋子脱下,才摸黑走
入屋内窄窄的走廊。由于屋内的情况他不熟,好半晌才在走廊尽头发现了厨房。他亮了
灯找到可以盛水的锅子,就是遍寻不著干净的毛巾。于是他回过头重新搜寻,却找不到
浴室。
“什么鬼房子,怎么会没有浴室呢?”楚翼急得出口抱怨。
日后他才知浴室是另建在屋外的,而这时他只能用锅子装了水,脱下身上的棉布
T恤当毛巾,急急忙忙跑回庄晓生身边。
庄晓生睡著了,但呼吸急促且不平衡,双颊因发烧而泛著桃红。
楚翼将衣服沾水扭干,轻轻擦拭著那发烫的额头。
感觉到他的动作,庄晓生慢慢张开双眼,幽黑深邃的瞳眸漾著湿润的雾气,花瓣似
的红唇展露天使般的笑容。
楚翼的胸口突地一紧,痛的他差点无法呼吸。
庄晓生缓缓伸出手碰触他的脸颊,楚翼浑身僵硬的无法动弹,任由他掌心灼热的热
度由脸颊延烧至全身。
“光则,你好温柔……”庄晓生低语著。
楚翼身子一震,燃烧的热度骤降至冰点。
他想大叫,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跑开,身子却连动都无法动一下。
他是别人的替代品、是别人的替身!
楚翼的脑子里不停闪过这样的声音,眼底的痛楚也随之加深,然后他却无法移开视
线,无法不看那正柔情看著他的双眼。
他看的不是我,他看的根本不是我!
楚翼不断地告诉自己,拚命想逃开他温柔的纠缠,但僵硬的身体却无法移动一丝一
毫,就像中了迷咒似的,完全任人摆弄。
“光则……”庄晓生低唤著,红通通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
“楚翼!我是楚翼。”在覆上他的唇之前,楚翼喃喃低喊著。
清晨,凉爽的微风吹入房里,轻轻拂动覆在额前的细柔黑发,露出白皙圆润的额头。被风吹著的少年缓缓睁开双眼,明亮的阳光伴随著蓝天,全映入他的瞳眸。
看到窗外让人心旷神怡的景色,庄晓生微微地笑了。
难得的好心情让他想尽快离开床铺,猛然地起身却让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他力不从心地躺回枕上,微微喘息著,原来心情好得居然让他忘了自己生病的事。
随著记忆逐渐清晰,再看著打开的窗户,他突然皱起眉,像是想起了什么讨厌的事
似的。
昨晚他好像看见楚翼像小偷似的爬窗进屋里来,是做梦吗?
他再度坐起身,狐疑地盯著窗户猛瞧。
他跳进房里来了以后呢?他怎么也想不起那似梦非梦的事。
“我昨天应该有关窗的。”他慢慢站起身,跟著缓缓走到窗边。他一向有睡前关窗
的习惯,难道是昨天病得忘了?
一想起半夜可能有人从窗户爬进他的房间,他蓦地涨红了眼,觉得自己被侵犯、被
亵渎。也许他的反应有点过度,但他最忌讳别人侵犯他的隐私。那会让他觉得非常没有
安全感。
楚翼若真做了这种事,他绝不原谅他!
庄晓生顾不得全身还不舒服,气呼呼地走出房外,想找出昨夜楚翼是不是来过的蛛
丝马迹。他一来到客厅就看到每周来帮忙打扫两次的婆婆,她正努力擦著地板。
“婆婆早!”
“啊!少爷早。”婆婆抬起满布皱纹的脸,笑眯眯地打著招呼。“你身体不舒服,
怎么不多睡议会儿呢?”
“咦?”庄晓生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是你的朋友告诉我的。”婆婆看出他的疑惑,自动解释:“他说你昨晚发烧,天
快亮时才退了烧,叫我不要吵你。”
“我的朋友?”他不敢相信楚翼竟然自称是他的朋友。不过他也有错,竟然让一个
才见过几次面的人在家里过夜而一点都没有察觉,难怪婆婆会相信他的话。
“是啊,他看起来是个很亲切的孩子,听说我来打扫,还帮我提水呢。”
亲切?他才不亲切呢!他缠人缠得让人吃不消。庄晓生在心里咕哝著。
他到底想干什么?总不会三更半夜跑来只为了请他当模特儿吧?
像是要回答他的疑惑似的,婆婆指了指桌上一个四方形的盒子说到:“他要我转告
你,盒里的蛋糕是为了向你道歉的。”
“道歉?”庄晓生惊讶他居然也懂得道歉这种事。
“是啊!我告诉他既然是要道歉,还是亲自送给你比较好;可他说还有事,就匆匆
忙忙地走掉了。
庄晓生走到桌前坐下,将盒子上的彩带拆了下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他最喜欢的戚
风蛋糕。一时间,他觉得有种激动的情绪在胸口翻腾著。
“怎么啦?不喜欢啊!”婆婆发现他神色有异,忍不住问道。““不!是我最喜欢
的。“他轻声回答,双眼怔怔地瞧者眼前的蛋糕。
他怎么会知道呢?是他胡乱猜的,还是他记住了他在店里店的东西而可以买来的呢?一连串无解的问题搅得他心乱如麻。
他为了疗心中的伤才逃到南部来,绝不能让自己再次掉进相同的漩涡里。所以他故
意冷淡、疏远楚翼,用傲慢无礼的态度去伤害他,希望他不会来接近自己;可是楚翼终
究还是迷上他的容貌,苦苦逼著他当模特儿,如今还送来这样的东西,他到底该怎么做
才能摆脱这种噩梦般的纠缠?他不想再受伤,若再受依次伤害,他一定会受不了的。
“少爷,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你的脸色好难看。”
“只是有点头晕,没事的。”他摇摇头,唇边带著凄楚的笑意。
“你还是赶快回房里去休息。”婆婆关心地催促他。
他听话地回房里去,却再也无法让心情获得平静。
咖啡店里,那让庄晓生心神不宁的人,心情也正陷入混乱中。
楚翼如同被困的野兽般焦躁不安,一向明亮的黑眸变得沉郁、阴暗,充满拒绝任何
人接近的敌意。他知道自己就像随时会爆裂的定时炸弹,也竭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
只要一想起庄晓生的脸,所有的努力就在瞬间冰消瓦解。
他好恨、好恶、好懊恼!恨不得能将所有关于庄晓生的记忆一笔抹煞。然而就在他
这么想的时候,那柔软唇瓣的触感就会毫无预警地闯进脑海,害他恨得只想将脑袋敲碎。
这时,咖啡店中的一位客人小心翼翼地用颤抖的声音打断楚翼的思绪。
“我……要……维也纳咖啡。”
“维也纳咖啡?”他重复客人所点的咖啡名称,眼里带著询问。
客人被他一看,猛地坐直,连忙点头回道:是!是!““好!请稍等。“楚翼很快
就写好客人点的东西,当他转身走向柜台时,听到身后的客人发出大大松了口气的叹息
声。他忍不住露出苦笑。
回到柜台,楚翼又看到夏启志欲言又止的模样,先发制人地开口:‘不要和我说话
,我现在很想揍人。”
他冷硬的语气让夏启志到了嘴边的话硬是吞回肚子里,只能束手无策地看著好朋友
发飙,却一点也帮不上忙,只能乞求他如狂风暴雨般的怒气能赶快退去。
到底是谁让楚翼气成这样的呢?夏启志瞧著他的担心眼神里加入了一丝好奇。
担忧的不仅是夏启志而已,店长更是胆战心惊地看著楚翼工作,升怕他一个不小心
得罪了客人。
幸好,气归气,楚翼尚能恪尽职守,直到下班都没出什么岔子。然而长时间的情绪
紧绷,让他整个人一下班就形同虚脱,累得全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来。但身体明明累
瘫了,脑子却异常清晰,尤其夜风一吹,更是清楚明白得吓人——
他想见晓生!
当这个想法由心底浮现时,楚翼猛地在幽暗的街上停下脚步,夏夜凉风却吹得他背
脊发凉、全身寒毛直竖。手里拧著的想要灌醉自己的啤酒脱手掉落,发出刺耳的清脆响
声。
不会的!没这种事!楚翼拚命摇头否认。他是一不小心才吻了他,是不小心的!
几个路人好奇地看著楚翼,但他一点也没发觉,仍自顾自地和心里的渴望缠斗,抵
死不承认对庄晓生有任何个人情感。
庄晓生适合当模特儿,有时孤单一个人,所以他才会同情他,只是同情他罢了,绝
对没有什么其怪的想法。他不断想说服自己。
忿然拾起掉落的啤酒,他以充满怒气的步伐大踏步地往回家的路走去。但没多久,
他就用所有能记得的字眼来咒骂自作主张的双脚。
他明明是想走回自己的宿舍,双脚却偏偏与他作对,竟直往庄晓生家的方向走去。
他努力想回头,可是身体就像另有意识似的,全然不听他这个主人的指挥。
百般挣扎之下,他还是来到庄晓生家门口。
楚翼看著门,重重叹了口气,不再压抑自己的想法。“算了,人都来了就进去看看
他吧!也不知道他病好了没。”
早上离开是,虽然他已经退了烧,但没亲眼看到他复元。他就是放心不下,而这就
是他为自己的行为所找的合理借口。
既然心意已定,楚翼放下手里的啤酒,使出爬墙功。真的是一回生、两回熟,手脚
比上次更为利落,如果再多来几趟,他一定可以得到爬墙冠军。楚翼边开门拿起地上的
啤酒,边苦笑想著。
由于已经熟门熟路,他很快就站在走廊上,而客厅的灯还亮著,表示庄晓生还没有
睡觉。这让他颇为庆幸。至少不用在爬窗。
伸吸口气,他伸手敲了敲客厅的门。
一阵沉寂之后,屋里传出脚步声。
打开门,庄晓生一看到他,露出不敢置信的惊诧神色。
“是你!你怎么近来的?”
庄晓生总以为自己不再为他开门,就绝对能免去他的打扰,谁知他还是出现在他眼
前。他忽而想到,昨晚也没人为楚翼开大门,但他还是进到他房间。
“爬墙。”楚翼老实回答,脱下鞋子,迳直往客厅而去。
“爬墙?”庄晓生完全无法想象有人会做这种事,他追上楚翼仔细问著:‘你说的
是我家外面那堵高的墙吗?你爬过那道墙?”
“不好意思,因为你家大门没有装门铃。”楚翼嘴里虽然道歉,人却大剌剌地往客
厅桌前一坐,就像这里是他家似的。
“不装门铃表示主人不喜欢被打扰,你明白吗?”庄晓生不得不提醒他:“你是真
的一点礼节都不懂还是故意装笨?正常人才不会爬墙进门然后告诉主人说,因为你家没
装门铃,所以我爬墙近来。”
楚翼看到他很有精神的教训人,心里放心不少。但也发觉只是看著他、听他说话,
自己就觉得好满足、好高兴,原先的烦躁不安都不翼而飞。所以,自己真正的心意是怎
样已经不再重要,即便是当别人的替身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待在庄晓生身边,能一直看
著他,他就心满意足了,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我在骂你耶!你不要笑得那么诡异好不好!?”庄晓生不满地说著。
“给我钥匙或装门铃,我就不用爬墙了。”
“不行!”他才不接受威胁。
‘那我就继续爬墙。”楚翼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还要再来?”庄晓生吃惊地张大嘴,半天都合不拢。
楚翼傻傻地瞧著他可爱的模样,突然涌现一股想吻他的冲动,但他知识伸手拍了拍
他的脸颊,轻声说道:“我当然还会再来,但是今天先告辞了。”